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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番外）
现在是初春，天气微寒，花园里只有花骨朵，大概是因为还不够暖和，不愿意伸懒腰张开花瓣。
绿茵的草地现在还是嫩绿色，青葱柔软的颜色，让人觉得心痒痒的，只想伸出手去抓住叶片蹂躏几下才算完——不过库洛洛完全没有被初春的美好景色蛊惑住，依然淡定的捧着书本坐在白色藤椅上自顾自的看书。
那是一本不算很有趣的书，不过是眼下不算很流行的一本杂志—但库洛洛总是能把任何乏味无趣的东西记在心里。
库洛洛觉得这不算优点，但也不算是缺点。
只是偶尔会觉得无趣——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自己。
还好也有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存在……而且过了那么久，也没有让自己兴趣缺缺。
库洛洛抬眼，看了眼在屋檐下拷秋刀鱼的齿轮。
被熏得眼泪汪汪，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却还是拿着扇子小心翼翼的扇着炭炉炉火……真呆。
库洛洛很没良心的在心里嘲笑着齿轮有些笨手笨脚的模样，嘴里却说的好听：“还好吗？是否需要我帮忙？”
齿轮当然如库洛洛所想的一样，嘴硬的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扇起火来。
……真奇怪。
库洛洛这么想着，又开始在心底嘲笑起自己。
已经猜到他的反应，连他会说的话也大致能想到……但是，却总也不觉得厌烦……不觉得无趣。
明明是这么平凡这么弱小的人……究竟是哪些特质……居然能牢牢抓住自己的视线呢？——这是库洛洛想了十年也没能想明白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齿轮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二岁。
被父亲的死对头追杀的狼狈——啊，那或许不能叫做父亲，有哪位父亲会把自己的儿子当作诱饵推到死对头的地盘中的呢？只不过有些微的血缘关系，或许只能称作……陌生人罢了。
可利用的陌生人。
因为是陌生人，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利用——当然，就算是亲密的人，如果有必要，也可以拿来利用。
然后他就抱着这个想法，遇上了当时对他来说还是陌生人的齿轮。
那是个很奇怪的人，差点被自己杀死，却不懂吸取教训的再次试图救他。
第一次被人毫无目的的照顾，救助。
于是忍不住，就把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了。
很蠢，很呆，很笨，很傻，很没用，胆小，怕事，怕吃苦。
但同时却有着和自己实力不符的同情心。
那种东西在流星街是要不得的，同情心，是只有强者才能施舍给弱者的东西——但这个家伙显然同情心过剩。
于是在齿轮说出自己全名的时候，库洛洛选择交换了姓名。
倒不是说很感兴趣或是阴谋诡计之类的，那是，连库洛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滋味。
之后分道扬镳，收养了一只叫做小粮的乌鸦。
原本库洛洛渐渐已经记不起来那个叫做齿轮的少年了，只是偶尔会在阳光明媚，微风习习的时候，会想起来曾经有个少年，没有任何目的的救助过自己。
库洛洛依然我行我素，谋划着自己想要做的事，直到库洛洛终于亲手杀掉那个名义上是父亲，实际上不过是个陌生人的家伙。
被余下的势力反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躲起来养伤的时候，居然又遇见了那个叫做齿轮的人。
库洛洛其实也很惊讶。
明明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但是再次见到的时候，居然全部都想起来，清晰可鉴。
少年有很稀有的能力，只是限制太多，偷过来得不偿失——库洛洛颇有些遗憾，但紧接着就决定，或许把这个人留在身边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用起来很方便。
在流星街相处的日子说不上多么美好，但是库洛洛却能感觉到，原本拍卖所里紧绷的气氛，居然会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稍稍放松。
然后就是，少年毫无防备的消失。
库洛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满——明明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第三次的相遇，终于让库洛洛意识到一些不同的地方。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也足够他拉长身高，和齿轮平视。
但是……齿轮居然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好奇，但是没有去追问，秘密这种东西，总要自己一点点的找出来才有趣。
然后……第一次尝到了接吻的感觉。
不是没有被女人追求过，只是……那些女人嘴上鲜艳的红色让他觉得很讨厌，所以总是在更近一步的时候，拉开距离。
比起那些化妆品堆砌起来的妆容，库洛洛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看齿轮怒极又不敢反抗的神色——他真的觉得很有趣。
况且……味道也不错。
然后再一次，齿轮消失，这一次，西索告诉他，齿轮掉下了海。
……这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
库洛洛皱眉，有些许的烦躁。
第四次，库洛洛站在人群中看着齿轮向自己奔来的时候，心情非常微妙。
算不上高兴，也不觉得厌烦，只是……稍微，放下心来。
于是忽然间有了兴致。
如果和齿轮谈一场短暂的恋爱，或许会很有意思？
于是库洛洛微笑，满意的看到齿轮脸红。
只是那一次的恋爱所带来的影响，比库洛洛想象中的还要大。
虽然说一开始只是心血来潮，但是……似乎，不怎么想放手了。
不是不舍，只是觉得放这个人离开会少很多乐趣，而且……很想把这个人收在手心里，让这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只随着自己……好像会很有意思。
库洛洛真的这样做了。
给一棍子，再送一颗甜甜的糖果——库洛洛非常明白这么做的效果。
齿轮也如库洛洛所愿，一点一点的陷进来……直到齿轮真真切切的在库洛洛面前消失。
于是库洛洛不高兴了。
怎么能在他兴头上打断他呢？况且他的用处还多的很，没有利用完就消失也是很让人困扰的事情。
下了命令，如果看到齿轮，务必把他的行踪告诉他。
齿轮一消失就是一年多。
第五次见到，已经是次年的四五月份。
那时候库洛洛正在为了一份感兴趣的东西而奋斗——骗小姑娘。
这种事是库洛洛手到擒来的活计。
几乎是只用了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就让那小姑娘把所有的老底翻出来。
这期间，齿轮扭伤了脚踝，在家里腻着库洛洛不嫌烦——好像突然开窍了似的，比以往都热情。
他依然很有趣，完全不会让库洛洛觉得无聊。
然后就是遗迹事件。
齿轮的衣物沾了血渍飘在岸边，人鱼断裂的指甲以及带着血肉的鳞片。
于是库洛洛第一次那样焦躁。
有了想要杀掉齿轮的想法。
只是……终究是胸口翻滚的某种情绪让他无法下手，还是决定让齿轮再也无法逃出他手掌心才好。
把吞噬送给了侠客，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去看险些让齿轮致死的吞噬。
只是心底的焦躁还是无法完全消失。
于是第六次见到齿轮的时候库洛洛直接用暴力让齿轮就范。
完全属于我就可以了。
你是我的所有物，你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思想。
我会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给予你想要的，比如生活，相处模式，但是……别挑战我的极限。
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勇敢，弱小的不堪一击的人没有必要挺身而出去保护别人，因为你的生命也属于我，所以如果你擅自死掉我会很困扰，你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库洛洛看着在自己身下龇牙咧嘴疼的直抽的少年，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总觉得，他哭起来，才是最有趣的。
这样对待齿轮的结果，库洛洛当然是知道的，当克莱传过消息，说是齿轮逃跑，库洛洛一点也不惊讶。
没有任何举动，库洛洛依然自顾自的为了寻找下一个目标，开始翻阅资料。
给他一点时间适应和妥协，之后，就再也不放手了。
那时候的库洛洛，志在必得。
然后是第七次见面第八次见面第九次见面第十次见面……
库洛洛懒得继续回忆了。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太杂太乱，回忆也会变成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说，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连想忘记都很困难，而且，也不想忘记。
库洛洛合上杂志，把心神收回，正好看见齿轮端着秋刀鱼一脸得意的走过来。
‘啪’的一声，把盘子放在库洛洛面前，再递上筷子。
“尝尝？”
库洛洛从善如流的尝了一口。
……有些焦，但是比起想象中已经好了许多了。
于是库洛洛微笑：“嗯，很不错。”
齿轮得意，抬起下巴：“哼，我就知道，没什么本少爷不拿手的，不就是烤秋刀鱼么！那个女人会的我也会！”
库洛洛继续笑。
自从前两天隔壁未婚的少女给库洛洛送来秋刀鱼，并且表示可以去与她共度美好的夜晚开始，齿轮就开始极尽新历的学做秋刀鱼了。
齿轮坐到库洛洛身边，抓起库洛洛刚才翻看的杂志，翻了几页，立马黑线。
“不会吧，我感觉你最近的品味越来越差了啊，怎么连女装杂志都看啊！”
库洛洛淡定的端起齿轮倒的茶喝了一口，才道：“觉得你穿会很好看。”
“……”齿轮脸色发黑。
“怎么，你不喜欢？”
“怎么可能会喜欢！”齿轮咬牙切齿：“你才喜欢女装呢你全家都喜欢女装！”
库洛洛一脸疑惑的道：“我的全家难道不包括你吗？”
齿轮抽。
“口胡！是姓鲁西鲁的全家！”
“你早就该跟我姓了。”
“怎么不是你姓拉索维啊混蛋！”
“出嫁就应该从夫姓，鲁西鲁夫人。”
“谁是鲁西鲁夫人啊！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库洛洛笑，笑的从容不迫：“这点我知道……不是已经在床上证实过了吗？”
齿轮差点克制不住伸手想掐人——但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扑过去恨恨咬了一口库洛洛的肩膀。
“混蛋！库洛洛什么的最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最后一篇番外……挖鼻。
这其实就是篇骗数字的番外吧。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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