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诺丁汉的天空 第二十四章 彪悍的米尔沃尔
看台上的米尔沃尔球迷们看到匆匆跑出来，还有些狼狈的森林队员，发出了一阵哄笑。这给比赛定下了基调——这可绝对不会是一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友谊赛，而是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淘汰赛！
况且……自从加文事件之后，森林队球迷和米尔沃尔球迷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很紧张，所以米尔沃尔球迷很乐意嘲笑几乎迟到的森林队。
唐恩从甬道中走出来，停在场边，抬头环顾了一番看台。大片大片的蓝色，间杂着白色。红色被挤在一角，在蓝白色的包围中顽强地跳跃……那是森林队球迷们挥舞的手臂。
客场比赛？笑？等会儿有你们笑的……唐恩在心里哼道，然后走向教练席。
场上，道森作为队长，正在和对方队长在主裁判面前猜边。
米尔沃尔的队长是以前在温布尔登和切尔西踢过球的丹尼斯·怀斯，那个小个子男人。
怀斯是让唐恩印象很深的一个英格兰球员。因为在很早以前，大约1999年之前，唐恩曾经作过几年的切尔西球迷。那时候切尔西还没被称为卢布军队，拥有佐拉、维亚利、古利特、波耶特、怀斯、德胡耶、弗洛等众多球星。他们踢着古利特所言的“性感足球”，在英超中代表蓝色势力，和代表红色势力的阿森纳、曼联争夺了好几个赛季。
唐恩买的第一件球衣也是切尔西的蓝色球衣。他尤其喜欢切尔西队徽上的那头狮子。后来，随着古利特、维亚利、弗洛等人的离开，随着佐拉年华老去，唐恩也渐渐地转变成了没有最钟爱球队的“博爱型”球迷。但是那段蓝色记忆从此留在了唐恩记忆中。
当年作为切尔西队长的怀斯，可是唐恩非常喜欢的球员。喜欢他那凶悍的风格，喜欢他敢和基恩、维埃拉对干的勇气。
当他在电视机前为这个小个子后腰攥着拳头助威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率领球队成为他的对手和敌人。
如果自己的球员被他凶悍地铲倒，他只怕还要骂娘呢，欢呼是压根儿别想了。
唐恩摇摇头，把以前的记忆从脑袋中甩出去。我是托尼·唐恩，我是诺丁汉森林的主教练，我是米尔沃尔的敌人和对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通过联赛杯冠军，拿到下赛季参加欧洲联盟杯的资格，这是唐恩从无数条短时间内提升球队声望、重建球队的计划中，选出来最为可行的一条。
足总杯的赛程太过漫长，碰上强队的可能性也最高，这一条路首先就被唐恩抛弃了。联赛杯是三大杯中最不受英超球队重视的杯赛，不少球队甚至拿联赛杯赛场作为他们青年队、预备队热身、找状态的地方。而且联赛杯的赛程很短，本赛季联赛杯的两场半决赛在一月，决赛在二月。也就是说唐恩可以集中精力，将球队的状态保持在这三个月内，奋力冲击一下冠军，然后再全力冲击英超联赛的资格。
唐恩心中有一套建队计划，有一份购买球员的名单。他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就有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比如他知道一些以后才会成才，但现在还默默无闻的球员。又比如他知道在未来买人的合适时机——什么时候出手花钱最少，得利最高。
如果森林队继续在甲级联赛中厮混的话，那么得到那些球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起码要让自己的球队在英超二十支球队位列一席，或者获得参加欧洲赛事的资格。
做球迷的时候，唐恩不是很重视联盟杯，认为他只是冠军杯的附庸。但现在，他深刻体会到了联盟杯的作用。
这就是诺丁汉森林重新上路的第一个坐标啊！
所以这场比赛，不管面对怎样糟糕的情况——堵车、坐地铁遇对方球迷、和作风彪悍的球队比赛……这些都不能阻止唐恩求胜的信念。
一声清脆的哨音响起，紧接着巨大的喧嚣声铺天盖地涌来，惊醒了出神的唐恩。
环视球场，望着看台上那些疯狂的球迷，他知道，和水晶宫的联赛只不过是热身，真正的比赛从现在才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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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布罗夫原本还想在米尔沃尔球员们面前展现一番他的个人技术，但他刚刚把足球拨开，就让怀斯撞了出去。裁判的哨音响了起来，顿时引起看台上一阵不满的嘘声。
看着那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怀斯，听着看台上络绎不绝的嘘声、辱骂声，雷布罗夫知道今天这场比赛远比他想像的要艰难。
在场边教练席上看到这一幕的唐恩自言自语道：“作风彪悍的怀斯。作风彪悍的米尔沃尔球队。作风彪悍的米尔沃尔球迷。”他现在越发觉得因为乘坐地铁遇上对方球迷而没法给球队布置具体战术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如果足球像篮球那样可以暂停，他现在就会作出相应变化。可现在他只能等到中场休息，然后希望上半场没有让对方进球。
防守反击……两个防守型中场是关键。希望欧根·波普和古纳尔森能够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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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过去了！比赛正在以一百英里的时速进行中。足球在球员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米尔沃尔的球员们在他们的队长‘咆哮的老鼠’丹尼斯·怀斯的带领下对森林队展开了疯狂的逼抢和进攻。任何玩弄脚法的念头都在‘双狮军团’如狼似虎的紧逼中灰飞烟灭了！”莫特森对十五分钟的比赛下了这样的阶段性总结。
他说得一点都不错，而且非常形象。
上半赛季，森林队在前锋出身的新主教练科利莫尔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讲究控制场面，喜欢打细腻配合的传球上。虽然对于科利莫尔失败的执教生涯，战术方面的原因只占很少很少一部分，但也不能被忽视掉。
他要求球员们多进行地面配合，哪怕在禁区前面也要尽量把足球传进球门区里再射门。当时解说员评价森林队的足球是——“科利莫尔希望他的前锋能够把对方门将都过了，然后面对空门再起脚射门。”
这样的踢法很好看，却过于繁琐，很难赢得了球。
米尔沃尔的主教练阿兰·麦克莱利就针对森林队的这种特点，专门制订让球队全场逼抢的战术。目前来说，他做得相当成功。
米尔沃尔球员们在主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势，完全震慑住了因堵车而改坐地铁然后又碰上一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球迷斗智斗勇与之周旋紧绷神经提心吊胆接着跑上几百米赶时间飞快换好装备在比赛开始前三分钟才狼狈出现在球场上而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诺丁汉森林球员。
是的，现在比赛的情况就是这样，森林队逐渐落了下风。要说比赛前遇到的那些破事对球队没有影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唐恩能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运气。他只希望球队能够撑过这段时间，到了中场休息时他有充分的时间调整队伍，他相信要战胜米尔沃尔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有的关键就在于，森林队必须要在米尔沃尔现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中坚守住。
情况不太妙。古纳尔森和欧根·波普都快忙疯了，迈克尔·道森和韦斯·莫甘的压力也非常大。
米尔沃尔阵中，除了丹尼斯·怀斯之外、唐恩在穿越前就认识的人还有一个——穿着4号球衣，出现在进攻型前卫位置上的澳大利亚人，二十三岁的蒂姆·卡希尔。
唐恩认识他也还是通过2006年德国世界杯。澳大利亚对日本队那场精彩的最后时刻大逆转，卡希尔一个人独进两球，成了英雄。也是从那场比赛开始，让唐恩在世界杯期间成了澳大利亚的球迷。可惜他们最后输给了意大利。
如今的卡希尔还没有世界杯上那么成熟，但他在进攻上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足够让唐恩头疼了。
诺丁汉森林好不容易获得一次反击的机会，球刚刚传到前面大卫·约翰森的脚下，就被米尔沃尔的澳大利亚中卫凯文·马斯卡特一次凶狠的铲抢给断了。
“犯规！”坐在教练席上的唐恩猛地跳起来。这是一次背后铲球。
但是主裁判并没有理会他的叫喊。大卫·约翰森痛苦地倒在地上。马斯卡特则把足球踢给了回来接应的队长怀斯，然后再由怀斯组织进攻。
“混蛋！背后铲人都不吹！”唐恩挥舞着拳头咒骂道。可除了第四官员稍微关注了他一眼之后，没有任何人理会他的抱怨。
沃克也站起来表示抗议。就在他们都对主裁判这个判罚不能接受的时候，场上的米尔沃尔则发动了一次快速进攻。
怀斯将足球传给前面的卡希尔，然后唐恩看到卡希尔沿边路直线带球，过了加雷斯·威廉姆斯。在进入森林队三十米区域后，他做了一个虚晃，突然变相内切！
这一下骗过了上来防守他的森林队右后卫约翰·汤普森。接下来他横向带球，欧根·波普上来逼抢，他用手架着德国小将，继续向中路盘带。
此时，米尔沃尔的前锋们正在斜线向禁区内穿插，扯动了森林队的防线……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唐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2006年他在世界杯看到的那一幕……同样穿着4号球衣的蒂姆·卡希尔，在禁区弧顶几乎不带助跑地起脚……
“别让他射门！犯规！犯他妈的……”唐恩吼道。但他的声音马上就被巨大的欢呼声淹没了。
4号卡希尔在横向跑动中突然起脚射门！
足球从迈克尔·道森和韦斯·莫甘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过去！带起一阵风，低空掠过草皮，在森林队门将达伦·沃德的手扑到之前窜入了网窝！
“GOOOOOOOOOOAL！蒂姆·卡希尔！多么漂亮的远射啊，他一个人击败了森林队整条防线！二十三岁的新星！无以伦比的气势！米尔沃尔主场领先！”
米尔沃尔的球员们抱在一起庆祝这个进球，唐恩和他的助手沃克则在向第四官员申诉刚才马斯卡特的那个犯规。
“那明明就是一次犯规！背后铲人都不吹，你们还吹什么？！一定要等那个该死的澳大利亚人把我球员的腿铲断你们才管吗？”唐恩张着大嘴向第四官员喷口水。
米尔沃尔的中后卫、副队长凯文·马斯卡特在英格兰也算得上“臭名卓着”了，甚至还有“第一屠夫”的称号。
前不久，查尔顿的一名球员被他铲断了腿。虽然获得了七十五万英镑的退役赔偿，但球也永远踢不成了。
倒在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八的中后卫脚下的人名还有一长串：贝拉米、杜加里、拉扎里迪斯……
幸好约翰森在关键时刻躲了一下，否则这名单上立刻就会有他的名字了。
当唐恩对第四官员喋喋不休的时候，米尔沃尔的主教练麦克莱利也上来凑热闹。他讥讽地对唐恩说道：“唐恩先生，你最好找找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找裁判的麻烦。”
唐恩瞪大了眼晴盯着对方：“你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他真想扑上去给那个小人得志的混蛋一拳，可惜那样的话他也要跟着下场了——麦克莱利自然是被直接送往医院了。
在看台上看到场边这一幕的米尔沃尔球迷们，自然对唐恩报以了嘘声。距离近的球迷大声辱骂着托尼·唐恩，声音清晰可闻。
被两队主教练夹在中间的第四官员不得不各打五十大板，每人来了个警告：“都给我老实回去。谁要是再走出你们的教练指挥区，我就让主裁判将你们罚上看台！回去回去！”
他挥挥手。
米尔沃尔的主教练昂着头，仿佛斗胜的公鸡，迈着方步走了回去。而唐恩呢？嘴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很不甘心地向教练席走去。其实他心里清楚，只要主裁判决定这球算进，不管他再怎么闹，也不可能更改结果的。现在可不是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上，一个西亚小国的王储威胁退出比赛就能让主裁判更改比分的荒唐年代了。
还是没有守住！形式愈发不利起来。一球在手的米尔沃尔完全可以退守半场，然后利用他们野蛮的防守和主场气势封锁森林队的反扑，把1：0的比分保持到终场。
这是唐恩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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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重新开始之后，米尔沃尔的表现似乎也在印证唐恩刚才心中所想。他们有意回收了防线，然后利用凶狠和野蛮的防守来阻止森林的反扑。
大卫·约翰森在十五分钟内又遭到了两次马斯卡特的侵犯。当他瘸着腿站起来的时候，肇事者所得到的惩罚不过是一次裁判的口头警告。
就这样，森林队的球员们被米尔沃尔这样的防守搞出了火气。这股火在主队球迷不停的嘘声、哄声、嘲笑声中还有熊熊燃烧的趋势。
年轻气盛的欧根·波普看到自己的队友被那个马斯卡特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决心找到机会报复他一下，让他清楚森林队也不是好惹的。
当马斯卡特刚刚通过一次疑似犯规的铲抢把足球断下来的时候，他快步冲上去，看起来像抢球，实际上胳膊架在对方肋部上，借着冲势，就把毫无准备的马斯卡特从地上掀了起来！
主裁判的哨音响了。周围的米尔沃尔球员冲了上来，诺丁汉森林的球员们也插入其中。看台上响起了巨大的嘘声。
场面一片混乱。
“这个混蛋！”唐恩在场下骂着波普，“这不是正好上了米尔沃尔的当吗？太年轻了！”
在主裁判急促的哨音和双方几个头脑还清醒的球员拼命劝阻下，这场架总算没有打起来。裁判把欧根·波普叫出来，给了他一张黄牌。
结果这又引起米尔沃尔球员们的不满——他们认为这种故意犯规怎么也应该给红牌。主裁判并不理会他们的申诉，又把马斯卡特叫到一边，口头告诫了几句。马斯卡特以为这就算没事了，嘴巴上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没想到裁判也是一招手，将一张黄牌亮在了他眼前。
米尔沃尔的球员们又围着主裁判急上了。看台上的嘘声也把对象变成当值主裁判。
在场边看到这一幕的唐恩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从主教练到球员，再到球迷！混蛋！”
沃克叹口气，面对这样的比赛他也没办法。一切情况都对他们不利。
“德斯，距离上半场结束还有多长时间？”唐恩听到沃克叹气，于是顺嘴问道。
“九分钟。”沃克看着表说道，“托尼，现在情况还不算太坏……最起码波普没有被罚下，我们也没有丢更多的球……”
唐恩打断了他的话：“在上半场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这么说……另外，波普将因为这张黄牌而缺席联赛杯半决赛——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打进半决赛的话。古纳尔森也很危险了，他在以前的比赛中也背着黄牌呢。”
听到唐恩这么说，沃克张着嘴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啊。
“让球队整体回收，不要压上去了，免得被米尔沃尔打反击。中场比赛结束前是最容易丢球的时候。”唐恩吩咐道。
沃克起身传达他的意图。
现在他们也只能希望比分在半场结束的时候不会再有什么变化。0：1还能扳，0：2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扳回来，就很有些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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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裁判驱散了围在他身边仿佛苍蝇一样讨厌的米尔沃尔球员们，马斯卡特这张黄牌就像比分一样不可更改了。实际上他们真应该庆幸主裁判现在才掏牌，否则这个中后卫此前的所作所为足够他被罚下去两次。
比赛恢复进行。一旦诺丁汉森林的球员们拿球，看台上就会响起比之前更大嘘声。米尔沃尔的球迷们认为欧根·波普应该被直接罚下，他们甚至认为诺丁汉森林全队都应该被罚下。
接着，这群狂热的主队球迷开始用言语攻击在场上踢球的森林队球员，辱骂他们全家和所有女性亲属。他们变着花样，希望激怒森林队球员。不仅如此，他们还试图冲击森林队球迷们所在的客场看台。
整个纽登球场仿佛成了嘈杂的粗话大赛现场。这种脏话和嘘声只有在米尔沃尔球员们控球的时候才会暂时停歇。只要森林队球员碰到球，噪音马上就会再度响起，真是训练有素得勘比交响乐团。
唐恩并没有将这样的噪音放在心上。带队打了这么多次客场比赛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虽然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听着好像心脏病要犯了似的，但总归已经不能影响他的情绪了。
突然，从教练席后面的看台上传来一阵歌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越来越清晰。不光是唐恩一个人听到了，就连替补席上的球员们和教练组的成员们也都惊诧得站了起来。
接着这声音扩展到了整片看台，那些米尔沃尔球迷们喝得红光满面，高举双臂兴奋地唱着：
“有个小孩儿叫加文！他以前喜欢诺丁汉森林！现在的他躺在地上，脸被踩得稀巴烂！稀巴烂！滚回家去吧！诺丁汉的杂种，那个死鬼就是你们的榜样！！噢噢噢！加文加文！稀巴烂！耶耶耶耶！加文加文！稀巴烂！”
唐恩的心脏猛地一紧，几乎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