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叛（上）
每个人都仿佛很刻意地避开了凶手的话题，于是家宝已经很久没有听说案件的进度了，但至少他能从每天在他房间有人站岗的情况下得出一点端倪。
“还没有找到司徒潭吗？”家宝问坐在床边看书的佟尘。
“没有。”
这个回答够直截了当的，家宝耸耸肩表示知道了。
佟尘抬首看了眼窗外，大概估量了一下时间便站起来往外走，家宝知道他要去买吃的了，目送他出门以后回头继续看电视。
这电视台转了一轮，着实也没有什么好节目，家宝索性把病床调低，躺上去等吃的。就在这时候窗台跳上一只猫，一只叼着玖瑰的猫。
那是一只橙色虎纹猫，很普通的猫，但猫儿特有的灵气还是让它显得优雅异常。
这只猫挺诡异的，它也不怕生，一跃落在家宝肚子上，松开嘴巴让鲜艳的玖瑰落在家宝腹上。
家宝看看玖瑰又看看那只猫，喃喃：“见鬼了。”
“兄弟，你真不够意思啊！这也认不出我来？”坐在他肚子上洗脸的猫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爪子在空气中抓了抓，威吓意味十足。
家宝看着那动作，听着那声音，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会说话的猫？
“威利？”家宝不甚肯定地唤了一声。
“嘿，还认得我嘛。”猫儿弓起身松了松筋骨，轻趴趴地伏在家宝身上，尾巴甩啊甩。
家宝的眼眸也随着那尾巴移动，硬着头皮消化了一下这诡异的一幕，吞下尖叫的欲望，叹了口气：“不知道佟尘变回蜘蛛能不能说话。”
“能。”威利舔着爪子给家宝解惑，猫眼在日光下收缩瞳孔，拉成一条细线，左右滑动着观察周边：“兄弟，还行吧？”
家宝耸耸肩，抬了抬手：“留下点勋章，除了不能施力，也没大碍。”
看清楚两条手臂上粉色的大大小小划痕，威利撑起上身：“啧，现在的人类比妖精更血腥。”
“哈哈，的确是。”家宝忍不住伸手搓了威利毛绒绒的脑代一记。
“恶心，缩手。”猫爪一记挥空，威利耸起皮毛威吓嘘家宝，三步作两步跳回窗台上：“我是看准了蜘蛛精出去了才敢来的。”
“哦。那你要走了？”虽然是这么不伦不类的会面，但家宝还是很感激威利的关心。
威利小脑袋上的大耳朵弹了弹，戒备地盯着门把：“有人进来了。”
听这么一说，家宝直觉拿扯起被子往威利头上罩去，以防让佟尘看到它在这里，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特意这么一做，反而更显眼了。
结果进门的人愣愣地瞪着那张被子，而家宝却被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妮……妮妮！？”
“宝。”黄妮轻唤。
她身着一袭白色洋装，在充足光线下纯洁的白色衬出她娴淑温柔的气质。
家宝着实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跟黄妮因为追求共同的未来而在一起，又因为自己的“违规”而分开，他从没想到这个淡然得有点冷酷的女人还会跟他有任何交集，从没想过她会再出现。
看见家宝的模样，黄妮也有点局促，她递上水果篮：“送你的。”
家宝直觉伸手去接，结果黄妮才松手，水果便散落了一地，竹编篮子摔在地上。
家宝看了看自己的手，硬吞下出口的脏话，抿了抿唇强笑：“哈哈，看来离康复还是有点距离……”
黄妮看到那手臂上的伤痕不禁抽了口气，为了控制情绪，她的呼吸稍微急促。她弯身捡起地上的水果，家宝也不发一言地看着，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听说你前阵子也受了伤。”
“是啊……我今年都挺衰的，看来要去拜拜才行。”开着玩笑，家宝想想自己遇到佟尘的事，也觉得或许真是这样没错，于是笑声持续。
他的笑声却让妮妮不安了，她慌忙搁下果篮，十指绞缠在一起。
“最近过得好吗？”
家宝听罢，眨了眨眼，答好也不是，答不好更不是，他直觉妮妮像在犹豫，仿佛要作什么出重大决定似的。对于家宝的沉默，黄妮也报以沉默，病房内只剩下威利从被单里挣扎出来带起的啐啐唏唏的磨擦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家宝想改变现状却无从入手，这时候妮妮说话了。
“我正准备办理移民。”
“哦……恭喜……要当华侨了。”
“就只有这样吗？”
她的声音显得激动，这让家宝有点莫明。
“如果我说你能把我留下来呢？”
“啊？”他？凭什么？
家宝明白妮妮的意思，但……这是为什么？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背景了吗？
听不见家宝的回话，妮妮越发的不安，她总觉得家宝表现得太冷静了，就这几个月的分离，他们之间仿佛隔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其实忘不了你。”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妮妮说罢突然欺近家宝。
家宝吓了一跳，猛地往后让了让，仍是躲不过。唇上柔软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什么，那只是轻轻的碰触，十分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家宝突然想起另一个人的吻，那种霸道且带有侵略性的吻。
虽然这般想着，但家宝一点想看见当事人啊……敞开的大门处，佟尘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家宝心里一惊，他连忙推开了妮妮。
这时候房间里被低气压笼罩，家宝只顾着盯紧佟尘看，佟尘也怒瞪着他，妮妮愕然地瞪着家宝，威利则猫着腰往窗台接近。
佟尘首先打破僵局，他几个大步上前拉住家宝的手往外走，手上力道十分强。痛感让家宝促起了眉心，但一向喜欢跟佟尘唱反调的家宝现下却连挣扎也不敢。被拖行的同时，他偷偷看了眼愣住的一人一猫，心情有点复杂。
一路上佟尘不发一语，走出那座充斥着药水味的建筑物，佟尘有点粗鲁地将家宝塞进副驾驶座，车子快速滑进跑道，而且这个速度肯定会招来罚单数无。
家宝张了张唇，但面对佟尘阴霾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了。
一路上沉默，佟尘除了脸色不好，也没有多大的表示，他们的车子回到了那个高级住宅区，然后两人不发一言地回到了家。
家宝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正因为佟尘什么也没说，这更让他不知所措，他看着那个自恋的男人拔下发间簮子任由一头长发披洒仿佛也不在意，然后他坐到吧台前独自喝酒。
纵使只是这样普通的动作，家宝仍感觉到那背影的紧绷，这人是处于愤怒中，正确点说是怒不可遏了吧？
“那是我的前女友，黄妮。”家宝直觉要解释，但起了头，接下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她……”
“你们接吻了。”淡淡的为他接下未竟之语，佟尘搁下酒杯。
“只是碰到，那不算吻！”家宝强调。
“只是碰触吗？！”
面对略带严厉的质问，家宝瑟缩了一下，但心里也有点老火，他老着脸回话：“是啊！你有什么意见？”
碰的一声，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透明晶体震开丝丝裂痕。佟尘几个大步已经把家宝按在沙发上，如瀑长发披洒而下，挡去光线。
阴影下看那张脸让家宝觉得有点不真切，但未来得及让他想更多，霸道的吻落下，完全不容家宝躲避。家宝自知理亏，也不敢反抗，甚至生涩地迎合佟尘的吻。
双唇因摩擦而充血，灸热的呼吸混合在一起，鼻间萦满是对方的气味。家宝双手抵着佟尘的胸膛，透过细致的绣面传来他的体温。其实佟尘的体温一向偏低，同寝时偶而碰触都能感受到丝丝凉意，但此时掌心传来却是灸人的热。
舌头互相纠缠，感受着舌蕾磨擦带来的快感，两人都顾不上吞咽分泌的唾沫，透明水液湿润了双唇，让艳丽的红透着潋潋水光。
呼吸越发的急促，缺氧的感觉让头脑糊涂了，家宝想推开压在上头的人缓口气，但上头的人却是铁了心要吻得他昏头转向，粘着他的唇处处进迫。
罢了……被妖精吻昏应该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吧？谁让他是妖精。
家宝这般想着，自暴自弃地放松身体，仿佛因为家宝的合作而弥消了一丝怒气，霸道的吻掺入一丝丝甜密，缠绵厮磨带起啧啧水声混和着急促的呼吸声，让整个空间透着浓浓的旖旎。
佟尘的手缓缓由家宝的颈脖处悄悄下移，感觉到腰间的抚弄，家宝犹如醍醐醒脑，放松的身体犹地绷紧，双手使不上力，他便以肩膀猛地撞开了佟尘。
他粗鲁地抬手擦着唇，低吼：“发什么神经？”
佟尘退了两步才站稳脚，他并不回话，以修长的手指撩起披散的长发，舌头媚惑地描绘着优美的唇形。
看见这样的佟尘，家宝脑袋里翁地响起警报，他本能地撑起身逃跑。同为男性的他实在太明白失去理智的野兽是什么状态了。虽然未曾经历性事，但这妖精实表现得太明显了，那双眸透出的欲望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但他的手才碰上门把，背后的人已经赶上，只是轻轻一扶，便让门把闻丝不动。
“我说过……背叛我的下场，你还记得？”
他的唇碰触到家宝的耳框，每吐出一个音调便呼出一道热气，哄得家宝整张脸热辣辣的。
“你逃不掉。”佟尘以淡然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
“放屁！”家宝一咬牙，身子一矮逃开圈住他的双手，他急步逃离，他慌乱地寻找藏身之处。
佟尘眯着眼看着他作无用的挣扎，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已经对家宝太宽容了，才导致了今天的事情发生。
“我说过……不要背叛我。你只能是我的……”
随着他的轻喃，家宝再次见识到那种诡异的丝线，一根一根白线很突兀出现，然后在他四周交错成网状，堵住他的去路。
“混蛋！你使诈！不公平！”家宝无处可逃，指着佟尘怒骂。
佟尘不为所动，他打了一个响指。白丝纠缠上家宝的双手，把他吊挂起来，以他为中心编织成巨大的一张网。
家宝四肢被限制，心头升起阵阵寒意，气势稍稍转弱：“喂……你搞什么。”
看着网中猎物，佟尘的表情深不可测，他缓缓走近家宝，伸手抚上那张脸：“那女人叫妮妮是吗？”
“啊？嗯。”家宝吞了吞唾沫：“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佟尘笑了，唇角勾起，连眉眼也弯弯：“真好，跟她在一起能生一堆可爱的孩子，然后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而我呢，连小蜘蛛也生不出来呢。”
“喂……”听着这莫明其妙的话，家宝背脊一阵发凉，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我没想跟她有什么啊。”
这句话让死寂降临，家宝被自己吓着了，独自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不是一直都追求跟妮妮过平凡的生活吗？
佟尘却误解了家宝的沉默，他的手往下掐住了家玉的脖子：“说得真不情愿……或许就这样掐死你，让谁也得不到你。”
“……”家宝愕然地瞪着佟尘，没有愤怒，心里异样的感觉翻腾着，呼吸逐渐急促。
佟尘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缓缓靠近，下颌搁在家宝颈侧，手缓缓松开，搂上了他的腰：“你说好不好？”
家宝张着唇却发不声音，他感觉到颈侧落下细细碎碎的啃吻，每一下轻啃都让他的神经跳动一回，他咬着牙堵住出口的惊呼。
家宝身上穿的仍是医院的病人衣服，佟尘一手逐一解开那衬衫的钮扣，让小麦色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一手轻轻抚上了那后背，指尖若有若无地搔过脊背。
背后如电击般的酥麻感让家宝倒抽了口气，腰部跳了一下躲开抚触。佟尘可不放过一丝机会，他将家宝圈在怀里，双手在家宝背上游移，寻找敏感点。
“啊……”家宝如遭电击，他惊呼一声咬着牙绷紧全身承受莫明的快感。
“呵。”佟尘哼笑一声，仿佛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舌头划过青筋暴现的脖子，悄悄后移舔上挺立的乳尖。
“靠！你……给我住手。”家宝平日的气势尽消，此时骂语就像情人间软语。
“你说什么？”佟尘挨着乳头戏问：“住手？哪里？”
每说一句话，唇便擦过家宝的乳尖，惹得他弓起身躲闪，他已经无法思考：“这里……”
“这里？”佟尘勾唇一笑，轻轻啮咬着那乳尖。
“不……”
“那是这里？”一脸谑笑地松开微微发红的乳头，舔过瘦削的胸腹轻啃凹陷的肚脐。
“呜……不是……”家宝整个身躯往前弓起，双手纠住蜘蛛丝绞紧。
“啊？也不是？那是哪里？”佟尘以一指轻轻勾开家宝的裤头，语气满满的挫折，脸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