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每久每久以前，曾经看过一个笑话。有一天，那是组织里的人说的，不过那个人早就死了几十年了。我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了。但是却能清楚地记得他讲的那个笑话。
有一天两人去山中露营，突然出现了一只老虎，其中一人赶快换上跑鞋，另一人不解地问：“你换上跑鞋有什么用？”另一个人如是答：“我只要跑得比你快就行！”
虽然只是个笑话，但是却非常真实地告诉了他们，他们所处的状况。只有把别人推向危险，自己就安全了。很明显，我是后者。
我们的眼前出现的不是一只老虎，而是……四只。一只大的，三只小的，很明显是一只母老虎，刚生完。三只小老虎还小，分不清多少岁，我没研究过动物。
“呵，够我们吃几天了。”我轻轻擦拭着枪，克制住自己的杀气。据说动物比人敏感。
“那只公的怎么办。”重饵看看四周，似乎想确定公的不在附近。
“先杀了这几只，等到公的回来肯来再解决这只。”
“也好。”他应了一声。我们潜伏起来，我是双手拿枪，他只用左手。我并不怀疑他的右手废掉了。虽然这个问题到现在仍像根刺一样搁在心里。因为从组织里出来的，很少会有残废的。残废，意味着被抛弃，那么他不得不面对死亡。
重饵呢？他是在训练的时候断的手还是出来之后？
连开几枪，都瞄准头部。狩猎并不是那么容易，但是当猎物没有戒心的时候，很容易上手。他们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终是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还等他老公的出现吗？”
“先烤来吃吧。”我没看错，重饵嘴角抽搐了一下。
把猎物的尸体搬到有临近水源地方。很难得的是我们竟然能在这荒岛上长到一个湖。虽然不大。但有淡水总是令人高兴的。不知道这个湖的淡水是不是从天而降。但现在不是想这湖来历的时候。我对做地质学家没兴趣。
篝火升起，向来只用来点烟的打火机派上了用场。烤东西这活，以前野外生存过，是练过的。但是这么些年，都是在城里有人烟的地方度过的，很久没摸这玩意了。操作起来难免有些生疏。
看着重饵有些手忙脚乱，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也好不到哪去。”他瞪了我一眼。却没有脸红，还真有些可惜了。
“原来你也不是万能的啊。”还被戏称过万能秘书呢。原来是个书生。
“这世上有谁是万能的。”重饵驳道：“学无止境。”
“嗯，有出息，有前途，有志气。”
“哼。”他发出不满的闷哼。却终是止不住我的笑意。
就在我们升好火的时候，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重饵身后扑来。我反射性推开他，那只庞然大物顺势扑到我身上。
没有来得及准备，被他压制住了。血盘大口与我面面相对。妈的，她家相公是个鬼畜啊。
我用双手抵住老虎的两边胳膊，但是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以前的身体还能支持久一点。但现在，这副身体……力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没有和老虎做滚来滚去的无谓动作，只是死死地低住他的嘴不让他咬下来。但是很不幸，它的爪子是自由的。只见它怒急攻心，一个大爪划过来。
“砰。”一声响，我终于支持到重饵出手了。
但是……“啊啊啊啊啊……”身上的重量也消失了，但是脸上血腥味却是越来越浓。
“猎豹！”第一次，我听到重饵惊慌失措的声音。可是我已经疼得没法说话了。嘴唇颤颤的，却挤不出一句话。
我用手捂住痛处，思绪回笼，才意识到，被抓伤的，是眼睛。幸好我及时偏过头。不然整张脸怕都要遭殃了。
我想我的脸是扭曲得厉害的。因为我高估了这个身体的力量，如果是以前，要制住一只老虎，是没有问题的。
“BAO，感觉怎么样了。”重饵也慌了。对于医疗，我们都不在行。简单的皮外伤还可以自己处理一下，如果是瘸了残了，这些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如果是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他肯定是扔我在这里自生自灭，而我，也不会对行动不便的同伴有任何同情。这一路，我们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出来的。就算有情义，也被遗落在久远的年代里了。但是现在呢？回归了？
“呵，重饵，你的心变软了。”我捂着眼，笑道。因为还使不上劲。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喘。血从指尖流下来。他割破他的衣服，替我敷眼。
“没有。”他否认道。而且否认得很快。
我不再说话。我要说什么？难道我要说，如果你的心没变的话，现在就应该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而不是大老远把我背到湖边。但我没有说出口，就怕他万一真的把我扔在这里。瞎了一只眼睛，还是有点麻烦的。
“呵，本来就够丑了，现在恐怕更丑了。”这张脸比起我原来那张脸，实在不是平凡可以比拟。本来那肖舞长得也算人模狗样，可是人家五管搭配起来好看。这张脸就不行了，好的没像，不好的地方全继承过来了。虽然不算十分丑，但对于他们这些审美观过高的人来说，便是奇丑无比。
“丑了更好。免得老出去勾三搭四。”
“你是巴不得我毁容是吧。”我不爽，也不想想我也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好心要救他。谢字也没有就算了，反正我也没稀罕过。但用不着这么落井下石吧。他就这么不待见别人长得比他帅？
“省点力气吧。”把我放在湖边，他拨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替我处理伤口。除了眼睛，还脸部其他地方，在这种地方，不能接受先进的治疗，以后肯定会有疤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动作很温柔，睁着一只眼，他的眼神中带着温柔。为什么呢？他似乎说过整个组织里他最讨厌的人是我来着。其实我也没什么感觉。反正整个组织里谁不讨厌我啊。不会做人。又懒于交际。他们有时候需要帮忙，我不去落井下石就算好了，怎么可能还会出手帮忙。所有人都不待见，无所谓。
但是这个人，“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重饵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感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还搞砸过你几次生意。”虽然是无意的，只是恰巧路过，而且路过的时候恰巧心情又不好，难免拿来撒撤气。
“猎豹啊猎豹。”
“嗯？”
“全国人民都知道我爱你，只有你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脑子是什么做的。”重饵现在估计想暴扁我一顿，但是思及会衍生为打架，便硬生忍了下来。
“啊？全国人民都知道？为啥只有我不知道。”
“……所以我才说你是白痴。”重饵实在忍不住想暴发小宇宙。
“哎？没道理啊，你怎么会爱我哩？”为肖舞付出那么多他都没爱上我，这个家伙，我似乎没为他做过什么呀。甚至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根本已经把他无视掉了。如今听到表白，我更不可能像个纯情地小女生一样不好意思怎么的。当然要问清楚原因。
“妈的，我怎么会知道。”重饵狠狠地打了我一下，也不顾忌下我是伤员。下手真重。“再问我就把你奸了。”
“……”我捂着肚子，痛啊，“那你以前还说不是。”我记得好几次都害得我喷饭。
“我高兴。”
“……”
处理完伤口，升火烤老虎。一边吃，我问道，“这个，动物保护协会会不会暴走啊。”老虎啊，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品种的，但是也算挺值钱的东西吧。
“动物保护协会？那么妇女的协会。你怕他？”重饵轻蔑地说道。完全不把这些所谓协会放在眼里。
我无言，吃东西吧。在这种地方，不吃就要被饿死，而且这里应该没有动物保护协会。管他的，为了这只老虎，老子可是亏损了一只眼睛。
我们在篝火边坐着，整理好身上所剩下的道具。
“喂。你一点也不担心回不去啊？”他的神情由始至终都很坦然，除了我被伤的那一刻，几乎没见他紧张过。
“不担心，大不了留在这里做原始人。”他说得倒轻松。
“……”脑中开始呈现，重饵披着几张树叶，跳草裙舞……
“你在想什么。”
“吓？没什么。”好险，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东西。而且还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哈哈。
“没想什么你笑得那么猥琐？”
“……”
“眼睛，还疼吗？”
“废话啊。”我闭着一边眼，血已经干涸了，只是疼痛未减，这只眼睛，估计要废掉了，眼睛这个部位那么脆弱。
“看来我们要尽快回去，治你的眼睛了。”
“也好，装个义眼，可以拿来做望远镜。”
“不，装肉眼，真正的眼睛。”他一口否决了我的好主意。
我皱皱眉头，“肉眼，哪来。”
“太平间大把。”
“……”一点也不好笑……
“为什么要装肉眼。”我问，其实装个义眼也没什么呀，反而更有用处。
“你还想过这种生活？”重饵反问，“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正常人的生活，“呵，可能吗？”
“可能，我打包票，只要你愿意。”
“如果，打不赢万能社呢？”假设一下而已。毕竟我们都没有轻敌的习惯。
“怎么会打不赢。”重饵轻轻地笑着，有些狂妄。不过却无伤大雅，这伙人，十有八九都是个性狂妄的家伙。
“施奈安，我看不透他。”
“万能社的幕后还有人。”重饵拍拍我，“他，无足轻重。”
“他妈？”我问，说起来混进万能社也算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还是无法更深一步探入，但是不能否认，水很深。
“妇道人家。”
“怎么听这语气，你好像知道幕后者是何人的样子。”我捂着一只眼，看着他。
他耸耸肩，“所以我说，我们胜券在握。”
虽然他说得那么肯定。但是我还是无法感到乐观。单看如今我们连施奈安的实力都摸不清。就感觉胜算是五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