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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范衍星看着自己心中最在乎的人儿,自从上次在战场交换回他后,他们之间发生了许多。至今为止,范衍星依旧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对自己突然和颜悦色起来。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乐见的不是吗?
“怎么?”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心中的情绪被很好的掩饰起来。
“你几天不来找我,是太忙?”
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范衍星顿了顿,压下心中的诧异与欢喜。他不会让衍辰知道,自己之所以不去找他,只是自己早已暗暗发誓,再也不会随便的伤害对方。可是,每当与对方在一起,自己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就会想狠狠的占有他。
“是有些忙。”淡淡的回答,不然对方察觉自己的异样。
“原来是这样……”自己该说些什么呢?范衍辰心里有些堵,曾经的自己是恨对方的穷追烂打,恨对方对自己的不折手段。从未料想到,他也会有今天——主动来质问对方的一天,还是为了衍星不来找自己,这样的理由。
心里觉得很可笑,脸上的表情也僵硬起来。沉默,顿时在两人之间蔓延。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笑?”范衍星被对方脸上的笑容刺痛了眼,刺伤了心。他是什么意思?来找自己,在给自己带来心底那微弱的希望与欢愉后,又狠狠的抹灭了它。难道自己这辈子就注定得不到对方的真心?
“砰——”的一声,范衍星没有控制到手上的力度,猛地把桌角震裂。
心底一颤,为什么每次想要好好说,却每次都会适得其反?难得鼓起的勇气,在对方那异常激烈的反应中被淹埋。
“我……星,我先回去了。”
“你就是不想看到我是不是?好,很好!我走,我会让你看不到。等战事结束,你就给我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看着对方踏出门槛的背影,范衍星再也忍不住心底那交错的情绪,一句句违心的话接二连三的吐出。直直的撞上对方的心坎,然范衍星却毫不自知。
“我!”转过身,想要说什么,泪水与声音却在看见对方毫不留恋的背影时卡在喉间。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以往对你所做的一切,你怎么会不恨。哈哈,哈哈哈,说来我还算你家的仇人,你爹的死和我爹脱不了关系。这样,我还指望什么?还能指望什么?!”是啊,自己还能去期盼些什么?尧天说的对,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自己既然无法去挽回,那便只有承受后果。“你走吧。我过几日便要去战场了。”那样,他就不会再如此痛苦了,看不见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自己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心结般的存在吧……或许,自己死了,他会更开心些?
“你要去战场?”他的意思,就要离开这里了?战场……心,随着这两个字而下沉。
“你不用多说什么了。”眼角的视线冷冷的瞥了眼身后人儿,努力克制回身去抱对方的冲动,大步离开。
“星!”唤,却唤不回对方的停留。难道,上天注定他与他之间,永远只有错过吗?
萧何坐在高高的屋脊上,第一百零一次感叹自己悲催的命运。“唉……”
身侧突然一身凉风袭过,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蝶迦罗,怎么去了那么久?”
“主子,他们的确是有此打算。”
“那群人,还真打算搞死黎国那老头?”怎能让他们如愿,自己刚和那老头想好对策,也刚让张将军与他相认,怎能容得半点差错? “主子,我们该如何?”
“嗯,那个,这个,唉……这天热死了!日的!”
“主子,我们该如何?”
“蝶迦罗啊,快变点冰给我,热死我了。” 这天,咋那么热!真是诡异。昨天还那么凉爽,今日突然就变了天。是故意整他的吧?
“主子……”
“蝶迦罗,快点,好热啊!”
“……”
“啊啊啊啊!蝶迦罗你!!”
突然从天而降的冰水,让萧何像只虾米似的猛跳起来。“蝶迦罗,你这是干吗?”气死他了,连蝶迦罗都这样对他,他最近是招谁惹谁了,先是中了尧天的套,后是被家里的宝贝儿闹腾,接着被长老们威胁……现在跑来这边还要被自己的幻兽欺负。“呜呜呜呜……”想想,他就觉得无比委屈。
“主子,尊主说,你那是鳄鱼的眼泪。蝶迦罗不会上当。”
该死的尧天,到处破坏他的形象,到处教坏人……想他家宝贝,就是因为尧天,现在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再看看他家那些个长老,哪个不是帮着尧天,处处威胁自己好好替他卖命的。现在……连蝶迦罗也是这样。
“主子,你看!”
萧何反射性抬头,入目的几个黑色身影让他换上肃穆的神色。“蝶迦罗,看来对方依旧不死心。”前一次是为了冉椿,这次……是为了尧天,也是为了早日平定这天下。
其实有时候,他不懂。既然尧天已经贵为尊主,为何不亲自出面解决这些纷尘。难道只是为了想让潭度秋再次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萧何当然不会懂,因为他不是尧天,也不知道尧天得如今此身,付出过如何大的代价。
反常的天气,让萧何难得心底起了烦躁。捏动法诀,口中低喃几声,身子便瞬间移动,拦截住了那几位不速之客。
“嘿,我说你们快回去吧。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虽说修行之人不能妄自杀生。不过若惹得大爷我不爽了,我管它的条条框框。懂?”
几人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吓得倒退几步。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凭空出现,看来武功定然不凡。于是个个小心翼翼的摆出架势,应对着。
“喂喂,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怎么回事,范衍星每次派来的人,不是不说话的,就是如同做贼般的。”看看他们的样子,贼眉鼠眼的,虽然瞧不见整张脸,但那双眼睛早就泄露了他们所有的心思。
“你休要信口胡说!”对方知道他们是哪路人?看来今日若不是他死,就是他们亡了。任务失败,回去也唯有死路一条。
“我哪里有胡说。”不耐烦的甩甩手。“你们要不就滚回去,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乘着萧何无聊打量四周的空暇,突地就发起了攻击。
“啧。”攻其不备?不就是这招吗,他等的就是这刻。“蝶迦罗。”
身子瞬间的移动,袖袍翻飞间,对方手上的兵器相继脱手。
见此,萧何身子微动,凉风扫过,停下瞬间,几人的身子纷纷倒地。
“主子,你还是只会威胁。不过这次,怕是他们即便回去了,也活不了。”
“切,那就别回去咯。”萧何用脚踢踢地上几具“尸体”。“呐,蝶迦罗,关他们几日就行。”
“关几日就行?”蝶迦罗不懂主子在想什么。
“不错。几日……”
蝶迦罗看向自家主子。难得的,对方脸上挂上了毫无表情的淡漠。悠悠的叹息划破夜的宁静。
“唉……几日后,天地变色,大陆分烽烟再起,终将尘土各归,落定星云。”几年的乱世,也将走到尽头。只是最后一战,若那人肯出手,定是能挽回万千生命。然,他知……神与人……终究两极天。
恩怨
“若我此去不复返,你便独自离开吧。莫要再在这尘世,你那绝世容颜,会为你带来麻烦。”
“不复返?不会,我会同你一起去。”
“为何?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自保?”
“你可是在关心我?”
“……是……又如何?”
“你曾想过,我为何会来此,为何在你伤我种种后,我依然跟随?”
“哦?难道你真有什么目的?”
“是,我有目的。”
“明日,你还是留在城中。”
“为何不问我目的为何?”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不说,我也不会问。只是,我不认为你会害我。若真害我,我也不会
怨你,只怪我识人不清竟然信了那眼中的情。”
“你知我眼中的情却依旧伤我。你知我情却不与我知。如今,为何又告诉我?”
“为何?也许……是因为……”
没有说出那接下去的话,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心中那依稀的片段越来越多,越来越连贯。心底的痛也随之而生。
“若不想说,便不要说了。不用勉强,我早决定,不论如何,明日同你一起前去。”明日,那一切都会结束吧?无论结果为何,自己都想亲眼见证。
“你……”
“你犹豫了。”笑容瞬间绽放。他的犹豫,是第一次,却不想让他成为最后一次。即使只有这个理由,尧天也决定非去不可,何况,他的理由远远不止这一个。
“去休息吧。”转身离去,未作停留。
遥望背影,从何时开始,他对自己产生了转变?那日醒来后?还是之后自己为他一次次出谋划策中?不管如何,这都是自己乐见的不是吗?
隔日,漆黎联军与凌依联军对垒淮城之外。长鲁大陆命运之战在此拉开……
第一日,初次交锋。正面交战,双方势均力敌,不分上下。漆黎联军,黎国太子战亡;凌依联军,花羽凡将军重伤垂危。
“如何?”大帐内,潭度秋难得面露忧心,眉头微皱。心爱大将命在旦夕,多少,心里无法安心。
“你想他无事?”尧天暗暗喘息,努力让自己淡定。
“你有无办法?”
“有。”
潭度秋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欲开口,却不知如何言。
“你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我医治。”尧天转身,摆弄着一边的银针。
潭度秋不再多言,与众人离开房门。
“尧天,你……”
尧天回头,看见一脸忧心的东方鸿飞。淡然一笑“怎么?”
东方鸿飞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好熟悉……”
“是吗?也许,你的确遇到过。”只是不同的时间,对着不同的人。
“你……”
“出去吧。有什么事,等一切结束后再说。”
东方鸿飞无奈的踏出营帐,抬头,却见自家大哥,也就是皇上正一脸茫然无措的盯着营帐的门帘。
“大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稍稍回神,见是鸿飞,潭度秋略带苦笑的摇了摇头。只有他心底明白,自己记忆中的场景又一次与眼前有了重合。
漫长的等待,潭度秋不顾众人的劝阻,直直的站在帐外。帐内,尧天满头大汗,神力消耗过多的后果就是连脚步都虚浮无力。整个人,苍白到几乎透明。
花羽凡,本来早就无药可救,却因为潭度秋的一句话,他不惜动用大量神力相救。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刚欲出帐,却听帐外边传来一阵喧哗。
“大哥,求你救救随吧。他跟随你多年,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左膀右臂啊。”
“他自己违背军纪,擅自出营,理应军法处置,而今他若能成功回来便当是将功补过,若……若回不来,也是他咎由自取。”中间的停顿,没有逃过尧天的耳朵,秋不是不在意,只是在刻意忍耐。发生什么事了?
掀开布帘,只见南宫枫与东方鸿飞一脸的焦急,潭度秋却是一脸冰冷淡漠。只是,那深藏的忧心没有逃过尧天的眼睛。
“发生什么事?”
“你脸色很差。”潭度秋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花羽凡,不是回答刚才自己的问题,而是皱眉问候自己的情况。这让尧天很欣慰。
“无妨。花将军的伤势也已经稳定。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我似乎听见了潭随的名字?”
“是。他擅自出营,前往敌营。只留书一封,说是去报仇。”东方鸿飞急忙相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若是尧天开口相求,皇上就会答应救回潭随。
“我们想恳请皇上准我们前去接应,或者能拦下随也行……。”南宫枫此刻的态度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这段日子,尧天的付出,他都默默看在眼中。
尧天微愣。原来是为了随?只是,军纪不可违,秋也不是不想去救人吧?只是出于无奈,顾全大局。南宫枫与东方鸿飞与他亲如手足,再者又是凌国栋梁,不可或缺的将才,若他们有事,才是真正的损失惨重。
只是……随,那个曾经跟随自己,一心一意想要保护自己的人。他,又怎么能眼看着对方去送死?当日,潭默与潭回他已然无法挽回,这回,他不想再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去。
“皇上……”
“你不必说,我不会同意的。”潭度秋脸色一板,“都各自回自己的岗位去。尧天,你下去给我好好休息。”说罢,大步离去。
“你们不必担心,随会没事的。”
南宫枫与东方鸿飞狐疑的看着尧天,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不谅解样说。
“相信我。”微笑着点头,尧天心中早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