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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我的老千生涯Ⅰ-Ⅲ》    作者: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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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以后没有声张,就是冷眼看着,我得考虑周全再揭穿他。虽概这是个小把戏,输赢也不多,可也不是那么好揭穿的,主要是取证困难。他放筹码的时候去说?拉的时候去说?拉完了去说?证据很难找。一根头发丝,就是在白天,眼神很好的人趴在桌上都得屏住气息小心找,一不小心,一口气就把头发吹走了。何况是晚上灯下,众目睽睽,万一找了半天没找到,那小子死活不承认的话,其他的玩家都会不信服,说赌场霸道。一般赌场里发现赌客出千都很谨慎,在没证据或者没有十足把捤的时候很少去揭穿,那样容易引起麻烦。动作太大,还会坏了其他玩家赌博的兴致。当时的情形,收集证据有点难度。我又看了一会儿,那小子又操作了几回。我还是没想到周全的办法,期间那小子有一把拽了个空,我估计是没绑好的缘故。看着那小子和他女朋友双双失望的样子,我想笑。
  又看了一会儿,我离开百家乐台子,找到杨老大,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说了一下那小子的事。杨老大是一个比较有主见和比较能沉得住气的人,所以有什么事我愿意找他说。他和我的想法一致,认为必须有个可以拿出来说事的证据才能去揭穿他。他让我出个主意,但是一时间我没有好的主意,这个赌场三天两头搬家,打一枪换个地方。别说监控设施,除了一些高科技的赌博工具,所有东西都简陋得很。我想了想,为难地说:“这要是有监控设备嘛,抓他还不容易?”这话提醒了杨老大,他猛一拍脑门,说:“我认识电视台一个记者哥们,专门做暗访节目的那种,他有个偷拍的小摄像机,以前给我们显摆过的,咱们可以借来用一用。”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当天借是肯定不行了,都到下半夜了。只好等第二天,不怕他赢多少,反正抓住了都得吐出来。
  合计好了,我折回去又看了一阵。看那小子偷摸的小动作,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早上散场的时候,他大概赢了4万多的样子,搂着女朋友高高兴兴去换筹码。目送他们出门,我憋不住想笑,这一晚上薅走他女朋友多少头发啊?
  到了中午,杨老大带着我去一家咖啡店见了那个电视台的记者。那个记者带了一个大家日常生活中用的普通小皮包,可以拿在手里或者夹在腋下,很常见的一个包,基本没人会去注意。包里面有一台摄像机,他详细地教我如何使用,还给了两盘带子,一盘能录一个半小时左右。时间绝对够用了,只是夹在腋下怎么找角度的问题。那哥们再三申明,摄像机是他单位用的东西,所以他要我们最好快点用完,早点归还给他。
  回去我摆弄熟练后就美美地睡了一下午,就等晚上那个小子再来搞事了。晚上照常开业,那小子带着他的小对象早早就来了。那小子换了一双新皮鞋,擦着键亮,估计赢了钱去买的,之前那双鞋口子开得也太大了。他那个小对象也戴了一个金手镯,没事就总自己用手去摸摸,看样子很喜欢,用几根头发换金镯子,想必也很满意吧。
  他来了,我就得开工了。他来之前我已经把机器打开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找角度了。由于人多,找好角度并不容易,选来选去,我最后选择站在配码丫头身边。万事俱备,就等着他俩出千了。第一次暗拍,感觉很不自然,总感觉自己像做贼似的。那个包前面有个很小的孔,就是摄像头拍摄的地方,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明知道别人很难发现,但是夹着这个包,我总担心人家会发现这个包是个摄像机。我自己也想笑,这个都叫啥事啊?那小子做了两次,都被我拍到了,基本把他拽头发丝拉筹码的过程拍出来了。然后我找了个房间和杨老二一起看,效果还不错,可以拿出来说服人。和杨老二合计了一下,证据拿到了,可以去揭穿他了。考虑到赌桌上那些凯子的情绪,为了不影响他们赌博的兴致,杨老大说不要在桌子上拿,就等他去厕所里绑筹码的时候直接拿了。
  杨老二安排了几个人在厕所周围等着那小子。不一会儿,那小子就被赌场里穷凶极恶的打手抓了。我估计打手们进去抓他的场景一定会很搞笑,因为那小子被几个人押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都使劲憋着不笑。而杨老二一本正经的样子更叫人想笑。估计杨老二总进局子,被人问多了,可算逮到自己问别人一次的机会了,拿腔拿调的。他问那个小子:“知道我们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那小子当然不会承认,一个劲说不知道。杨老二学着警察审问犯人的口气说:“你好好回忆一下你都做过些什么事?好好想,给你时间考虑。”看着政工干部一样的杨老二,我实在憋不住了就笑了。大家一看有人先笑,都笑了。杨老二自己也拿不住了,也笑得不行了。那小子被大家给笑蒙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头雾水。这时,他那个小对象也被外面赌场打杂的找借口给骗来这个房间里。
  出千被抓住可不是看笑话那么简单,笑了一阵,看他俩不承认,杨老二立时显露出了匪气,上去就是几个大嘴巴子,那个小子打了好几个趔趄。杨老二边打边骂:“你他妈的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谁开的场子,竟敢来这里出郎中(南方赌档对老千的称呼)。”所有人都不笑了,恶狠狠地盯着这一对小情侣,等他们认供。那个长头发女孩看到男朋友被打,急忙护上去,很勇敢地说:“别打他,要打就先打我吧。”杨老二也真能下得了手,抓着她的头发也是几个嘴巴子,边打边叫嚣着想把她剃个秃子。我一看,连女孩子都打上了,急忙去拖住他。打了几巴掌,杨老二可能也解了气,就叫大家按住他俩,把摄像机拿出来,把我暗拍的东西放给他们看。看完了,杨老二说:“没十足的证据我也不会动你的。虽然我们混的,但是也讲究……”然后又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套,搞得像演讲似的。说完了,作势到处去找剪刀,好像真准备要剃光那个女孩的头发似的。我急忙拖着他,告诉他把钱拿回来就可以了,不要乱搞。
  这个时候杨老三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棒球棍子,又把这两个人骂了一顿,举起棍子就要打,那意思是想把那个小子的腿给打废了。我急忙叫杨老二去拉住。杨老二拉住他,我站在那个小子面前挡着,劝他说:“没必要这样做,把钱拿回来就可以了,咱们就是为了求财。”他听了后直勾勾看着我很久,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从此,我算和他有了芥蒂,他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因为他有一种很霸道的心理,觉得不把那小子腿给打断了,好像显不出来他们的名气。我呢,不想把事情闹大,想低调一点。因为做事的风格不同,加上后来很多破事,导致我和他们的分歧越来越大,最后被老三和老大驱逐。这是后话了。
  再说那对小情侣,他们被人架走拿钱去了。不但赢的钱都吐了出来,还被敲了很多钱。当时可能那小子实在拿不出钱来,赌场就逼他写了个欠条,才把人放了。后来我听说:杨老二带人三天两头去那个小子家要钱,把他家都给砸了,还把他父亲打了一顿,甚至都追到他父亲的单位去要钱,一时间搞得鸡飞狗跳的。后来那个小子实在被逼急了(确实拿不出钱来),离家逃亡了。他的逃亡勾起我以前逃出来的回忆,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绝望到恨不得一死了之的心境,着实郁闷了好一阵。
  再后来,就没了这对小情侣的消息。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流落在哪个地方了,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赌钱?也不知道她那个小对象是否还跟着他。


  24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赌场在每种赌博设备上都设置了机关,挖空心思捞钱,对不懂行的凯子,一抓一个准。而懂行的老千,也总能想出破解的方法,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个不小心,赌场就会被搅黄。有的老千到赌场不一定是为了拿钱,很可能是来搅局,在杨老二赌场大小台上我就遇到过这么个人。
  前面说过,这个赌场的色盅是带有机关的,可以任意控制出大点还是小点,甚至豹子。荷官摇完了盅后可以遥控让色子自己在里面自动翻身。即便有这样的机关设置,也有人来出老千,抑或是来闹事?总之他为什么来搞事我没问,不过他的手法被我发现了。
  一般大小点赌台开局的时候,很少有凯子会提出检查色子的,当然也不是没有,也有的凯子装样子,说检查检查色子。但是也只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很多人象征性的在桌子上丢几下,然后就说自己检查完了。别说目前这个色子是高科技的东西,就是一般最普通最古老的作弊色子,就他们这样走过场一样丢几下,是检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每天赌场开局的时候,我也一般都在大小点的周围盯一下,我不是怕别人来验看这个色子,我主要盯着别让人把色子偷换。老千在大小台作弊最常用的手法,就是趁验看色子的空档将色子掉包,换上他自己的色子。所以要是哪个赌客提出要验看色子,我的眼睛基本是不会放过他手上所有细微动作的。
  那天,赌场刚一开门,又来了不少人,其中一个神情不对,他人站在龙虎斗的台前,眼睛却不在龙虎斗的台面上,一直瞟着大小点的台子。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玩大小点,大小点上的荷官正在收拾台面,等待有凯子光临。我就远远地看着百家乐的台子,眼睛也看着大小点的台子。大小点台有个规矩,开局的时候荷官必须把色子放在桌子中间,礼貌性地请赌客验看,这个过程不走完,我就不能离开。当然了,大多凯子都是大大咧咧地手一挥:“不用验看了,开始吧。”我每次都是等着这个程序走完了,才会完全离开这个桌子的。这个时候我的时间一大把,还有闲心思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然后猜猜他们的职业。无聊的时候,这样做也是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渐渐的,赌场里人多了起来。也有不少赌客在大小点台前好奇的看着台面上画的各种押注的区域,看样子是新被拉来玩的,对什么都好奇。这个时候那个神情异常的人离开龙虎斗台面。他手里拿着几个筹码,面额都不大,右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慢慢地溜达到大小点台前。他手里颠着筹码,对荷官说:“我要押钱。”荷官看有人要来玩,就意味着可以开张了。立刻就把三个色子放在桌子中间说:“请老板验色子,如果验完了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开始了。”那人自言自语道:“还有这个规矩啊?怎么验?砸开吗?”边说着话边把手里的筹码放在桌子上,顺手把三个色子拿在了手里。荷官笑了,说:“老板你真会开玩笑,如果认为有问题,您是可以砸开验看的。但是如果砸开以后色子没有问题的话,需要赔偿我们,一个色子500元。”那人边在手里摆弄色子边说:“这么贵啊?你这个是什么色子?宰死人啊?”荷官说:“老板,这个是我们赌场的规矩,也关系到我们赌场的名誉,所以一个色子500不算贵。”说话的这个工夫,那人把三个色子整齐地放在自己左手手掌上,故意用夹着烟根的右手去左手上摆弄色子,烟根快速地在三个色子的1、2、3的点面上分别蹭了几下。虽然他用手遮挡着,但我可是一直盯着他的手呢,他手上任何细微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遇到好手了,这个大小点的局千万不能马上开,开了会出大事的,我必须阻止大小点开局。
  有一种专门对付遥控色子的药水,将药水涂抹在色子上,然后听色子落地的声音,可以判断色子的大小点数。这个药水很神奇,早先我也用过。如果是别人的色子,基本都是用蘸了药水的烟根去涂抹,自己的色子则要提前涂抹上去。具体这个药水是什么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懂就够了。最早据说刚出现摇大小的时候,有厉害的人可以根据色子的各个面镂空点重量的不同听出色子落地时候的差异,所以就对色盅做了改进,在色子落板上垫了一层绒布来对付一些听色党。但是还有更厉害的人发明了一种药水,只要涂抹到色子上,可以让色子在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从而达到听声辨认的目的。早期的听色党据说是要经过苦练的,我对色子兴趣不大,所以没那个本事。但是后来涂抹药水发明后,只要学会听声的技巧,轻易就都能听得出来。色子在盅里一般是弹跳碰撞的,听的人只要抓住尾音就可以了,色子落地的声音悠长,那就是没有药水一面落地了;总在颤抖,那是因为经过这么一摇动,还没站稳,在打趔趄的原因;色子落地声音短促,马上停止,那就是有药水一面的色子落地了。这种药水就是这么神奇。在碗里听和在塑料盅里听有一些差别,根据分盅垫的材质(也有木头盅),难度也有不同。
  很少有人拿这种药水来小赌场里搞,一般都是在外面的散局上搞。这个地下赌场里的押大小是限注的,最大只可以下注2000。除非遇到大凯子了,局面火爆,大家都要求放注,才可能提高上限。大部分老千都用这种药水在外面赶一些薅色子、押单双、猜三八、赌硬币的赌局。除非实在没局了才会来赌场里搞搞,打打野食,所以我有点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来这里要上药水。如果开局了,他知道结果是小点,但是外面遥控的哥们根据场上押钱的大小,临时决定通过遥控让里面的色子翻身,出大点,那么赌场里的猫腻就会暴露。赌场出千被揭穿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甚至有点神经质地认为他是来挑场子的。就在不久前,杨老二就带人去另一个地下赌场里去闹事,双方闹得很不愉快,还引起大规模的斗殴。经过那场冲突,那家赌场的凯子都跑了。那家在当地也很有势力的,会不会是他们?可能是我多疑的性格使然,我对这个人格外警惕,而且我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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