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0
夏毅成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他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但是理智退去的时候，他只觉得痛快。
仿佛灵晞的呼喊与雪球冲击带起的风声都远去了，他只听得到自己内心压抑已久的呐喊。
报仇！
光耀法杖被夺，死亡，蓝帝被杀……
自己的逃避，懦弱，理智存在的时候无论怎样的情绪都压制下去，他没有实力，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就让它铭刻在心底。然而真正面对那仇恨之源的时候，理智在巨大的悲哀与怨恨涌出时显得那么无力。
拉斐尔傲然兀立在云端。
暗杀者的隐藏技能“腾空”，不似灵晞的翅膀。它更为灵敏，迅捷，让暗杀者漂浮在空中却如履平地，不影响敏捷与灵巧。
拉斐尔配置升级点数的时候将大部分放在了敏捷上，攻击力由武器附带，灵巧也不差，噙着微笑躲过几只怨灵的攻击，反手一甩，圣属性的暗器刺在怨灵身上，哀鸣着逐渐消失。
随之而来一道暗红的闪光，拉斐尔往后退了一步，侧着身子以微小的距离闪过。
“自命不凡的骑士啊……”嘲讽的语调，拉斐尔看着一同向他冲来的两人——
“轰！”
雪球命中！
夏毅成只觉得巨大的晃动，从背后袭来一股阴冷的力量！身子不受控制地从小白身上飞了出去，漫天漫地的雪白在不停地旋转翻腾……
然而白雪世界里那么刺目的红。
着红黑套装的拉斐尔依旧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闲散淡定地笑。
“光年——！”灵晞险些被击中，狼狈地躲过攻击却看见盛夏光年不断下坠的身子，他急切地挥动翅膀，一个眨眼间突然有一抹红影挡在了身前。
刀刃带着寒意袭来，灵晞下意识地拢起翅膀，骨翼与其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
“他是我的猎物。”拉斐尔双腿在灵晞身上借力，飞速地往下坠落——
该死！
灵晞挥舞双翼紧追其下，“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拉斐尔不屑地轻哼一声，几波暗器此起彼伏地朝灵晞撞去。
骨翼虽然容易控制，但体积巨大，无法灵敏地闪躲。灵晞向上后退着待暗器力量减小，再用骨翼抵挡。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隔开了许多。
“可恶……”灵晞知道上了对方的当，扇动翅膀增加下坠速度，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离湖面越来越近，几乎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
夏毅成看见那憎恶的身影继他之后跳了下来，亚麻色的发丝凌乱地飘散在空中，邪佞的笑容显得胸有成竹。
他那么笃定地朝自己伸出手。
那双讽刺的蓝色眼眸仿佛在说，你一定会抓住我。
否则就是死亡。
夏毅成突然笑了笑。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手掌与身躯，他一把抓住了拉斐尔的手！
拉斐尔高傲地抬起头。
“梦魇诅咒！怨灵缠身！死亡召唤！”在那么近的距离，似乎连对方的鼻息都可以触碰到的地方——再高的敏捷与灵巧都毫无用处！
三道魔法由夏毅成的指尖发出，化为三条黑色的暗光，由他们所连接的双手开始蔓延过去。
拉斐尔身子明显一顿，梦魇诅咒的功效只有十秒，对他来说却已经是致命！
怨灵召唤的升级技能怨灵缠身，附带累积石化时间二十秒，攻击效率不高，但此时已经百分百命中！
毅然松开了手，夏毅成感觉到冰凉刺骨的水已经没过了膝盖。
那么——
就算是死了，也一定要让你陪葬！
一下子掉进零度的水里，冰冷已经不太明显了，水面的薄冰被撞碎，仿佛细小的刀刃切割着皮肤。痛觉下调到10%左右，但毅然觉得浑身是带着麻痹的疼痛，体温在一点点流失。
游戏为了体现真实性，在温度比体温低20度的水里一分钟就会进入死亡状态。
夏毅成毫不后悔。
他听到了不远处重物落水的声音，缓缓地扯起了唇角。
总算是……报仇了。
为自己，为暗夜，为那孩子一般的巨龙……
“哥哥……”
意识还在纷杂而混乱的梦境里沉浮，曾经的许多画面如同电影一般回放重演，夏毅成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看着自己的怯懦逃避，过去的种种明显或不明显的悲哀让他觉得疲惫。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或者俯仰即是一生。
当他想在黑暗中寻找曾经去过的天堂时，却发现头顶是璀璨的星空，斑驳的枝桠将夜空分割成许多小块，静谧的氛围中有火焰燃烧着树枝发出噼啪的声响，以及身旁充满内疚的小声呼唤。
“光芒？”夏毅成感觉到手脚已没有了冰冷的触感，整个人仿佛被包裹在暖洋洋的棉絮中。
“哥？！你醒了！”一直坐在他身边等待他醒来的孩子松了口气，倏然又低下了头，“对不起哥哥，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夏毅成半坐起身子，伸出手去揉揉光芒的脑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晞？”
坐在稍远处的灵晞不知道正在摆弄什么，他的旁边散落着两套浸湿的衣服，夏毅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冬装。
听到这边的响动灵晞抬起头，“我把你从水里捞起来了，就这样。”
夏毅成皱了皱眉，疑惑地往光芒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灵晞叹了口气，把拉斐尔如何欺骗光芒，然后问到雪皇后的位置，袭击二人的事说了一遍。
光芒的头越来越低，都快埋到脖子底下去了。
“小白我替你收回手镯了，我抱着你飞回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就在岸边瞭望着，看见我们大呼小叫的，我就下去问了。”灵晞说着，一边摆弄手里有点像手提电脑的东西，散发着莹光的屏幕不停跳动着一些字符。
“光芒，其实……这不关你的事。洛祁给过我一些资料，那个拉斐尔，或者他的雇主，很有可能是针对我而来的，你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光芒仍旧摇着头，“我什么事都办不好，救不出咕噜，也没办法帮到哥哥……”
咕噜？
夏毅成突然看了看天色，“已经午夜了？！咕噜不是……”
“它不愿意让我救它！它说那些都是它的罪，它要承担这个责任……”光芒小声道。
光芒又将救咕噜的细节说了一遍，夏毅成沉吟片刻，转向灵晞，“如果说我没有遇到光芒，祭品也不是咕噜，也许我就会任妖精祭典发生，静观其变。毕竟雪皇后太难打了，谁都不知道她的总血量有多少，有可能我们精疲力竭了都磨不死她。并且系统已经给我下调了难度，我不知道一共会下调多少地方。冰之宫殿门口的小怪被清除是一点，其他我们还不知道。”
“一般系统下调会在任务的三个难度点上进行。”灵晞回答道，“任务进行到最后三个点的时候是最复杂的，但也有像你这种在第一个点上下调的情况，就是玩家本身实力太若了，只能先下调必要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其实后面三个点麻烦更多，而我却因为自身条件用了那宝贵的下调机会？”夏毅成沮丧。
灵晞点头。
他叹了口气，“那么回过头来，我的任务已经在往第四点前进了，就是说……妖精的祭典，其实很有可能也是剧情的需要，或者……下调的作用？”
任务栏里并未充分说明妖精们的作用，只是略略一笔带过，但是夏毅成觉得很奇怪，一个小木筏怎么能漂到雪皇后的跟前？一个小妖精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系统给予的选项是找到真正要找的东西和打败她，肯定会算出以夏毅成的等级就算是再多的勇士也没办法帮忙。那么……真正的突破点，还是在真正要找的东西？
灵晞看着屏幕的突然露出了微笑。
“幸好你已经醒来了，任务的解决方法……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