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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第04章 故友

书籍名:《星之海洋》    作者:charl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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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郁的天空中浓云密布,小山岗上的风刮得伫立者的风衣涛涛作响。南京的九月初秋竟能有这种阴冷天气,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之欢欣鼓舞,然而我的心情却无法从中获得一丝一毫的愉悦。

  今天是送别一个昔日好友的日子。

  “快下雨了。”

  说话的是中国政府名义上的首脑谭康,他手中的权力在四月变乱中被我趁机架空,虽然敢怒而不敢言,对我的冷淡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半年以来,基本上是我叫他做什么他才做什么,其他的事一概不管,只坐在家里钓鱼,更不会主动与我见面。六月全球议会例会结束后,我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如果不是为了送别这个共同的朋友,也许他更长时间都不会对我说一句话,尽管这句话也并不象是对我说的。

  他又说:“这种天气进行葬礼,感觉死者走得太凄惨了。”

  葬礼的规模虽小,规格却甚高。平日不喜摆花架子的我,破例指示按国葬规格举行这个超小规模的秘密葬礼。这个自我矛盾的指令可让下面的人伤透了脑筋,所幸下面办事的人总是比上面发号施令者聪明能干,最终还是做到了。

  看着身着礼服的士兵将纯银棺材缓缓地放入墓穴,我喃喃地说:“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恐怕不止吧。”谭康冷冷地说:“这样的结局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银棺中沉睡的正是我们三人的昔日好友渚烟,她今年才二十七岁。

  郭光是在八月二十四日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全球议会之后的两个多月,百事待举,忙得不可开交,他在寒寒和她的ERP系统安排监督下帮我处理了大部分的庶务,很少来请示我什么,偶尔来也简洁明快得很。这次敲开门就问:“有没有十分钟时间?”

  埋头于如山一般高地材料中的我老眼昏花地抬起头说:“如果一口气能说完,就五分钟吧。”

  “渚烟死了。”

  这个消息使我手里地材料落了一地,呆了好一阵子方才摇头叹息道:“你说话越来越干净利落了。”

  郭光问:“好像你一点都不吃惊?”

  我把材料丢得远远的。站起身向窗外看了好一会后,低声说:“是可以预料的吧。”

  当晚上。我和郭光赶到了上海。这个比照新京都模式建设的城市虽然不具备任何战略和政治地位,在经济娱乐上却已达到了相当的水准。渚烟的尸体是在上海国际经贸大厦后的小黑巷内被发现的,尸体上遍布被凌虐地痕迹。尽管尸体早已被送到法医处冷冻,我却执意要到现场去看一看。那里正是都市水泥丛林下的黑暗地带,充满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只是站在原地就感到很不舒服。

  “死者六五年开始进入上海的地下朋克音乐界,曾一度小有名气,不过四、五年前就过气了。近年来只能在一些低档地方出演。没办法,搞他们这一行的,八个月就是一代,新陈代谢得厉害,观众口味也变得厉害,隔天就能不认人。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她的背景,干他们这一行的。每个人地身份都可疑。”给我们介绍情况的片警大概从没有想过能与我这等身份的要员接触,又是兴奋又有些不安:“这附近有十几处酒廊歌厅和上百家地下舞厅,鱼龙混杂,每年都得出几十甚至上百件人命案子。死者是二十二日凌晨被发现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二十一日晚二十三时以后。作案人员四到六人,手法残忍。现场留有大麻烟头,很可能是吸毒人员所为。死者血液里酒精含量很高,并且也查出有毒品成分,也是吸毒人员。所以双方可能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说不定?那就说定。”郭光大不满地说:“别的管不着,这件案子非得给我破了!限你们三十六小时内破案,要钱要人直接跟我说。就算是要把上海所有男人都抓起来抽血验DNA也得把凶手给我抓到。明白不?”

  我插口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不是已经开始军管了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地事?”

  “上海不在全面军管范畴内,反而要进一步发展经济和娱乐业。”郭光代替别人回答了:“大概是想把新京都那些过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财阀赶到这边来,进一步削弱他们对日本本土的控制吧。唉,如果当真实现了军管,倒不会出这种事了。”在郭光的亲自干预下,霍书湘的人直接介入了调查,只用了三个半小时就擒获了全部涉案人员,一共五人。为首的正是渚烟所在地乐队经理人。经审查,案子的起因非常简单,是集体吸毒后精神亢奋状态下分钱引起纠纷后发生的,不过是一千五百块钱的争执,他们就做下了这样残忍的事。这个案子的物证非常充分,自然不会是霍大大的人打出来的冤案(在这一点上,霍书湘还有起码地美德,就是我亲自交待的私事绝对不会胡乱敷衍),这五个人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反正落在霍大大手上的,只恨法院判自己死刑太慢,不会觉得在收容审查所里多活一天是赚到了的,我们也不用着急。但无论这五人的下场如何,渚烟已死的事实是不会更改的了。

  葬礼在绵绵细雨中结束了。因为心情沉重,大家都说不出什么话来。谭康开始说的两句话有些刺耳,可我也懒得去追究。正准备回去,郭光忽然提议:“很久不见了,到我家去喝一杯?”

  我停住了脚步,问:“从ERP系统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天休息,要在杯中度过?”

  “那不然干什么?”郭光耸了耸肩:“不叫其他的人参加,就我们三个。我们三个和渚烟已经多少年没聚过了?今天就是为了她,也该喝一杯。”

  谭康也点了点头:“去吧。”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实在是没有推脱的理由。我们到来到了郭光家中,遣走了侍卫闲人,自己摆开了酒席,专门给渚烟留了一个位置。闷声不响地喝了几杯之后,逐渐开始话多起来。谭康终于继续开火了:“霍书湘的人破案破得忒快了吧!只怕是重点人口档案里早装着这些,只是这时候才拿出来表功?你是坐视她遭到这样下场的。”

  郭光低声喝道:“谭康,别这么说!”

  “你呢,你又如何?你担任中国政府首脑多年,又为她做了什么?难道你就查不出她在哪里,什么都不能做吗?”我闷哼了一声:“不要那么虚伪,你我都应该明白各自的立场。”

  “不是虚伪,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明白。只是作为一个故友,实在觉得可惜罢了,她多么年轻啊,与我们相识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谭康摇了摇头:“可笑,可笑!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年岁痴长,图有虚名尊位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确实如此。”

  “来这里的路上,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自顾自地说:“假如她只是寻常人家的一个小姑娘,父母都可以是没有名字忽略不计的那种,而我也寻常得很……在这十年间,也许会过得很艰难,也有痛苦和分离,甚至马上我还会被征召到尼布楚当兵——大战结束之后,如果我能活着回到家乡,哪怕是缺了根胳膊断了条腿,跟她说不定都会有好的结局。可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要素在我和她身上一个都没有,所以这种饱经沧桑的大团圆也就不会有。”

  谭康哀叹道:“唉,生错了家庭,认错了人啊!”

  言谈至此,渐渐无味,应该换些话题了。我又喝了两杯,忽然看到酒柜上的一个儿童玩具熊,忽然想起一事来,转开话题说:“光光啊,倒没想到你在我们几人中得子最早。谭康呢?”

  谭康支吾道:“明年初会生,性别还看不出来,随缘吧。”

  我“呵呵,呵呵,作为老大,我倒晚了呢。想收个干儿子,光光的恶妇婆娘也不准,真是扫兴——诶,说起来,你儿子和老婆呢?不是早就下来陪你了么?”

  郭光耸耸肩道:“倒是怪事,我本来想带她和儿子也去参加葬礼的,可她一听说你要去就大吵大闹,一早带着儿子到杭州旅游去了。你跟她的关系怎么会恶劣成那种程度?”

  我翻了翻白眼说:“那还不是你害的?夜不归宿、吃喝嫖赌的烂帐都往我和金太郎身上赖,连同阿冰冰儿也吃了你不少冤枉!”

  郭光连忙抵赖:“唉,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一个好人,哪里来的那些不良爱好?”

  谭康大笑了起来:“呵呵,呵呵!你老婆难道到处都安了窃听器?只有我们三人在你也虚伪成这样!”

  “也不一定当真是关系恶劣,说不定是在躲避什么呢。”我冲着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他们笑了笑,低声自言自语道:“躲,看你最终能躲到哪里去。是是非非,等我空闲下来总要弄个清楚。”

  可惜“空闲”二字对我来说显得太奢侈了,这一天休息过后,我又给逼着持续工作了近一个月之久。我和阿冰冰儿的厕中牢骚会也因此开个没完,但无论我们怎么埋怨诋毁寒寒不把我们当人——完全是在当牲口使唤,也不能无视那个事实:找她来做管家绝对是英明之举。要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高的工作业绩,只有她亲手来控制指挥才行。这方面的能力我万万不如她,而且拍马也追不上,因此被她支配指使就是我的宿命了。这样的驴马生活一直到九月底才开始露出结束的一丝曙光——戴江南要出征了。

  六月全球会议以来,各方面的工作进展都很大。会议刚结束,带领东北军前往尼布楚前线的辛巴终于走了一个数万光年的折返跑后返回了主星,立即被委任为全球治安行政长官,亲自坐镇新京都重点镇压暗流涌动的日本地区。在他的恐怖威胁下,对内藤、柳原、中井、小野等财阀豪族的征收进行得顺利平稳,以至于新一批价值两千三百亿的宇宙战舰在最短的时间里通过了改造设计和立项,现在已在内藤重工进行紧张建造中了。

  作为传奇中的英雄,戴江南被任命为一个超大独立舰队-人类第三宇宙舰队的总司令。他全权统辖那一批从内藤工厂里强征来的战舰,准备十月一日向尼布楚开拔。尽管敌军可能势大得难以想象,但戴疯子的手段和他麾下的强盛兵力想必还是能抵挡相当一段时间的。寒寒预计,在最坏的情况下,戴江南能成功抵挡到下一批的两个攻击舰队造出来。等他有了两个攻击舰队,大概坚持到下一批四个舰队出来又不成问题,这就是主场作战的好处。如果换了虹翔在这里,我们绝对有信心让费里亚人见识一下绵延不绝地进幂的二进制数之魔力。就算大罗金仙撑腰,也应该没人能撑持到二的十次方那么多支舰队扑过来地时候。当然,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们的主星也早破产了。

  戴江南当然是我和奥维马斯双方均大力争取地对象,然而他与我们双方的关系都微妙得妙不可言。因此最后谁也没有投奔,转而成立了这样一个独立舰队。从某个方面来说,大家也都和气生财,没有因此破脸,落了个皆大欢喜。

  在新京都给戴江南的饯行会办得非常隆重,奥维马斯亲手给他戴上了上将肩章,我随后又给他挂上了一颗“人类卫士”勋章,把他风风光光地赶上了出战之路。他身上的担子实在不轻。最低限度要保证秃鹫要塞至三星天顶门的防线不失,在这个基础上,还给他定下了“竭力作为”的目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和奥维马斯两家的绝大多数将领都被困在了尼布楚前线,即使短时间没有性命之忧,却使得后方极其缺乏有实战经验可以带舰队作战地将领。目前正在建造的两个舰队,已经定下一个给唐龙。另一个给韩曾,再下一批舰队出来时就找不到有足够声望和能力的人统率了,只有我和奥维马斯亲自上去当舰队司令。奥维马斯还罢了,他好歹实战多年,肯定能带得下来,我就难了——唯一算得上是“统率”过的一次作战就是五星河拯救战。从实际战况来说,恐怕连韩曾这种已败仗都吃到了一定层次的常败衰神也比不上。这个事实我向来不否认,也不曾想学先烈张宁同志那样刻苦钻研不属于自己天分领域的东西,期望有朝一日可以达到甚至超越专业或天才的程度。因此戴江南还有一个更加难办地任务,就是打通到共工要塞的通道,把困在前方的将领们接回来带舰队。

  既然给戴疯子压了那么多任务。临行前自然要好生慰问。在官方正式场合举办的欢送会之前,无数大大小小的政军要员都争先恐后地设筵招待戴江南,企图能在他真正飞黄腾达之前注入战略投资。这些邀请有一半以上根本无法推脱,使得戴疯子从八月中旬就开始疲于奔命,天天应酬不完。好在他有我和奥维马斯联名给他的一份免死诏——任何人不得强迫其饮酒,不然军法处置。这道命令开始没人相信,结果真给杨沪生派去地宪兵当场抓了几个,从此才广为人知。没人再敢硬逼他饮酒。即便如此,他还是给搞得疲于奔命。我本想请他一次,可开会时看到他那憔悴模样,心生不忍就算了。反正戴疯子实力雄厚,总有能打回来的时候,无论情况是好是坏,那时再说吧。

  官方饯行会于九月三十日举办,一直搞到晚上八点才结束。戴疯子明日要出征,所以早一些结束,这都是事先说好了的,因此我也没打算骚扰他。可刚走到自己的首长专车前,忽然奥维马斯从背后走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一起去个地方。”

  我睁大了迷茫的双眼看着他,发出一声无意义语气词:“哦?”

  紧跟着过来的韩曾解释说:“大家前三星系统一脉地都与江南兄私交不浅,因此今晚打算搞一个小型的聚会,纯私人性质,没有向外张扬,大将军有空吧?”

  我伸头张望到远处的寒寒正与人交谈着些什么,没注意到这边来,连忙说:“好,好,把位置告诉我,我绕一圈就过来。”

  要摆脱寒寒的监视并不难。她深知我如果当真要溜是谁也管不住的,因此也没下什么真功夫,只是巴斯克冰如果跟来又会跟寒寒报告,她知道了后,哪怕只是打个电话来“点醒”而不亲自来抓也够扫兴的。于是我假装大度地对巴斯克冰说:“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戴疯子一走算是告一段落。今晚放你假,好好陪寒寒。”把他支开后,在高架桥上随便转了两个圈就把保镖车甩了。我驱车飞驰在宽阔的大道上,心里乐开了花。此时才反应过来的阿冰冰儿一定会为我甩掉他独自去偷欢地行为气炸肚皮,但没办法,为了干净彻底地从寒寒眼皮下消失,我只有牺牲他了。如虹翔的经典名言所说:“兄弟,就是在最关键时刻拿来出卖滴。”

  不一时。我赶到了池袋的六本木夜总会。这家夜总会才开张一年多,听说虹翔在里面注有股资。无论是经营面积或生意规模均酿出大丑闻的那家八王野还要大得多,而且设备装修都是最新的,客源滚滚,大概此时已是新京都乃至全球数一数二的大型娱乐场所。以奥维马斯平日那一本正经地模样,我倒从没想过他会来这种地方,大概是韩曾等人唆使过来的吧?

  韩曾就守在门口迎候我,见我来了连忙点头哈腰地把我带到里面去,沿路小声向我介绍:“这一家地出资人多数都是咱们宇宙舰队的。倒算是咱们的地盘了。将军有没有兴趣参一股?奥维马斯大将军都有参股哦,收益率相当高的!”

  这句话倒让我吃了一惊。以我以往对奥维马斯的看法,他可不是搞这些调调的人。但印象终究是印象,不是真人的本质。虹翔以前还曾给他下过一个“多谋少断”的袁绍类评语,可他还不是终究做下了拭师夺权地大事?人当真是会变的。

  我们的聚会在六本木最靠里的一个雅间里进行。与其说那是雅间,倒不如说是都市内的桃花源境,水泥森林的的山中别墅。有山、有水。甚至有活生生地仙鹤寄居水边,一进入这个庭院便给人恍如隔世的感觉。环境清雅,参与的人也少而精。只有奥维马斯、韩曾、戴江南、我和郭光。

  本来这五个人无论声望经历或兴趣为人都差得很远,按理来说是怎么都凑不到一起的。但在口若悬河的小淫贼撮合下,竟然相饮甚欢。多喝了几杯后,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不知怎么忽然说到了小P孩混迹这些场合的危害。立即扯到了自家地小孩身上。这时我才发现,在座的五人只有我还是光棍了。

  大家发现这个奇迹之后,立即轰闹了起来,以小淫贼和韩曾二人闹得最凶,戴疯子也在一边不怀好意地放冷箭。正在此时,忽然隔间门被拉开了。一个身着和服的年轻女孩端着酒进来,恭恭敬敬地跪坐在一边,给奥维马斯斟起了酒。我抬眼看时,只见她身材错落有致,皮肤白晢细腻,面目如画,是典型的东方人外貌,然而头发却是自然的金黄色。眼睛也是碧蓝色的,明显是个混血女孩。正稀奇时,韩曾叫了起来:“哟,怎么敢劳烦大小姐给咱们斟酒?”

  他这一叫,我可突然想起来了,这准是奥维马斯地女儿,叫什么什么子来着。很早很早以前她还是个小女孩时曾在大十字架上瞟过一眼,但除了一个“ko”什么都不记得。她抿嘴一笑,转向我说:”大将军,可以给你斟酒吗?”我才恍然反应过来,连声哦哦哦地答应了,接过她斟好的酒。奥维马斯呵呵一笑说:“我虽管不着那些混迹江湖的小混混,自己的女儿可是争气的!前两年她提出不想上学,要当社会人了,我就拜托金太郎给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两三年下来,有些成就了。虽然这里的负责人是我表弟,但她已经负担起了大部分的工作,难能可贵地是:为人行事依然还是很端正的!”

  我不由惊呼道:“哟,这么年轻的bigboss啊!实在是让人敬佩,可以喝一杯么?”

  奥维马斯笑着点了点头,我与他这个连名字都搞不清楚叫什么什么“ko”的女儿喝了两杯,她又向其余几人各敬了一杯,然后退下了。韩曾晃着被酒烧晕了的脑袋说:“清子小姐品貌皆优,父亲又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求婚的人一定排成了长队吧?但要找一个从各方面都配得上小姐的,还是不容易!”

  奥维马斯点点头说:“那是,那是,小女虽陋,但毕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还是要仔细挑选挑选的。”

  “大将军,其实合适人选可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韩曾一把攀住奥维马斯的肩膀,一把攀住我的:“黄大将军可是尚未婚配啊!同样是名扬四海的幕府大将军,这样少年英俊的人才到哪里去找?黄大将军最合适。是不是?”

  戴疯子疯疯癫癫地大声鼓起掌来,笑道:“好。好,就是黄二了!”

  在这一刹那,我与小淫贼醉眼迷离的眼神忽然准确地交汇了一下,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小淫贼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韩曾你个呆逼,老大不小地还满口胡说八道,有你这样的么?大黄可是三婚鳏夫,奥维马斯大将军怎么可能把掌上明珠许给生活经历如此坎坷糜烂地家伙,就是你。如果有女儿会许给大黄么?说实话,给我说实话!”

  未等奥维马斯说出什么来,我和戴江南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戴江南指着我笑道:“他一说我才想起来,你还真是非一般的命苦啊!寻常的好人家,有敢把女儿嫁给你的么?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啊,哈哈哈!”

  “那可不是!”我自嘲道:“清子——是清子小姐吧?真是天生丽质,气质端庄。象她这样大方美丽的年轻女孩子。我现在可是避之不及,生怕多看一眼都把人家玷污了!韩曾你瞎吵吵着乱点鸳鸯谱,你可知道奥维马斯大人曾对我说过什么吗?‘任何疼爱子女的父亲都绝不会把女儿给你这种浪荡家伙’,好像大致是这样说的吧。不知为什么,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毫无缘由的那么清楚。记得那还是六七年前地事吧……”

  奥维马斯呵呵笑了起来:“那时清子还小得很。尚未成年呢,谁想到你这家伙会现在还不结婚?她都从未成年长到二十岁了,你呢?”

  “别说我的事了,大家快别拿我开心了!”我连连打推手:“年轻妹妹现在是想也不敢想,老妇女也没那种特殊爱好,我看就这样独自过一辈子也好。哈哈,哈哈!”

  这一幕也许是无意,也许是刻意,但都不重要。我平安地混了过去,双方都没有什么直接翻脸和利益冲突就皆大欢喜了。至于顺不顺某些人的意,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我自己的事都还管不过来呢。

  好在大家都很健忘。特别是喝了那么多酒之后,没过十分钟就把这一幕小插曲忘到了九霄云外去。小淫贼和韩曾两个贱人从没在这种场合聚过,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意思,喝起来一杯接一杯地简直没了完,迅速喝得眼花耳热,闹得天翻地覆。

  人与人不同,我属于喝酒之后比较麻醉的类型,而虹翔小淫贼阿冰冰儿这些家伙都是兴奋型的,越喝越闹,越闹越能喝。我看郭光跟韩曾把坛子端出来对干了,就知道今晚别想竖着回去,肯定是横着回去地。他们越闹越凶,如同两头疯狗四面咬,把我、奥维马斯和戴江南也整了不少酒下去。别看只有五个人,不一会便干掉了两整坛清酒,而且已经开始觉得不过瘾,换了茅台上来,显然是要疯狂到底的架势。我一看到那两坛精装茅台便心生退意,可韩曾和小淫贼正在兴头上,哪肯罢休。忽然小淫贼振臂一呼:“有酒岂能无色?召妓吧!”

  我最近总是听到似曾相识的话,看来已经步入了心理老年期。这还是第一次跟奥维马斯在这种场合聚会,小淫贼就闹腾这些,实在有拆我的台之嫌。正准备板脸教训他时,忽然韩曾也闹了起来:“就是啊,就是啊。咱们的内部聚会虽然亲热,可人太少啦,喝不起劲!总得来些陪酒美女,再来些歌舞才好,是不是啊!”

  “来也无妨。”奥维马斯笑了笑,转向戴江南说:“只是听说你家夫人管得很严,不知你敢不敢啊?”

  奥维马斯大将军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太让我震惊了。不过仔细想想,他地私生活我确实一直都没接触过,别看合作争斗了那么多年,这还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以往我一直以为他表里都是那副扑克脸脾气呢!我正心里啧啧称奇,戴江南已苦笑了起来:“大将军取笑我了。战火里走过的人,哪那么多扭扭捏捏的?大家都要就来几个吧,难道咱就没见过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不成?”

  他这一说,倒让我想起上次在八王野被吓跑未遂的事了,不由暗暗有些汗颜,觉得自己与他们一比简直成了乡下土包子了,得好生学习整改。他们都酝酿通过了,才转眼向我,纷纷露出那种残酷的笑容说:“黄大将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打哈哈说:“哦哦哦,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来就是了。咱也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士了,不怕腐蚀堕落。”

  “对,大将军这么说就对了,要玩就玩个痛快!”韩曾打开门用力拍了拍掌,找来侍应吩咐了下去,转身笑道:“这里地美女很不错的,节目也一流,哈哈,今晚咱们可以好好乐一乐了!”

  六本木献给我们的这些美女无论从相貌、身材、气质、学识谈吐方面都堪称一流,多数都会几种语言,具备无论怎样都能伺候得顾客舒舒服服的能力。有了她们做催化剂,场面迅速变得热闹非常。除了固定陪我们喝酒的这几个之外,还不断有美女进进出出,她们一般是表演一两个节目,给我们劝两回酒就自动下去了。有这些佐味,大家喝得更加起劲了。不一会,小淫贼就大声赞叹起来:“奥维马斯大将军,这里确实不错!我实在是想立即就搬到这里住下了,哈哈!”

  “这就是有钱有地位者的销金窟啊。大家一路走来苦了累了,好能不好好乐一乐么?”奥维马斯大笑了起来:“对宇宙舰队的旧人们,这里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尽管来,尽管玩!不过,因为实行军管的原因,这里大概很快就会萧条下来,考虑要向上海搬迁。到时恐怕倒得麻烦你关照了,哈哈!”

  “大将军你说得什么话啊,折煞我了,折煞我了!”小淫贼慌忙向奥维马斯敬了一杯:“只是想悄悄问大将军一句,这些美女坐的是荤台还是素台?”

  妈的,用不着那么色急着大声嚷嚷着问这些吧?我心里又骂,狠狠地瞪了小淫贼一眼。可惜他已经喝傻了,完全感觉不到我的不快。奥维马斯倒大笑了起来:“你急什么?先好好喝酒!喝够了,喝到位了,自然有地方安排你休息!”

  得了奥维马斯的默许,郭光愈发得意了起来,看来杨岚已经把他管疯了,憋闷在心里的欲望久久得不到发泄,找了个突破口便不可收拾,正如老房子着火一般无可救药。奥维马斯此时倒没了半点以往的严肃认真,摆足了与民同乐的姿态——姿态归姿态。如果不是久经这样的场合,恐怕也是假扮不来的。我当真对他了解太少了。

  不知又喝了多久,戴江南已经完全软倒在陪酒美女的怀里了,可还不住与韩曾喝“同袍酒”,纪念他们都曾在奥维马斯舰队当空天战斗机飞行员的那段时光。我这边压力稍减,却开始注意到了前面地表演。那是一个身穿蓝色长裙,头戴蓝色假发的女子。她正在演奏小提琴,但方式却与常人截然不同。本应婉转悠扬地小提琴,在她手中却成了摇滚乐手的吉他一般。奏出了激荡热烈的《阿姆斯特丹士兵》曲。这首进行曲早被定为奥维马斯幕府的军歌,正投奥维马斯所好,他喝着喝着也不禁被音乐吸引了过去,一曲奏罢,他鼓了鼓掌,叫道:“奏得不错,还有什么?再来一曲!”

  蓝衣女子又奏了一曲《弥撒》。那同样是一首军歌。本应由交响乐团演奏,乐曲慷慨激昂、振奋人心,有一种千军万马的铁流直碾敌人躯体而过的豪壮。用小提琴来演奏这等壮阔篇章,与用气枪企图击落现代级有异曲同工之嫌。然而在她的演奏下,竟有了八分原来味道,还有格外的一分不同之处:《弥撒》全曲足有十五分钟长。要在小提琴上奏出这等激烈地音乐,除了乐手需有相当功底外,剧烈的体力支出也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蓝衣女子的与众不同之处还在于,她并非站或坐在原地静静不动的演奏,在演奏的同时还在随着她自己的音乐而翩然起舞!演奏到后半部分,汗水随着她头发地甩动不住飞舞。竟有些象晨露中出浴的仙子。连郭光和韩曾这等庸俗之徒也停下了饮酒注目观赏。这一曲奏罢,奥维马斯带头热烈鼓起掌来,叫道:“很好,确实很好!过来陪本将军喝一杯!”

  领班连连答应,说等乐手换个衣服便马上过来。奥维马斯微笑着点头同意了,眼看欣赏得很,大概喝两杯便很可能选定这个女子陪伴过夜了,我忽然窜起来搅他的好事:“太晚了。本座实在是不胜酒力想要先告退了。刚才那个小姐的琴拉得不错,我想请她一同过去再奏两曲如何?”

  大概没人想到我会在这当口搞破坏,气氛一时都僵住了。小淫贼不住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搞横刀夺爱的勾当,我只作看不懂。韩曾见奥维马斯突然脸色铁青,连忙干笑道:“黄大将军这可不对了,小姐的琴拉得好,自然大家分享,哪能藏起来一个人欣赏呢?哈哈,哈哈!”

  “征战连年,常做恶梦,想要她拉上几曲伴我入眠,也是入情入理吧。”我才不管这种借口是不是入情入理,大咧咧地说:“还是在座哪位看上了她,觉得我坏人好事地?哦呵呵,哦呵呵,那也恕我厚颜先开口了!”

  “哪有这种事,不就是个女人吗?”戴疯子忽然从女人怀中挣扎而起,为这件完全不关他事的纠纷热心了起来:“黄二想要得很,给他就是了,让他走!后面还有好的是吧?”

  “那你去吧。”奥维马斯终于发话了。尽管脸色非常不佳,总算没当场闹出来,他还是忍下了这件小事,转头对领班说:“带黄大将军去休息,过会把刚才的那个小女孩送过去给他。咳,就像没尝过肉味的小男生似的!”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刺了我一句,我再次假装聋子听不到,施施然起身向其他人告了个别,在领班地搀扶下到了客房休息。酒喝得太多了,得好好泡一泡蒸出来。我把浴缸放满了热水,把自己丢进去煮。大概煮了二十多分钟,领班敲门后把刚才那个乐手女子送了进来,我随口答应了,领班退了出去,只留下我和乐手在房间里。

  我竭力克制住淫亵口气,喝道:“过来给本将军揉揉肩膀!”

  蓝衣女子身着一件轻薄睡裙进了浴室,似乎对这种场面还很不适应,动作有些躲躲闪闪的。她坐到我身后的浴池沿上,轻轻地给我按起了肩膀,用模糊不清的日语问:“力道合适么?”

  “我们日语都不好,说北京话吧。”我打了个哈欠:“何必用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语言交流。”

  按摩我肩膀的手立即停了下来,大约过了半分钟,后面的女子才勉强组织起很不像样的日语:“我不明白将军说地是什么。”

  “别说了,我都不明白你说地是什么。”我改用纯正的北京话对她说:“你怎么剪了这么短地头发。只是为了适合戴假发么?很不适合你。”

  听到这句话,蓝衣女子忽然跳起来就逃。我早就料到了这一招。反手扣住她手腕一拉,把她直拽进了浴池中,顿时溅得水花四射。其实在这种极不利于单兵作战的环境中,神力近乎全失的我对她并不占优势,近身格斗最多也就是六成胜算,可是有心算无心就不一样了。我事先把池水调得相当烫,虽然不至于立即把人烫得烧伤住院(如果达到那个程度,已经给煮了近半个小时的本大将军早被送院急救了。就不会出这些事),却足以让任何正常人接触后了立即感到“摧残”二字的深刻内涵。蓝衣女子给我拖进水中后立即惨叫了一声,在三五秒内近乎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给我轻而易举地从身后锁住肩膀。她知道给我控制住后,也不再反抗了,只不住挣扎着呼叫:“烫死了,混蛋!”

  多么令人怀念的骂声!我把她提出水面按在浴池边上。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才终于缓过劲来,叫骂道:“死变态,你烫猪啊,把我烫惨了!”情急之下无从掩饰,说的正是纯正的北京话。

  “不会烫坏地。我等会给你擦点油就好了。”我忍不住笑,轻轻抚摸着她烫得发红的肩膀问:“跑回来干什么?”

  已被我完全控制的受伤小羊仍然嘴硬:“我听不懂,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轻轻一哼:“是为了杀奥维马斯吧?姑且不论目的的正确性,为了实现目标居然走上出卖色相、投其所好之路,我深深鄙视你!小陈。两三年不见,你堕落成这样了!”

  虽然早料到给我识破了身份,但听到“小陈”这个称呼后却打破了她最后的心理壁垒,她立即像是全身失去了力气一般,全身都松弛了下来。我在她耳后摸索了一阵,揭下了一副轻巧的聚合物面具。出现在面前地正是我曾经爱到极点、恨入骨髓,这些年来始终在心头萦绕不去的陈琪的面容。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大概她在尼布楚还呆了相当一段时间。也许现在实际年龄要比我小两三岁也说不定。我看着她的脸,忽然试图回想起在酒泉基地初见时地印象。也许此时的她已比那时成熟多了,但在我的印象中,她依然是那个美丽活泼却又不乏冲动冒失的阳光女孩。

  看着她的脸,心中忽然感慨甚多,嘴里却毫不留情地说:“为了行刺他,有没有去皮肉行业社会实践学习些时候?给我头上扣绿帽子的事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哦!”

  陈琪转过脸躲开我地目光,颇不服气地说:“呸呸,这是我的专业,休要侮辱我的智慧!准备了大半年,情报搜集、潜入计划和技能训练都做的天衣无缝,却又给你坏了好事!”

  “我是坏了奥维马斯的好事吧?”我认真纠正道:“如果同时也坏了你的好事,难道是你想跟他产生什么好事?”

  “呸呸,不要胡说八道!”陈琪怨气十足地说:“废话不多说,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没想通!”

  “发现你简单得很,你前后换了三个装扮,却穿着一样的袜子,而且有一只穿反了。这个对你来说大概不算什么,但对于南国院出身地我是很明显的破绽。”我微微一笑,故弄玄虚地说:“好了,我们见一面不容易,不要搞那么紧张,给你讲个故事听听:从前有个猎人,跑到山上去打熊,结果失败,被熊鸡奸了……”

  陈琪明显不想在这种场合听故事,可听我说到这里,忽然瞪圆了眼睛回头看我好一会,终于醒悟道我是在胡言乱语,立即抗议道:“胡扯,熊怎么会……”

  “你听我说就是了。”知道她没听过这个笑话。我愈发得意起来:“此人立志报仇,苦练神功。三年后有所成就。再次上山打熊,再次失手被奸。苦行三年功力大成又去,再再次被奸。到第九个年头他练成绝世神功又去时,熊看到他就大笑起来,口出人言道:‘你他妈是来打猎还是来卖淫的?’”

  在我讲这个故事时,时光似乎回到了九年前我们在雷隆多鬼混的那个时候。那时我与陈琪同居在她的军官小屋里,每天在外晃上一整天,晚上回来吃饭后就上床躺着吹牛聊天。她最喜欢我给她讲莫名其妙的故事。哪怕鬼话连篇自相矛盾也无所谓。我也往往使出十二分力气,搜肠刮肚地给她找好玩的故事讲述,就是为了博取她的一笑。听完这个故事后,被我死死压住的陈琪就如在九年前的雷隆多小床上那样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但又牵动被我扣死地胳膊,痛得龇牙咧嘴。她笑得几乎都要断气时。忽然察觉出不对来,边笑边喘边问:“你跟我讲这个干什么?”

  “说的是你呢,小陈。”我口中发出了喋喋地恐怖笑声:“明知在我手下讨不得便宜还每次都要送上门来,不是招人强奸么?一次一次再一次,就与上门卖春没什么两样啊。”

  我很会讨好陈琪,同时具备比这种技能强十倍的把她气疯的能力。这句话一出口。陈琪立即拼命挣扎起来,恶狠狠地叫道:“胡扯,你敢拿我怎么样!”

  她却没搞清楚一个事实:此时我俩面面相觑间的阻隔只有她的那一层被水浸透的轻薄睡衣,这样的剧烈扭动对我来说等价于一种赤裸裸的挑逗。她挣扎了几下便立即感受到我地身体变化,忽然脸红了起来。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用行动代替了回答。陈琪试图反抗,但双臂被制,还是轻易给我得手了。给突破了最后阻碍后,她忽然放弃了抵抗,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眼角不住流出眼泪。我经历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多了,才不管她,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不一会。她渐渐有感觉了,却又实在无法接受是被强迫接受这种感觉的事实,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狠狠地锤打我的肩膀,哭叫道:“竟然强迫我,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你跟那些蹂躏女人的臭男人有什么两样?!”

  “我不会放过你的,小陈。”我这才略略停下了动作,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身边空旷多年了,一直想着你。仔细调查过情报地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是住单身宿舍的,一直希望你出现在我身边。既然出现了,即使你恨我怨我,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陈琪的抽泣渐渐减轻了,我也不等她回答,又恢复了动作。过了一会,她的喉中亦不自禁地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已被我调弄得完全动情了,忽然睁开眼问:“真的一直没有别地女人?”

  我心里暗笑,脸上故作哀伤状:“你很清楚吧。”

  “混蛋,我原谅你强奸我的事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陈琪说着说着又恶狠狠地咬了我脖子一口:“抱我上床去。”

  覆雨翻云之际,我忽然有些好笑:我和她怎么总是这样?她动不动就飞得无影无踪,多年后重逢,便如青头少年一般疯狂几天。这种循环已经转了几次了,谁知这次又是不是尽头?但是,不管那么多了。

  按说这种场合,专心做私事是最理所当然不过的。可我竟然发扬大无畏之革命精神,再气喘吁吁的陈琪耳边灌输了不少奥维马斯千万杀不得,不许趁我睡着偷偷溜出去再杀等重要指示。这些话本身没错,但说的场合实在太不对劲,以至于说一句被咬一口,说完后已是体无完肤。可见我与奥维马斯的精诚合作是有坚实地感情基础的,我竟然愿意为他的安危付出这么大的肉体牺牲,连自己都从来未曾想过。

  清晨的阳光并未惊醒我的睡眠,让我从数年难遇的疲倦和沉睡中惊醒的是身边地空旷感。我坐起身来,开始回想昨晚极度不真实的一切,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只是饮酒过度后的春梦一场?尽管神智不太清楚,但那种刺骨销魂的感觉却实在不象是凭空降临。抵抗着宿醉的侵袭,视线在四处巡游了一圈,终于在床头看到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不要找我”。

  原来是真的,我反复看了那张卡片三次,怅然若失地放下了卡片。她为什么不愿意就此罢手,就此默默地与我同行下去?我实在想不通,难道这世上除了我,她还有可托付的人么?

  正愤愤不平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大将军醒了吗?”

  “什么事?”

  “戴将军的出征仪式就快开始了,请大将军快做准备。”

  没办法,腾不出功夫来为她生气。她既然已回到了主星,总归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相信终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我把卡片揣到口袋里,心情恶劣地起来洗漱就餐,然后如行尸走肉般给人拉到出征仪式现场去。作为今天的主角,戴江南风光无比,精神焕发,但依然掩饰不住闹了通宵后的困倦,时不时偷偷躲到没人地方打哈欠。趁仪式还没开始,我安慰了他两句:“不怕不怕,上了天就你最大了,到时想怎么休息都行。”

  “当真是最大吗?”戴疯子忽然一本正经了起来:“给我的作战目标太大太笼统了,假如我能解尼布楚之围,有没有更进一步的要求或者任命?”

  我笑了笑:“呵呵,你这话昨晚怎么不当面跟奥维马斯大人提?”

  “你走了后说的,他要我问你,说前线总指挥是你的人。”

  奥维马斯还真狡猾,这就是摆明了要把虹翔架到一边去的意思,但这种要求不能装聋作哑地不予回应。我考虑了片刻,说:“如果真能实现那个目标,你立即接手前线总指挥。在进一步战略部署未下达前,遇重大战机不必请示后方可立即行动,出了任何问题我负责。”

  戴江南再不说什么了,忽然站得端端正正地给我敬了个礼,我苦笑着挥了挥手:“滚,滚,少来这套,你当真能做到那一步么?一个舰队。”

  戴江南阴笑了起来:“等着吧,我们尼布楚大陆上见。”

  作出了许诺后,我又到奥维马斯那边跟他说了说,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忽然问起了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昨晚那个小姐怎么听说今天一早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哦呵呵,一时冲动诱拐了而已,阁下后悔了么?”我仰头向天看着浮云间远去的阵容庞大的第三舰队,呻吟道:“女人嘛,都是浮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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