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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我的老千生涯Ⅰ-Ⅲ》    作者: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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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赤裸裸的抢劫
  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着了。小海一看,马上也点了一支烟,顺手给传勇和宪国各分了一支。宪国马上就懂了,立刻点上了,还嘟囔说:“光玩了,竟然忘记抽烟了,你们不抽我还真想不起来。”传勇正在专心洗牌,看有人递烟也就点了起来。点上烟后,我深深抽了一口,真香啊丨这么长时间不抽烟简直把我憋坏了,小海和宪国同样贪婪地大口抽着,这时那个修理铺老板竟然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于是,5个烟枪一起云雾缭绕起来。传勇不了解透视眼镜的弱点,他哪里知道这个东西怕烟熏啊,要是他知道,我估计打死他也不会抽的。
  传勇洗牌时,我们就把烟大口吐到桌子中央。很快,传勇就有了反应,他不停地揉眼睛,拼命眨巴眼,仿佛马上要落泪了。那老板真是招人恨,我们大家都注意到了传勇的这些动作,但是我们装瞎子,就当没发生过。老板为了表示关心,马上过来拍拍传勇的后背,关切地问传勇:“你怎么了?”
  赌钱坐庄的人最忌讳有人拍他的肩膀和后背了,意味着点背的意思。传勇被老板拍了一下,立马很不高兴,但是又不好意思点明,使劲晃动了一下肩膀,把老板的手晃掉,冷冰冰地说道:“没什么,我尿急,要去一下厕所。”说着话,他把扑克放在桌子上,让老板把卷闸门拉开一个缝隙,就出去方便去了。
  说实话,我也尿急啊,小海也尿急,但是我们不能和传勇一起出去方便。我们得给传勇单独出去的机会,好让他有时间把眼镜抠出来。憋,一定要憋住,为了钱也要忍。
  老板站在卷闸门口等传勇回来,好像很是替传勇着急呢。我悄悄捅了小海一下,让他看老板的神色。小海看老板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幸灾乐祸地在那里低头笑。宪国在桌子下使劲蹬了小海一下,意思是告诉他别笑了,但是看宪国那表情,也是在努力忍着不笑。
  不大一会儿,传勇就回来了,说:“放放臊。妈的,把臊气都放掉了,我开始要大杀四方。”我们都看着他,说:“好啊,赶紧开始吧。”其实我们都在看他的眼睛。果然,他眼睛里的红色区域没有了。想来他戴着眼镜没赢到钱反而输了,觉得眼镜并没啥效果;也可能被烟熏了一下,感觉眼镜是个累赘,自己出去拿掉了。看来一切都在按照我们设计的路线进行。
  传勇撒完尿回来,精神头明显不一样。他拿出10元钱给老板,说:“你跑一下腿,去买一副新扑克。这副扑克输了我6万呢,给扔了,我要换刀杀杀他们。”老板拿着钱屁颠屁颠地去了。我趁着这个空隙马上出去尿尿,小海也憋坏了,跟着我出来尿尿。说起来真丢人,站在道边竟然尿了5分钟,看看我俩憋成啥样啊!
  方便完了,走到卷闸门口的时候,我故意很大声地说:“小海啊,你咋对着人家门上尿啊,你他妈的也太坏了。”其实我是给宪国和传勇传个信息:我俩回来了,你俩就别咬耳朵了。宪国没出来,传勇肯定会找他嘀咕不用眼镜的事。果然我俩一进来,他俩好像没事人一样抽着烟。我想,该说的他俩也应该说得差不多了。
  一会儿,老板就把新扑克给买回来了。好家伙,买了三副!我们七手八脚帮传勇把需要用的扑克捡出来,战斗就开始了。这一次我可放开手脚出千了。小海还是慢腾腾不着急的样子,这样我就有时间在配完自己牌的时候,偶尔去翻翻他的牌。传勇没了透视眼镜,啥忌讳都没有了,他这1万很快就不跟他姓了。传勇已经上道了,刹不住车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赤裸裸的抢劫了。
  没用到四把牌,我就把他剩余的1万来元给拿了过来。局又一次停止了。这一次不需要宪国掏包,传勇立刻找他开口借,当然宪国免不了推辞一番为难一番,我和小海再鼓动一番,钱“顺理成章”地摆到传勇面前。
  之后就是我把钱赢过来,传勇再借,我再赢。一直到传勇把宪国包里的10万块借光,最后他连宪国手里的6000多元也不放过。大概到夜里1点,我们把传勇所借的钱都给掏光了。传勇身上已经没有钱了,我一看,该收工了,就表示已经很晚了,如果传勇实在拿不出钱,暂时就到这里,下次有机会再凑一起玩。
  传勇呢,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不说话。宪国也表示出输了钱很不甘心的样子说:“明天还玩不?我要坐庄。”传勇输糊涂了,竟然向修理铺老板张开了口:“老板啊?你有钱没?倒给我用一用?”老板见和他借起钱来了,急忙表白自己没钱。这个老板是个精明人,他看明白了,这局势,借多少钱给传勇都得输光。奉承他是一码事,借钱给他又是一码事,老板门儿清着呢。场上宪国被他借光了,老板摆明拒绝了他,小海和他一样是输家,只有我手里有钱。他把目光转向了我,说:“老三,你倒3万,我坐最后一庄好不好?就3万,明天肯定还给你。”我说:“我借给你?万一你用借我的钱把我赢了,我不是傻×吗?”传勇一看我这样说,就不再坚持,站了起来。是时候该撤了。我说:“明天电话联系。”大家都表示同意。散局了,我点出1000丢给传勇,给宪国1000,因为表面上看宪国也是一个输家,所以当着大家面还是要给的,给老板500,算是赢了的喜钱。然后我和小海带着钱出门扬长而去。
  我俩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开始点钱,赢了6万多一点的样子。这里有宪国1万多,传勇5万,剩下的就是赢了10万的债。过了一个小时,宪国和我们联系了,我们凑到一起,把宪国的本钱先还给他。宪国说:“传勇明天早上给我钱。我明天上班了就去找他。”原来我们分手后,传勇就说输得真是窝囊,出千戴隐形眼镜都不好用,主要是这里(那个门脸)太暗。最后俩人又扯起第一阶段传勇的5万元应该怎么算,宪国死活咬定了都应该传勇自己承担。宪国说是因为传勇的眼神不够用才会输的。最后传勇也认了,毕竟钱都是经他的手出去的,而且如何配牌都是他自己说了算,宪国根本没机会给他任何建议。最后传勇表示第二天就能把钱还给宪国,绝对不耽误他买房子的事。
  第二天宪国果然拿到10万元,看来传勇实力确实雄厚,早知道这样,多准备点好了。我给小海和宪国一个人分了5万,这次抓凯子就算圆满成功了。
  后来传勇还通过宪国约我们再玩。爱找谁玩找谁去,我是坚决不去搞他第二次。不是我仁慈,而是怕他给我下笼子。虽然当时把他当猪杀了,难保他不醒过神?人家好歹混上了一个小领导干部的职务,这点头脑应该是有的,当时迷糊不代表总迷糊。宪国曾动员我们继续去搞他,我死活没同意。
  后来,据说传勇因为好赌,被局里找去谈话。再后来就被撤了所长的职位,调到另一个工商所当小科员去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宪国呢,还是一个滥赌鬼,欠了很多外债,天天被人追着要债。那年夏天,宪国跟着我们到处下套,也搞了不少钱。以前输的本钱都赚回来了,还有盈利。奈何他把握不住自己,一上牌桌,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按理说他也了解一些老千骗人的把戏,却还是执迷不悟。后来我们和他分手不干后,听说他还到处赌,又欠了一屁股的债,大概有10多万。随后某个冬季,我去那个海鲜市场,路过他的摊位,他老婆正用小铲将一个个牡蛎的肉刨出来卖钱,天天在寒风里就那样刨着牡蛎的肉。我看她的手都变色了,还有冻疮。想想他老婆挺可怜的,怎么嫁了这么一个浑人?看面貌,她曾经是一个很俊俏的小媳妇呢,着实是可惜了。


  26 杀“猪”联盟
  出去杀“猪”,也不是次次成功。做局最讲究配合,几个老千合伙演戏对付一个或几个凯子,彼此的默契很重要。最怕遇上贪心又没品的老千,贪几个小钱没什么,一不小心就可能给自己惹上大麻烦。我就遇到一个,差点跟着他倒大霉。
  这个老千会简单的千术:洗牌,他可以把牌洗出固定的排列顺序来。这个看起来简单,也算个功夫活了,而且好用,他用这个骗了很多赌徒。
  他叫刘宏。我是通过小海认识他的。刘宏有一个有钱的哥们儿,他们经常在一起玩麻将,偶尔一起出去玩,彼此走得挺近。刘宏不懂如何在麻将桌上出千,他们玩麻将凭运气,谁赢了谁请客消费,打得也不是很大,一天一个人最多一两千的输赢。
  起初,刘宏并没有骗他哥们儿的念头,就是在一起玩,打发时间。后来刘宏手头紧,急需要钱用,就对这个有钱的哥们儿动了歪心思。可是他只会用扑克出千,而且还需要同伙的配合。他洗好牌,做个简单的桥,让同伙切。如果只是他自己,只能做埋伏桥让人家无意中中招。所以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没有把握,何况他那个有钱的哥们儿对玩扑克没兴趣,就好打麻将。
  刘宏先在脑子里把自己周围经常玩麻将的哥们儿挨个顺了一遍,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做搭档。一来他们不会,二来都是熟人,万一人家不愿坑哥们儿,把刘宏的计划捅出去,他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法混了。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搭档,刘宏曾经想放弃,但是每次看到那哥们儿包里的大把钞票时,那些钞票就似乎在向他招手。终于,他下定决心要骗那个哥们儿一把。
  刘宏和小海关系也不错,知道小海平时总和一些玩蓝道的人在一起,便来找小海。小海知道他的来意,见有猪可以牵,立马就应承下来。在某天下午,小海、我和刘宏,三个人因为相同的目的坐到了一起。
  寒暄过后,刘宏先介绍了赌局的大体情况。他那哥们儿具体啥名字我也记不清了,他承包了一片海区,就叫他包海吧。包海不忙的时候,时间一大把,天天到处找人打麻将,除了麻将对别的都没兴趣。我们合计了一下:要对他下手,打一天千把块输赢的麻将,辛苦,又拿不出什么货来。只有先叫小海也去玩玩麻将,和包海套套近乎,等混熟了,小海总有办法让他玩起别的来。
  小海一点不比小品里“好人也能叫他忽悠瘸了”的“大忽悠”差,他总有办法让待宰的“猪”心甘情愿参与到各种赌局上去的。小海做这个是专业的。


  27 放长线钓大鱼
  我对打麻将很厌烦的,总感觉磨叽,打多大都没兴趣,不如扑克来得干脆。所以,开始时我假装什么都不会,不上场玩,就在一边看眼。小海和刘宏上去打配合,我呢,就是个参谋的角色,给他们设计一套号子,让他俩打配合。局虽然不大,也不能输了,我们可不是上去送钱的凯子。磨了一天的手指头,起码得拿点工夫费。
  一般人打麻将的时候都喜欢用胳膊肘支在桌上,不摸牌出牌的时候,手随意放在身前,只要动作不大,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就利用这点,设计了一套暗号:手放在膀子上是1;下巴上是2;嘴上是3;鼻子上是4;眼睛上是5;眉毛上是6;额头上是7;耳朵上是8;头发上是9,并把筒万条做了区别。为了让他俩更快记下来,我还编了一套口诀:一脖二巴三嘴四鼻五眼六眉七额八耳九毛。此外,也给中发白和东南西北风都做了规定。
  考虑到暗号有点单一,又将这套暗号做了改良。东风上的坐庄时,号子不变。北风上的坐庄时在原来的暗号上向上串一个,即手在头发上是1;手在脖子上是2;手在下巴上是3……南风上的坐庄时向下串一个,即手在下巴上是1;手在嘴上是2;手在鼻子上是3……西风上的坐庄时一毛二耳三额四眉五眼六鼻七嘴八巴九脖这样倒过来走。这么一来,就算真有有心人来观察也破解不出什么的。他们玩的是能吃能碰的带夹带宝的穷和打法。他俩约定,不点炮,也不给吃牌,就是在上听的时候互相给个听牌。
  开始筹划的时候除了捞点磨手指头的工夫钱外,也想叫包海小小输一下,顺利的话在适当的时候提提局,玩得大一点。至于赢多少,什么时候提局不好提前筹划,只有一步步慢慢拿。最后要是不能把包海勾引到赌局上,就在麻将上多拿一点。
  合计好后,刘宏带小海到他们的局上,等他们都混熟了,我再去混个脸熟。杀猪是个慢工夫,得一步步组织。
  他们的麻将局固定在一家麻将馆。说起来这个麻将局也挺闹心的,有时候人多,去得多早都排不上队上桌,有时候人少,三缺一死活凑不上人去玩。就这样磕磕碰碰地玩了快一个月,小海和刘宏或多或少拿了一些钱,一个人赢了不到2万的样子。不过并没有真正宰到包海,他输给刘宏、小海大概三五千的样子。因为很多时候凑不到一起,不是我们去了没排上,就是包海没排上地方。倒是把无关的人一通好宰。
  期间我没事去看看热闹,当时就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刘宏比较贪心。事先约定上听才要牌,他呢,缺两口也要。小海有时候为了配合他,什么牌都要拆给他。拆给他了,他还没上听。而小海自己的牌拆了,上听和牌的机会就更少了。也曾在一起喝酒说起他不要什么时候都要牌,最好是在一口上听的时候要牌,但是刘宏总振振有词地说,总有看眼的人在旁观,所以要牌的机会不是很多。好容易等到小海后边没有看眼的人了,或者是我在小海身后旁观,他才能要牌,所以他坚持有牌还是要的。遇到这样的人我也不能说啥,再说赢了也没我份,他俩赢钱了,我就跟着混个吃喝。
  大部分时间都是刘宏在赢钱,事后他俩在分赃的时候就成了一笔糊涂账。每次刘宏都会少报三五百,总账总是对不上,小海颇有怨言。但是局是人家找的,要长期宰猪,也只能装糊涂。我冷眼旁观,对这个人有点鄙视,这样的小便宜都要占,而且这样贪心。我留了个心眼,和他结交要留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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