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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鬼天君

书籍名:《鬼舞》    作者:李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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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狼王狂奔

言雨澜问道:“李狼?好怪异的名字,他是什么人呀?”龙紫纹道:“是个很厉害的高手,难道他没有参加大会不成?”柴飞闻言凝目细观,半晌后才叫道:“龙公子你看!你说的这人在大榜最后呐!哪是什么高手啊?”龙紫纹与君自向榜末看去,只见倒数第四位上,赫然写着“狼王——李狼”,不由相视讶然。
君自傲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他?”龙紫纹沉思片刻后道:“我想他定是存心隐藏实力,故意落在最后,看来这人比我想像中还要厉害数倍,实在是个可怕的强敌。自傲,若遇上他,千万要小心!”言雨澜闻言心中一颤,急对君自傲说道:“君大哥,大会中高手云集,你千万要小心,万不得已时切莫逞强啊!”君自傲点点头,沉声道:“这个自然。”看罢大榜,众人回归店中,柴飞上窜下跳欢呼不已,言雨澜则围着君自傲嘱咐叮咛个不停,唯恐他在比武中有失,而言家班众人纷纷向柴飞与君自傲道贺,不免冷落了龙紫纹。
龙紫纹此时心潮起伏不定,便出了客店,独自漫步街头,他思量起君自傲对叶清幽的猜测,不由浮想联篇。
若叶清幽真是那忧郁的女子,自己便可再见到她,但若不是呢?人海茫茫,红尘万丈,又该去何处寻觅芳踪?
龙紫纹只觉心绪烦乱之极,理不出一丝头绪。
不觉间红日西沉,月出东方,长街上行人绝迹,只有更夫按时巡街,报着那少有人听的更次。
龙紫纹静立一株巨树之下,仰头凝望明月,心中想的仍是那女子,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又不知这人身在何处,姓甚名谁,不由让他百感交集,心中那份炽热的爱火,不知要向何处宣泄。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自语道:“罢了,缘来自取之,无缘莫强求,若命中注定我与她有缘,上天自会安排我们相见,空想许多又有何用?”摇了摇头,转过身形,缓步向客店方向走去。
方行至一处高檐之下,一阵衣袂飘动之声传来,龙紫纹凝神细听,发觉一人正施展轻功,向北疾行。
此人身法轻盈飘逸,却又移动迅疾,必是少见的高手。
龙紫纹好奇之心不由大起,顺那人去路跟了过去。
那人穿街过巷,一路向北直出城外,不觉间,龙紫纹已跟至一片树林之中,那人飘然落在一片空地上,龙紫纹见状急隐身于树上,凝目向那人望去。
只见那人一袭黑衣,长发束成一束披在背后,因背对龙紫纹,故看不到其面貌如何。
这人落地后倒背双手,凝立不动,龙紫纹只觉此人周身散发出一种强悍冷傲的气势,虽背手而立,却无一丝可乘之机,不由暗道:“这人是谁?难道是自傲所说的司刑君?但自傲说司刑君轻功势若雷霆,明显与此人不同,难道又有新的高手出现了吗?”正思量间,那人忽然冷冷一笑道:“来了就请现身吧。”龙紫纹闻声一怔,一个名字倏然掠过脑海,心中苦笑一声,暗道:“我已屏息敛气,却还是被他发现了,这个李狼未免厉害得太过可怕。”随即便要纵下树来。
正在此时,一阵柔和忧郁的语声响起:“狼王果然胆色过人,竟只身赴约,不怕小女设局害你么?”一个一身淡蓝的女子,缓步而出,来到李狼面前,一双秀目隐含无尽忧郁,配上周身散发出的出尘气息,让人不由惊为天人。
龙紫纹心中一颤,不由暗道:“是她!”这正是龙紫纹日思夜想的女子,此时骤然再见,龙紫纹不由心神大乱,一时欢喜,一时焦急,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只在心中不住地自语:“我又见到她了,上天又安排我见到她了!”李狼轻笑一声,道:“我从出世至今,还未怕过什么。布局也好,设陷也罢,我都一概不惧。不知这次清幽要怎样对付我呢?”龙紫纹闻言,心中又是一颤,暗道:“原来叶清幽真的是她,看来我们还可在大会中相见。她难道与李狼有过节不成?李狼功力强横,她一人怎对付得了?”想到此处,心中已打定主意,若二人交手后叶清幽不敌,自己便现身相助。
叶清幽忽缓声道:“狼王为何要参加这种骗人的大会?”李狼一笑道:“清幽不也参加了么?清幽又是为何而来?”叶清幽道:“虽然是虚有其名的大会,但说不定也会有高手前来,若你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我便可趁你无暇分心时刺杀你,狼王到时要小心才是。”龙紫纹不由一怔,他看出叶清幽必与李狼有极大过节,但她却又毫无保留的将计画坦白告知对方,又令人不解其意。
李狼仰天大笑,道:“清幽到底是清幽,连暗算别人也要光明正大地来。我也坦白地告诉你,我来此只是想看看龙家人到底有何可怕之处!”叶清幽淡然道:“狼王以为这大会真拿得出《龙拳真经》为赏么?”李狼笑道:“自然拿不出,不过我想龙家人定不会对此事袖手不理,说不定会来参加大会以测虚实,那就正好让我领教一下他们的本事。
“清幽,到时我若与龙家后人交手,定会忙于应付无暇分心,是清幽下手的绝好时机,清幽万万不要错过才是!”龙紫纹越听越不解,这二人一个欲杀对方,却又让对方小心留意,一个明知对方欲杀自己,却又助对方想好时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
叶清幽轻施一礼,淡然道:“多谢狼王提醒,小女此次定不会失手而归。多日不见,不知狼王武功进境如何,小女欲先讨教一二。”李狼一笑道:“也好,我也正想看看清幽的剑法又增进了多少。”叶清幽轻声道:“请狼王指教。”言罢长袖一甩,手中已多了把淡蓝色的软剑,一抖腕,软剑如飘带般飘然而起,向李狼咽喉射去。
李狼微微一笑,身形缓移,似是闲亭信步,却又奇快无比,闪过这迅疾的一剑后,右手伸出,以拇、食、中三指向剑身钳去,那软剑似有灵性一般,竟自行飘然垂下,让李狼抓了个空。
叶清幽手腕一抖,软剑又向李狼手臂缠去。
龙紫纹在旁静观,不禁暗赞不已。叶清幽剑法轻灵飘逸,剑剑隐含巨大威力,但却不显阴狠,于正统中添奇变,却不走诡异之途,整个剑法如其人一般,显示出一种出尘之姿,忧郁之意,让人观剑如观舞,不免为之沉醉不已。
只是这剑法忧郁之气太重,每一剑都显得那么无奈,让人忍不住随之发出声声叹息。
而李狼身法似缓实疾,变化无端,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让人摸不着路数,不论软剑如何袭来,均可轻易躲过,外似飘逸内似奇诡,让人观之色变。
他一昧闪躲,却不还击,只不时以拇、食、中三指化合成钳形抓取剑身,却也似未尽全力,不由让龙紫纹忧心大增。
战不片刻,叶清幽忽虚刺一剑,纵身后跃,软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形光圈后,一道淡蓝色的剑气填满其中,在叶清幽面前形成一个三尺左右的圆形光屏,叶清幽轻喝一声,抖腕运剑刺向光屏,剑锋透屏而出,竟化成无数蓝色剑气,分别从不同角度向李狼射去,一时间林中流光飞舞,眩目无比。
龙紫纹只觉此招如流星破空,光芒四射中又充满了忧伤与无奈,那种展于刹那又消于须臾的凄清孤寂之美,深深震撼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要发出一声长叹。
就在此时,李狼长笑一声,道:“好一招‘寂寞流星’!清幽的剑法真是大有进境!”说话间身体向前一躬,两臂屈向背后,形成一种近似于马步出拳的姿势,只是两手并不握拳,而是以拇、食、中三指形成钳式手形,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劲立刻充满整个树林。
冷哼一声,李狼双手闪电般交互击出,每击出一下,便有一道狼形气劲飞射而出,迎上叶清幽刺来的淡蓝色剑光,这些狼形气劲一遇剑光,便张口咬住,与剑光同时消散于空中。
眨眼间,那无数的剑光便已消失殆尽,而狼形气劲却尚余五道,齐向叶清幽射去,叶清幽闪避不及,眼看便要中招。
龙紫纹叫声不好,急运尽全身功力,电般飞射至叶清幽面前,长啸一声,身形在空中疾转不停,一道火焰般的炽红真气,如蛟龙绕柱般缠住他的身体,五道狼形真气撞在其上,刹那间消散于空中。
龙紫纹飘然落地,只觉胸口如被重锤击中一般,一口鲜血眼看便要冲喉而出,他咬紧牙关,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去,却已无力张口说出半个字。
李狼一怔,随即问道:“怎么是你?清幽何时与他扯上关系了?”叶清幽轻摇着头,淡淡地说道:“我并不认识他。”龙紫纹此时略有好转,回首抱拳一礼道:“在下旁观多时,适才见情势危急,才……多有冒昧,还请姑娘见谅。”李狼冷然道:“我还以为身后是清幽的人,才容你跟到现在,你可知偷窥他人私事是件很无耻的事么?”龙紫纹不由无言以对,叶清幽见状淡然道:“若非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定性命不保,小女在此谢过公子。”言罢飘然一揖,手中软剑早不知收入何处。
龙紫纹急忙回礼,李狼见状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你救了她?你可知你已令她错过了杀我的大好机会?”一连两问,语气分外强硬。
龙紫纹一怔之际,叶清幽已淡然说道:“狼王向来不是多话的人,今日为何如此啰嗦?”李狼苦笑一声,道:“他坏了你的事,你却为他说话,真是会替人着想。今日到此为止,咱们比武大会上见。”言罢身形一动,纵身而起,眨眼无踪,只在空中留下一路残影。
龙紫纹一惊,至此方知李狼轻功高出自己太多,方才来时不过是故意让自己跟上,震惊之余,不由思量起若在大会上与此人相遇,应该如何应付才好。
此时叶清幽淡淡说道:“今日多蒙公子相救,小女感激不尽。看公子功力高绝,定非寻常高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龙紫纹急施礼答道:“不敢,在下姓龙名紫纹。”叶清幽动容道:“原来竟是在会中排名第一的龙公子,难怪竟有如此身手。”龙紫纹一笑道:“让叶姑娘见笑了,叶姑娘适才也见到了,在下的功力实与排名不符,与姑娘及李狼相比,简直有天渊之差。”叶清幽道:“龙公子不必过谦,狼王的‘群咬之阵’,并不是什么人都破得了的,龙公子若无过人之力,又怎能破其五咬呢?”龙紫纹摇头苦笑一声,问道:“叶姑娘似与李狼有极大过节,不知可否告之些许?在下或可相助一二。”叶清幽轻施一礼道:“多谢公子美意,小女自家之事不敢有劳公子,小女有事在身,先走一步,还请公子见谅。”言罢转身飘然而去,未及龙紫纹说话,人已远去无踪。
龙紫纹轻叹一声,顺原路回到城中,到达客店之时,天色已然微亮。
龙紫纹方一进门,君自傲便迎了出来,一见龙紫纹面色,便骇然道:“你怎么受伤了?是何人所为?”龙紫纹苦笑一声道:“我太低估李狼的实力了,现在看来,他实在是一流的高手……”君自傲皱眉道:“你怎么和他交上手了?好在伤得不重,不然误了今日的比武可就不妙了。”龙紫纹问道:“今日大会便要开赛么?”君自傲点头道:“是昨日傍晚时分大会派人前来告知的,我当时寻你不到,还以为你独自跑去喝酒了呢,不想却是遇上了李狼。你们又怎会交手?”龙紫纹苦笑一声,道:“其中情形说来倒是十分怪异。”随即将昨夜遭遇一一告知君自傲。
君自傲闻言沉思片刻,沉吟道:“他们之间一定没有直接的仇恨与过节,叶清幽应是迫不得已才要刺杀李狼,而李狼亦深知此情,所以才没有对叶清幽痛下杀手。
“他们之间的恩怨,会不会是彼此上一代仇恨的延续呢?”龙紫纹沉默不语,将君自傲所言细细品味一番后,点头道:“你想的很有道理,这样解释的话,他们的这种态度与举动,就很平常了。唉,江湖上这种子承父仇的事太多,不知何时才会有止息的一天。”君自傲道:“多想无益,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咱们还是为今日的比武做些准备吧,尤其是你,带伤出战是很危险的,快回房好好休息调息一下吧!”龙紫纹点头答应,心中却是杂乱无章,满脑子都是叶清幽与李狼之事。
不觉间时辰已到,君自傲唤了龙紫纹,与言家班众人来到比武会场。
此时场中早已人潮涌动,一派万人空巷的盛况。
场中的青石地上,架起了一座高约七尺的擂台,会场左侧留出了一条通道,直通此擂台左侧的比武者休息处。君自傲与龙紫纹、柴飞三人辞别众人,顺通道来到擂台左侧。
通过测试进入比武大会的,约有二百人左右,但真正称得上高手的,却寥寥无几。
龙紫纹一入场,便四处寻找叶清幽的踪影,不料四下巡视中,却碰上了李狼的目光,二人对视半晌,各自心照不宣。
此时君自傲忽拍了拍龙紫纹肩膀,道:“你看天涯周围。”龙紫纹闻声转头,向君自傲所指处望去,只见全身被黑袍罩得密不透风的邪印尊者天涯,如一块黑色的岩石般凝立在人群之中,一动不动,全身散发出一种森寒之气,竟无人敢近他周围丈许之内。
龙紫纹不禁叹道:“这个天涯,当真邪得可怕。”君自傲微微摇头道:“我倒未觉得此人可怕。此人虽一身邪气,但我总觉得那是为了掩藏他心中的寂寞而故意为之,似是要以此把自己与这尘世完全隔离开来,不像叶清幽——她的忧郁才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龙紫纹闻言心中一颤,叶清幽那淡蓝色的倩影,立时出现在他脑海之中,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
正在此时,柴飞突然大叫了一声,将君自傲吓了一跳,也将龙紫纹拽出了他的白日梦。
只听柴飞讶然道:“乖乖不得了,世上竟有这般女子,莫不是天仙下凡吧?”二人顺柴飞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一身淡蓝的女子静静站在人群之中,人如仙子,周身散发着一种超然气息,但却又给人一种无尽忧郁之感。周围人等仿佛不敢亵渎神明一般,只站在她丈许之外。
那正是叶清幽,此刻她似有所觉一般,亦向三人看来,与龙紫纹目光一触后,微微向他点了点头,龙紫纹点头示意,还以一笑。
正当龙紫纹欲上前搭讪之际,一阵强横的气息,忽自擂台上首的观台中飘散而出,场内众高手被气息吸引,不约而同地凝目向观台望去。
观台之内站定五人,中间那人满头白发,身材瘦小,正是前日主考的那位老者。
老者左首之人一袭红衫,秀发斜披,竟是一个廿五六岁的美艳女子。
再左是一个高大精壮的汉子,似有卅多岁,双目外突,太阳穴高鼓,全身肌肉顶得衣衫高高隆起,仿佛随时会裂开一般。
老者右首是个廿多岁的年轻公子,身着长袍领口高立,遮住了下半张脸,头发根根倔强地立起,给人一种强悍之感。
最右之人一身劲装,不着长衫,背后斜背一把长刀,双目寒光迸现,令人不寒而栗,年龄似在廿卅之间。
这阵气息,正是由此五人发出。
君自傲凝视片刻,对龙紫纹悄声道:“这几人未曾运功,便可发出如此强大的气息,绝非等闲之辈。若有什么阴谋,只怕不好应对。”龙紫纹点头道:“咱们不仅要注意参加大会的高手,更要防着这几个考官才是。”观台中那高大壮汉环视四周,随后高喝一声:“肃静!”声如炸雷,回音不绝于耳,震得众人纷纷掩耳,一时间人声尽绝。
回声平息后,那白发老者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各路豪杰均已到齐,大会已可开始,在这之前,先由老夫说明一下比武的规矩:参加咱们大会的,共有二百人,每十人为一组,分为二十组进行比武,每组最后胜出的高手,再组成一组,再进行最后的比试,最后的胜出者,即可得到闻名天下的《龙拳真经》,而其他十九人,亦可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银。
“好,老夫宣布——真龙比武大会现在开始!”话音一落,众比武者齐声欢呼,其中尤以柴飞为最。
老者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冲身边四人道:“咱们就入坐静观吧。”四人微一点头,待老者坐定后,亦纷纷入座。
那壮汉道:“伍老,第一场要哪两人比斗?”老者笑道:“我想先看看那李狼的本事如何,就让他和那个‘傲翼鹰王’费经打打看吧。”那红衫女子皱眉道:“伍老怎会对此人感兴趣呢?他不是排名最末的一般角色么?”老者一笑,道:“我伍慷一生阅人无数,最精于相人之术。可这个‘狼王’却让老夫一筹莫展,老夫拼尽全力也看不透此人,此人功力明明平平无奇,可老夫一见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不知为何如此。
“所以,不妨就先看看此人的底子吧。嗔目,点名开战吧。”那壮汉微一点头,随即喝道:“第一场——‘狼王’李狼对‘傲翼鹰王’费经!”龙紫纹闻声向李狼望去,只见他微一皱眉,流露出一种不屑的神色,分开众人走向擂台。
当李狼在擂台中央站定后,一声长啸自人群中响起,一人淩空而起,纵向擂台,几个起落之后,飘然落在李狼面前,立时引来一阵喝采之声。
这人约廿一二岁年纪,左手持剑,一袭长衫,眉目间隐带傲色,自是费经。
李狼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哼,人不大,名头倒不小。你担得起这‘鹰王’二字么!”费经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李兄不见得大过我多少岁吧?不过想必李兄定当得起这‘狼王’的名号,因为李兄身上确有股豺狼禽兽之气!”李狼闻言,双目寒光一闪,怒道:“找死!”费经只觉浑身一颤,一股寒意自心头升起,双手亦不住颤抖,仿佛乍见虎狼的牛羊一般,浑身发软,他拼命暴喝一声,强压住这股惧意,倏然拔出长剑,向李狼刺去。
李狼冷笑一声,用了个寻常的身法避过长剑,移向费经右侧,伸指欲点费经右肋。
费经一凛,急移身换步,不想步法刚用到一半,李狼却突然收招,疾步移到费经步法的落点之上,手指微伸,指向费经,只等其自己撞上来。
费经又是一惊,急收住脚步,但步法半途而废,不免形成一种移动不灵的姿势。
李狼趁势手指前伸,似要点向费经胸口,费经眼见李狼一指戳来,而自己却移动不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情急下挥剑向李狼手指扫去。
李狼冷笑一声,手指收回,凝立不动。
费经本就因步法受阻,而站成了一种别扭之极的姿势,此时情急挥剑,不免用力过猛,竟站立不稳,通地一声自行摔倒在地,惹得台下观众一阵哄笑。
费经狼狈爬起,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目含恨望向李狼,一顿足,再次挥剑攻上。
李狼身法连动,迫得费经移动不灵,几招后又自行摔倒地上。
君自傲凝神细观,只觉李狼步法平平,身法无奇,比起一般江湖人亦有不如,可他每次均移向对方步法欲至之处,令对方步法无法发挥,处处受制,自己为自己布下绊索,连连摔跤不止。
君自傲观之精神大震,暗想若以此法对敌,即便功力逊于对方,亦可大占便宜,轻松取胜,不由暗自揣摩起来,但想了半天,却又摇了摇头,只觉自己根本没有这种看破对手移动方向与时机的本事,亦不能如法炮制。
不多时,费经已摔了十来个跟头,台下人等早已哄笑成一片。
费经脸色时红时白,攻亦不是,退亦不是,心中一酸,眼圈一红,忍不住就要流下泪来。
李狼见状,仰天大笑不止,费经气得浑身打颤,怒喝道:“你笑什么?有本事真刀真枪和我打一场,耍这种伎俩算什么本事!”声音中微带哭腔,似足了耍脾气的孩童。
李狼止住笑声,道:“好小子,堂堂一个‘鹰王’,眼泪这么不值钱么?记住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称‘王’的,想要称‘王’,自己先要有傲视天下众生的本事才成!”费经强忍住眼泪,猛一顿足,跃下擂台狂奔而去。
李狼冷笑一声,大步走下擂台,回到人群之中。
观台之中,老者伍慷双眉紧锁,半晌不语,那被他唤作“嗔目”的壮汉沉声道:“伍老,此人机智过人,竟可想出这种战法,实是一绝,不过武功就……”伍慷略一沉吟,反问道:“若要你用此法对付老夫,你可否能胜?”嗔目沉思片刻道:“伍老功力高出我许多,若将身法施展开来,我定难辨伍老身法起落之处,又怎能施行此法?”伍慷点头道:“运用此法,要有远高于对方的轻功,更要有‘敌微动,己已察’的本事。这李狼表面上武功不及费经,可实质上却应远远高过费经许多才对。”此时,那高领遮面、立发如戟的公子缓缓问道:“伍老的意思是——这李狼故意掩饰了自己的实力?”伍慷轻轻摇了摇头,道:“按理说应是如此,可老夫观之却又觉不像,这个李狼实在让人难以捉摸……”那高领公子道:“会否此人掩饰的本领高于伍老相人的本领,所以令伍老看不出端倪呢?”伍慷轻叹一声,道:“也许吧,此人到底如何,在以后的比武中便可见端倪,此次有不少少年高手前来,不愁没有试金石。嗔目,接下来就让龙紫纹和玉长空打一场吧。”嗔目一怔,随即道:“玉长空亦是难得一见的好手,若他与龙紫纹对阵,恐怕……难道伍老要放弃此人不成?”伍慷点头道:“此人身手确实不错,只可惜太过浮躁,若不重用,必不肯尽力,若得重用,只怕反要坏事,不若就此放弃,也少了许多麻烦。”那高领公子闻言,点头道:“伍老相人之术天下无双,嗔目,就按伍老说的办吧。”那红衫女子见嗔目仍面带犹豫,轻笑一声道:“怎么,老嗔不但不信伍老,连咱们裴大公子的话都不听了么?莫不是想自贵身价?”嗔目一瞪眼,道:“颜舞红,你怎么处处和我作对?我一心为域主着想,何时动过私心?”红衣女颜舞红咯咯一笑,道:“难道伍老有私心不成?就算伍老有,咱们裴大公子难道也会有私心?”嗔目闻言怒目而视,却不知说些什么来反驳才好。
那被称裴大公子的高领公子微微一笑道:“红姐就别再戏弄嗔大哥了。嗔大哥,我知道你一心为本域、为我爹着想,但伍老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放弃此人,对我域一定有利无害。”嗔目还待再言,擂台下首人群早已叫声连片,抱怨久不开战。
嗔目暴喝一声,压住了众人的声音,随后高声道:“第一组第一场比武,李狼获胜!第二场,龙紫纹对‘翻江截良’玉长空!”龙紫纹与君自傲对视一眼,君自傲低声道:“紫纹,你受了内伤,交手时千万要小心行事。”龙紫纹微微一笑,点头道:“放心吧,这玉长空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一旁的柴飞闻声叫道:“龙公子可是排名第一号的人物,哪用怕他什么长空短空的?”龙紫纹苦笑一声,心道这第一之位只怕是名不符实,表面未置可否,分开众人缓步走上擂台。
与此同时,人群中亦走出一个廿多岁的华服公子,踱步到擂台之上。
龙紫纹略一打量,见此人面如冠玉,眉重眼圆,一张脸散发着逼人的英气,不由暗赞一声,拱手道:“玉兄气势内敛,风度翩翩,真是浊世中之佳公子,能与玉兄切磋,龙某实是有幸之至。”玉长空微微一笑,亦拱手道:“不敢,龙兄才是一派人中龙凤之质,又在大榜上位列榜首,玉某能得龙兄赐教,实是三生有幸。”龙紫纹一笑道:“不敢当此夸奖,玉兄请赐招吧。”玉长空点头道:“如此在下便献丑了。”言罢双掌一错,一股水气隐隐萦绕掌上,龙紫纹见状气运全身,凝神以待。
玉长空轻啸一声,纵身上前,左掌直向龙紫纹胸口推来。
君自傲在台下细观,只觉此掌表面平平无奇,但暗中却隐含澎湃杀机,就好像一波无惊无险的潮水,虽然势小浪弱,但其后却跟着一片铺天盖地的巨浪狂涛,若轻易反击,必被那随之而来的波涛吞噬;然而若随意闪避,只怕又要陷入无法反击的退逃之中,直至被逼下擂台。
实是让人打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暗叫了声好,同时也为龙紫纹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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