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六十七章 干得不错
利物浦打平了关键比赛，对于诺丁汉森林来说是大好消息。唐恩相信昨天晚上和他一样在家里看电视关心比赛的球员们不会少，因为第二天上午训练开始之前，大家都还在讨论昨天的那场比赛。
唐恩也高兴，召集球员们准备训练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看着同样一脸笑容的球员们，他笑意更浓。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高声喊了出来：“昨天的比赛有谁看了？”
哗啦啦举起几乎一半手。
“还有人记得我在你们和埃弗顿比赛之前说的那些话吗？”唐恩叉腰站在球员们前面，就仿佛一个正在训话的将军，意气风发。“我说了利物浦一定会掉队，一定会掉队！”他用力挥着手，向下指，“我说得对不对？我说得对不对？！”
“对！”
“没错！”
“头儿！把下期彩票号码告诉我吧！”
球队中响起一阵哄笑。
唐恩挥挥手：“去去！不是我未卜先知。这说明了什么？利物浦两线作战，放弃一边是肯定的。对于他们来说，欧洲冠军杯比联赛重要多了。而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再也没有比拿到联赛前四，获得下赛季欧洲冠军杯参赛资格更重要的事情了。有人说我们是升班马，他们认为升班马第一个赛季的目标就应该且只能是保级，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提前保级罢了。现在，就让我们来纠正他们这个错误想法。谁说升班马不能参加下赛季欧洲冠军杯？这次我们还就做给他们看！”
※※※
4月10日，联赛第三十二轮，诺丁汉森林客场挑战博尔顿。士气高昂的森林队在客场和博尔顿展开了对攻，这场比赛双方总共打进了五个球，最后的比分是3：2，森林队客场险胜。
埃弗顿本轮联赛主场4：0大胜水晶宫，依然保持对森林队一分的领先优势。
利物浦在三天前的补赛中，被纽卡斯尔逼平，本来是和埃弗顿积分相同——五十一分，还略高森林队。但是这轮联赛中，或许是真的打算把赛季目标转移到冠军杯上，他们客场0：1不敌曼城。
三十二轮联赛战罢，埃弗顿五十四分，森林队五十三分，利物浦五十一分。
4月17日，联赛第三十三轮。诺丁汉森林和埃弗顿的比赛都将被推迟进行。埃弗顿客场挑战纽卡斯尔的比赛被推迟到了5月11日，诺丁汉森林客场对阵切尔西的比赛被放到了4月26日。
利物浦的比赛没有推迟，不过他们依然没有赢球。这一次，他们主场被托特纳姆热刺2：2逼平。在森林队和埃弗顿都少赛一场的情况下，还是没能完成积分和排名上的超越。
从4月21日联赛第三十四轮开始，森林队的对手依次是：
主场迎战曼联、客场挑战切尔西（三十三轮补赛）、主场迎战利物浦、客场挑战阿森纳、客场挑战查尔顿、主场迎战伯明翰。
这样的赛程安排，真是见了鬼了。
这也是莫耶斯还认为埃弗顿能够保住第四名的最大理由。
剩下六场比赛，森林队是一场都输不起。
※※※
赛前最后一天的训练结束了，球员们从球场下来，走进更衣室，准备淋浴更衣。走在最前面的人却发现更衣室里已经有人了。他们的主教练正在里面忙碌着。
唐恩将一份放大的赛程表贴在更衣室里，上面有森林队从联赛第一轮到第三十八轮的全部对手。截至三十二轮为止，森林队的每场比赛比分都写在两支交手球队的中间。有胜有负有平局。从三十三轮对切尔西开始，中间的比分全都是一片空白。那些对手都是他们在以后半个月内要面对的。
将这张巨大的对阵表仔细地贴在墙上，唐恩从凳子上跳下来，拍着手回头才看到都挤在门口的球员们。
“干什么？”唐恩一边低头拍着裤子蹭上的白灰，一边问道。
“头儿，你这是……”球员们不解。这样的赛程表他们背都能背下来了，何必还要贴在更衣室里面？
“贴对阵表。放大过的，很清楚吧？”唐恩回头拍拍墙上的对阵表。
“可……可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对手是……”球员中有人发出了疑问。
“曼联、切尔西、利物浦、阿森纳……这些就是我们的对手。你们都知道了？那很好。我们的对手实力如何，相信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唐恩话没说完，就被阿尔贝蒂尼打断了：“老板，你要说什么？你在担心我们会因为害怕对手而发挥不出来吗？”
唐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错，他确实这么想的。
看到主教练这样子，阿尔贝蒂尼心里就清楚了。他回头看看队友们，大家伙发出一阵笑声。
“这个激将法没什么用啊。”里贝里撇撇嘴，“我们已经完全免疫了。”
阿尔贝蒂尼也笑道：“放心吧，老板。想要拿下冠军杯参赛资格，我们可比你更急切。你问问大家，谁不想参加冠军杯比赛？”
“没错，队长说得没错！”
“冠军杯啊！只是想一想就兴奋！”
一群年轻人开始兴奋地憧憬起下赛季他们参加欧洲冠军杯会是什么样子的。
“哎，马修，你说我们到时候会碰上什么对手？AC米兰还是巴塞罗那？”
“碰上那种强队做什么？我宁肯我们碰上的都是弱队，没人注意我们，我们就这样一路都是弱队地杀入、杀入十六强……”
“真没志气！我倒希望和全欧洲最强的球队分在一个小组，那样的话，我就能让那些豪门瞧瞧我的厉害了！”本特纳拨弄了一下自己的一头金发，吹了声口哨。
唐恩看着这群讨论得很热烈的人，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好了好了！洗澡去，洗澡去！别给我感冒了。”唐恩挥挥手，打断了他们的美梦。
等所有人都冲进更衣室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唐恩转身走了出来。
虽然表面上还有些矜持，但他心里其实很高兴。这帮小子们比他想象的还要棒，他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他们面对的是曼联、切尔西、阿森纳这样的球队，那又怎么样？如果连国内联赛的这些球队都要害怕担心，就算他们如愿拿到了联赛第四，然后通过资格赛获得了冠军杯正赛的参赛资格，还要如何面对欧洲的那些豪强？是不是光听到名字就打算投降了？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投降算了，免得下个赛季丢人丢到欧洲大陆去。
不就是三支排名联赛前三的球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呀，拼了！
唐恩猛地一拳打在旁边墙壁上。他神色严峻，紧咬牙关，面目狰狞地盯着前方透出光亮的出口，仿佛那里就是通往冠军杯的荣耀之路一样……
“嘶——”鼓着眼睛瞪了半天，唐恩的嘴中才发出吸气的声音。“我靠！痛死我了！妈的……没事砸什么墙啊，我……”他猛地收回拳头，抱在怀里低声咒骂着。
※※※
第二天就是比赛日。随着联赛进入最后阶段，各种目标的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托尼·唐恩的球队需要争夺的是联赛第四，只是为了一个冠军杯资格赛的资格而已。曼联队希望得到的同样是冠军杯资格——他们现在已经不可能获得什么联赛冠军了。
而阿森纳和切尔西则是为了联赛冠军的归属。尽管切尔西现在已经积八十二分高居榜首了，阿森纳和切尔西差了十一分，但联赛没有结束，这个分差还没有大到可以让切尔西提前夺冠的地步。这一轮联赛就是关键了，阿森纳客场对阵切尔西。要想继续保持夺冠的希望，阿森纳必须战胜切尔西。输了，两队的积分差距就是十四分。在两队都还剩五场比赛（其中有一场是第三十三轮的补赛）的时候，十四分的差距，意味着切尔西必须全输，而阿森纳则要全胜。这要求实在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所以，如果温格还想要卫冕联赛冠军的话，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在今天这场比赛中客场拿下切尔西，将两队的积分差距缩小到八分。同时，在对方主场战胜对方，还能给切尔西制造巨大的心理压力。
埃弗顿本轮联赛的对手是曼城，他们也是客场作战，这对手也不好对付。曼城刚刚击败了利物浦，为了能够参加联盟杯赛事，他们可是一点都不介意再击败一次利物浦的同城死敌。
利物浦本场比赛主场迎战朴茨茅斯，没有意外的话，这三分已经到手了。
如果森林队主场输给了曼联，不仅仅可能会被埃弗顿拉开积分差距到四分，还会被利物浦重新追上，毕竟现在他们也只差两分而已。
就算是打平，两队同积五十四分，利物浦也会依靠净胜球优势排在森林队前面。
形势已经很明显了，应该怎么做也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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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将手撑在放战术板的架子上，画得乱七八糟的战术板已经被放到了他脚边。他凝视着已经准备就绪的球员们，语速缓慢但是坚定地说道：“这场比赛我只有一个要求——赢！”
什么？诺丁汉森林想要赢曼联？
如果这句话放在半个赛季之前说，所有听到它的人都会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看憨豆先生的喜剧一样觉得很无厘头。
但是现在的诺丁汉森林队说出这种话来，相信敢怀疑的人并不多了。
半个赛季，唐恩只用了半个赛季就改变了森林队在其他人眼中的“弱队”印象。如果是弱队的话，怎么可能在联赛第三十四轮的时候，还牢牢占据联赛前六名中的一个席位，将利物浦都压在身下？如果是弱队，怎么可能在对阵联赛排名前四的四支球队的比赛中至今保持不败？对阿森纳，主场平；对切尔西，主场胜；对曼联，客场平；对埃弗顿，客场平主场赢。这就是年轻的森林队交出的答卷，令人满意得没法要求再多。
比赛开始前，弗格森和唐恩很有风度地在场边握了握手，接着告别。
说实话，唐恩一点都不讨厌这个苏格兰老头子。尽管对方也没少奚落自己，但同时他也在奚落对方。足球比赛，这种事情很正常。他和弗格森之间的奚落，还没有发展到弗格森和温格的那种程度。
不讨厌归不讨厌，该不给留面子的时候还就是要不留面子。
这场比赛，唐恩的森林队必须赢，曼联队也想要赢。
和切尔西、阿森纳同样少赛一场，三十二场比赛积六十七分。第四名埃弗顿距离曼联足有十三分的差距，想要被埃弗顿逆转还真有点难度。距离联赛第二的阿森纳则只有三分的差距。如果阿森纳客场被切尔西击败，那么切尔西将几乎提前宣布夺冠，曼联也将和阿森纳同分。在剩下的五轮联赛中，反超的希望非常大。
弗格森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拿到联赛亚军，这种虚名他不需要，联赛第二和第三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如果现在排在联赛第二的是纽卡斯尔，弗格森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想法。偏偏压在曼联头上的是阿森纳。弗格森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曼联无论如何都要将阿森纳拉下来，排在对方上面。
因为两支球队都想要赢，比赛从第一秒钟开始就始终处于激烈的对抗中。这场比赛，唐恩和弗格森都排出了最强的阵容。唐恩是为了生存——拿到联赛前四，就有冠军杯参赛资格；有冠军杯参赛资格了，就有更多的奖金分红；有更多的钱，就能买更多更好的球员，能够让小俱乐部森林队逐步实现那个伟大的目标……
而弗格森则是为了荣誉——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输给温格。
比赛才开始二十分钟，虽然双方都没有取得进球，但是射门次数总和已经达到了二十四次，平均每队十二次。犯规次数诺丁汉森林十四次，曼联十次。越位曼联略多于森林队，3：2。数据虽然很枯燥，却可以直观地反应出这场比赛的激烈程度。
森林队在自己的主场面对强敌，可一点都不保守，拿出了进攻足球的气势，想要压倒曼联。曼联同样不甘示弱。弗格森可不是一个喜欢装孙子的人，对手越是在他面前表现出强悍的一面，他的曼联就越会用更强的气势去压倒对手。温格的阿森纳不愿意向曼联俯首称臣，总想要压制曼联，一统英超，于是弗格森就和温格扛上了。
两支球队都有那种不愿意在强者面前服输，都要做强者，遇强则愈强的气质。这场比赛便是理所当然的火星撞地球——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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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电视台选择的直播计划并不是这场比赛，而是另外一场切尔西主场对阵阿森纳。虽然从两场比赛结果所能决定什么这层意义上来看，森林队主场和曼联队的比赛更重要，可谁让阿森纳和切尔西之间足球场外的东西更多呢？
穆里尼奥才来英超一个赛季不到，已经把他能得罪的人全得罪光了——弗格森、温格、贝尼特斯，再加上托尼·唐恩。天空电视台选择直播这场比赛，就是因为穆里尼奥和温格互相都瞧不上眼，这样的比赛一定火爆。
可惜他们都猜错了。
阿森纳和切尔西的比赛场面非常沉闷。阿森纳想要赢，切尔西只要打平就行。于是穆里尼奥的球队摆出了铁桶阵，任由阿森纳在外面攻势如潮，汹涌澎湃，他就是不出来。没有对攻的比赛毫无欣赏价值。解说员安迪·格雷看得打呵欠，一把拽了耳机，捂着话筒嘀咕道：“早知道，我还不如去解说另外一场呢！”
他说的另外一场自然就是诺丁汉森林和曼联队的比赛了。
从同步传送过来的各个赛场数据来看，森林队和曼联队的比赛确实激烈。上半场还有一分钟结束的时候，双方已经打成了2：2平。而斯坦福桥这边则还是0：0，真沉闷得够可以了啊……
上半场已经结束，安迪·格雷看着马丁·泰勒摘下耳机，便递上一杯水。
“谢谢。”
格雷摇摇头：“场外因素，场外因素……这场比赛的场外因素一车皮又怎么样？连究竟哪场比赛重要都分不清楚，电视台那帮蠢货在想什么。”
泰勒微笑着将空水杯放回去：“别抱怨了。下个赛季你恐怕会解说他的比赛到吐为止。”
格雷正色道：“这不可能，他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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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个解说员在私底下评价着唐恩的时候，城市球场的比赛刚刚结束了上半场。电子记分牌上的比分是2：2。森林队先后由维杜卡和克劳奇各入一球。曼联队也毫不示弱，森林队每次领先之后他们总是很快就扳平了比分，为曼联队立功的是他们强大的锋线组合——范尼斯特鲁伊和鲁尼。
耶罗毕竟老了，在面对鲁尼的冲击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还好乔治·伍德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需要主教练唐恩大吼，他就会主动去帮耶罗分担一些防守压力。
中场休息的时候。唐恩夸奖了球员们的表现，尽管他们让对手在半场时间内就进了两个球。
“干得不错，下半场继续这么踢！”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森林队占据主场优势，在将近三万名球迷的呐喊声中，对曼联的禁区发动了一波猛过一波的攻势。没有范德萨，曼联队的防守依然存在很大问题。弗格森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下半场也没有要回收防守的意思，而是做出了和唐恩完全一样的选择：继续加强他们的强项——进攻。
唐恩换上了阿尔特塔，继续加强进攻。弗格森则换上了阿兰·史密斯。都是进攻球员。
对攻。球迷们高兴坏了，两个主教练则始终眉头紧皱地站在场边，密切注视场内发生的一切变化。
攻防转换节奏加快了，双方的主动失误也都多了起来。场面看着很好看，技战术含量却降低了。
唐恩没什么好战术可用，他相信弗格森也是如此。这种较量，主教练能够做的很少，更多是靠场上球员的发挥。
一次灵光闪现可能就决定了比赛结果。
阿尔特塔突然带球从中路强突，罗伊·基恩上前打算拦下对方。在看到基恩上来之后，阿尔特塔突然把球传了出去，传给了里贝里。里贝里接到足球之后并没有下底传中，而是在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加里·内维尔的夹防下，突然内切，向禁区冲！
这个变化出乎曼联的意料，他们急忙调集大量兵力前往围追堵截。里贝里吸引了曼联三名防守球员之后，却没有继续突破，而是做了一个假动作之后，把球又传到了禁区弧顶地带。
“米克尔·阿尔特塔！”
阿尔特塔不停球直接远射！
基恩都没有想到里贝里会把足球这么快就传回来，更没有想到阿尔特塔竟然没有跑进禁区，而是停在外面等待这个传球……
卡罗尔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奋力扑救，并且真的成功扑出了足球。可是足球不是飞向底线外，而是弹回到了禁区。足球高高跃起，在所有人都只能抬头仰望的时候，克劳奇拔地而起，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用并不擅长的头球将足球砸进了无人把守的曼联队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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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桥。
安迪·格雷打了一个呵欠。比分还是0：0。别管赛前媒体炒作得多厉害，这场比赛可一点都不值它的票价。眼前摆放的一台小型监视器下方打出的字幕，吸引了他的视线：
诺丁汉森林3：2曼联。进球者：皮特·克劳奇。第七十九分钟。
他的眼睛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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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球场的欢呼声从克劳奇进球之后就一直持续到了比赛结束。曼联队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再攻破森林队的防守，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结果。
弗格森站在唐恩面前，板着脸向他伸出了手：“每次看到这么年轻的你，我就会想……我是不是已经太老了？”
“啊……这个……”唐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按理说他赢了球，理应说点好听的话来安慰弗格森。但他总觉得弗格森不是那种需要胜利者来安慰的失败者。
“开玩笑。看到你，我退休的计划又要推迟了。”老帅用力在唐恩的手掌心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带着曼联教练组钻进了球员甬道。
唐恩目送弗格森离场，这才转身看着兴奋的球员们。
“干得不错，小子们。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