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知是怎么睡去的,头脑中像有无数焰火爆炸开来。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腿更是软得像面条。但是鼻子好像不塞了,热度也退了。我轻舒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是发现下面一片滑腻的东西贴在身上。冷汗……我硬着头皮掀开被子,揉皱的床单上一片狼藉……
昨天想着一个男人的身体发情成这样……啊埋了我吧!
一定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一定是。
顶着个大红脸,我手忙脚乱地收拾了现场,看一眼挂钟,下午2点10分。
2点10……
冷静冷静冷静……安娜昨天说工作从晚上开始,我还有至少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预习说明书和地图。扫视了一眼不算小的房间,桌子上有一个餐盘,旁边端端正正地摆着一迭东西,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一翻……绝望了。
掂起沉沉的说明书和地图,又发现下面压放着一床迭得整整齐齐的新床单——
我……彻底傻了。
无地自容。
安娜昨天说:“我到时候会让人把说明书送到你的房间去的。”
“……”抱着必死无疑地信念,我哭丧着脸开始往嘴里塞食物,一面飞速翻阅着那一堆优美的花体印刷的德文,对着那张毫无方向感的地图,时间一晃而过,挂钟不知不觉已经敲了六下,随后房门准点敲响:
“安迪吗?我是安娜。”
我腾地站起来,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开门。
“那个……安娜,我完全没有准备好。”
安娜微微一笑:“完全不用担心那个,那些工作并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事情。
“你今晚的任务非常简单,去茶水间和米莉尼学一学泡红茶,然后六点半钟将两杯红茶送到约德尔少爷的办公室。记住一杯加三勺茶叶,半勺蜂蜜,一片鲜柠檬;另一杯两勺茶叶,一勺蜂蜜,不加鲜柠檬。三勺茶叶的给少爷,两勺茶叶的给客人。我这么说,你记得清楚吗?”
擦擦汗,我掰了一下手指,“记、记清楚了。”
“如果忘记了茶水间怎么走,带上地图。”
“……”
的确,不记得了。
回房匆匆忙忙揣上地图和说明书,我开始艰难地摸索着通往茶水间的道路。
十分钟……二十分钟……
再也沉不住气的我看也不看就一把拉过某个经过我旁边的人急喊:
“快告诉我茶水间怎么走!”
那人身穿蓝灰色的立领夹克,双手插进裤袋里,过分俊俏的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凶神恶煞可能吓到人家了,我放开手,抹了抹他手臂上被我抓皱的地方:“我……我是想问一下,茶水间怎么走。”我举起地图,“喏,就是这里。”
他漂亮的黑眼睛可爱地眨了眨,看着我一身侍从的服装,再看了看我手里的地图,忽然哈哈大笑。
“太、太有意思了……”他笑得喘不过气来,“我到时候要好好问问他,他的房子居然还配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哟,还有说明书?”
我把说明书一把塞进怀里,瞪着他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事情,很急!”
他还在笑个不停,这时候一个女仆装的姑娘走过来叫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她一看清我身边那个人的脸立马就行了个礼:“恩斯特队长大人。”
我呆了,队……队长?
再看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乱蓬蓬的红头发,闪着狡黠光芒的黑眼睛,俊俏又白皙的漂亮脸蛋——小白脸,这就是个小白脸嘛!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帝国军人。
可是说到漂亮,阿德里安比他不知道漂亮多少吧,为什么我就认定他是个完美的军人呢?也许,是因为他让人无法不服从的那种感觉……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他转身吹了声口哨,“你叫安迪洛尔……傻小子,记住你了!”
我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跟着那个姑娘去了茶水间。
——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没来得及学泡红茶,我端着盘子就去了办公室,一面不停地在嘴里念着:“左边三勺给少将,右边两勺给客人,左边三勺给少将,右边两勺给客人……”
办公室倒是轻车熟路,我站在黑色的大门前,端端正正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还是那个很轻的声音。
一开门,看见靠坐在办公桌上的那个人,我又傻了。
那个……队长。
“哟,这么快就又见面啦!”他笑得好不开心。
阿德里安扫了我一眼,目光里有询问的意思。
我张了几张嘴,却好像也解释不出什么来,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将红茶分别放在两人手边:“将军,红茶。”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下去。
我走过办公桌旁边时,那个队长忽然叫住我:“喂,都不打个招呼吗?”
我不说话。
他笑嘻嘻道:“怎么说都是第二次见面,我记住了你的名字你也该知道我是谁吧。我叫罗姆,恩斯特?罗姆。
“我很喜欢你哦。”
“够了,恩斯特。你也收敛一点。”阿德里安忽然出声,恩斯特?罗姆却用很不正经的声音回答说:“哟?你在意这小子?你也开窍了?”
我走到门口,听见阿德里安声音说:“你在这方面做得太过火了,我这么说不过是让你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全。元首对你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啊呀~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掩上办公室的门,本要离开,可是想听下一句话的愿望把我牢牢地吸附在了原地。
他冷冷的声音飘了出来:“我只不过提醒你一声,对这一类人的大清洗已经开始了,我至少不希望对你动手的人是我。”
“大清洗?难道也要把元首自己清洗掉吗?据我所知,元首和你可不一样哦。”
“他是元首。”
“当党卫军成熟的那一刻起,冲锋队就注定了被埋葬的命运——不论我是不是同性恋,我为什么不能做我自己。”
“不,有些事情你可以做,但是你却不能为此改变。”
“哦,就像元首身边放着一位漂亮的爱娃小姐,而你有一个金发天使?顺便跟你说一声,厄玛今天也回柏林了。”
厄玛?
他的金发天使……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一个充满十足成熟韵味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迷迭香的气味蔓延,我一转头。
厄玛?格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