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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赶紧蹲下。
你问我在干嘛?呃,……偷看。
“是风不够大?还是天不够凉?站了这么久,还不进来?”
催头丧气,又一次被逮到。好吧,既然也不是第一次,脸皮也厚得堪比烙铁,我还怕什么?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本想再有素质的把门合上,转念又想到在这么个密封的空间里我的脑子绝对会不受控制的干出些能让我义无反顾跳江的蠢事,眼角偷偷瞄到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悸,还是让它敞着吧。
这样对我,对他,都要安全些,毕竟我的自控能力向来都很差。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檀香香味,味道不重,恰好适中,让人闻起来便浑身通透。
我们左右邻座,我沉沉的低着头,突然很怕和他单独相处,又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挤压我。
他盯我一阵,食指轻轻敲打杯口,问:“舍得回来了?”
我支吾的应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相对无言。
突然,他伸手过来撰住我置放在茶几上的手,用温暖的掌心包裹上,修长的手指揉/捏着。我的目光触到鹅黄色长衫内隐隐露出的浅疤,哽咽着,“还,还疼吗?”声音显得有些飘渺,涩涩的压着。
他冷傲的面上难得的温温一笑,毫不在乎,“这点儿小伤,奈何不了我的。”
犹记得那夜,他臂上的鲜血犹如突泉一般汹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也染红了我的眼睛,眼前一切都变得鲜红刺眼,使我慌的丢盔卸甲。脚是软的却不受控制的一冲而出,不停的朝远方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动,醒过神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从腰间解下那柄紫玉剑,“剑也不要了?记得你说过这剑是你师傅赠的,怎样,是想送我?”
就是这柄剑,剑上沾满他的血。
剑,是我的。
伤口,也是我割的。
带着薄茧的手掌捧着我的脸,对上他深邃闪光的黑瞳,幽幽不见底。
我说过,我一向都没什么自控能力,所以我义无反顾的扑上去,紧紧抱住那挺拔结实的腰,将脸深深埋入,一股湿润从眼角流出。
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收拢双臂反抱住我,手掌在我的脑后摩挲,低头含住我的耳垂,沙哑的男生在耳边喃喃,“答应我,别再离开我这么久,想念多了,心会疼。”
想念,心不仅会疼,还会碎。
我脑袋那跟叫作理智的神经彻底崩断了,死死抓住他手臂,抬起红肿的眼睛,冲动的使劲摇他,“看清楚,看清楚!是我,不是他,他明天才到。”
他镶住我的肩,嗤的发笑,“傻瓜,你是你,他是他,怎么会搞错。”
他凑得极近,我清楚的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耳蜗中回荡而滋生的酥麻。
有力的手臂伸过后腰拦腰将我抱起,漆黑如墨般亮泽发丝垂落下来,刚毅的脸上嘴角扬起邪邪的笑,“你这小道士折磨得我这般苦,准备怎么偿还?”
我的脸开始迅速的燃烧,最后把那点仅有意识也燃烧殆尽。
后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门还没关……
应该没人会经过吧?
大概吧……
。
当我随着第一道阳光张开眼时枕边早已空荡一片,只余下丝许体温的暖意。刚被掀起的被角是被人重新压紧的,身下的床单也是平整洁净,似是不动声色却又留下许多蛛丝马迹。
是去上朝了吧,他向来都这么繁忙。
伸手拿过床头的青衣,印象中这衣裳依稀穿过一次,确切的日子记不清了,反正都是他为我准备的。
他总爱唤我小道士,第一次见面时我确实是个小道士,身上穿着师傅年轻时的道袍,袖子有些长,袍子却没那么旧,顶上的霞冠就有些大得没普,全然能罩住双眼,我开始想师傅的头有这么大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副绝顶搞笑的模样还晃在马路正中央,活该我倒霉。
直至如今我都记得他看见我时那双深幽黑瞳中的诧异和漆黑中雾般蕴涵的姗姗情愫,就一个眼神,我便随它跌入万丈深渊。
那个眼神,深深引诱了我。
可惜,那个另我刻骨铭心眼神却只因我身上的那抹相似的影子。
后来我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种感觉,它叫错觉。
我在影子的错觉中不能自拔,自甘堕落。
今日的林府气氛不再像以往那样深沉压抑、肃目严谨,因为它的主人回来了,即使这个主人离开时选用的方式是逃离。
本就与我无关又何必参与?可事实又证明世间之事多同如是,你虽不愿干涉,可偏偏却要寻上你,逃不开。
“付丁一。”
回头望到不远处跑来的人,气喘吁吁,显然是追了颇久。
“果然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他原本疑惑的脸上骤然闪过一道神情,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原来就是你小子告的密!我说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找得小爷?想不到你小子竟然是他派来的,藏得够深的啊!”
“纠正两个错误,第一,不是告密,通知而已。第二,我不受于任何人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