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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籍名:《烟波江南》    作者:香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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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槐!你小子上哪里玩去了?快!快!要出事儿了!”掌柜的脸涨得通红,对着六槐叫唤。

  “您老别嚷嚷啊,我不是在这儿吗?”六槐嘻皮笑脸地说,“当家的,干嘛大呼小叫的?天要塌了?”

  “天不塌,咱福兴楼的招牌要挂不住了!”掌柜的哭丧着脸,一付倒楣样,“叫你别走,你偏走!闹半天王员外就是冲着你的‘清炖狮子头’来的,我们刚才找不着你,让阿五做了,哪里晓得那王员外嘴刁得很,一尝不对味儿,不给酒钱不说还骂咱福兴楼是挂羊头卖狗肉,要拆咱的招牌呢!”

  “什么话!我的头哪点像羊头了?”六槐翻翻眼皮,捋起袖子,“甭急,东家,我找王员外去,看他敢不给钱!”

  掌柜的急忙拖住六槐:“六槐呀!我认了还不成吗?千万别又闹出事儿来!”

  六槐奇道:“你又心疼招牌,又怕我找他要钱,那你是准备卷铺盖关门啦?”

  掌柜的不放手:“我又要招牌又要钱!你回来就好,赶紧给王员外那席上加道拿手菜。你只管做菜,嘴皮上的事东家我自己干就成了。”

  六槐乐了:“好你个东家,闹半天是拐着弯子要我干活呢!没问题,我这儿有两个客人,我招待完她们就来干。”

  掌柜的急了:“还等什么,不就是你的两个客人吗?你先给王员外把菜做了,那办酒席余下的鱼肉菜蔬还多着呢,这次随便你拿去招待客人还不成?”

  六槐得意洋洋地冲站在门口旁观的秦海青和琉璃子挤了挤眼睛,“东家,这可是你说的。”他笑眯眯地问东家,“王员外是为什么办酒呢?”

  “还不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说是得了什么赛诗会的头名要庆祝一下,听王员外的意思,明年还要王公子进京去赶考呢!”东家没好气地答道。这种文人的事,与他们这样的老百姓是无关的。

  “明白了。”六槐应了一声,左手一抄,从旁边的水槽中抄出桂鱼一条,“啪”的一声搁案上,右手已从腰间拔出刚买的菜刀,手腕一抖,几下子把鱼剖干净,将两边的鱼肉剥了下来剁成泥。

  “你们在这儿看还是到后面去等着?”六槐手中不停,斜着眼睛问门口的两位姑娘。“我在这儿看。”琉璃子快活地回答,秦海青笑笑,也不离开,六槐便也不管她们。

  六槐的手脚煞快,眨眼已用十几个调羹将用鸡蛋和好的鱼茸装好,夹上些火腿、干贝什么的摆出个身子,再用碗豆做嘴眼,河虾做腿,制成一个“蟾蜍”的模样放上蒸笼去蒸,一边又切了些鱼丝,和着鸡蛋桂花炸好,调出汁液,待“蟾蜍”蒸好,将汁浇上。

  “蟾宫折桂。”六槐哼着小曲将盘子放在东家面前,叉着胳膊笑。盘中菜香气四溢,色泽鲜嫩,看得旁人眼馋。

  “好!好!”掌柜的乐呵呵地端着盘子就走,一边嘴里直嘀咕,“六槐呀,六槐,看来你私下里还揣着些本事呢!”掌柜的是个老实人,打刚才王员外在外面闹事起,他就不敢去出头,这回总算可以出面应付了。

  “一会儿就好,你们先到我屋里等着。”前堂的酒楼都给包了下来,要找个座儿是不可能的了,六槐索性拖了两条凳子,夹上个桌面,哼着小调把姑娘们带到了他落脚的后堂楼上。

  “这里呀?合适吗?”秦海青有些迟疑,她毕竟是大家闺秀,怎么好跑到年青男子的屋中去吃酒呢?

  “怎么不行?我这儿可是常开酒席的,要不你只能上别处去吃饭了。”六槐不以为然,他可没有那么多规矩要讲究。琉璃子分明是一种不在乎的模样,秦海青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六槐和琉璃子的样子,在他们看来这是件挺单纯的事情,别因为自己的讲究把事情弄复杂了,还让大家都不高兴。事到如今,提出要走倒会显得极没礼貌了。

  福兴楼的掌柜可真没只把六槐当做大厨子看,自打六槐从县太爷手中要回了欠债救下东家开始,掌柜的就待他特别的亲,连住的地方都和一般的伙计不一样,和掌柜自家的住房一样规规矩矩是间楼上的小房。六槐平时没事时就常和阿五等几个狐朋狗友在这小房里喝酒划拳,招待两个女孩子倒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六槐将桌面往临街的窗边一支,转身从柜子里摸出一坛酒和几个碗来,“吧嗒”放桌上。“你们等会儿,我做菜去。”哼着小调走了,显然是很高兴的模样。

  琉璃子搬个椅子坐在窗边望着秦海青笑,秦海青见了,也不客气,就着手拖过一条长凳也在对面坐下。

  “姐姐,刚才很对不起哦,这碗酒就算我赔礼的吧。”琉璃子从坛子里倒出一碗酒,双手捧到秦海青面前。秦海青微微一笑,“算了,没什么的。”她双手去接,没曾想琉璃子突然一缩手,秦海青便接了个空。

  秦海青楞了楞,随即明白了琉璃子的意思,眯着眼睛看着琉璃子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又使坏呀?”琉璃子顽皮地两只手捧着那酒碗在秦海青眼前直晃荡:“哈!六槐君通常是不交朋友的哦,他说姐姐是朋友,姐姐一定是很厉害的啦,我也想见识一下。”话没说完,手中突然一轻,酒碗已被秦海青插手接了过去。

  “唔……这酒很香呢。”秦海青闻了闻酒香,将酒碗放回桌上,自言自语,“可惜有酒没菜,等会儿再喝吧。”

  琉璃子回过味来,“这个不算!”她委屈地噘起嘴,“你趁我不注意就出手了,不算!不算!”

  秦海青乐了:“行啊,不算就不算。我今儿也很高兴认识你,这杯酒我回敬你吧。”

  琉璃子一听这话不对头,突然伸手去抢那桌上的酒碗,她的手极快,看看已触到碗边,谁知她快秦海青更快,只拿指尖在碗沿轻轻一磕,那酒碗平着在桌面上滑开半寸,琉璃子已经够不着了。

  “妹妹急什么?这酒又不是不给你喝。”秦海青不怀好意地端起酒碗。

  “我不要,你一定会害我的。”琉璃子叫道,抬起两手将嘴巴紧紧地捂住了。

  “这样就不好了,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敬酒呢?”秦海青轻言细语的劝她。琉璃子是何等聪明的小姑娘,自己作弄人家这么多,当然知道别人是不会轻易饶了她的,不管秦海青怎么和气,她也不开口,只是捂着嘴拼命摇头。打不过不知道躲吗?她得意地想。

  “你当真要这样捂着嘴?”秦海青问。

  琉璃子点头。

  “好。”秦海青抬起空着的左手,在琉璃子眼前活动活动手指,然后将食指和中指钩起来在琉璃子面前晃了晃,诡笑道:“那我可要挠你痒痒了!”

  琉璃子慌忙将胳膊夹紧。

  “呵呵,原来你真的怪痒啊?”秦海青变钩为指,“挠不着我可以点你的庠穴呀!”

  “哇!”琉璃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躲得远远的,“不要!不要!姐姐我错了,我再不作弄你就是了!”

  秦海青只乐:“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坐下罢。”

  琉璃子慢慢走回来坐下,嘟着嘴道:“姐姐真卑鄙。”

  秦海青道:“我是卑鄙,可我不耍赖。”

  琉璃子突然又一付和气的笑脸:“说半天,我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

  “秦海青。”

  “我叫川上琉璃子,以后请多多关照!”琉璃子站起来行了个礼,秦海青起身拱手回了。

  “琉璃子是东瀛来的吧?”

  “哎。”琉璃子点头,“是从平户来的。”

  “琉璃子的官话倒是说得很好。”秦海青赞道。

  琉璃子笑了起来,“是六槐君教我的呢!”

  “六槐?”秦海青觉得有些奇怪,“说得这么好一定学很久了,这么说你们很久以前就认识?”

  “我们认识八年了,”琉璃子得意地点头,“在平户他是我们家的厨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秦海青恍然大悟,“六槐也去过东瀛啊?难怪他好象懂你们的话。”

  “是啊,”琉璃子点头,“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他教我汉话,我教他东瀛话。”

  “所以他回来你也就来啦?”秦海青笑着问。琉璃子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哪里呀,六槐君是逃回来的。”

  “什么?”秦海青没明白,“六槐在东瀛惹祸了?”

  琉璃子笑着点头:“他得罪了我哥哥。”

  “那你还找他?”

  “当然要找他,他是为我得罪哥哥的。”琉璃子一昂头骄傲地说,“哥哥要把我嫁给他最好的朋友,我不喜欢那个人,哥哥逼我,我就去找六槐君,让他把那个人打了一顿,不许那个人来找我,结果就把哥哥得罪了。”

  秦海青楞了,随即笑了起来:“哦……”

  琉璃子眨巴了几下眼睛:“喂,你不要以为我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才找到这儿来的哟!”

  秦海青还是笑眯眯地:“那为什么?”

  琉璃子沮丧地说:“哥哥一生气,把我也赶出家门了。我想啊,要不是六槐君做事不小心,让哥哥发现是我叫他去打的我不会这么倒霉,我是来找他算帐的!”

  “嗯……”秦海青皱着眉直摇头,“听起来怎么不太像啊?”

  “我可是说真的!”琉璃子举起拳头摇了摇。

  “你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忽然,六槐的声音传来,两个姑娘回头一看,六槐端着个托盘从门口走了进来,盘里放着两道刚炒好的菜。

  “好啊!好啊!又可以吃到六槐君做的菜了。”琉璃子抚掌笑道。

  “想吃好菜就别说我坏话。”六槐不满地将筷子和菜盘从托盘中端出放在桌上。第一道是“油炸响铃”,用豆腐皮包着用蛋黄和的肉馅炸成,黄黄嫩嫩的摆了一盘,看着亮脆。第二道“清炖蟹粉狮子头”,用蟹粉、虾子和着猪肉做成光滑的肉丸子,盖上青菜烧焖而成,肥嫩异常。

  “哇!”琉璃子快乐得不得了,抢了双筷子就要去夹那“油炸响铃”来吃。六槐一把抓起另一双筷子,半空中夹住琉璃子的快箸,“我说,这可不是在你们家,多少也要讲点规矩吧?”他没好气地问。“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不是贵族,从来不讲规矩。”琉璃子眼盯着菜盘,抽了两下筷子却没抽动。“就算不守东瀛的规矩也该守守咱们这儿的规矩吧?”六槐直翻白眼。琉璃子呆了呆,“这样啊?”她放下筷子,六槐也便松了箸。“六槐君,你把汉人用筷子的规矩和我讲讲吧,我刚来,什么都不懂呢。”这回轮到六槐发呆了,半晌,他指了指秦海青,“你问她,我还要做菜呢!”掉头就向门口走。

  “六槐!”秦海青叫住他,“就我们两个女孩子,不用多做了。”“哼,”六槐哼了一声,“琉璃子可不是两个菜就能打发的。”说罢悻悻地出了门。

  “姐姐跟我讲讲用筷子的规矩吧?”琉璃子瞪着一对好奇地眼睛看着秦海青,秦海青真被这一对活宝逗得不行,笑道:“我也不是太明白,真要讲起来太麻烦,就随便讲一点吧。不过你记着,一般宴席上客人是不可以急急忙忙动筷子的,只有等主人先握筷,向大家邀请了以后,客人方可动筷,如果客人先动筷是失礼的。”琉璃子吐了吐舌头:“原来是这样啊,以前在我们家,都是六槐边做我们一家人边吃,都忘了这是他的地方了。”秦海青笑了笑:“此外呢,若遇重大的宴席,每道菜上来后,须等坐在上首的长辈先动筷,并象片性地挟上一筷后,其它人才能动筷。”琉璃子叹道:“不好了,这儿没长辈,六槐最大,他要不动筷子,我们不是吃不成了?”秦海青接着说:“吃的时候,要是有人不慎把筷子掉到地上,得说一句‘筷落地,吃不及’,这样才会既破了忌讳、讨了口彩,又夸了主人的菜,主人才会高兴。先吃完的客人要用筷子向没吃完的比划一下,然后把筷子放在空碗上,表示‘人不陪席,筷陪席’,最后一个人吃完了,才能把筷子从碗口取下来,放在桌上,人才能走。”

  “烦死了!”琉璃子叫道,“这哪里是人吃饭,是饭吃人嘛!”“还有呢!”秦海青笑道,“筷子可不是随便摆的,不管是节宴,喜宴还是待客宴,把筷子平放在碗口,就会应了‘人不陪席筷陪席’的意思,如果运用的时机不当,可能会造成误会。若主人一开席这样放了筷子,那就等于下了逐客令,因为这和祭祀游魂野鬼的仪式一样,用于待客,就是在奚落客人来讨饭吃了。而客人如果在吃完离席的时候没把筷子从碗口取下来放在桌上,就是表示还没吃饱,是对主人大不敬呢!”

  琉璃子笑骂道:“六槐君真是坏,要我学这些规矩,想管死我不成?”秦海青道:“我看六槐只是说说玩玩,我们等他来了再开席罢。”琉璃子道:“那我们就干坐这儿大眼对小眼吗?”秦海青扭头看窗外:“我不看你就是。”

  琉璃子坐了一会儿,忽然认真地问道:“姐姐和六槐君真的是好朋友?”秦海青回过头看她:“怎么,不信吗?”“信。”琉璃子古怪地笑了笑:“六槐君以前就说喜欢能干的女孩子,他当然会和姐姐做好朋友的。”

  秦海青听这话只觉得忒酸,不禁笑了起来:“小妮子,你可真会想,我和你六槐君可是今天早上才认识,是抓贼的朋友,你别想多了。”

  琉璃子脸红了,“姐姐说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已经说了我是来找六槐君算帐的,可没有那个意思!”她越解释,秦海青越发笑得厉害,两人嘻笑间,六槐又端着托盘进来了。

  第三道是“香酥牛肉”,用绍酒、八角、桂皮等料炖焖一个半时辰而成,是早已做好的,六槐顺手切了来,浇上原汁,倒也不费功夫。第四道是“龙井虾仁”乃是用上好的龙井茶叶与虾仁烹上绍酒制成,是地道的杭州风味菜。原来这福兴楼与众不同之处就是本地的酒楼多做海鲜,福兴楼的大厨六槐却是河鲜海鲜一块儿做,这道虾仁一上桌,清香扑鼻,琉璃子越发地坐不住。最后一道是“酒焖全鱼”,乃是用花鲢一条,加绍酒、干红辣椒烧成,酒香扑鼻。

  菜上完了,各人落了座,倒上酒,便动箸吃了起来。“今日可真是好口福。”秦海青笑道。琉璃子直皱眉:“六槐,在我家时你怎么不做这些好菜呢?”六槐笑道:“你们东瀛人口味太怪,又没这么多料,我当然只能三天两头给你们剖生鱼了。”

  酒过三巡,席上菜已吃下大半,秦海青见琉璃子煞是能吃,觉得颇为有趣,六槐却是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想是当年看得多了。

  “秦小姐明天是要出海吗?”六槐问。

  “嗯,出海去找个人。”秦海青回答,“我的朋友可能在海里的某个岛上。”

  “可是最近这儿海盗闹得凶,就不怕碰上?”六槐问。

  琉璃子此时已有些醉意,酸溜溜地在一边儿说道:“哈,我以前出海玩的时候六槐君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不是在你哥的地盘上吗?”六槐没好气地说。

  “我哥怎么了?他又没得罪你,干嘛这么凶!”琉璃子不满地抱怨道。

  六槐呲了呲牙,没有作声。

  “不碍事,我和肖赤雷将军一块儿出海,他是去打海盗的,不怕有人打劫。”秦海青赶紧打圆场。

  “可是,海盗是非常厉害的。”六槐见盘中全鱼的上片已经吃完,琉璃子的筷子又伸了过去,便将鱼脊刺挑起,让琉璃子去将下片的鱼肉挖出。“那么麻烦干什么?”琉璃子老实不客气伸过筷子,将整条鱼翻了过来。

  “你!”六槐脸气白了。

  “怎么啦?”琉璃子莫名其妙。

  “不要紧的,我不信这个。”秦海青连忙笑道。

  “倒底怎么了!”琉璃子生起气来。

  “这个啊……”秦海青解释道,“海边上吃鱼是不能翻的,‘翻’不吉利……会翻船的。”

  “真是的!要不秦小姐过两天再出海吧。”六槐抱歉地说。

  “不要紧,真的不要紧,我打北方来,不信这个。”秦海青笑道。

  “可是……”六槐还想说什么。

  “六槐君!”琉璃子突然叫了起来。六槐和秦海青吃了一惊,扭头看她。却见琉璃子眼泪汪汪的:“六槐君,你干嘛呀?姐姐都说没什么了,你干什么老是怪我?自打见面你就不给我好脸色看,不喜欢我来找你就直说好了,干什么拐着弯子说我!”她一摔筷子就要离席走。

  秦海青连忙站起来将她拉住了:“琉璃子,六槐不是这个意思。”六槐眨巴了几下眼睛:“你是不是喝这绍酒喝过头了?我有这意思吗?”琉璃子只是嘟着嘴站在那儿不动。

  秦海青看看这场面,觉得自己该退了。

  “好了,六槐、琉璃子,我吃也吃饱了,明天出海还有点事要先准备一下。你们的事儿我管不了,我得先走了。”她笑眯眯地拍了拍琉璃子的肩头,对六槐点点头。

  “怎么,被她闹怕了?”六槐有些过意不去,琉璃子狠狠瞪他一眼。

  “六槐,你可别再惹她了。”秦海青笑道,一边儿告辞下了楼。

  “瞧你,干什么酸溜溜,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把客人都闹走了。”六槐嗔道。

  “好哇!她是客人,我不是!我去叫她回来好了。”六槐一把没拉住,琉璃子拔腿就追了出去。

  “姐姐,等一等。”琉璃子在楼下追上了秦海青。

  “还有事吗?”秦海青和颜悦色地问。

  “这个。”琉璃子从项上取下一个护身符似的东西交给秦海青,“这是我哥哥给我的,你把它带着出海,它会保你平安的。”

  “谢谢。”秦海青接了过来,这是个小小的袋子,上面绣着花纹,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

  “把它带上吧。”琉璃子叮嘱道。

  秦海青笑笑,带到项上。

  “姐姐,我刚才真的不是对你发脾气,是六槐君,他太气人了。”琉璃子支吾着说。

  “我明白的,”秦海青宽容地微笑着,“从东瀛到这儿,你一定花了很大力气找他的是不是?别生气了,六槐在窗口那儿看你呢。”

  琉璃子回身抬头向楼上看,果然见六槐伸了个脑袋向这边瞧,于是琉璃子向六槐举起拳头挥了挥,做了一个恶狠狠的鬼脸。

  六槐没趣地把头缩回了窗内,“真是的,女人啦,真是难缠!”他叹道。这时,他觉得有人在偷看,一回头,见阿五从门口伸进个脑袋来。

  “六槐啊?你不是在喝花酒吗?怎么喝得只剩一个人了呢?”阿五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

  六槐不理他,大口喝了碗绍酒,突然扯着嗓子五音不全地唱了起来:“八月里那个桂花香,啷里咯啷当啷里咯啷……”随即,从楼下的前堂那边传来东家的吼声:“六槐!你在那儿嚎什么嚎!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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