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开梦想的天窗(4)
三
杨小帆偷偷送了我一本大大的日记本，里面夹了一张字条。
罗子亦，谢谢你的鼓励和成人之美！我会努力的！
——杨小帆
自信心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反应在杨小帆身上特别明显。自从那次剪纸作品得奖后，她学习的干劲也更大了。以前，她总是说自己笨，自己处处不如人，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就连学校的合唱团，她也没敢去报名参加。
我听过杨小帆唱歌，她的歌喉很好，嗓音清澈宽广，能把宋祖英的《好日子》唱得有板有眼。第一次在她家听见她唱歌时，听着那美妙的歌声，我都惊呆了，忙问她为什么不去报名参加学校的合唱团，那可是所有女生最向往的活动。“我成绩差，他们不会要我的，我自己也没脸去报名。”她说得无精打采，一脸颓然。
“任何事情都要争取，你争取过吗？总得去试试才知道结果吧？”我鼓励她。
她静默了半晌没吭声。或许吧，她一直也想去报名的，但心里犹豫，只因为自己总是最后一名的成绩让她信心全失。事后，她还特意让我答应她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让其他同学知道她爱唱歌，想参加学校合唱团的事。她说这些话时，我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抹稍纵即逝的暗淡和忧伤。
其实我明白，十六七岁的青春年华，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呢？但成绩差，总是被老师批评，已经让她的自信心溃败如泥。
我转移了话题，说了一些轻松的话，想逗她笑，但她只是惨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教我解题吧！只希望不要再考最后一名了。”那次聊天后，我再也没听过杨小帆唱歌了。
我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奖项居然如此重要，它改变了杨小帆。她不仅在学习上已经有所起色，而且不再整日里耷拉着脑袋对谁也不理。有一天回家的路上，她信心十足地对我说：“罗子亦，我考虑过了，我要去报名参加学校的合唱团，过几天就去找音乐老师面试。”我看着杨小帆清秀的脸，在她眼中，我第一次读到自信。
“我支持哟！举双手支持！你一定会被选中的。”我笑着说，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昂扬斗志的女生，我为她高兴。她终究是把自己的自信找回来了。
四
杨小帆不仅入选了学校的合唱团，在寒假排练时，她还被指导老师钦点为领唱。消息一出来，她就马上打电话告诉我。电话中，她的声音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激动。她说：“罗子亦，老师让我当合唱团的领唱了，真是太高兴了……”
感受着她的喜悦，我也为她开心。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女生，她已经快乐起来。她邀我晚上聚一聚，我爽快地答应了。我要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见到盛装打扮的杨小帆时，我都不敢认了。我逗笑她说：“女大十八变，丑丫头终于变成大美女了。”
她羞涩地笑，眼中却突然泪光波动。她哽咽着说：“谢谢你！罗子亦，是你帮我打开了梦想的天窗，是你帮我找回了自信，让我看到了上天之光……”
看她这么隆重的道谢，我挺不自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支吾半天才喃喃道：“不碍事，不碍事，我还是第一名，没耽误什么。”说着，我笑了起来。
她真的很努力了，我知道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起床背英语单词，连政治题都大段大段地背下来。我让她回家熟读的古文段落，她也一个字一个字牢牢记在脑海。那些我教她的学习方法，她一点也不敢放松，每天都如实执行。
成绩单已经拿回来了，我知道这次考试，她的成绩虽然还是排在中下水平，但每科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最可喜的是，有好几科，她已经及格了，连老班都表扬她进步很大。
“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她豪气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喝三杯苹果汁，再加一大份爆米花。”我说。
“出发！”她乐着叫。
在我们跑着去“鲜果萌”果汁店时，远处有人在放烟火，幽暗的夜空突然就升起了几朵烟花，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就算只有瞬间的生命，也要倾尽全力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这是烟火的哲学。”她说。
“是呀，人生也该如此。”我笑着补充。
我知道已经看到天光的杨小帆，一定会自信满满地面对未来的人生，她的眼神已经告诉我。
在帆布鞋上仰起头的向日葵
文 \/ 金薇
一
米舒舒是个自卑的姑娘。
知道什么是自卑吗？自卑就是什么事情还没做，先认定自己不行。什么，让我去领操？不行，不行，我动作不标准！啊？让我念自己的作文，天哪，那多让人笑话啊。还有，我的个子这么矮，我的脸这么圆，我这么笨……
跟米舒舒说话，简直就是在听一部个人成长的灾难片。丁落听不下去了，她说：“米舒舒，我听来听去，你浑身上下一点儿优点都没有，你这样的活在世界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啊？赶紧的吧，别等2012了！”
丁落的话把方圆两米的同学都给逗笑了：“这丫头太凶猛了，不带这么安慰人的吧？”
商清扬在桌子底下踢丁落，意思是说米舒舒都够自卑了，你再打击她，万一……
丁落横了一下眼睛：“踢我干啥？”
商清扬赶紧低下头，这姑娘，含蓄一点都不行吗？
丁落继续粗声大气：“我知道你啥意思，不就是怕伤害到米舒舒吗？米舒舒，你是玻璃娃娃还是瓷器娃娃啊？你一说你不行，大家就都鼓励你，大家越鼓励你，你就越往后缩。时间长了，这还成了一种模式了，习惯成自然了。米舒舒，姐还告诉你，姐不惯你熊猫脾气！你凭什么知道自己这不好那不好，还不努力提高？你凭什么什么都不行啊？”
丁落的话有点绕，米舒舒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脸涨得通红，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想哭，却意识到那是件极丢脸的事，不能哭。
丁落“咣当”又摞下句话：“不管你行不行，反正这次全市长卷绘画咱们班就派你去了！丢不丢脸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米舒舒的脸上乌云密布，眼瞅着就要下起倾盆大雨。
商清扬偷偷看同桌丁落的脸，丁落倒是泰然自若。看到商清扬瞅她，她还小声跟商清扬说了一句：“压力像弹簧，你弱它就强。对米舒舒这样的人，就得加压！”
商清扬嘟囔了一句：“以为都是你呢？比男生还MAN！”
丁落才不跟他计较，居然小声哼起了神曲《忐忑》，那叫一个有滋有味啊！
米舒舒破天荒竟然没哭。
放学时，她拦住丁落问为啥偏偏选中她去参加什么绘画比赛。丁落的下巴一点：“喏，咱们的严美女看见了你的鞋子！”
严美女是她们的班主任。人长得很一般，却爱打扮，用丁落的话说，是想靠气质打死人……哦，不对，是打动人。
米舒舒低头看了看这双惹祸的鞋子，有点懊恼。
二
那是一双白色的板鞋，米舒舒买回来才一天，就被家里的小狗火腿给撒上一泡尿。米舒舒心疼死了，拿着立白洗衣粉刷啊刷，还是觉得有黄印。不得已，也是灵机一动，舒舒看到了老爸落在家里的广告色。
自己DIY一双鞋子怎么样？反正它都丑了，索性……
画点什么呢？米舒舒想了又想，决定画向日葵，她在网上看过一张画特别漂亮，一片向日葵地里，一个白衣女孩置身其间，漂亮极了。米舒舒用这张画做了QQ头像呢。
米舒舒还是没啥信心，先在纸上画了四五稿，终于在鞋子上动手画向日葵了。向日葵的大圆脸扬着向太阳，颜色太饱满，太好看了。那双鞋子画好后，米舒舒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只是，担心马上随之而来，这鞋子她不敢穿出去啊，太惹眼了。
米舒舒一直就像一只受过惊吓的小猫，最好能隐在人群里，谁都不发现她，那才好呢！穿这双鞋出去，我的天哪！
可是，偏偏就这么巧，那双旧的运动鞋刷了没干，而体育课必须穿运动鞋。于是，一咬牙，米舒舒把这双昂着头的向日葵板鞋穿进了学校。
她越怕别人看到，别人就越看到，都跑来问这鞋在哪儿买的，太拉风了。米舒舒心里挺高兴的，于是一顺嘴就说漏了，说：“我自己画的！”
得，就这一顺嘴，给自己招来了麻烦，这事居然让严美女知道了，还指派她去参加什么万米长卷绘画，虽然自己学过几年国画，但……那三脚猫的功夫自己DIY双鞋还可以，代表班级、代表学校，那不丢人吗？
“你谁都不用代表，你就是你自己，米舒舒，不用有负担，随便画，OK？”
这话自然是严美女说的。米舒舒没退路了，只好愁眉苦脸地回到教室。丁落把胳膊搭到米舒舒的脖子上，说：“别自卑了，你行的！”
“对，米舒舒同学，教你一招，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能行，我很棒，很管用哦！”洛可可一向是自信心爆棚。套用小沈阳的一句话说：“我太有才了，我都想对着镜子给自己磕头！”洛可可把这招教给了米舒舒。
米舒舒半信半疑：“能行吗？”
“不是能行吗？是我能行！”丁落难得地赞同洛可可的意见。这个点子还不错。
米舒舒的眉头皱在一起，丁落又忍不住打击她：“你知不知道你皱眉的样子真的很巫婆，笑起来——”丁落做了个露出牙齿微笑的表情：“这样，才是天使！”
商清扬不得不佩服丁落的勇气，她果然不是地球人，是外星来的。可不按常理出牌，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米舒舒，她真的就会改掉自卑的毛病吗？
三
早晨起床，米舒舒刷牙的时候，突然想起洛可可的建议，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在心里说：“米舒舒，你能行，你很棒！”
镜子里的自己一嘴牙膏沫，很搞笑。米舒舒的眉头又拧成了疙瘩，嘴撅了一下，有什么用嘛！要是这样都行的话，这世界上哪还有不行的人啦？
从洗手间里出来，老妈指着鞋架上的那双帆布鞋问：“那是哪儿买的？真好看！”
米舒舒的心里瞬间被喜悦击中了似的，老妈可是眼光独到的设计师，米舒舒长这么大，她除了挑剔还是挑剔，几乎没给她过表扬，现在，老妈居然——居然说那鞋子好看！
淡定，淡定，米舒舒努力压抑住几乎迸发出来的喜悦，她说：“老妈，真的好看吗？我买时还担心你嫌弃它呢！”
老妈在面包上抹上果酱递给米舒舒，说：“那当然啊，你看那向日葵的姿态，昂扬着，多有活力啊，画这画的人很有激情！”
什么？激情？喜悦又一次漫上来。要知道，老妈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作为一个设计师，最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激情，有对生活的激情。
整个早上，米舒舒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情不自禁地微笑。老妈问：“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
米舒舒急忙摇头，她可不想把真相告诉老妈，老妈知道真相后，肯定会挑剔出一百个毛病来。
出家门时，米舒舒对着穿衣镜做了个鬼脸，轻轻说：“米舒舒，你能行，你很棒，加油！”
也还真是得了暗示一般，一天的课，米舒舒居然举了两次手，成功地回答出了语文老师和生物老师的提问。而且，丁落说：“米舒舒的眉头舒展了很多。”
米舒舒表面上不屑一顾，心里却是舒服的。或者，自己就此有了转变？
放学路过书店时，米舒舒进去买了几本书和杂志，回家看时，居然发现一篇文章里写到那个美国的总统林肯曾经那么自卑过，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失败的，可是，他还是成功了一次，做了美国的总统，结束了南北战争……
那晚，米舒舒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很强大的女战士，然后在万米长卷上画画，很古怪，但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四
吃早饭时，老妈再次提到了那双帆布鞋上仰起头的向日葵，她说：“我拍了照放网上，居然很多人喜欢，你在哪家店买的，我去联络一下设计师……”
米舒舒咬了下唇，红了脸，说：“那……其实……是我画的！”
这回惊讶的人是老妈了。她跑过去，蹲地上，拿起那双鞋看了好半天：“真的是你画的？”
舒舒点了点头。
老妈笑了：“还真是虎妈没犬女，有我的天分！”
米舒舒张大嘴，她真的没听错吗？老妈肯定了她啊！是什么东西咸咸涩涩的呢？是眼泪，米舒舒哭了起来。
老妈过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她说：“米舒舒同学，我会让我们公司的设计经理找你谈的，或者你会接到一份合同！别太骄傲，继续努力！”
“妈妈，我真的行吗？”
老妈盯着舒舒的眼睛：“嗯，单看一个作品就确定行不行，为时尚早，所以，你还要加油！”
米舒舒一整天都在微笑。丁落悄悄跟洛可可说：“这姑娘不会是被刺激大劲了，傻了吧？”
洛可可白了丁落一眼：“这是我的暗示方法起作用了！”
放学，米舒舒主动找丁落谈长卷绘画的事，她说：“班长你放心，我肯定会以最好的状态去参加这次活动！”
商清扬简直要跌破眼镜了，这姑娘……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米舒舒接着说：“可是，班长，你能陪着我去吗？我害怕……”
哈哈，还是那个米舒舒啊！
“怕什么，你行的！”商清扬、丁落和洛可可异口同声地说。
米舒舒看到脚上那枝仰着头的向日葵笑了。她也要像一株向日葵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