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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浣溪沙,寂谷冰刃

书籍名:《碧海剑歌》    作者: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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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怎么了?”孟晓天急向旁一闪,如冰的剑刃擦着他胸前而过,他莫名地望着那女子,“莫非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那女子看着他,平静了一会儿,冰冷的容颜微微缓和:“若不是你几年不回剑湖宫,现在怎会有这种事?”
孟晓天一怔:“怎么,宫主在哪里?”那女子神色忽的有些悲伤,别过头去。孟晓天踏上一步:“他在哪儿?”
“……在浣纱谷。”那女子低声道,虽然倔强地不愿流露出软弱之色,但那如焚一般的忧急却无法掩饰。孟晓天渐渐觉得心中发凉:“他怎么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现在剑湖宫由陆青一人守着,他也是在赎罪,若有人大举来犯,恐怕你也见不到他了。”
孟晓天呆了片刻:“苏婉云,你何时学会说话说半截了?”
苏婉云不语,转身往浣纱谷的方向走去。雪刃沾满鲜血,她也不去擦拭,剑尖垂在泥土中。孟晓天身后响起叶听涛的声音:“这些似乎是白龙剑阁的人。”他回头,见叶听涛站在尸堆边上,“刚才那位,是霜云楼主?”
孟晓天叹息道:“是她,还是那般性子……快去浣纱谷吧。”
叶听涛却没有立刻离开,将一具尸体翻转过来,查看着那服饰上的纹样:“白龙剑阁,不知他们为什么要袭击霜云楼主,莫非是剑湖宫出了什么事,趁人之危?”
孟晓天心中一沉,叶听涛站起身来:“走吧,看来浣纱谷很热闹,不知妙手神医会作何感想。”他向马车走去,孟晓天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原本就冷酷刚毅的男子变得比原先更难以靠近,让人脊梁生寒。
夏荷衣坐在马车中迎着叶听涛微笑,像十多年前在太岳山脚下那样,但叶听涛的嘴角只是怅然地一丝撇动,就不再看她。尸堆旁的孟晓天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他闷咳了一声,慢慢移动脚步。想是刚才助苏婉云杀敌,牵得伤势又发,他坐入车中,闭目不语。
荒野之地,长草随风飘摇,不时有阵阵血腥隐于风中,令人蹙眉。十字路口处离浣纱谷已不过几里的路程,马车行去,每隔一段便有些尸体,有的已然腐败,辨认刀剑,有漠北一带的帮派,也有锦衣华服的繁华中人,孟晓天一路看着,神情不曾放松。夏荷衣从未见过这等景象,只掩着鼻,惊慌不敢停留。
“看来这里的杀戮已经有一阵子了。”叶听涛向坐在身后的孟晓天道,“不知是为了剑湖宫,还是为了韩北原。”
孟晓天看着已然在望的谷口:“若是为了韩北原,死在这里的应该是瀚海黑衣人。”
“这么说,是剑湖宫?”叶听涛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
夏荷衣在车内道:“剑湖宫不是江湖上最厉害的铸剑门派吗?怎么会有人敢惹他们?”孟晓天沉默,叶听涛道:“再厉害的门派也会有起落之时。”夏荷衣点点头,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新鲜的,她在江湖上尚且没有位置,但这也不重要。
习习谷风,冲淡了四周不洁的气息,行近浣纱谷时,三人发现谷口沿路竟铺着许多花叶藤,明明是严冬,藤叶却鲜绿如春,将污浊隔绝在外。山壁内的幽谷看不出季节,偶尔经过马车边的男女弟子神色都很安静,只对他们微微一笑,抬手指路,仿佛是见惯了这些来求医问药的武林人士,并不以为异。叶听涛想起五年前在易楼见到沈莫忘的情景,阴谋之中,只有这个女子来去自如,丝毫没有羁绊。
他在一片无所修饰的山舍宅院前勒缰,跳下车。门前的白裙女弟子走上来,向他们三人微微欠身:“几位,谷主正在忙,请稍等一会儿。”孟晓天道:“姑娘不问问我们的来意吗?”
那女弟子微笑道:“浣纱谷从来只接待求医的人,你们要是像外面那些人一样,是来找人的,那可就没办法了。”叶听涛道:“我们是来求医的。”他看看夏荷衣道,“那位姑娘服了八石丹,特来请沈谷主解救。”
“八石丹?”女弟子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道,“请先随我进去,等谷主忙完了我会告诉她。”
孟晓天皱眉道:“沈谷主在忙些什么?”小径静谧,那女弟子将他们向内引去,虽见叶听涛带着利剑,也并不害怕:“最近这阵子来浣纱谷的人很多,谷主正头大着呢,过几天有个厉害家伙又要来了,得赶快把他托付的那个人弄醒。”
孟晓天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不动声色:“……是不是有个叫苏婉云的女子在这里?”女弟子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孟晓天一笑:“刚才在谷外遇见她了,我和她是朋友,姑娘能告诉我她在谷中何处吗?”
那女弟子将胸前的几条长辫捻在手中玩弄:“你和她是朋友?苏姑娘可厉害呢,不管是谁来找剑湖宫主,都被她杀退了。”叶听涛闻言神色一动,夏荷衣跟在他身后,从他们踏入小径开始,他竟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过她。
“……剑湖宫主,他得了什么病?”孟晓天问得有些迟疑,只要是涉及到剑湖宫主的事,他总无法露出那睥睨一切的傲然神情。
那女弟子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不忍心的,明明是世外之人,却要受这份罪。”她指指前面小径分岔之处,“往右边走到尽头,可以看到一条小溪,溪边有一处独立的房舍,他和苏姑娘就在那里。你自己去看吧。”
孟晓天望着那枯树下的幽径,心中呯的一跳,他把左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捏紧。叶听涛看着他,自他们相识,似乎还没见过他如此紧张的样子。孟晓天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也只一笑:“叶大侠,我们稍后再见吧。”
“好。”叶听涛没有多说。剑湖宫,虽是世外之地,可里面的人却未必尽是世外之人。凡有所求就必会卷入旋涡之中,尤其是那诅咒一般的神剑之迷。孟晓天往小径右边走去,华衣在谷风中微动,夏荷衣忽然问道:“外面明明是冬天,这谷里怎么好像不怎么冷?”
女弟子放下手中的发辫:“要不是这样,先代谷主怎么会选这里作久居之地?不过也是我们谷主本事大,她能让夏天的花木一直活到冬天呢!”夏荷衣作了个惊叹的表情,叶听涛却四顾着这寂静之地,在他看来,至少此时此刻,这里不过是表面平静而已。
清苦的草药气息若有若无,淡淡散逸。浣纱谷的病人并不多,大多紧闭着房门,偶有一两个白衫弟子或侍女来查看,送些汤药。叶听涛与夏荷衣被带到了几棵银杏树下的房舍里,侍女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等吧,我去看看谷主忙好没有。”说着脚步轻快地沿小径而去。
夏荷衣将包袱放下,推开窗,望了一会儿,道:“这里和玄珠心境有些像。”叶听涛站在门口:“是吗?”他在看这谷中寂地,时时刻刻与年年月月,在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嗯,感觉有些像,不过这里更安静,住在这里的一定都是很高深的人。”夏荷衣的神情也宁静下来。
“高深?”叶听涛不禁一怔。夏荷衣转过头:“怎么,师兄认识谷里的人?”
叶听涛道:“认识过一个……她已经过世很久了。”夏荷衣“哦”了一声:“在浣纱谷,死的人一定也很多。”
叶听涛没有说话,他长久地站在门口,注视着前方的一片空地,那神色让夏荷衣以为一定是有什么人来了,于是把头探出窗外,却只看到一片银杏树叶在微风里轻轻翻动。
玄珠心境与浣纱谷,纵然相像,也已经隔得太远太远。夏荷衣凝视着叶听涛,终于低声问道:“师兄……以后你是一个人走,还是两个人?”
叶听涛道:“……两个人?”他一时不知道夏荷衣指的是哪两个人。
夏荷衣小心地道:“楚姑娘,去哪儿了?”楚。这个字像一次轻轻的破碎之声,在所有语言之中突显而出,击打着冥冥中的什么。
叶听涛来不及回答,远远的听见了一个女子烦躁的声音,她在训斥着什么人:“告诉过你们了,把谷外的尸体清理掉,再这么下去,试种的葵兰草岂不全烂掉了?”似乎很轻易地就能辨认,这种语气是属于沈莫忘的。
那人委曲地道:“前几天的确清理过了,可人一直在来,苏姑娘一直在杀,所以又积起来了……”
沈莫忘打断他:“积起来就再派人去清理,难道还要我亲自去做吗?”那人唯唯诺诺,退了下去。沈莫忘径直朝这里走过来。
叶听涛看见沈谷主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五年前并没有什么改变。素面朝天,不多修饰,药囊带在身边,甚至身后也依然跟着那个叫绿儿的侍女。夏荷衣却为这女子的脾性而有些吃惊,这样,似乎与“高深”两个字沾不上边吧?
“沈谷主。”叶听涛看着沈莫忘进屋,将药囊放在桌上,绿儿在一旁伺候着。她似乎没有对叶听涛的到来表示太多惊讶,微微一笑:“还好你没说别来无恙,是谁服了八石丹?”叶听涛以眼神指指夏荷衣,沈莫忘道:“请坐。”
夏荷衣依言坐下,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能说‘别来无恙’?”绿儿笑道:“这是浣纱谷的忌讳,今天谷主事多心烦,自己倒先说出来了。”沈莫忘瞧了她一眼,向叶听涛道:“叶公子,请先出去吧,我看诊的时候不习惯旁边有别人。”
叶听涛道:“好。不过在出去之前,我想问谷主一件事。”沈莫忘干脆地道:“说吧。”
“前阵子有个人送‘蜀中双刀’韩北原来此,不知道现在如何?此事关系重大,请谷主务必相告。”
绿儿在旁道:“那个人啊……”
沈莫忘打断她:“那个人心房边上被人嵌了一个腊丸,已经昏迷几个月了,华陀在世用给关公刮骨的手段,或许能取出来吧。送他来的是个黑衣人,我知道这个人的来历,所以才把这件事告诉你,但下不为例。”沈莫忘的语速很快,她并不需要过多顾忌。
叶听涛眉头一凝:“多谢相告。送他来的黑衣人,什么时候会再来?”
沈莫忘道:“快了吧,他来的时候或许会失望,不过我能告诉他的是,如果这个东西连沈莫忘都取不出,世上就没有人可以做到了。”
叶听涛想说为何不将心打开取出蜡丸,但看着夏荷衣,又没有说出口。沈莫忘笑道:“把心割开,这个蜡丸就完全融于心血中了,要杀一个人,你们可比我在行得多。”绿儿在旁亦抿嘴一笑。
叶听涛道:“那……我师妹就有劳沈谷主了。我已将她经脉封住,暂缓八石丹发作。”
沈莫忘点点头:“我知道了。”叶听涛便出门而去。见他在银杏树下站定,绿儿凑到沈莫忘身边,也不顾夏荷衣在旁,嘻嘻笑道:“谷主,上回见叶公子时他身边是楚姑娘,这回似乎换人了嘛。”夏荷衣低下头,脸上却不禁有些赧然。沈莫忘淡然道:“或许死了吧,上回我见她就是心病深重的样子。”
绿儿吐了吐舌头,沈莫忘搭住夏荷衣的手腕,凝神静气,观其面色,夏荷衣惴惴看着她的表情,只见那妙手神医像见了什么稀罕物一样盯着夏荷衣,连绿儿也有些奇怪:“谷主,你怎么啦?”
“多话。”沈莫忘头也不回,斥道。
银杏树叶随着谷风飘然而下,拂过叶听涛的衣摆,渐往谷中深处而去。百合微香暗生,在温润的空气中游动,如灵犀一束。在深入浣纱谷,靠近溪流的这一片地方,不仅是格外的温暖,甚至花木扶疏,在刚刚见过严寒之景的人眼中,这里无异于仙境。青砖小瓦,唯独的一间小舍,房门半开,仿佛在等着谁进来。
轻纱罗衣在门内飘然一动。孟晓天慢慢地向那房舍走去,阳光洒落素壁,他的脚步轻无声息。百合,那个总是穿着宽袖白袍的男子最喜欢的东西。寄傲阁中的背影,无人能挡其三掌的霸气与傲骨。师父。
曾经握扇与持剑的手小心地搭上房门,推动,孟晓天的动作宛如抚摸雾气。他看见乌木床上系着雪纱床帐,那个男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白袍纹绣一如昨日,但那寒冰晶魄般的双眼却紧紧盍着,仿佛在沉睡。苏婉云也像以前一样穿着轻烟罗裳,她坐在剑湖宫主床边,握着他的手,一语不发。
曾经睥睨苍生,万千世人只能仰望的剑湖宫主,滇南雪湖,千百年来江湖传奇之地。孟晓天走近床边,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师父,脸上现出了崇敬与温柔的神情。苏婉云回过头,冰一般的容颜沉着一层极深的悲伤与忧虑,竟显得有些恍惚。她示意孟晓天到屋外去,又停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剑湖宫主的手。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吗?”溪流奔跃,孟晓天凝视着苏婉云。霜云楼主,靠袖中的雪刃名震江湖,而今的她却有些憔悴,如失去了一半魂魄。
“陆青借你数年不归之机,设局逼宫主退位……宫主被银镜楼所铸的寒影剑所伤,因误中练门,所以……”苏婉云走了两步,停下来。
“……陆青?”虽然已猜到一二,孟晓天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是为了废除试剑之规,湖心异象百年不可破解,每年都有人因试剑而死。宫主说,或许是因为九天玄女剑铸造时失之制衡,引起天象变化,所以要寻找剩下的五把剑,看看能否调和。”苏婉云道。
“可是……以宫主的功力,剑湖宫中任何人又怎能伤得了他?”想起那双紧闭的眼睛,孟晓天一阵揪心。
苏婉云摇了摇头:“你一定猜不到是谁伤了他,任谁都想不到。本来他已经大破银镜楼的承天八卦阵,但是在最后一刻,竟然是……陆青的儿子拿起了寒影剑。”
“什么?”孟晓天看着她,他简直觉得她是在说笑,“那个小孩子?他能懂什么?”
苏婉云黯然地望了他一眼:“这些又有什么重要?陆青并没有打算害死宫主,况且凭他也办不到。我把宫主送到这里来,沈谷主一直在医治他,却一时三刻不能好转。江湖之上,剑湖宫主任奇这几个字,会让多少人不顾性命前来一探?”
孟晓天沉默了片刻,走上一步,注视她的双眼:“所以是你自剑湖宫出事以来,一直在这里保护宫主?”
苏婉云不答,她并不喜欢居功,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孟晓天叹息似地望着她:“……以前宫主曾说,陆青最爱的是剑,而你最爱的是用剑。现在看来,宫主其实也说错了。”他不会忘记她曾紧握着任奇的手,那只手绝大多数人一生也没有机会去触碰。
“错了又怎样呢?”苏婉云低低地道,“……我的命是他的,从我被他打倒带回剑湖宫那时候起,就永远是。”
孟晓天有些动容,在他的印象中,苏婉云总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守卫剑湖宫恪尽职守,也不和谁特别亲近,但这一刻,她分明已经卸去了那层铠甲,原非无心之人,又岂能伪装一世?
苏婉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却并没有为此停留:“你既然来了,表示你的确没有背叛剑湖宫,等宫主醒来,一定会很高兴。”
孟晓天淡淡笑了笑:“背叛?……我若要背叛,早不必等到今天。当年去过易楼之后,我曾托陆青将情势代为转告,看来他并没有照做。如今不单是剑湖宫,北域瀚海、太岳山紫霄玄真派都在争夺这六把剑,一旦六剑全部现世,三方必然会产生激烈冲突,到时的情况……”他的语气仍是淡然,但话中之意已沉如泰山,“这一天,或许已不远了。”
苏婉云默然了半晌:“如今,我只希望宫主能尽快醒过来……雪湖异象不能破解也不是这一代的事,他为此已耗费了半生的心血,但就算有剩下的五把剑,也未必真能化去九天玄女剑的煞气……”
孟晓天凝眉道:“我知道你担忧他,但是还有一件事,前几天有人告诉我,鸣风山庄会对剑湖宫有行动,只是个模糊的讯息,具体情况我并不知道。”
“鸣风山庄?”苏婉云一惊。
孟晓天道:“不错。如今陆青守在剑湖宫,此人一向韬光养晦,若真的有事,希望他能抵挡一阵子。宫主在浣纱谷,此事风声在外,我和你都不可能离开。”
苏婉云微微叹息:“只能如此了,眼下浣纱谷中也并非绝无隐患。”她目光一凝,“若我没看错,那个手持碧海怒灵剑的人绝不会是个旁观者。”
“他吗?”孟晓天道,“他一直不是个旁观者,但你真正要堤防的人,或许还没有来。”
“谁?”
孟晓天不语,片刻道:“我这次原本就是来找这个人的,等他来了,你自然知道。现在我去看看宫主……这阵子,也辛苦你了。”
苏婉云点点头,看着孟晓天进屋,那与任奇极为相像的白衣背影让她一阵恍惚。玄星楼主,他的身上有着任奇不可磨灭的影子,尤其是那清冷冷的傲气,不同的是,孟晓天仍然会与一个人倾心相交,将醉态袒露,而任奇,就像剑湖宫大殿中那张玉座一样,浑身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寒气。
银杏树下,叶听涛听见绿儿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那灵巧的丫头正在向他眨眼睛:“叶公子,谷主请您进来。”嘴角含着些笑意,仿佛刚刚被沈莫忘敲过脑袋,也不着恼的样子。叶听涛走进屋,看见夏荷衣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沈莫忘坐在桌边笑吟吟地望着他。
“沈谷主,如何?”他问道。
“不是没办法,不过,我要和你谈个条件。”那神色让人觉得她有些老谋深算,叶听涛一呆:“请说,力所能及,定不推脱。”
沈莫忘满意地道:“你答应了就好办,为防你立刻反悔,这件事稍后再提。你这位师妹和常人有些不太一样,你可知道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叶听涛心中微震:“她父母……也只是寻常人,莫非八石丹提早发作,与此有关?”
沈莫忘站起身,仔细望着他:“对,若非与此有关,我实在找不出别的解释。常人十二经脉由手足表里阴阳经相连相传,原本净浊、阴阳及营卫二气都大致平衡,如此人才得以存活下去。十二经脉由奇经八脉为疏导之力,可你师妹体内冲脉与常人有异,致气海衰弱,服了八石丹后一日便净浊两气大相悬殊,危及性命。这种情况除非习练极其霸道的内功,是很难得见的,而夏姑娘年纪轻轻,功力又弱,所以我才会猜测,是她的父母有过什么特别的经历。”
叶听涛在沈莫忘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会儿,道:“沈谷主,此事,能否请你不要追根问底?”
沈莫忘一笑:“当然可以,不追根问底我也知道这门功夫叫什么,因为二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个练这门功夫的人前来求医,但他伤得太重,纵然上一任谷主尽了全力,也无法让他恢复武功。叶公子……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她停顿了一下,“你也练过这门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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