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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实验室手段”(1)

书籍名:《短信:你身边的恐怖经历》    作者:朱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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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渐渐轻松了起来。仿佛应景似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巨响。日,她一定也听到了。

  事已至此,我决定打破沉默,于是清清嗓子说:“好吧,既然你决定要跟着我,也别弄得跟仇人似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陆,叫陆小安。”

  她语气平淡地说:“我刚才说过了,斯琴格日勒,你叫我斯琴得了。”

  我笑了一下,卖弄说:“斯琴我知道,是个蒙古姓氏嘛,还有斯琴高娃,斯琴高丽菜什么的,都跟你同姓。”

  斯琴面无表情道:“陆先生,以后不懂呢,就不要装懂好吧?斯琴格日勒这一整个,都是名,不是姓。在我们草原上,一般都叫名字,很少说姓,懂了吧?”

  我好一阵尴尬,幸好脸皮够厚,看不出在发烫。过了几秒,我打着哈哈道:“嗯哪,斯琴,我们能这样认识,也算是有缘,中午就请你吃个饭吧。”

  她倒是没跟我客气,点点头说:“好。”

  我想了想说:“我知道一家吃蒙古菜的,叫伊利情,要不我们去吃那个?”

  斯琴摇了摇头说:“不用去那里,中午随便吃点好了。”

  我心里轻松了一下,从这里开车去那家店,还得大半个小时呢。没看出来,这蒙古女人还挺体贴的。这附近麦当劳、KFC、真功夫啥都有,经济卫生,丰俭由君。

  我笑着问:“好啊,那我们去吃?”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胜记。”

  一听之下,我差点吐血。胜记!胜记能是“随便吃点”吗?要是再“随便”一点,那就“随便”到王子厨房了。枉我自作多情,还以为她为我着想,现在看这架势,是要往我脖子上狠狠宰一刀!等下去到胜记,不用问,她还一定要往贵里点。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吧,江湖本来险恶,是我太傻太天真。钱包里还剩七八张红色的,如果不够,也只好拜托信用卡了。

  想来想去,这一餐怎样都要大出血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装得大方些。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绅士地说:“好咧,那我们就去胜……”

  “嘀嘀。”

  我吓得差点急踩刹车,这该死的短信!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早上上楼之前,我为防万一,不仅没把老六的手机电池装上,还连自己的电池也拆了!这两部失去动力的手机,如今都应该死死地睡在我背包里。

  我禁不住要回过头去,看看后座上的背包……这个时候,斯琴却把屁股挪了一下,从热裤的后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物体——却是另一部夏普手机,外观跟老六的相差无几,只不过外壳是粉红色的,还贴满了HelloKitty。

  斯琴用拇指蹭开翻盖,去看她的短信。

  我松了口气,收起一身鸡皮。日不死的,一场虚惊。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咋那么爱用日本货?像我那么爱国的,就从来只用诺基亚跟三星……可能收到的不是什么正经短信,斯琴切了一下,不屑道:“神经病。”

  我打趣说:“怎么啦?东莞来的是吧?T台选秀,互动免费?”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业务还挺熟的,去多了吧?”

  我抬头看前面的红灯,慢慢减速,一边笑着说:“都是老六跟我讲的,他特别好这口。”老六这日不死的,就得往死里糟践,要不然都对不起他。

  斯琴关上手机盖,撇嘴道:“不知道住哪个星球的,我这还没午饭呢,就问我……”

  我心里一怔。

  她接着说:“问我今晚吃什么。”

  我一脚急刹车,车子屁股猛地一翘,就这样停在路中间。离前车还有十来米,后车却差几公分就要撞上来。

  斯琴吓了一跳,骂道:“你发什么神经?”

  我声音发颤说:“把手机拿给我。”

  她不悦道:“干嘛啊?”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拿来。”

  后面那车不断闪着大灯,发泄对我急刹车的不满。斯琴一边侧着脸往后勾,一边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我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抢过手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翻盖。

  1380xxxxxxx04\/19,12:14今晚吃什么?

  我的心脏似乎被从天而降的鹰爪,一把攫住,停顿了三秒,突然又嘣嘣嘣狂跳起来。不用打开老六的手机对证,这个号码我记得,就是那个女人的。那个在一年半前,死于车祸的女人。

  黄淑芬。

  车厢里,一阵格格格格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来自于老六,而是来于我自己。

  斯琴奇怪地看着我,皱眉问:“你怎么了?”

  我明明是想要回答她的,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好像有谁在我嘴里糊了把水泥。

  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没发烧啊,喂喂,你是撒癔症,还是发羊癫疯?”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只好闭上眼睛,不断喘气。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红灯已经变绿,我身后的车子纷纷打着右转灯,要变道前行。

  再呆下去的话,交警就要来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给无力的手脚鼓了点劲,踩下油门,慢慢压过斑马线,向右边的路旁停靠过去。

  路上车流如梭,好不容易停了车,我已经满头大汗,她则是满头问号。

  斯琴抢回手机,骂道:“干嘛啊你!干嘛停车啊?你就是怕我缠着你讨债,也不用装神经病啊!我说你,玩点技术水平高的好不好?

  我顾不上回答她,只是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我摇下车窗,让新鲜空气灌进来,心里却还是像汽车尾气一样,乱糟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上老六家之前,我是一边自嘲,一边把手机电池拆掉的。对于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男青年来说,这样的行为都很难以理解,属于神经质的范畴。

  可是现在看来,我当时之所以会这么做,却是出于人类的本能,一种对未知恐惧的规避。就好像坐在飞机上,我们总会忍不住地害怕,而不管航空公司怎么昧着良心宣传,说搭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方式。

  困扰我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斯琴的手机,也会收到这该死的短信?难道说,黄淑芬就像是一种病毒,会随着某种介质而传播,然后越演越烈,直到把人逼疯为止?

  或许,老六的精神崩溃、突然消失,就是我即将面临的下场。或许,老六,还有他的姘头Karen,根本不是搬走了,而是被黄淑芬带走了……我紧紧咬住自己的拳头。不,不是这样的。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一种完全相反的可能。

  我扭头盯着斯琴,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忍不住的笑,对现在的我来说,都像是云层降下来的天使,赐予我最亟需的解脱。

  五秒钟过后,她笑了,她真的笑了!扑哧一声,我一辈子也没看见过这么甜美的笑。

  我激动地抱住她的肩头,狂喊道:“恶作剧,所以这是恶作剧对吧?是老六跟你串通起来吓我,对不对,对不对!”

  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以来,我从未如此热烈盼望,盼望自己是被人戏弄了。这是因为,与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相比,被骗的那一点点挫折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真诚地说:“你说吧,这是你们的恶作剧,对吧?我不会生气的,绝对不会。现在你只要认了,我马上请你跟老六吃饭。鱼翅!吃鱼翅好不好?”

  斯琴皱着眉头说:“鱼翅,鱼翅当然好了,可是恶作剧……什么恶作剧?”

  她的演技不错,但我不会上当的,我直视她的眼睛说:“你知道的。”

  她也同样看着我说:“我真不知道。”

  我不相信地问:“那你刚才笑什么?”

  “刚才?”斯琴想了一下说,“哦,刚才,刚才你的表情跟弱智一样,有多好笑你不知道。”

  她在说话的时候,我一直观察她的神情,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如果她的演技那么好,就应该去玩更大的骗局,而不是戏弄我这样的小人物了。我虽然万分不情愿,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承认,恶作剧,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

  “唉……”我颓然叹了一口气。

  斯琴把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推开,不悦地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不会真的脑子有病吧?”

  我心灰意冷,懒得跟她解释,想了一想,便探身从后座拿过两样东西。我先把月饼盒交给她,又掏出装着手机的保鲜袋,示意她自己装上电池。

  她左手托着月饼盒,右手拿着保鲜袋,莫名其妙道:“搞什么啊?”

  “你自己看吧”,我一边挂档,一边说。让她分享一下我的恐惧吧,我是这么想的。反正她收到了黄淑芬的短信,她本来就卷进来了,这不怪我,要怪她自己倒霉催的。

  斯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低下头,打开犯罪证据似的的保鲜袋,先去捣鼓老六的手机。

  我浑身提不起精神来,但还是打了左转向灯,准备离开这里。已经十二点半了,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如果黄淑芬要带我走,最起码吃饱了再上路。

  我一边观察左后视镜,一边问:“胜记?”

  旁边的人“啪嗒”一声装好电池盖,回答说:“胜记。”

  车子缓缓向前,重新汇入滚滚车流。老六的手机被打开了,传来一阵开机铃声,几秒过后,是一个接一个的“嘀嘀”。

  又是黄淑芬。

  我听得心里难受,伸手开了收音机,再调大音量。电台里正在播一个交通节目,主持人一男一女,播报着本市各处的实时路况。

  男主持人说:“手机尾号是3498的司机朋友发来短信,彩田路双方向通行良好,车流畅通,请各位放心选择行驶。”

  女主持人说:“我们刷新一下短信平台,好,手机尾号是9173的朋友提醒大家,深南大道双方向车行缓慢,请各……”

  我扭头过去看斯琴,她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车厢里的空调不够大,她鼻尖上有细细的汗珠,她也没来得及擦。说实在的,她这个样子,确实挺惹人爱的。如果不是现在情况那么诡异……“咦?”斯琴突然抬起头来,皱起眉头,对着收音机说,“你听。”

  收音机里传来男主持人的声音,语速稍微加快:“……发来短信,笋岗西路黄木岗立交,刚刚发生一起事故,一辆红色小车与公交车追尾,车头严重损毁,造成……”

  我看了一眼窗外,不禁也觉得奇怪。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这立交桥前面,可是就我视野所及,一切正常,并没有电台里说的交通意外,也没有发生车辆拥堵,我开80还无比顺畅。

  或许,车祸是发生在前面一点吧,刚好被立交桥挡住了,等我转个弯就能看见。

  就在我东张西望的时候,斯琴举起老六的手机,又来了一句:“你看,刚才报料的那个手机,跟这里面的神经病,是一样的尾号。”

  我刚想扭过头去看,前面转弯的位置,突然出现一辆停靠的公交车,尾部掀开,像飞速咬来的血盆大口,就在车窗前十米!

  来不及想太多,我右脚轻踩刹车,方向盘猛往右打,左边倒后镜几乎擦着公交车,堪堪避过。由于强大的惯性,斯琴的上半身猛撞过来,撞得我右臂生疼。随着她的尖叫,一道白色亮光在我眼前飞过,砰一声砸在玻璃窗上。

  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车窗前的道路,努力稳住手里的方向盘,让车子平稳前行。

  右边车道追上来一辆本田CRV,司机摇下车窗,对我破口大骂。他确实骂得有理,刚才我紧急变道,差点跟他撞在一起——如果不是他反应得快。

  如果我迟了一秒才刹车,如果方向盘打小了一点,如果右边车道上还有其它的车……只要有那么一个如果,今天我们肯定不能全身而退,只好在这段路留下一两样零件——汽车的,还有我跟斯琴的。

  逃过一劫。

  一阵难以形容的后怕,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只觉喉咙干渴难受,背后已经被汗湿透。

  斯琴抱头喊痛,想来是刚才撞了过来,而我肩膀上都是骨头。

  我心有余悸,不敢松懈,紧盯着路况,头也不回地问:“没什么事吧?”

  她捂着脸,从指缝里漏出三个字:“死不了。”

  收音机依然开着,里面传来女主持人的声音:“更正一下刚才的路况信息,根据其他听众反应,黄木岗立交并未发生交通事故,各位驾驶员朋友可以放心选择行驶。在此提醒各位热心听众,报料时请注意准确性,以免误导其它听众……”

  斯琴伸手按掉了收音机,骂道:“什么烂广播。”

  我突然想起什么,心里如遭重击。刚才广播里说,“一辆红色小车与公交车追尾,车头严重损毁……”

  我这才想起,手中开着的这辆二手速腾,正是大红色的。

  “来,庆祝我们大难不死”,我往斯琴的碗里夹了块美极蛇碌,“多吃点。”

  这时候,我们坐在胜记的餐桌旁,面对面的,中间隔着四个菜,还有四个没上的。我一口气点了这么多,可以当作是庆祝劫后余生,也可以当作被女鬼害死之前,先吃个够本。

  斯琴把筷子举在半空,盯着碗里五秒,又把筷子放下了。

  我一边往嘴里猛塞,一边口齿不清地问:“怎么啦?”

  她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也就你才吃得下。”

  我吞下一大口菜,惬意地说:“吃饱了好上路。”

  斯琴忍不住骂道:“上你妈个头啊,姑奶奶还没结婚呢,才不想那么早死。”

  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这个问题好解决啊,你看,我一适龄未婚男青年摆在你面前,扯个结婚证也就九块钱,我们吃完饭赶紧把事办了,夫妻双双把路上。”

  她还想要继续严肃,却憋不住笑了出来,骂道:“去你妈的。”

  斯琴看着桌面,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认命似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了筷子。

  我伸起右手,打了个响指:“部长,上菜!”

  三十分钟后,桌上一片狼藉。我这顿是真的吃撑了,靠在椅背上,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打饱嗝。对面那蒙古女人,不愧是大草原来上的食肉动物,吃的不比我少,却一副气定神闲,什么事也没有。

  她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问:“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我手托下巴,眼睛朝上盯着天花板。这个样子,你可以理解为胸有成竹,故弄玄虚,也可以理解什么都不知道,装神弄鬼。

  很不幸,我目前的状况是后者。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刚才跟她调戏了几句,不是我真有那么淡定,而是故作轻松,想要冲淡内心的恐惧。

  事到如今……先把我知道的,一股脑儿告诉斯琴吧,或许她会找出我没发现的线索。

  这样想着,我拉开旁边椅子上的背包,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一字排开,放在桌子上。

  首先,是保鲜袋装着的手机——残骸。刚才差点车祸的时候,这玩意被斯琴脱手而出,砸在窗玻璃上,现在是真的四分五裂,死翘翘了。SIM卡保存完好,现在一同躺在保鲜袋里,不过现在,我们暂时没胆量启用它。

  我捏一角,把保鲜袋提起来,在斯琴面前晃荡着说:“这里面的短信,你差不多都看了吧?”

  她又喝了一口茶,点头道:“嗯,都是来讨债的。”

  我皱眉问:“讨债?你怎么知道?”

  她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顿,说:“这还用说吗?这个女鬼肯定跟我一样,借了一笔钱给老六。因为钱太多,懒得自己去取现给老六,就索性给了存折密码,让他自己取去。结果呀,可怜的娃,还没等到还款,人就去了。你想啊,我才借了八万,就急成这样,人家可是三十万,当然做鬼都不放过他了。”

  我歪着脑袋说:“这样的话,她应该发‘欠债还钱’,不是‘今晚吃什么’呀。”

  斯琴摇着头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女鬼的意思是,赶快把钱还来,要不然今晚就下来陪我吃饭。”

  我头摇得比她还厉害,一口气说:“那也不对,时间对不上啊。你看存折上的日期了吗?存钱是在两年多前,取钱却在前不久。根据老六的说法,取款的时候,黄淑芬都死了一年半了。”

  她迟疑着说:“是吗,这我倒没留意,等我先看一下。”

  说完这话,她的手就往屁股后摸去,原来刚才她拿了存折,是装在热裤后面那个口袋里了。

  “咦?”她噌一下站起身来,手在后面胡乱拍了一通,又把腰扭过来,亮给我半边屁股,“你帮我看看,存折在哪?”

  我假装仔细观察,实际上一目了然,一览无余。热裤后面的两个兜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令我感到不解的是,她屁股那么翘,把裤兜顶得那么紧,就算夹一片纸也不会掉啊,何况是一本存折。

  斯琴回过头来问:“没有吗?”

  我好不容易,才制住把手伸进她裤兜的想法,吞了一口口水说:“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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