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碎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打碎了的镜子残缺的拼了起来，又要让我将它再一次毁灭吗？不要，绝对不要。之后从那红色帘子后面传出来的声音我完全听不见了。脑海里，一张美丽的面容折影成了两张，不停的在眼前徘徊、旋转，一张是林芳芳、一张是朱雀。是的，她们只是拥有同一张面容的两个人而已……
直到头头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说我和朱雀可以走了的时候，我才精神恍惚的站起身来，推着朱雀一步步的朝外走。腿脚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沉重的几乎连那秘道的斜坡险些都上不去了……
战神为我们打开了通往地面的铁门，然后他又回到了密道里。我手扶着轮椅，呆呆的站着，心里一片空白，看着夜色弥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望哪走……迷路的不是我的脚，而是我的心。
“我父亲说的话，并不是我的意思……”朱雀突然小声道了一句，感觉是在自言自语，我听的不是很真切。
“哦！？”我猛然抬头，她靠着轮椅，依旧埋着头。
“我是说，我父亲刚才说的话，并不代表我的意思。”她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是语气依旧低迷。
“那你怎么不拒绝？”我心中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自己还企图奢望什么。
“你也没拒绝啊……”她淡淡道。
“但是，我也没答应……”我勉强的笑了一声。
“我知道……”她异常的平静，“在实验室的时候我看出来了，你和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应该……她就是死神吗？”
站在她的身后，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声音我可以判断出来，她应该是很轻松的，我也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的轻松起来，“不，她不是死神，死神是另外一个女孩。现在你应该知道我很花心的，嫁给了我没什么好处……”
她突然回头看着我，温馨的一笑，“哦？是吗？帅的男孩都这样吗？”那笑脸简直就是5月盛开的玫瑰一样灿烂。我呆呆的盯着她的脸，猛然将目光移开，不忍再看，因为……同样的笑脸在天堂里还有一“朵”。
帅！？呵呵，好象连那整日形影不离的小瑶和eleven都不曾说过我“帅”，也许我真的不帅，只是她在敷衍我而已。
“你怎么好象很想看着我，却又不敢看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她声音变的疑惑起来，余光能扫见她一直盯着我的脸。
我牵强的笑了一下，将目光又转移到了她的脸上，忍不住道：“你有没有孪生姐妹？”这种白痴问题，简直是自己欺骗自己。
她疑惑的摇了下头，“没……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么古怪的问题？哦……我想起来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对我说过，我长的很像你的一个朋友。”
我点了点头。
“真有这种事情？她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吗？好想见一见她，这一定很有趣。”她突然兴致勃勃了起来。
我枯涩的轻笑了一声，“你见不到她的，她死了。”
她顿时愣了片刻，然后小声仓皇道：“对……对不起……”
“没什么，有时候死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死也是一种解脱。说到这里，我们整天的接任务、杀人，也许是帮那些人解脱、超度，这么想心里应该能安稳好多吧。”我赶紧将话题转移，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说着开始缓缓的推着她，漫无目的朝前走着。
“你的言语好奇怪，不像是一个杀手应该说出的话。”
“呵呵，我本来就是个半吊子杀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上ZZC总指挥官这个位子，可能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吧。”我抬头凝望着闪闪繁星，如果身在天堂的芳芳知道我是个杀手，她会怎么想？我突然感觉她离我好近，她一定听得见我在说话吧？
“命运啊……”朱雀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我父亲说过，做一个杀手，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明明知道这个残酷的结果，他为什么要强迫我继承他的意志。或许这也就是我的命运吧……”
我突然心中好枯涩，慢慢的枯涩的味道凝聚在一起，变成了莫名的倔强、反抗与愤怒。每个人都有自己摆脱不了的宿命，我是，朱雀是，芳芳也是……去他妈的宿命，人为什么而活着，就因为降临到这个世界前，早早就安排好了的宿命吗？
好好的谈话，又变的沉重了起来，我故意轻松的笑了笑：“呵呵，其实人无权去决定出生，也应该顺其自然的去做出生后的事情。”
很显然，这句话太没有说服力了，至少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开口道：“人既然无权去决定出生，但是人却有能力去决定死亡。”
心头立刻犹如雷击，我惊骇的站住了脚步，抓在轮椅上的双手，微微颤抖。不会吧……她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她也有轻生的念头……从那双幽深明亮的眸子中我似乎找到了芳芳独有的那种凄美……
她突然一笑，将脸上的哀伤一扫而空：“呵呵，你别乱想啊，我才不会傻到去自杀呢。”
是啊，芳芳是好傻，傻到不肯让我对她的那份相思找一个归宿。
推着朱雀晃到了海边。我猛然纳闷了起来，怎么会想起来这里，不知不觉的……
“推我来海边做什么？是不是奢侈一颗孤单失落的少女心，想给她点浪漫的幻想？”她开玩笑似的对我一笑。
我尴尬的笑了笑，回敬道：“你是孤单失落的少女心？那我就是迷茫彷徨的少年心了。”说着我干脆坐到了她身旁的沙地上，海风阵阵轻袭着我的脸庞，海浪时惊时缓，在星空下演奏出一曲和谐的乐章。
“呵呵，没想到，你还真会开玩笑。好久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谢谢你啊！”她努力的用一只脚拨弄着地上的沙子。
“不客气……”我敷衍了一声，手习惯性的掏向了口袋。才恍然，蜻蜓那小丫头回来了，却忘记把买来的烟给我了。突然，一支香烟丢到了我的脚下，紧接着一团亮光在我脸旁燃起，我侧脸一看，朱雀的手中点燃着打火机。
“谢谢。”我叼起香烟，凑了过去。
“我们的婚礼怎么办？”她突然淡淡道，借着火光，我看见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淡淡的遗憾混杂着一丝哀伤。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绝她……只是猛吸着香烟……
“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和你死去的女友生了一张相似的面孔。即便是这样，我也很开心。关于婚礼……我会向的父亲拒绝的……”
“谢谢……”天哪！我在谢什么？我的脑海里几乎都将词典翻了一边，也无从找到回应她的话。
我赫然发现，她轮椅下的沙地上模糊的有一个“心”样的图案……我的心又一次的碎掉了。就这样两人坐着，呆呆的望着大海，海的那头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和你不知道爱情随时的降临一样，莫名的绝望和空洞，却又有一丝甜蜜腐蚀着脆弱的心。
“冥王大人，是你吗？”突然脑后穿来一声紧呼。是小瑶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一个黑影在不远处晃动。
“不好了！eleven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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