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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欲哭无泪,他说:“救救我……”
落凡漂亮的眸子眨了一下,他笑着说:“天月,只要你说出我想听的,我就救你。”完全的戏谑口气。
天月知道,落凡一定怒了。
毕竟,天月当着落凡的面抱了别的少年,虽然只是抱,可天月就是知道,落凡是一定怒了。
天月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落凡笑:“我说过,不要让我等太久。”语毕,又是轻啜了一口杯中物。
天月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可半晌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虽然有些奸诈,可天月就是知道,落凡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落凡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欺负。
所以,天月任由老鸨把自己带走,没有向落凡求助。
老鸨把天月带到了一间厢房,绑在了一个椅子上。
老鸨上下打量天月,在想:要怎么处理了这人,真让他接客?
天月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他说:“我吹笛子很好听的,你就让我在您这里打工……如何?”
老鸨对着天月笑,说:“你还没开过苞吧?”
天月僵硬着脸陪笑,道:“怎么会……”
“……不知道你的初夜能卖多少银子。”老鸨沉吟,完全没把天月看在眼里。
天月受挫了。
天月说:“我暂时只卖艺不卖身。”
“暂时?”老鸨挑眉。
天月点头,道:“我告诉你,别想对本少爷来硬的,我后台可硬着呢!”来吧来吧,对我来硬的吧,你对我来硬的,落凡才会救我。
老鸨眯着眼睛,说:“来这里没银子付账的人谁不这么说?到头儿来还不是乖乖地卖!”
天月沉默以对。
蓦然,厢房里的门被急促地敲打着,老鸨不耐烦地应声,说:“进来。”
进入的是一穿着粉红色衣裳的丫环,一脸焦虑地对老鸨说:“嬷嬷不好了,白梨公子去了天倾山庄,找去人了,可大少爷不肯放人。”丫环慌乱地说。
老鸨想了想,道:“今儿个他可要唱曲儿……”这可怎么办。
天月眨眨眼,说:“让我来吧?”
“……”老鸨瞪天月。
最终,就好像是死马当活马医一般,天月上台了。
一脸垂暮后,谁都看不出到底是谁,只瞧见一纤细的身子在帘幕后笔直地站着,从那里传出悠扬的笛音。
前世的天月喜欢笛音,只因为看武侠剧时认为会吹笛子的人物帅呆了,故此也花了些功夫再这上面。
天月不会古老的曲子,会的只有现代轻快的曲子。
带着点点的散漫,漫不经心,吹奏的声音算不上动听,可却能让人觉得心神舒畅。
很舒服的曲子,听着听着,甚至让人觉得一天的疲惫已经被取代了。
粉菊楼里的窗户开启,吹入一阵阵地夜风,吹拂着吹拂着……最终,掀开了这素色的帘幕。
天月在二楼的高台上,向下望去,一瞥眼,便瞧见了隐身于一楼角落中的两抹白影。
一,玄亦。二,紫念生。
笛子,自天月的手中掉落在地上,发出清冽的声响。
顿时,粉菊楼里就像是被炸开了锅子一般喧闹不已。
有人说:“这可不是白梨公子!白梨人呢人呢人呢!!!”
一个人闹,一屋子里的人跟着一起闹。
风停,天月急得团团转。
老鸨陪着笑脸走到一楼说:“这不,这孩子是才来粉菊楼的,还没开过苞呢,今儿个就给各位大爷鉴赏鉴赏……”
这话说的天月那叫一个冷汗,额头上的大汗小汗嘀嘀嘀。
随后,纱帘被老鸨命人取下来。
天月的容貌被人看了个遍,开始评头论足了起来。
“那身子板看起来是极品,应该会很销魂。”
“那小脸看起来挺清纯,被欺负时的样子一定会很销魂。”
“看那慌张的样子,应该是处子……做起来肯定销魂。”
……
楼下下流龌龊的言语不断,天月的手握紧成全,又松了开,又握起……
之后,在老鸨笑容耸动下,天月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猪肉,开始被人拍卖叫价了。
向落凡的方向看去,落凡对天月笑,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天月瞪他一眼,这回看向紫念生,紫念生双手环兄,冷眼看他。
天月对紫念生用着唇语说:还我银票。
紫念生头一撇,漠视天月。
这回,天月看向玄亦,玄亦绵薄的嘴唇微微开启,吐出了几个字……
唔,叫价了。
众人看玄亦一眼,跟着玄亦一起叫价,玄亦继续叫,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叫的不亦乐乎。
天月顿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
到了玄亦手里,他还有好日子过?越想越可怕,越想小心肝儿颤抖得更厉害……嘴唇张开,又阖上,阖上又张开……张张合合无数下。
天月终于受不了了,眼睛眯起,深吸了一口气,大喊:“落凡,你TMD地快救我!”
一瞬间,粉菊楼里再度寂静无语。
落凡仰头,对天月淡淡一笑,说:“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及其温和的声音。
天月抿抿嘴,继续喊:“落凡,天月最喜……爱你了。”到头的喜欢,变成了爱。
天月知道,落凡要的……不是喜欢。
眨眼
轩轩要评评喔~~ .>.<...
十八节
落凡微笑,看着天月的目光中有着宠爱。
双手拍了拍,老鸨向落凡走去,落凡与老鸨说了些什么,天月的“初夜”拍卖就停止了。
天月狐疑地自二楼走到一楼,落凡摸摸天月的头,说:“回去吧。”
天月点点头,没来得及吃下满桌的佳肴,便要与落凡一同回学院。
可,意外何处不在。
熟悉的人,熟悉的白衣,熟悉的羽扇……几位夫子故作风雅地执起羽扇,一同进入粉菊楼,雪亮亮的眸子在一楼四处扫描了一番,指指天月、
落凡、玄亦、紫念生,以着和蔼可亲的口吻,说:“过来。”说着,以他为首,众夫子转身走出粉菊楼。
这位是凌华学院的夫子。
天月与落凡两手相握,一同向外走去,身后跟随着紫念生与玄亦。
天月问:“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们可以来销魂,我们就不可以?”
落凡说:“他们不是来销魂的,是来捉奸的。”
天月沉默。
走出粉菊楼,院长迈开步子走出了喧闹的两条街,一步步地向学院走去。
路道上,落凡始终紧紧握住天月的手。
四位嫖妓未遂的学生被众夫子领到了学院客居,在窗台下点燃一盏昏黄的油灯,随后推开窗户,任由夜风吹撒进房内。
随着风,灯火摇曳,火光荧荧,阴森森地。
随后院长阴森森地笑,他说:“凌华学院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众沉默。
院长脑袋一转,对上天月,说:“你的双手,没事了?”
天月点点头,说:“托您的福……”
院长点点头,继续:“学院里的规矩也不能破,天月、玄亦、落凡,你们几个可有受罚的准备?”
玄亦与落凡乖巧地点头。
天月小心肝儿一颤,问:“什什什么……惩罚?”
院长微笑:“凌华学院的规矩用笔默写一千次。”
凌华学院,大体来说还算是散漫,可零零碎碎可有可无的规矩倒是一大堆……对学子生活中并微造成不便,可那洋洋洒洒的规矩倒是集结成册
了。
以前,众人不解为何会有那种根本就不必要说的规矩,例如:盛饭时一定要用碗。夹菜时一定要用筷子。梳发时一定要用梳子……
可,后来知道了。
生活中的琐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这种都是最容易遗忘的,所以默写的时候经常会遗落几个句子。
院长又说:“默写中,如若有遗落下的句子,少一个句子便多默写一次。”
这个,似乎只是惩罚学子的手段。
天月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天月这种人会拿铅笔、油笔、中性笔,独独毛笔的笔杆子拿不稳,更谈何写出一千本的书,而且还是默写。
天月吸了吸鼻子,纤纤玉指指向玄亦,说:“他他他,我昨儿个看玄亦跟紫念生一同爬出去,我担心他,就就就跟踪他,我这是一片好心……
额,跟落凡一起跟踪的。”都是奸夫淫夫了,天月想着要开脱就一起开脱吧。
玄亦斜眼看天月一眼,也说:“昨儿个天月跟落凡鬼鬼祟祟,我看着担忧,便跟着出去了,唯恐这大晚上出事儿……跟念生一起。”玄亦也不
忘紫念生。
院长微笑,看了看天月,又看了看玄亦,说:“你们胆子倒是挺大,对老夫撒谎?”
天月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学生说的是真的,半句没有谎言。”成为一句就全是谎言了。
这之后,院长微笑、微笑……持续微笑。
后来,院长说了什么?天月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之后就是晴天霹雳。
院长以着含蓄的说法告诉天月,紫念生以飞鸽传书告密,大意是:
紫念生看到可疑人物擅自出学院,走入花街,吃霸王餐……
院长这话一下来,天月与玄亦的谎言显而易见。
两人一千遍的默写变成了两千遍,而院长又说落凡“诚实”,并未对院长说谎,故此落凡一千遍的默写就变成了一遍。
这就是差距,人与人的差距。
天月偏头看向玄亦,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
两人怎么想,也没想到紫念生这么恶毒。
天月又看看紫念生,正巧,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天月用目光狠狠地刺杀紫念生,紫念生动作慢悠悠地转过去。
院长说,紫念生做的好、做的妙,做的那叫一个呱呱叫。
颁奖!
好奖,学院里的特别待遇,学院里的王。
天月觉得世界灰色无比。
天月不知道,他是如何从院长的客居走出去的,可是当天月回过神儿时,他已经与落凡手牵着手站在依凤阁前吹夜风了。
天月说:“我连笔杆子都不会握。”
落凡说:“我知道。”
天月说:“你给我写……”撒娇。
落凡摸了摸天月的头,道:“就是因为不会,才要努力,是不?”
天月想哭了。
走入依凤阁,天月以着猫步向厢房里走去。
悄悄推开门,天月下一跳。
紫念生双手环胸看天月,那目光阴阴冷冷的。
天月撇撇嘴,说:“多谢你的告密。”
“不客气,谁让你去嫖妓。”紫念生嘲讽地说。
天月冷哼一声,灰溜溜地爬上床,躺好、装睡,可是一颗心老愁了,想着那一千遍的规矩要怎么写才能写出来。
蓦然,紫念生说:“去偷不就好了。”
偷?偷什么?天月一愣,想不出紫念生说的是什么……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天月双手击击掌,道:“对啊,这是个好主意啊……念生,你好聪明!”天月贼笑着看紫念生。
紫念生漫步到自己的床上,脸上不愠不火的,他说:“你要学乖,要不……以后你就有苦头吃了。”
“例如?”天月从床上爬起来,半卧起来,斜眼看紫念生。
紫念生坐在床沿上,墨黑的眸微眯着看天月,半晌后,紫念生说:“……你什么都不懂。”
天月微微一笑,再一次躺到床上,把头蒙到被子里闷着。
什么都不懂啊。其实,什么都不懂才好呢。
紫念生想的是什么,天月不确定,可隐隐约约中能猜得到。
隔日一大早,落凡敲门,天月开门……小俩口过着亲亲密密的生活。
天月与落凡恋爱了。
落凡极为宠天月,那种程度一定到了没理了。
落凡说,天月是大宝儿,要好好儿疼,要不一转眼间,就会消失不见了。
天月上了学堂,玄亦握着笔杆子在拼命默写,极为认真的样子让他在学院里添了几抹人气。
虽然不如紫念生、天月的追随者来得多,不过也在慢慢地累积人气。
不过,在天月眼里,真正认认真真默写的玄亦是个傻子。
天月脑子一转一转的,在学堂里四处晃晃,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救命啊……”
瞬间,无数的人转首看着他。
天月晃了晃无力的双手,又握了握笔杆子……然后手无力地垂落,毛笔理所当然地掉落在地上。
天月说,院长不分黑白不分是非分明,就惩罚了自己,让自己写出一千遍的学院规矩,明明那错全在玄亦,却牵连了自己。
那说话的样子可可怜了。
玄亦难得累积的一点儿人气,也被众人冷眼相待了。
有人自动自发地说要帮天月默写,天月得意地笑,笑得可畅快了。
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那就用多人的嘛。
之后,落凡推开学堂的门走进去,坐在天月的身边。
天月对落凡笑,笑的可甜了。
落凡拍了拍天月的头,说:“其实,我并不想你拜托别人,而且还是对你有奢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