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杂工
夏威算了算，从第一次参加招聘会起，他一共复印了六六六份简历，也就是说，他一共向六六六家企业发出了六六六份求职意向。遗憾的是，没有一家企业向他反馈消息，就像天女散下的一片雪花，无声无息地融于大海之中。倒是夏威主动打了两个六六六次咨询电话，第一次的答复是：“正在筛选。”第二次的答复是：“请另谋高就吧。”
听说新一轮招聘会又开始了，夏威又把简历复印了若干份，打算再去碰碰运气。经验和理智告诉他：白废！肯定又是白废！然而，理想和信念又告诉他：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别提父母大人的无声叹息叫人如芒在背，就凭房东大婶的那句以“喂”开头的讨债声，也不能坐失良机啊！虽然连五元一张的入场券都买不起，但手表还是可以当的。这没什么，连随身听、手机和MP3这些大学时代的奢侈品都送了典当行，何必又在乎一块电子手表呢？
进了招聘会现场，企业的招聘位排在每一个角落，每位的头顶上挂着企业名称和招聘电话，黑压压的求职队伍挤满了所有空间——多么熟悉的场面啊！往日，夏威甚至连“咨询”的机会都捞不着，只有竖着耳朵听“同行”人与企业代表说话，了解招聘内容：如果符合自己的专业和条件，就从人堆里挤进去，恭恭敬敬地递交一张简历表。这次，夏威学聪明了，光递简历恐怕不行。自己的简历夹在那一堆堆简历中，如何才能使眼花缭乱的人事经理眼前一亮、青睐起来？难啊！学历不是太高，专业也很普通。所以，夏威不再犯傻，不再轻易把简历递过去。要知道，每张简历也是花五角钱复印出来的呀！
夏威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现场，就见一个长得光彩照人的女孩子同某招聘位上的那个男人谈得十分投机。女孩子眉眼含情，小嘴巴笑得十分可人；而那男人却不住地盯着那位小美女，眼里色迷迷的。末了，女孩子甜甜地说：“先生，请您把总经理的名片给我一张好吗？”
“好！好！”那男人答应得很爽快。
夏威机灵一动：对呀，要一张老板的名片，可以私下里做交易，至少可以给他制造一个深刻印象，这样才不至于被忽略掉啊。这个主意不错！
夏威便挤了进去，将简历恭恭敬敬地一递，随便咨询了几句，然后赖着脸皮问：“先生，可以不可以把老板的名片赐我一张啊？”
“不可以！我们老板可是一个男的。”
“什么？这有关系吗？”夏威不解。
“啊，这样吧，把你的简历留下来，如果你适合本公司，自然会与你联系的！”
又是老一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夏威沮丧地挤出了人堆。完了，五角钱又白白扔进了茅坑。
夏威饿着肚子，在招聘场地转了一天。他不敢回家，一想起房东大婶的脸色，他就感到无地自容。可是，没有一家企业对他流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白跑一趟是铁板钉钉的事。唉，找一个饭碗，咋就这么难呢？
他一赌气，找了个空地坐下来，趴在膝盖上，呼呼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发现日光已经黯淡下来。招聘现场空空荡荡，求职者全不见了——除了夏威自己；就连招聘企业，也差不多全部撒走。之所以是差不多，是因为还剩下一家企业仍然挂着横幅，招聘人员正低着头收拾东西。夏威站起来，拍拍屁股、跺跺脚，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先生，你是来求职的吗？”从那个仅存的招聘位上突然传来温和的声音。
夏威精神一振，立即奔过去道：“是啊。请问你招满了吗？”
“我们还有一个职位，对你非常合适。”
“是吗？太好了！什么职位？”
“杂工。”
“杂工？”夏威凉了半截。
“看不上就算了。”那人毫不在乎，只顾自己取下他的横幅。
“不！我干！”夏威赶紧回答。马上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在乎什么工种？只要有个婆家肯收留，从杂工干起也无妨，是金子总会发光嘛。眼下就缺发光的地方。“请问，待遇怎么样？”
“每小时10元。”
天啦！一天就是80元，一个月就是两千多元，高薪啊！
“签不签劳动协议？”夏威问。
“试用期过后。”
“何时上岗？”
“从现在开始。”
“好！”
那人指着地上的一捆废纸道：“那就请你把它背到废品收购站去吧。”
夏威立即卯足了劲头，将那捆废纸扛到肩头上。差不多100斤呀！夏威咬着牙，打了几个晃儿才站稳，歪着脑袋跟着招聘者往外走去。这时的夏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被告知到达了收购站时，双手发生了条件反射，一捆纸直接摔在地上，“哗啦”散了一地。夏威睁眼一看，全是求职简历！
“刚好一个小时，报酬10元。”招聘者说。
“现在就付钱？”夏威气喘吁吁地说，“那么，明天还上班吗？”
“试用期结束，明天就不用了。”
“啊？”夏威恍然大悟：被人捉弄了！然而他什么话也懒得说，接过10元钱，朝一家馒头铺跑去。
职场启示：
许多人都有求职上当受骗的经历。求职对于许多初涉职场的年轻人而言，确实是一场精神和体力的煎熬，一旦如愿以偿还可，一旦功亏一篑，带来的更是心理和意志上的损伤。然而，却一些不良企业利用我们求知心切的心理，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侵害求职者的利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需要做到的，就是擦亮眼睛，尽量认清企业的本质，一看企业苗头不善，就离之而去，切勿被他们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