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领悟能力
每名选手体味本性能力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时间一到，大长老在遗物上面的设下的禁制就会自动发挥作用，那枚骨刺飞出葛征的本性空间，又落回了木几上。
葛征朝四周看了看，略一欠身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大长老却拦住他：“不必着急，你去那边自己写出来，免得被摩比听了去。”大长老用手一指，果然一旁已经布置了一张桌子，上面铺着白纸，质地远比母星上的莎草纸细腻。葛征点了点头走过去。
他刚刚在桌子旁年坐下，就听到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他不由得抬头一看，只见摩比已经放出了他的本性空间，一片淡金色的光雾好象华丽的礼服一样笼罩在他的身体周围，十一个光球上下翻飞，数量比葛征的本性空间多出一倍多！
二长老忍不住道：“高下立判——这比试还有必要吗？”三长老硬着头皮道：“这比的是对本性能力的理解，又不是神话炼金术的造诣。”二长老讥讽道：“哼，我是怕他根本体察不到本性能力的奥妙，胡言乱语一通平白丢人现眼罢了。”
葛征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不能跟人家修炼了一百三十年神话炼金术的人相比。
葛征是耗尽了时间才出来的，摩比却只用了五分钟。两人的桌子相距很远，只见还有一层魔法屏障隔开，保证互相不会看到对手的答案。
葛征咬着钢笔思索了一阵子，然后唰唰唰的写了出来。摩比那边，用的还是星炼世界的那种鹅毛笔，不过比母星上的鹅毛笔做了许多的改进，却始终还比不上葛征的钢笔流畅。大长老耳朵一动，听到葛征的笔尖在纸上流畅的沙沙声，不由得把目光转移了过来。待看到葛征手中奇形怪状的笔的时候，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兴致。紧接着，他的左眼之中放出了一道不易觉察的淡蓝色光圈，已经将葛征手中的钢笔完全搞明白了。
大长老心中一动：难怪老三说他是个天才，从这支新奇的笔来看，如今他的神话炼金术还很稚嫩，但是心思玲珑。
“写好了。”凭借着钢笔之利，葛征虽然等着和摩比一起动笔，但是他却先一步写完。白纸拎了起来交上去。
片刻之后，摩比那边也写完了。两张答卷摆在那张木几上，大长老看了看身边的两位长老：“老二，你去念给大家听吧。”二长老答应了一声，一招收两张答卷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首先念的是摩比的答卷，老人家中气十足，声音朗朗：“黎人族本身最重要的一项技能是喷火沙，高等级黎人甚至可以喷出五色火沙，就连神明也十分忌惮。可是我觉得在炼金术方面，黎人族最有用的一项技能是他们的肺内之气。事实上五色火沙的热度远远比不上黎人族的肺内之气。化身为黎人族之后，我想以本身作为熔炉，用肺内之气的热度来融化材料。这种炼金术处理一些不适合用火焰来炼化的材料十分有效。”
葛征不由得看了摩比一眼，肺内之气的能力就被他忽略过去了，没想到摩比竟然能够想到利用这一点。看来半神领域的天才决非浪得虚名。
没想到摩比的答案还没有完，二长老继续念道：“更深层次上，黎人族能够产生热度极高的肺内之气，是因为他们本身是火和土双属性生物，两种魔法元素在胸肺部分结合，再加上黎人族特殊的胸肺构造，才产生了这种几乎不可能在生物体内出现的超高温度肺内之气。我想可以用非生物材料模仿他们的胸肺结构，设计出一种可以用高热风取代火焰的熔炉。”
如果说刚才利用黎人身躯作为熔炉，使用肺内之气进行炼制让葛征只是小小领教了一下半神领域炼金天才的造诣的话，这后面引申的一部分，就让葛征有些敬佩自己的对手。
葛征当年创造出“水炼”，实际在地球上早就存在了。摩比创造出这种“风炼”的基本理论，可是实实在在的临场发挥啊！
“最后……”原来还没有说完，葛征把耳朵竖起来，很期待摩比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领悟。“最后，黎人族的高级战士的肺内之气炽热无比，但是在胸肺中还指示一股气流。通过喉咙吹出去的时候，经过了一个特殊魔法能量凝结过程，将其中的一部分火系元素凝炼成了细小颗粒的火系魔晶石，在喷出去之后，就成了一片能够爆炸的火沙。我想这个过程可以借鉴，用来将过剩的魔法元素凝炼为魔晶石。”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显然大家和葛征一样都很期待摩比还有更多的领悟。不过这一次，二长老抬头说道：“摩比的答案就这么多了……”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这些掌声中充满了叹服。葛征也鼓掌了，这样的对手值得他鼓掌。
萨尔莫多面如死灰，摩比的实力深不可测，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只是五分钟的时间，就能够这么深刻细致的领悟到本性能力的真髓，虽然他不是炼金术师，但是也能想到其中的困难，葛征想要赢他，根本就不可能。
二长老眼看自己的诡计将成，心中难免有些得意。他看了看对面的三长老一眼，后者脸色难看。三长老发现摩比对于本性能力的理解比自己还要出色，刚刚迈入神话炼金术领域的葛征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的。
二长老随手拿起葛征的答卷，扫了一眼，脸色却不由得变了，他大怒将葛征的试卷丢在地上，指着葛征斥责道：“你怎么能剽窃别人的成果！”
不用葛征说话，大长老已经开口道：“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二长老立刻道：“大哥，这家伙的领悟成果，几乎和摩比的一样！”大长老也吃了一惊，动容道：“念出来让大家听听。”二长老冷静下来道：“这家伙可能有什么古怪的魔法，可以读取人的内心，否则怎么会和摩比的答案如出一辙？”大长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念。”
二长老捡起葛征的答卷念道：“我以为，黎人族最强大的技能就是喷火沙。但是在炼金术中，这种技能没有什么作用。倒是发动这种技能的肺内之气炽热无比……”念到这里，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果然和摩比的如出一辙。
没人相信葛征这个刚刚迈入神话炼金术门槛的炼金术士能够有和摩比一样的领悟，而葛征交卷又在摩比之前，所有的人都认同了二长老的推断：葛征有一种奇怪的秘法，可以读取人的内心。一时间，一道道质疑的目光落在葛征的身上。
可是葛征的答卷后面的内容却突然一转：“不过，要想用热风替代火焰，在炼化原料的过程中，会将原料吹散，对于一些处理造成不便。”在场的都是颇有造诣的炼金术师，听了葛征的答案，思索一下才发觉葛征说的的确没错：火焰炼化原料，融化之后就沉浮在火焰之中。如果用热风炼化，原料融液就被吹得满熔炉都是，反倒是会对下一步操作造成不便。
登时，众人对葛征另眼相看，想不到这个新来的炼金术士，竟然还有这般不同寻常的见识！
不论是被人质疑时、还是被人赞许时，葛征始终淡然处之，似乎这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一般。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心性修炼迈上了新的境界，达到了宠辱不惊的高度。
二长老也不是炼金术师，三位长老之中，只有大长老是炼金术师出身。二长老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瞥了一下嘴道：“你办不到就说会造成困扰，哼！”周围的炼金术师们脸色古怪，看着二长老不懂装懂，却又不敢出言点醒他。一群人憋着、想笑又不敢笑，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大长老的神话炼金术在半神领域内排名前三，他瞪了不知深浅的二长老一眼：“接着往下念！”
大长老少有的严厉语气让二长老心中觉得有些不妙，隐约猜到自己刚才大约是说错了话了。他老脸一红，连忙举起葛征的答卷挡住自己的脸继续念道：“黎人族的肺部构造特殊，才产生了这种几乎不可能在生物体内出现的超高温度肺内之气。如果利用非生物材料模仿他们的肺部结构，就可以设计出一种更耐高温的熔炉。”
二长老顿了一顿，这一段也和摩比的答案如出一辙。众人都伸长了耳朵等着听，想要知道葛征会不会又有什么惊人的言论。
“不过……”
二长老一个“不过”出口，众炼金术师心中一喜，肯定有料！
“不过，虽然可以用非生物材料通过置换方程式模仿黎人族的肺部结构，制造出耐高温的熔炉，但是黎人族的肺部之所以能耐受高温，还因为他们的肺部不断蠕动，事实上炽热的肺内之气是在他们的肺部内不断的转移，从一个肺泡转移到另外一个肺泡，在同一个肺泡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半秒钟。而这种转移的动力就来自于肺部的蠕动。也就是说，其实他们的肺部能够耐受高温的时效性不超过半秒钟。用置换方程式仿制的非生物材质熔炉，失去了活动性，整个熔炉的耐受高温时效性不超过半秒钟——制造出来的是个废物……”
二长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摩比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周围炼金术师们却兴奋得瞪大了眼睛。
二长老刚刚念出来的这一段，他们没有亲自体会过黎人族的本性能力，不能判断究竟谁的领悟正确，但是显然葛征和摩比的观点相对，接下来会有精彩的好戏开场。
“黎人族这一项本性能力并非不能为炼金术服务，只是用途不同。可以以自身为熔炉，通过肺内之气的热风，对材料进行魔吹处理。在高温下，对材料的亲魔性加工，效果极好。”
毕竟比试的是对本性能力的领悟，要找到种族本性能力对炼金术的用途，所以葛征在最后加上了这么一句话。
周围的神话炼金术师们忍不住一起点头，用魔吹法处理粉末状的材料，增加其亲魔性，如果在高温的环境下，倒是的确更能增加其亲魔性。葛征的这个构想，让大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三长老的脸上笑开了花，此时换作他给二长老脸色看了。二长老不去看他那得意的面孔，继续念道：“黎人族的肺内之气通过喉咙吹出去的时候，在喉咙部位经过了一个特殊魔法能量凝结过程，才能在喷出去之后，将炽热的气体，变成一片能够爆炸的火沙。这种火沙并不是单一的火系魔晶石，而是火、风双属性的魔晶石粉末混合体，也只有这样，才能引发那种程度的剧烈爆炸。”
“这种凝聚的过程，可以借鉴来，在饱和溶液之中析出晶体，然后再进行分离。”
葛征这最后一点，也和摩比针锋相对。前面一半，几乎和摩比的答案一模一样，总是后面的结论南辕北辙。周围的神话炼金术师们面面相觑：如果葛征说的没错，那么摩比的结论就完全不可采用。因为吸出来的是双属性的魔晶石，即便风系和火系能量并不冲突，一块魔晶石中蕴藏着两种属性的能量也是很不稳定、十分危险的。
二长老开始扫了一眼，看到葛征的答案前半部分和摩比一模一样，没有细看就斥责葛征剽窃。并非他就是个鲁莽粗野的人，而是因为立场的原因。只要能够打击葛征，他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葛征的答卷也读完了，二长老吃过一次亏了，知道炼金术不是自己的强项，不敢再多嘴，恭敬的看向大长老：“大哥，您觉得呢？”大长老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迟疑的功夫，二长老又开始煽风点火：“大哥，依我看这小子纯粹是想用出人意料的言辞唬住我们，我还是觉得摩比的答案更加可信。”
二长老深知自己的大哥的性格，摩比可是大长老用心栽培的继承人，如果输给了一个新进的炼金术士，他的脸上也挂不住。在半神领域内，就是大长老的一言堂。只要他说葛征输了，那便是输了。就算有人心中不服，也不敢说出来。
大长老的犹豫，更坚定了二长老心中的猜测。他不禁有些得意的看向了三长老，那挑衅的眼神中的含义，三长老怎会不明白？只是他也知道大长老的性子，此时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为葛征祈福了。
大长老的确在犹豫，他的性格的确有些护犊，但是他在成为半神领域的大长老之前，就是一位炼金术师。炼金术师那种共有的特性还保留在他的骨子里。看到一个陌生的炼金方程式，看到一个炼金术的好苗子，他们说什么也不忍心抛弃的。
葛征的钢笔从比赛的一开始就改变了大长老对他的看法，大长老的眼光何等敏锐？从这个细小的事物上，就已经看出来葛征的炼金术潜力。这一次用来比赛的三个种族的遗物，别人从来没有见过，他却早已经研究透彻了。摩比的领悟并没有错，只是欠缺了一些对于细节的把握，这才是他输给葛征的根本原因。
摩比虽然说过不会轻视葛征，但是作为一场“天才”和“白痴”的比赛，摩比做到的地步，的确算是足够重视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对手不是白痴，也是一个天才罢了。他所做到的程度，对于一位天才对手来说，就显得轻敌了。
大长老心中思虑良久，十分矛盾。从内心深处的个人感情来说，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葛征这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了。可是作为一个首领，要讲究平衡之道，部下必须相互制衡，他这个首领的位置才能做得稳当。葛征可是老三的人，自己扶持了他，老二那里可就不好交待了。
大长老想来想去，突然灵机一动：既然自己喜欢，索性把他抢过来了。他看了三长老一眼，心中暗想着要给老三什么样的补偿，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人让给自己。
计议已定，大长老朗声对众人说道：“以肺内之气助威魔吹法不可取，肺内之气的温度太高，会炼化原材料。”
众人不禁叹服，还是大长老考虑的周全。葛征也不禁动容，不过他也很快释然：大长老毕竟钻研了很多年，自己只是二十分钟的领悟时间，当然比不上他思虑周全。
二长老眉现喜色，以为大长老一定宣布葛征输了。却没想到大长老紧接着说道：“两人都提出了三点领悟，摩比的三点领悟皆不可取，葛征的三点领悟一点错误、两点可取；这一场是葛征赢了。”
“啊……”除了二长老和和三长老之外，其他的人并不觉得意外。萨尔莫多两眼放光，兴奋得把巴掌都拍疼了，此时他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埋怨葛征了，只要葛征能赢，让他给葛征当徒弟他都愿意。
二长老和三长老几乎是同时怔了一下，三长老先恢复了过来，面含淡笑，在事后做出一副“早知如此、一切紧张掌握”的高深模样，其实心里喜孜孜的。二长老这些年，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三长老这样的神情，已经熟悉的想要呕吐。他恼火道：“乐个什么，三局两胜，还有两局没有比呢，哼！”三长老不理睬他，还做负一副高深模样，气得二长老肚子疼。
摩比走过来，神色平静的伸出手：“看来我还是轻视你了，不过你放心，下一场我已定倾尽全力，你不会再有机会了。”葛征到也大大方方的和他握了手。宣布结果之前摩比就知道自己这一场输了，所以神色反倒平静了下来。
趁着中间休息的功夫，萨尔莫多凑上来，激动得拍拍葛征的肩膀：“好小子，没想到你真的能赢。好、好、好，下面两场也一定要赢，我可全靠你了！”对于半神领域成员的唯利益主义葛征已经有所了解了，他也懒得和萨尔莫多周旋，将脸转到了一旁去。萨尔莫多自讨没趣，灰溜溜的蹿了回去。
大长老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大定：看来这小子和老三的部下并不和睦，将他招揽到自己麾下应该很容易。
短暂的休息之中，观摩的神话炼金术师们不能擅自靠近选手，他们只能兴奋得居杂一起议论着刚才的比赛，相互讨论着心得。这些人原本是来观摩摩比的，没想到收获之大，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葛征的表现让众人大跌眼镜，同时也大呼过瘾，都觉得今天来的值得。观众席上闹哄哄的一片，直到休息时间结束，二长老宣布比赛继续的时候，他们才停了下来。
上一场，摩比谦让，由葛征先领悟。先领悟的人思考的时间长，自然占了便宜。这一次葛征还给他一次，让摩比先来。摩比这一次是真正将葛征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了，也不再托大谦让，闷不作声的走了上去。
第二件遗物是一颗散发着珍珠光泽的青色宝珠，摩比的本性空间放出来，十一颗光球上下翻飞，又一次拨了个满堂彩。葛征苦笑不意，心中暗想自己待会儿上场，五颗光球的本性空间，又要寒碜一把。
摩比这一次也耗尽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直到那颗青色宝珠自动飞回了木几上，他才返回自己的位置。葛征走上去，放出本性空间，将那颗宝珠放进了其中的一个凹槽内。
这颗宝珠是上古种族蛟人族的眼珠。蛟人族也曾经称霸大海，成年蛟人体长超过六十米，是深海中的庞然大物，当仁不让的海中霸主。
葛征也用尽了二十分钟的时间，那颗宝珠自动从他的本性空间之中飞了出去，落回到木几上。葛征走回自己的位置，萨尔莫多已经殷勤的为他铺上了以上崭新的白纸。唯利益主义，随着葛征利用价值的升高，萨尔莫多还真是不介意改变两人之间的地位关系。
葛征有些难以理解，能够进入半神领域的人，都是一代雄才，放在母星上都是天之骄子，怎么会心甘情愿为自己做这些仆人做的事情？
其实半神领域的地位尴尬，不上不下的吊在半中央。在这种位置上，很多人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这也是半神领域内“唯利益主义”盛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