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本性空间
索尔格维伦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葛征也能猜到。他从兵工厂里出来就去找智慧巨龙。索尔格维伦脸上挂着不应该出现在巨龙脸上的谄媚笑容，讨好问道：“老大，最近生活还算和谐？”葛征瞅了他一眼，要是自己没记错，这是这头龙第一次叫自己“老大”。葛老大从古人那里学来了一个知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索尔格维伦所图不小，龙族皇位尔。
“老大，最近可还有空？”索尔格维伦搓着手问道。葛征想了想：“等我从冥界回来，咱们就去龙巢，怎么样？”索尔格维伦显然是想马上就去，不过冥界的事情毕竟更重要一些。
“行。”他思量了一下，还是没有主动要求配葛征去冥界。冥界之行，毕竟是暗黑众神殿的事情，索尔格维伦既然现在只在龙皇之位，就不能不考虑一下自己的一举一动所带来的影响。如果未来的龙皇出现在暗黑众神殿的冒险团队之中，恐怕星炼世界上很多有心人就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龙族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索尔格维伦全都是从人类的书本上学来的。
暗黑众神殿那边暂时没有回应，葛征趁着这个时机，准备炼制自己的“本性空间”。鬼舟给他的那本小册子里面，详细地记述了“本性空间”的原理和炼制方法。所谓的“空间”，其实也就是一个类似于储物空间一样的粗浅空间魔法。
不论在哪个世界，“空间”都是一门深奥不下于哲学的学问。在星炼世界也是如此。在这个文明纪中，有无数天才致力于空间魔法的研究，但是最终的成果，仅仅限于将储物空间的大小，从一个立方扩大到智库的规模。对于空间本质的探索，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令人信服的理论。
本性空间所依托的“空间”，是储物空间的一个变种魔法，将储物空间和现实世界的通道口无限扩大，当这个通道口达到一个极致，也就是和储物空间本身一样大小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极限答案，那就是储物空间被包容在现实世界之中，但是在储物空间中，却看不到现实世界，也就是说形成了一个虚幻的狭小世界。
在这个狭小世界中，再通过嵌入一些烈的魔法阵，包括映射魔法阵，就形成了以独立的本性空间。
本性空间中那些凹槽的多少决定了这个本性空间能够魔法的生物特征的多少；而决定那些凹槽多少的，则是映射魔法阵的放射数目。
关于魔法阵的刻印，炼金术师们最常用的就是嵌套刻印，简称为套印。即魔法阵一层一层从大到小的套在一起刻印。著名的王者套印命题就是关于套印数量的极限命题。
除了嵌套刻印之外，还有两种很少用到的刻印方法。第一是连环套印，通常见于环形和圆形魔法阵，每一个魔法阵都像铁链上的铁环一样套在一起。第二是发散刻印，通常见于线形魔法阵，魔法阵好像太阳光一样从一个点上发散出来。
在本性空间之中，这个发散的点，就是魔法阵的核心，也就是将要拥有各族能力的炼金术师。而线形映射魔法阵的另一端，就是一个个传说种族的身体的某一部分，本性能力的蓝本。
发散刻印和连环刻印极少使用，因此知道的人也不多。
鬼舟的本性空间之中有九个凹槽，也就是说他的那个等边三角形的本性空间中，只有九个放射数，即从魔法阵的核心点上，只发散出来就个映射魔法阵。
炼制本性空间所需要的材料倒并不稀有，需要一些亲魔性很好的金属材料，最好这些材料还能够对空间魔法具有加持作用。
葛征最擅长的也是嵌套刻印，连环刻印倒是使用过几次，这种发散刻印除了当年帕拉切尔苏斯大师手把手的教他的时候，他还真没有使用过。他还依稀记得当年的成绩是四道放射，帕拉切尔苏斯已经很满意了。原本葛征看到鬼舟的本性空间之中，仅有九个凹槽，还十分不屑，想要超过他呢。现在却觉得汗颜，原来鬼舟这家伙才是真正的装比流。
许久不曾试演过，葛征的发散刻印水准降低不少，第一次竟然只抽出来两道放射！气的葛征当场毁了自己的第一个本性空间，又联系了几天发散刻印，勉强打到了五道放射的水准，他才开始正式着手炼制给自己使用的本性空间。
将发散刻印的放射数目提上去了，本性空间的炼制也就没有什么难度了，半天之后，他就炼制好了自己的本性空间。
和鬼舟的等边三角形不同，葛征的本性空间外形好似飞碟，又有点像道家的太极阴阳鱼，外围成五角星分布着五个凹槽。输入魔法力，施展开来，一片蓝色的云飞霞舞场面之中，五颗圆球上下翻飞，葛征身处其中喜不自胜。
从实验室里出来，暗黑众神殿的回复也到了。神殿也明白，如今的一百万金币，对于葛大领主实在不算什么，没好意思开口提钱的事情，只是许诺：今后葛征的商队，将会在暗黑众神殿的领域内，得到最大限度的帮助。这个承诺的价值，远在一百万金币之上。
不过，暗黑众神殿请他等三个月。原因没有明说，但葛征也猜到了，暗黑众神殿需要时间准备一下。看来就算自己完不成这个任务，格罗妮娅他们也不会真的被逼进入冥界。而且很有可能暗黑众神殿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所以一直没有做准备。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葛征能完成任务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三个月，索尔格维伦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他撺掇着葛征跟他回龙巢。
龙巢不是一个巢穴，而是一群巢穴。龙族天生骄傲，不屑于和其他弱小的种族混居。除了少数的龙族居住在大陆上一些著名的危险之地外，绝大部分龙族都生活在海外的岛屿上。
从星空大陆的东海岸出海，经过一个月的航行，在独裁汪洋海的深处、星空大陆和星河大陆之间，有一片群岛，这里便是龙巢。
数万年来，无数头巨龙在这里栖息，懒惰的巨龙偶尔也会起意“整理”一下自己的居住地。龙巢群岛原本有三千两百多座大大小小的岛屿，现在只剩下两千八百多座了，其它的四百多座岛屿，都被巨龙们当作多余的枝叶“修剪”掉了。剪刀自然是它们无坚不摧的龙息。
之所以要修剪掉四百多座岛屿，只是为了让龙巢群岛在高空中看上去，更像是一头振翅高飞的巨龙。
葛征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很是痛心这些败家巨龙，就算龙巢群岛地广龙稀，也不能这么糟塌领地啊。
从阿克哈马城到龙巢群岛一个来回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葛征考虑了一下，接受了索尔格维伦的建议，不过葛征却要索尔格维伦身上的一件东西。
鬼舟那天和葛征谈话的时候，无形之中已经布下了一个结界，实际上将索尔格维伦和狼鸦全都屏蔽在外面。他对葛征说了什么，索尔格维伦也不知道。葛征不明白鬼舟为什么要这样做，似乎治神者这些人对巨龙有一种天生的排斥。
他不得不再向索尔格维伦解释了一下：如果想做龙皇，就必须有所牺牲。
索尔格维伦很痛苦的从身上摘下来一枚龙鳞，那神情就好像拔牙的孩子。葛征拿了龙鳞，却有些不甘心，两只眼睛一个劲儿的往他脑袋上那根龙角瞄，吓得索尔格维伦连忙借口撒尿遁走。
龙的膀胱当然比人的要大得多，尿的时间也格外长——索尔格维伦三天没敢见葛征。
……
新领地的接收工作十分顺利，尼西亚城、胡屠城和若旺镇归入他的领地内，此外还获得了千亩良田。让葛征有些意外的是，巴布罗亚竟然乖乖的让出了那一块领地，葛征没费什么周折就得到了那座富饶的农庄，和那片贵族们很喜欢的猎林。他甚至有些怀疑巴布罗亚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是派人去农庄和猎林查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想来是巴布罗亚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不足以和葛征的力量抗衡，这一次选择了忍气吞声。
胡屠城是货船通过鹿奥城出海之前最后一个补给站，距离鹿奥城只有一百二十英里。按说在鹿奥城这个大陆南部唯一的出海口的城市阴影下，胡屠城不应该有什么前途的。可实际上胡屠城作为一个五级城市来说，它的繁荣程度在大陆上绝对要排在前列。
很多有经验的船长都在胡屠城靠岸补给，为远洋航行作最后的准备。通过鹿奥城的时候，就不必在那里购买昂贵的生活物资，只需要缴纳出关税就可以了。
因此，在葛征看来，胡屠城很有发展潜力，他才想派博辛瓦过来，在这里需要一个自己的亲信。
鬼舟留给葛征的第二本小册子和第一本一样没有封面。从痕迹上来看，封面似乎是被人刻意撕去的。不论是治神者还是半神领域的人，对于葛征都心怀戒备，这一点葛征能够体会得到，看到那撕去的封面的痕迹，心中也就释然。
那本小册子上，主要讲述的就是“本性空间”的炼制方法，后半部分则是记录了一些神话炼金术的内容，不过都和巨龙族没有关系。三个神话炼金术，一个是泰坦族的“巨人足印”，一个是天使族的“天垂之翼”，还有猛犸象人族的“象毛战衣”。
泰坦巨人无法自然受孕，女性巨人必须踩过“巨人足印”才能怀孕产下后代，随着泰坦族的炼金术士渐渐消失，泰坦族也随之消失了。这个神话炼金术对于现代的葛征来说，只有借鉴意义，他找不到炼制巨人足印最关键的材料：男性巨人的眼珠，所以这个炼金术只是仰慕而以。炼制巨人足印，必须有一位男性巨人勇于牺牲，献出自己的一颗眼珠。对于人类来说，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她一定是爱这个男人的。但是对于泰坦巨人来说，一个男人愿意让女人为自己生孩子，他一定是爱这个女人的。这也是为什么，传说中的“邪恶巨人”大都是独眼巨人的原因。
天垂之翼用天使族自己脱落的羽毛炼制成一双守护之翼，不仅能够保护自己，还能庇护所有被天使祝福的人。
猛犸象人是上古传说之中作战最为勇猛的种族，传说他们身披用自己的象毛编制的战衣，几乎可以刀枪不入，魔法不侵，在战场上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巨人足印只有借鉴价值，不过后面两种神话炼金术却大有用处。葛征猜想，有羽毛或者是有皮毛的种族，应该也可以使用这两种炼金术。也许效果不如天使族和猛犸象人，但是一定也有令人惊喜的效用。
葛征的小船从胡屠城出发，经由鹿奥城驶入独裁汪洋海，近一个月的航行之后，索尔格维伦渐渐烦躁起来，近乡情怯，龙巢遥遥在望。
船在海上，葛征在周围充满了水元素的环境中磨炼着自己的三昧真火。就如同僧人的苦修一般，在这样极度不利于火的修炼环境之中，三昧真火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多少，但是质量却上了一个大台阶。
上一次萨尔，萨尔莫多以力量相威胁的时候，葛征正是放出了仅有的三丝三昧真火中的一丝，惊退了自大的半神领域中人萨尔莫多。这让葛征对三昧真火的信心大增，看来要想在半神领域内立足，三昧真火必须修炼到高等级。
萨尔莫多虽然被惊退，但是他竟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地化解了那一丝三昧真火，也然葛征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现在一有时间，他就立即抓紧修炼。不但三昧真火的质量大有提升，连带着他的修为等级也提升得飞快。
小船长十二米，只坐着两人一龙：葛征、狼鸦和索尔格维伦。葛征原本要买一艘大船出海，不过被索尔格维伦阻止了：龙族骄傲，在他们看来，所有的人前往龙巢，都要抱着“觐见”的态度，万万不可弄上一艘大船显示自己的强大和富有，那样会招致龙族的敌意。
这让葛征十分不满，但想到龙族的强大实力和宝藏，他还是窃喜的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有索尔格维伦保护，海中魔兽没有前来打扰，风浪也奈何不得这一叶扁舟。一个月之后，龙巢外围的零星岛屿从船旁划过，索尔格维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咱们到了。”
葛征看到索尔格维伦的神情复杂，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回家的喜悦，觉得有必要在上岛之前把事情说清楚：“索尔格维伦，你为什么离开龙巢？”
龙族生下来就拥有记忆，甚至强大的龙族在产下龙蛋的同时，就能够将自己的一部分记遗传给自己的后代。索尔格维伦虽然是在后花园森林中孵化的巨龙，但是上一代的恩怨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智慧巨龙仰头望了望龙巢群岛上那座最高的山峰，那里是龙皇的巢穴。自己只要踏上这座岛屿，也就意味着后花运森林中酒色王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纵身跳起来在空中绽开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天空中的阳光，在沙滩上投下一个巨大的黑影。龙族的强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索尔格维伦对葛征说道：“走吧，我带你上岛，路上再跟你解释。”葛征奇怪：眼前不就是一座岛屿吗？他和狼鸦坐上了索尔格维伦的后背，巨龙展翅，如鲲鹏般高飞万里，目标竟然直指龙巢群岛位于“龙首”部位的那座岛屿，那座岛屿上，拥有整个龙巢群岛之中最高的山峰，龙皇的宫殿所在。
“两千年前，龙族皇子争夺帝位，八大皇子火并，过程不必细说，最终的结果是把头巨龙同归于尽。他们死也就死了。可是却连累到了无心参加争夺的第九位皇子。九皇子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孩子送出了龙巢，落进了星空大陆一片叫做后花运森林的山林中。八百年后，我就出生了。”索尔格维伦淡淡的叙说着，好像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一般。葛征知道他需要用这种平淡的语气来抚平自己内心的波澜，并没有插口，只是默默地倾听着。
“两千年了，现在的龙皇还是我的爷爷。父亲留给了我淡泊名利的血脉，可是我没有好好的继承它。既然我是皇室一员，既然我才智出众，为什么不能争夺皇位？”索尔格维伦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原本我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但是，龙滟让我有了信心。一千两百岁就能生出龙滟，在巨龙族的历史上，我也算是天才！”
还有一点原因，索尔格维伦没有说出来：它的心上人可是堂堂神圣巨龙，真正的神话传说中的存在。索尔格维伦只是一头普通的巨龙，难免自惭形秽。如果它成为了龙皇，那就不一样了。
龙族皇室有着不同于寻常巨龙的气息。外族人看不出来，但是本族的巨龙很远就能嗅到。所以索尔格维伦回归，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铁桶般防御的龙巢群岛，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不设防一样。只是这种平静之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一位新的皇位继承人出现，立刻就前往龙皇宫殿觐见，其野心昭然若揭。
皇子们虽然死了，但是也留下了十几位皇孙，暗中依旧争夺不断。龙族的宫庭争斗，少了些阴谋诡计，多得是血气对决。索尔格维伦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力量，招摇飞过龙巢群岛，龙滟高高在上，气息压过了所有的三代皇族，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这样的做法，在人类的夺嫡之战中乃是兵家大忌，对于龙族，却是最好的方法：直接向对手展示自己的实力，力量不足的对手自然就会退下，留下的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这是一种带有原始性质的兽性思维。巨龙虽然也是智慧种族，但它们和兽人一样，血液里还是保留下了三分的兽性。
现任龙皇是索尔格维伦的爷爷，已经八千岁的高龄了。这个年纪相当于人类的五十岁上下，再做上一千年的龙皇，它就是不想退、也要退位了。
索尔格维伦绕到了那座山峰的多面，在太阳升起的方向上，山峰整个被凿空成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口装饰的金碧辉煌，贴着光彩熠熠的金箔银箔、上面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地上铺着金丝编织的地毯，地毯上撒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宝石。据说老龙皇很享受这种被宝石硌了脚的感觉。
为了迎接索尔格维伦的回归，龙皇宫高大的宝石红宫门大开，索尔格维伦翅膀一收，稳稳当当的落在宫殿外那片巨大的广场上，落地没有前冲一步，充分显示了已经拥有了龙滟的巨龙深不可测的实力。
葛征和狼鸦从它的背上滑下来，跟在它的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雄性动物的住所。
从高空中看去，地上是用金“丝”编成的，踩在上面才发现，相对于巨龙庞大的体型来说是丝，相对于人类来说，就是儿臂粗的绳子！地上的宝石大大小小，大的能有人头那么大，小的也有成人拳头大小。
索尔格维伦以龙族的身份觐见，用古老的巨龙语言说了祝福的话，四爪着地，以显示自己的对老龙皇的尊敬。葛征却能猜到，他一定对这个爷爷心怀怨恨：如果不是它的放任，索尔格维伦的父亲也许就不会死。
葛征从索尔格维伦的两腿之间看去，在一座用各种宝石、魔晶石、魔晶魄、准神器堆成的王座上，盘着一头鳞片暗淡无光、眼神混浊、神情慵懒的垂暮老龙。不过这老家伙那颗昂起的龙首之下，还有三颗龙头趴在宝石碓上闭目养神，每一颗龙头上，都有三只龙角，三支龙角之上，顶起一顶金色的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