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七十七章 印象
阿内尔卡的事情就交给艾伦·亚当斯去处理了，唐恩不再过问。行或者不行，艾伦给他一句话就是。
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球队训练和继续引援上。
球队现在后腰替补人选上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他决定先不放古纳尔森离队。虽然古纳尔森的能力已经远不及乔治·伍德了，就算打替补，一旦需要他上场的时候，能够发挥的作用都很有限。唐恩的计划中都没有怎么考虑古纳尔森上场，他觉得除非伍德冲动了，否则古纳尔森这个赛季出场的机会不会太多的。让古纳尔森留在队中只是为应付意外情况。
虽然四百万英镑引入了佩佩，但唐恩在后防线上的改造还没有结束。对于要征战欧洲冠军杯的球队来说，唐恩深知防守的重要性。可以这么说，最近十年来，几乎所有能够拿到欧洲冠军杯的球队靠的都不是进攻，而是防守。只有防守好的球队才能在这种杯赛性质的大赛中走得更远。
唐恩认为现在森林队还缺少一个能够打多个位置的全能型球员，就是俗称的“万金油”。这样的人不需要有多么出色的能力，但他必须能够在各个位置上都迅速适应，发挥出正常水平。
可这样的人，并不好找。
唐恩抓破头皮，也想不到有哪个人适合来森林队打替补…
最初，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年轻球员身上。由于玩FM的习惯，唐恩总是喜欢起用年轻球员。在执教中他有轻微“恋童癖”。他希望自己买来的球员年轻而又极具天赋，能够在森林队效力很长一段时间。可是这样的人用来打替补岂不是很浪费吗？更何况，如果是天才少年，哪家俱乐部会轻易放给竞争对手呢？
唐恩看上了曼城队的年轻后卫弥迦·里查兹（Micha Richards）。这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目前还在曼城青年队，却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了。森林队向曼城队提出希望购买里查兹，被曼城队一口回绝。不管斯图亚特·皮尔斯和唐恩关系多好，这都是没法商量的事情。里查兹是曼城队的未来之星，唐恩看上的，皮尔斯也看上了。
在电话里，皮尔斯非常坦诚地告诉唐恩，他不会把里查兹卖给任何一支球队，因为这个黑人小孩子是曼城队的未来。现在在青年队担任队长，日后说不定可以在曼城一线队担任队长。
听到皮尔斯这么说，唐恩知道，他想要完全彻底拥有里查兹的想法可以到此结束了。如果要买，或许要等几年之后。不过那个时候，里查兹是否还能表现出如他天赋那样的水平，森林队还能否想要买，都不一定了。
“……既然如此，皮尔斯，我想向曼城购买另外一名球员——孙继海。”
听到这个名字，皮尔斯眉头皱了一下：“那个中国人？可他现在是我们的主力。”
“皮尔斯，要么是里查兹，要么是孙继海，你总要让我得到一个吧？或者你把里查兹租借给我。”
皮尔斯沉吟半晌，随后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托尼。你等我电话吧。”
※※※
孙继海是唐恩随口提到的名字。他当然知道现在孙继海是曼城队的主力，除了上个赛季受伤病困扰只踢了九场比赛外，从英冠到英超，一直都是曼城队右后卫这个位置上的第一人选。不过最近才伤愈复出，让人们对他的水平要打一个问号。
唐恩主要的目的还在后面一句话上——“或者你把里查兹租借给我”。他觉得皮尔斯不会同意把孙继海卖给自己，毕竟曼城队现在需要孙继海。但里查兹还在青年队，租借给森林队是个不错的主意。
唐恩满脑子都还是里查兹，没想到他想要购买孙继海的消息却被无孔不入的媒体们知道了。反应最强烈的当然是中国媒体：
一支获得了欧洲冠军杯资格赛资格的球队，想要在他们的右后卫位置上进行补充，想要引进中国球员孙继海，这是多么值得中国人骄傲的事情啊——如果交易成功，孙继海将成为第一位出现在欧冠赛场上的中国球员。
于是，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经过中国媒体在短时间内的一番炒作，让中国人坚信孙继海加盟诺丁汉森林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唐恩也由此再次见识到了来自中国的热情……
“短短一个下午，十七个要求采访的电话，有的希望直接采访我本人，有的希望从俱乐部方面得到消息的确认……他们那边都快炒成‘孙继海已经加盟诺丁汉森林’了，现在才想起来要确认！”唐恩拍着手中的一叠纸对坐在他面前的唐说道，“你的中国同胞真热情啊……”
唐微笑道：“难道不也是你的吗？”
“呃，抱歉，我太入戏了。”唐恩挠挠头。
唐转身从录像机中退出一盒录像带，侧面标签上写“Sun Jihai”，然后递给唐恩：“他确实非常符合你的要求。能够打后防线上几乎所有位置，还能打后腰和边前卫……如果你愿意，他还能打前锋。”
唐恩接过录像带，摇头道：“这些我当然知道，我看他踢球可比你要早。可是……我觉得皮尔斯不会放孙继海给我们的。在右后卫的位置上，他们也没有太多可供选择的球员。”
唐看了唐恩一眼。唐恩举手投降：“好吧，我老实说，我没想要孙继海。我满脑子都是里查兹。我只是希望让皮尔斯明白现在他们还缺不了孙继海，但是可以把里查兹租借给我们……”
“那你现在皱着眉头做什么呢？”
唐恩撇撇嘴：“我在烦恼怎么应付那群热情似火的中国媒体？实话告诉他们，我是在开玩笑吗？”
“敷衍过去。”在忙着选择录像带的唐埋头说了这么一句。唐恩看了看他。
※※※
第二天，唐恩找到了专门负责媒体接待的芭芭拉·露西小姐：“这么多媒体，我们不可能为了一桩还处在脑子中的转会专门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你选择一家媒体来维尔福德，我单独和他们谈，其他的都给我推了吧。”
“好的，唐恩先生。”
芭芭拉·露西小姐办事的风格一点都不像女人，非常干练果断。上午答应了唐恩的事情，下午两名中国记者就来到了维尔福德训练基地。在门卫室向老伊安出示了证件之后，伊安接通露西小姐办公室的电话，确认两人身份之后，放他们进去。
两位记者进入训练基地之后，就很好奇地四处张望。他们应该算是头两位进入森林队训练基地的中国记者了。
露西小姐没有让中国客人等太久，从大楼中出来带领他们去唐恩的办公室。
唐恩并不在办公室。露西小姐安排他们坐在这里等，并给他们泡了两杯茶，便离开了。
一男一女两位中国记者在露西小姐关门离开之后，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仔细打量着这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有整整一面墙都是书，各种各样和足球有关的书。办公桌上显得很乱，一台电脑正处在休眠状态中，机箱中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沙发一侧的墙前矗立着一座玻璃柜，里面摆放着这支球队主教练的个人荣誉——三个英甲（现英冠）联赛当月最佳教练，两个英超当月最佳教练，一个上赛季英超联赛最佳本土教练。
男记者看着最后一座奖杯笑了起来：“上赛季英超联赛最佳教练是穆里尼奥。据说当时很多英国足球圈内的人都觉得唐恩只是输在了名气不够大上面，输在了诺丁汉森林不如切尔西有影响力……”
另外一边的女记者接过他的话头：“如果森林队有切尔西那种影响力，却只获得联赛第四的话，恐怕唐恩就要被董事会解职了。”
男人回头看看她，干笑了一下：“我说唐静，你现在是足球记者，可不是穆里尼奥的追星族了，稍微注意一下身份嘛。”
被唤作“唐静”的女记者没有理会她的同事，而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训练场。在这里能够将球队训练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还能听到不时响起的哨音。
森林队的球员正在教练组的带领下进行训练。唐恩背对着窗户，和往常一样，他并不上场亲自示范，而是站在旁边督导。
男记者走到唐静身边，在人群中迅速扫了一遍，随后指着一名高大的光头球员说：“那个就是佩佩，四百万英镑，用掉了森林队本赛季唯一一个特殊天才名额，不知道新赛季会有什么表现。”
女人的注意力却不在球队上，她始终看着背对自己的托尼·唐恩。
刚才把他们领进来的芭芭拉·露西出现在了训练场边，走到唐恩身边，在说什么。应该是告诉他媒体方面来人了。唐恩点点头，并没有回头看背后自己的办公室。
露西小姐把消息传达到了，就离开了。唐恩继续在场边督寻训练，并没有要转身离开回办公室的意思。
“那是乔治·伍德，不苟言笑的样子，很符合媒体对他的评价。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森林一队的训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男人对于森林队的球员们更感兴趣。
唐静插嘴道：“王叔，您是老足球记者了，可不是小球迷，稍微注意一下身份嘛。”
被称为“王叔”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被你学会了啊，小丫头！我说，你不喜欢这个教练，还跟我跑来凑什么热闹啊？”
“为了工作。”
“工作我一人来就成了……”
“王叔！”
“咳咳，老实说……”王叔转移了话题，“这个唐恩教练还是很有意思的。他喜欢中国文化，并且传闻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我觉得如果他的球队和孙继海扯上关系，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如果孙继海真的能来森林队，或许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你想想，一个能用汉语直接和继海交流的教练，对继海的帮助该有多大？”
“孙继海在曼城也是主力位置，森林队买孙继海做什么？我觉得是给那个法国后卫当替补。从一支球队的主力变成替补，我不认为对孙继海的职亚生涯有什么帮助。”
“可诺丁汉森林是获得了这个赛季冠军杯资格的。”
“只是冠军杯资格赛资格，能不能打正赛，还要等他们赢了比利亚雷亚尔再说。去年他们联盟杯小组赛唯一输掉的对手是谁？比利亚雷亚尔。”唐静并不看好森林队在冠军杯上的前途。
王叔并不反驳唐静的话。他比这个刚刚被社里派到英国来常驻的女孩子大了整整一轮，犯不着和一个女孩子较劲。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唐静可是社长的干金，他很多时候不得不在表面上让着一些。虽说唐静确实有能力，也是新闻报道的科班出身，从小跟着她爸爸耳濡目染，对足球也很有兴趣，走后门来伦敦却不是为了镀层金的花瓶，可谁知道她回家之后会怎么对自己的爸爸说？她那个溺爱女儿的爸爸又会怎么理解他说的那些话呢？所以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房间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默，王叔把注意力重新投向森林队的球员，他脑子中在想着一会儿采访的时候要怎么问这个据说性格脾气都很古怪的主教练，才能顺利挖到他想要的新闻。而唐静呢？继续盯着唐恩的背景看，仿佛要把这个人的身体看穿一样。
这时候，一声哨音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唐静注意到哨音是来自唐恩的，他手放下来的时候，多了一枚哨子。随后他招手对训练场上的助理教练说了句什么，就转身向训练场出口走去。
这个教练终于要来接受他们的采访了。
两个记者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王叔还不忘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放在嘴边品尝。
很快，门外走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大门被推开，这个据传闻只接受签约报纸《诺丁汉晚邮报》独家专访的主教练终于出现在了两位中国记者面前。
“你们来得真快啊，我以为在球队结束训练之前，我是看不到你们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说话的语气却并不讨人喜欢。这就是唐恩给两个记者的第一印象。
“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体坛周刊》驻伦敦记者，我叫王华生，她叫唐静。”还是王叔反应快，连忙起身介绍，巧妙地绕开了这令人尴尬的开场白。“您的汉语很标准，唐恩先生。”
唐恩笑得很灿烂：“谢谢。当然，我喜欢中国。你知道，我很少接受其他媒体的专访，我的专访只有《诺丁汉晚邮报》上才能看到。不过为了远道而来的客人，我破例。”
这话说的……唐恩脸不红气不喘的。
“王先生、唐小姐……”唐恩向他们两人伸出手，分别握了一下，这才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欢迎来到维尔福德。不过真抱歉，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一会儿我还要回去……”他指指自己身后的训练场。
王华生点头表示理解，唐静一脸职业微笑也没说什么。
这样，采访正式开始了。
“首先，我有一个问题，希望得到二位的解答：森林队对孙继海有兴趣只是我在电话里面对皮尔斯说的，为什么这么快外面的媒体都知道了？”唐恩坐在桌子一角，看着两位中国记者。
“斯图亚特·皮尔斯去问过孙继海的经纪人，然后这事情就被我们知道了……”王华生老实道。
唐恩听得心里一惊：皮尔斯竟然去找孙继海的经纪人了？！这意味着什么？皮尔斯那家伙难道真要卖掉孙继海吗？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呃……果然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了……”唐恩干笑了一下，“关于孙继海……我很喜欢他，他的技术非常好，嗯，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打多个位置。我想，任何一个教练都不会拒绝球队中有这么一位球员存在的。”
听起来唐恩在称赞孙继海，让人觉得森林队很想要得到他。可实际上呢？他这番话是说给皮尔斯听的——你看，孙继海多么重要啊，什么位置都能打，就像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所以你还是留下他，把里查兹给我们吧！
“可是孙继海在曼城队打主力，而森林队现在的主力右后卫应该是齐姆邦达吧？”旁边的唐静发话了。潜台词就是——你买孙继海也只是为了给那个法国小子当替补吧？让我们国家队的球员给一个还不是国家队的球员做替补？
唐恩注意到了这个女人，他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唐……小姐，你知道一支需要多线作战的球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有哪支球队是靠一套阵容打完一个赛季所有比赛的？一支英超球队光打联赛一个赛季就有三十八场比赛，再算上两个国内杯赛、赛季前的热身赛、冠军杯赛，大约要踢六十场比赛。你指望就靠固定的十一个人打完全部比赛？”
或许王华生因为唐静是社长的千金，平时说话还比较客气，就算批评也是用开玩笑的方式委婉提出。可唐恩才不管这些呢。他不知道这个唐静是什么人，就算他知道，也妨碍不了他对这个喜欢炫耀自己对足球那点了解的女记者的不喜。
听到唐恩话中的火药味，王华生连忙站出来转移话题：“森林队会采用轮换制吗？”
唐恩瞥了王华生一眼，点头：“没错。”他放过了那个女记者。“孙继海对我们的阵容是一个很有利的补充，他的存在让我在排兵布阵的时候回选的余地更大。而且，孙继海还有一种身为中国人的韧性，踏实勤劳，我喜欢这样的球员。”
唐恩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他越说越觉得孙继海比里查兹更合适了……一个成熟的、有经验的、没有太多过分要求、已经看淡荣辱的“老将”，是不是要比一个毛头小子更适合现在的森林队呢？
王华生很满意唐恩的回答，他从里面听到了森林队的诚意。至于唐静，刚才被唐恩一顿抢白，现在都默不作声。接下来整个采访过程几乎就是王华生和唐恩两个人的对话了，唐静反而显得有些多余。
后来的话题从孙继海转移到了对唐恩个人的兴趣上来了。两人聊起唐恩对中国文化的向往。王华生很惊讶地发现唐恩几乎可以算作一个“中国通”了，他对中国的了解不仅仅是流于表面的东西，他对中国的一切都有着自己深刻的看法。
在了解到唐恩喜欢中国文化的时候，王华生以为这一定只是一个喜欢吃中国菜的老外的噱头而已，会歪着嘴说句“雷好”就算会说汉语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唐恩先生，您对中国的认识看起来像是在中国生活了几十年，或者说您本来就是一个中国人！”采访结束的时候，王华生对唐恩由衷地钦佩，他这么说道。
唐恩面带微笑，谦虚地表示自己只是略通皮毛，实际上心里笑得很开心：您的第六感真准，王先生，我确实本来就是一个中国人啊！
※※※
送走了中国来客，唐恩在办公室里面看着已经重新开始训练的球队，回想自己刚才谈及孙继海的那番话，越想眉头皱得越紧。他现在心里开始动摇了——究竟是要里查兹呢，还是买一个中国球员孙继海？
里查兹是属于未来投资，可皮尔斯并不想把曼城队的未来让给诺丁汉森林。
而孙继海的长处在于经验，如果要买他，就是着眼现在，给球队增加稳定性。
唐恩不知道选择哪个更好。从获得难度来说，孙继海要比里查兹容易。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有答案，唐恩揉着太阳穴出门走向训练场。
※※※
另外一边，王华生回头看着维尔福德训练基地的大门，唐静则坐在车内催促着：“王叔，干什么呢？我们该回去了。”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来形容此时她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哦……好好。”王叔拉开驾驶座边的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唐静啊，你还记得……”王华生一边低头系安全带，一边随口问道，“两年前，我们去参加英格兰教练协会的酒会这事吗？”
唐静点点头：“当然记得啊。那次我是趁假期跑来英国玩儿，听说了那个酒会很有兴趣，你好不容易帮我弄到一张记者证才进去的。”
“还记得我们当时采访了森林队的传奇教练布莱恩·克劳夫吗？”
“就是那个端着酒杯，脸都被映红的老头子吗？我记得。他确实很特殊，不管是曾经的成绩，还是他这个人，完全配得上‘传奇’。”
听见唐静这么说，王华生笑了：“当时我们问他为什么在呼声最高的时候，他没有出任英格兰国家队主教练，而让罗布森做了的时候，他挥手叫来一个年轻人，让他去帮我们把罗布森叫来……这事你有印象吗？”
唐静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有的。我还以为那个年轻人是克劳夫的儿子或者是医院派来的监护医师呢，不是说克劳夫刚刚做过肝脏移植手术吗？”
王华生看着唐静说道：“他就是托尼·唐恩，诺丁汉森林现任主教练，被英国人自己认为最像布莱恩·克劳夫的人。”
说完，他又扭头看了一眼森林队训练基地大门，然后低头发动汽车，故意没去看唐静此时脸上的表情。
“我们走吧，回去交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