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二的意识
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黑大还没反应过来，裹着红光的巨锤就已经砸到他的脸上，巨大的力量让黑大的脸碎肉横飞，同时整个身体翻滚着飞了开去。
孩子们这才反应过来，全部朝坦克扑去，黑四抡起拳头，向着坦克的脸部砸去。
变成战魂的坦克身手更加灵活，他侧身疾退了两步，然后双锤夹击，巨锤左右两边同时击中黑四的手臂。
即使是黄金骷髅，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这种攻击，黑四的手臂自肩膀以下顿时被砸扁，金黄色的碎骨混着鲜白的嫩肉，软软地垂吊着。
黑七冲到坦克的身侧，运腿如鞭抽向他的腰间，但是黑七的腿却没击实坦克，而是穿过他的身体，踢到另一面去，仿佛踢在空气中一般，用力过度的黑七失去了平衡。
坦克反手锤向黑七，几乎把他砸碎得像炮弹般地飞了开去。
“全部给我退开。”黑龙在心里命令。
战魂是特殊的不死生物，不怕物理攻击，孩子们的破坏力再大，也伤不了战魂的。
心念电转着，黑龙飞快地搜索起阿罗约的记忆，既然阿罗约的记忆里有关于战魂的资料，那应该也会有消灭战魂的方法。
战魂这个名词，挑起了阿罗约这方面相应的记忆，一幅幅对黑龙而言十分陌生的画面飞快地呈现在他的脑海。
孩子们全都散开了，没有目标的坦克一转身，飞快地朝黑龙冲来。
记忆的回溯是很快速的，临死前短短的零点几秒钟内，能回忆起一生所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坦克冲上来的时候，黑龙已经找到了消灭战魂的方法。
他微微张开嘴巴，灵魂之心急剧跳动着，对着坦克使用起吞噬。
战魂是属于灵魂的能量体，而吞噬正好是吸收灵魂能量的方法。
坦克前冲的力量加上黑龙的吞噬，两者的力量相互迭加，坦克的身体顿时加速，化成一道红光没入了黑龙的体内。
红光入体的那一刹那，黑龙的灵魂之心猛然一颤，如受雷击，顿时产生一种晕眩的感觉。
他强行稳住心神，紧接着，一股狂暴的意识汹涌袭向黑龙的灵魂。
吞噬是每一个不死生物都拥有的基本能力，是不死生物吸取灵魂能量快速成长的一种方法。
如果吞噬无意识的灵魂能量，是很简单而且完全没危险的，但如果吞噬的灵魂还具有独立的意识，那么就会变得凶险无比。
黑龙的灵魂之心在狂暴的意识中，仿佛暴风雨中的小船，漂摇不定，随时有覆灭的可能。
幸好他已经有了吞噬阿罗约的经验，他很快的稳住心神，拼命抵抗战魂那狂暴的意识。
不过战魂是由战士最坚定的战意化身而成的，比普通人的灵魂强悍不知多少倍，狂暴的意识如惊涛骇浪，向黑龙的灵魂之心汹涌扑来。
黑龙猛地弯下来，全身剧颤，身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紧绷得青筋直冒，原本死灰一般的双眼冒起骇人的红光。
“呀！”一声嘶哑的咆哮声从他的嘴里响起，并逐渐的高亢，最后化成惊天动地的巨吼。
此时的黑龙受到狂暴战意的影响，有点趋向疯狂了。
不过黑龙的灵魂之心毕竟是由战场上数千个不屈怨魂凝化而成，战魂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压得过灵魂之火，他拼命地稳住心神，灵魂之心开始释出精纯的灵魂火焰，灼烧起狂暴的意识。
但是战魂毕竟是战魂，在灵魂火焰的灼烧下，不但不退缩，反而冲撞起灵魂火焰，企图扑灭这些炼化它的火焰。
狂暴的战意和灵魂火焰，在黑龙的体内激烈地交锋。
黑龙的眼中，血红色的光芒不断闪动着，时明时暗。
不过再强悍的战魂，此刻都仿佛釜底枯鱼，撑过了激烈的几波冲击，战魂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而灵魂之火在灵魂之心源源不断地支持下，逐渐旺盛起来。
狂暴的战意节节败退，黑龙眼中的血红也逐渐黯淡下来。
战魂可以说是世上最坚韧的灵魂了，虽然它无法保持生前的意识，但是单纯的战意更让它不屈不挠，灵魂的火焰虽然把它逼退，但却根本无法炼化它。
无奈之下，黑龙只好暂先压制它，等有时间再想办法炼化。
源源不断的灵魂火焰在灵魂之心的驱动下，一步一步地把狂暴的意识迫到身体的最深处。
伴随着战魂一声愤怒和不甘的嘶吼，狂暴的意识终于消失不见了。
黑龙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能战胜坦克的战魂实在是件侥幸的事。
对付亡灵最好的魔法是圣光系魔法，其次是念系的魔法，孩子们只懂得物理攻击，对这种没有实体的战魂，可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黑龙自己也只懂得比较低级的诅咒魔法，对付战魂同样无效。
如果不是黑龙懂得吞噬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吞噬也只是权宜之计，无法炼化这个顽强的战魂终究是个隐忧。
※※※
斯文哥尔看着满地尸体，心里颓然暗叹了口气。
雷神死了将近百人，这种伤亡人数对于见惯了刀光剑影的斯文哥尔来说算不了什么，让他担心的是下达这个命令的黑龙。
今天黑龙能下令杀掉几十人，下次就有可能下令杀到几千甚至几万人，这里没有人能制止的了他。
斯文哥尔最担心的，就是黑龙会在这条杀戮的路上越走越远。
黑龙把孩子们都召唤到身边，一边清理孩子们身上的伤口，一边运用活肤生肌术替他们治疗。
黑大的脸被坦克的战魂砸了一锤，肌肉被挤到脸颊的两边去，露出下面金黄色的头骨，幸好当时没有受力点，黑大的骨头没有受到伤害，活肤生肌术放出去，黑大的脸很快地回复原状。
黑四的伤势就比较麻烦了点，他的整条手臂都被砸扁了，黑龙在尸体里找了具和黑四体形最接近的，卸下了手臂给黑四安了上去。
不过刚换上去的臂膀还很脆弱，在未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都会是黑四的一个弱点。
刚把所有足以暴露身分的伤势全部治疗好，营寨外响起了整齐的马蹄声。
黑龙心中一动，不死战马心意相通，撒蹄跑向各自的主人。
黑龙和孩子们整齐地跨上战马，迅速聚到黑龙身后，注视着营寨大门的方向。
疾风三狼和疾风铁骑们风一般地冲进了营寨，他们彻底清理掉那些逃散的雷神佣兵，进来看看盟友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看清场内的情景，疾风三狼不约而同地脸色又是一变——黑龙佣兵团的所有成员竟然没有一个带伤？
虽然黑龙和他的孩子们身上的铠甲都有些破烂，特别是黑七和黑四最为严重，但是却看不到一丝伤口。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黑龙佣兵团每个成员都拥有强大的实力，足以在不负伤的情况下击溃一百多位雷神佣兵；或者他们之中有一位能够使用强效治疗魔法的治疗师。
能用强效治疗魔法的治疗师，可是很稀少的人才，就算是在最擅长治疗魔法的自然神殿，也是属于主祭级别的了。
智狼本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黑龙佣兵团的实力，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估了。
香狼菲蕾娜则颇有兴致地望着黑龙。
现在的黑龙还是那一副老法师的装束，手上却提着把精钢长刀，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在小山坡上，菲蕾娜也看到黑龙一边施放着魔法，一边提着钢刀冲在最前面。
一直以来，魔法师的代名词都是弱不禁风，所以菲蕾娜很好奇，这个老法师瘦弱的身体里，为什么会蕴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打扫战场的时候，疾风三狼再一次被黑龙剥皮的能力给惊呆了。
黑龙这群人简直就像一群蝗虫，所过之处，所有值钱的物品都丝毫不留，其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
一定已经有过许多次的练习，才会如此驾轻就熟！
看到这情况，智狼三人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个疑问：这些人到底是佣兵还是强盗啊？
打扫完战场，双方人马开始撤退，临走之前，黑龙在雷神佣兵的尸体里挑了一具身材与黑二最接近的。
黑二被图克击碎了上半身，需要合适的骨胳给他更换。
驰出营寨，斯文哥尔转身施放了几个火球术，把整个营寨埋葬在熊熊烈火之中。
※※※
两批人马一前一后，往西北方向的一个小镇奔去，那里有疾风佣兵团的一个秘密据点。
到达了疾风的据点，双方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就以后的合作问题交换了意见。
智狼说道：“黑龙先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盟友了，在对付雷神佣兵团这一事上，需要彼此通诚的合作。
“我们原本制定的计画因为你们的加入，需要做出修改，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原本的计画，我好做出相应的调整。”
黑龙侧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偷袭，一个一个地偷袭，把他们所有的驻地据点全部毁掉。”
智狼边听边点头。
实力悬殊之下，这是黑龙佣兵团唯一能对付雷神的方法，不过这个方法需要准确的情报和遍布各地的畅通管道，方能瞒过雷神的情报网。
黑龙这样的小型佣兵团怎么可能拥有这些东西呢？
这不是实力强悍就可以办到，这件事情需要的是大量的人手。
想到这里，智狼皱了皱眉头，试探地问道：“这需要准确的情报，你们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么？”
黑龙不解地看了智狼一眼：“你们不是有么？”
斯文哥尔之所以让黑龙与疾风合作，主要是想联合敌人的敌人来增加实力，其次是看中了疾风那毫不逊色于雷神的情报网路。
智狼恍然，尴尬的笑了笑。
黑龙佣兵团的深不可测，让智狼把关于他们的许多问题都往复杂的方面想了，疾风没有利用价值，人家也不可能找上来和你合作。
所谓的合作，只不过是双方彼此利用的关系而已，疾风利用黑龙佣兵团来踏稳道义两个字，黑龙则利用疾风的实力。
双方协商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结合彼此的优缺点，制定了一系列的计画。
会议后，黑龙谢绝了智狼晚宴的邀请，返回疾风为他们安排的房间进行休息。
黑龙等人离开后，智狼看着两位同伴：“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电狼和菲蕾娜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电狼皱起了眉头，好半晌才说道：“深不可测……我原本以为那个叫黑龙的怪法师已经够厉害的了，但是仔细地观察之后，我怀疑，他后面那几个一言不发的手下，实力可能更厉害。”
智狼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感觉没什么理由，完全是出自于武者的直觉。
“都是些怪人。”菲蕾娜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女人不被重视时的气愤。
黑龙那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男人还好，但是黑大那些英俊的年轻人竟然也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让一直对自己的样貌十分自信的菲蕾娜深受打击。
有几次菲蕾娜直视了黑大等人的眼睛时，对方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他们的眼睛全都像死人一样。”
智狼与电狼对这句话深有同感，电狼说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而且我注意到，黑龙和他的手下非常的有默契，无论是上马下马，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整齐划一，就像是一个人似的。”
“只有一个地方会出产这样的人。”智狼缓缓地说道，然后和电狼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军队！”
“而且是那种最精锐的部队，经常战斗在最前线，杀人如麻的精锐军人，才会有他们这种高度的默契和严明的纪律，还有那冷漠得像死人一样的眼神。”智狼继续补充。
“嗯。”电狼点头认同智狼的话。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是哪里的军人？同盟的或者是帝国的？他们对付雷神，究竟是什么目的？”智狼神情越来越凝重。
电狼脸色一变：“如果他们是帝国的人，那么消灭了雷神，会让我们同盟佣兵界势力失衡，从而陷入混乱之中，那样帝国就很有可能会趁虚而入。”
在这个佣兵大行其道的世界，佣兵其实就相当于半职业军人，战争爆发的时候，佣兵都有义务保家卫国。
一些大型的佣兵团，实力并不逊色于国家的精锐部队，所以扰乱敌方佣兵界，对战争是有很大帮助的。
“应该不会。”智狼想了想，摇头说道：“斯文哥尔和艾琳伦雅虽然都是自由佣兵，但他们的国藉是夏柏帝国，政治立场肯定会偏向帝国一方，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破坏同盟佣兵界的平衡，绝对不会带上他们来惹人怀疑。”
疾风三狼不断地讨论推测着，然而推测的结果却偏离事实越来越远。
有谁会想到，黑龙这些人原来是不死生物呢？
※※※
回到疾风给黑龙他们安排的住所，黑龙把疾风安排的佣人全部赶走，让斯文哥尔取出黑二的残骸，随手支解那具替换给黑二的佣兵尸体。
场面血腥，艾琳伦雅和月两个女孩子不敢观看，和星回到各自的房间。
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对尸体会比黑龙还要了解了，只见他长刀刺入尸体的腰部，沿着臀骨的位置旋了一圈，然后双手各自抓住上下半身，轻轻一拧，尸体的整个下半身便被卸了下来，再卸掉头颅，然后把黑二的残骸安放上去，念起活肤生肌术，很快的，一个完好无缺的黑二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
只不过没有金属化的上半身太脆弱，承受不了黄金骷髅强大的力量，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黑二的实力才会逐渐恢复。
黑二张开眼睛，灵魂之火的幽蓝光芒在他眼中急剧的闪动几下，最后逐渐消灭。
看着复原了的黑二，黑龙心里十分高兴，这些都是他的孩子，失去哪一个黑龙都会很伤心。
黑二无神的眼睛望着黑龙，渐渐的，眼睛深处忽然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精光，同时，黑龙的心里响起了黑二的声音：“将军。”
黑龙灵魂之心剧震，黑二竟然说话了！没有意识的黑二竟然会在黑龙没有询问的情况下说话，而且说的话还是黑龙从来没有教过他的两个字：“将军。”
黑龙难以置信，心中颤声向黑二问道：“你……你刚才说话了？”
“是的，将军。”黑二回答。
黑龙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心中急道：“你为什么会说话？为什么叫我将军？”
黑二传来一种迷惑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话，人类称呼指挥别人的人将军，你指挥我们，所以我叫你将军。”
短短的几句话，黑龙肯定了一个事实，黑二产生意识了。
黑龙心中涌起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孩子们虽然很听话，但没有意识的他们再怎么听话，都只能算一件工具，黑龙一直都为这件事感到遗憾。
现在黑二终于产生了意识，也就是说黑龙终于拥有了一个真正的同类了，而且这个同类还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仔细地打量着黑二，现在的黑二眼神一如往常的死灰，只是眼睛深处多了一丝微弱的神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脸上一样的木然，毫无表情，但是仔细看一下，木然中多了一些自然，不像以前那么刻板和生硬，这些都是黑二的变化，虽然很细微，但黑龙这个极度熟悉黑二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黑龙在心里问道。
黑二传来一种迷惑的意识，对于他这种刚诞生的意识，黑龙的问题还是过于复杂了一点。
黑龙见状，连忙换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有点累。”黑二说道，随即黑龙便感觉到从黑二的心灵里传来的疲惫感。
“那你快去休息一下。”黑龙连忙说道，第一个产生意识的同伴，让黑龙心情极度紧张。
“是。”黑二在心里应道，然后双眼一闭，直挺挺地站着陷入了沉睡之中。
黑龙的心里第一次有了种想要苦笑的感觉。
虽然黑二已经拥有自我的意识，但是对黑龙的命令还是无条件的服从，并且执行得如此彻底……他心里命令黑大和另一个孩子把黑二扛到床上。
因为黑龙和他的孩子们的交流都是通过心灵，所以站在一旁的斯文哥尔看得一头雾水，见黑二醒过来就楞楞地站在那里，和黑龙对望了半天，最后又一下子晕倒，还给其他孩子抬到了床上。
看到这里，斯文哥尔不由担心地问道：“黑龙，发生了什么事？黑二怎么又……”
黑龙只是摇摇头，默然不语，这个问题太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黑大战斗时，竟然觉醒了死神镰刀这种技能，同样使黑龙惊喜万分。
死神镰刀和皇者驾临都是骷髅王的必备技能，只有觉醒了这两种技能的黄金骷髅才能算得上真正的骷髅王，现在黑大已经觉醒了一种，意味着他离骷髅王的境界又更进一步了。
孩子们每一步的成长都会让黑龙激动不已，他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独自渡过了漫长的岁月，内心一直都企盼着能有一个和他交流的同伴。
斯文哥尔等人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并且在斯文哥尔的带领下走进了人类的社会，见识和学到了许多从前并不懂的知识，可是渐渐的，黑龙发现，无论怎么相处，他与斯文哥尔这些人总是存在着隔阂。
虽然斯文哥尔四人都已转生为妖巫，但是他们都还保存着一颗人类的心，最明显的就是在对付生命种族的态度上。
不到迫不得已，斯文哥尔这些人不会伤害任何生命，但黑龙却不这样认为，只要是威胁到他存在的，黑龙都会毫不犹豫的消灭掉。
当然，他同意斯文哥尔说的那些道理，杀人会结下不解的仇恨，但是既然仇恨已经结下，杀不杀人有什么关系呢？
黑龙只是个骷髅，生命种族对他而言，就如同人类眼中的猪牛马羊一样，生命种族对待不死生物都是赶尽杀绝的，黑龙还没有学会仇恨，所以他没有敌视生命种族，但是也绝对不会太过在意这些人。
光是这方面，黑龙就感觉到自己与斯文哥尔等人的巨大分歧。
黑龙眨了眨眼睛，压下这些烦人的思绪，他第一次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以他现在的见识和智慧还无法胜任，灵魂之心稍微有点晕眩。
不过想了这么多，让他确定了一件事，他和斯文哥尔等人有分歧。
有分歧了怎么办呢？黑龙一阵迷惑，他的人生经历还是太少了，少到有很多时候，即使自己认为应该这样做，但到头来，还是只好听从别人的意见。
今天如果不是在那种危急关头，黑龙也不会否决斯文哥尔的意见。
现在的黑龙，正处在一个矛盾的成长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跨得过去呢？
黑大虽然觉醒了死神镰刀，但他还没有自我的意识，所以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觉醒，又如何去觉醒。
黑龙和黑大心灵交流了一下，然后便让所有孩子都休息去了。
这场战斗对已经凝聚了灵魂之心的孩子们而言，根本算不上消耗，但是没有意识的他们，与其无所事事地清醒着，还不如去沉睡。
一天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黑龙有些无所适从，从来不觉得疲累的他，忍不住有种想休息的感觉。
他看了斯文哥尔一眼，便迳自走到房间一个阴暗的角落，盘膝坐了下来。
斯文哥尔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转身推门离去。
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黑龙默默地思索着。
这一直都是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无论是在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山洞里，或是暗黑沼泽中，不论在任何时候，只要他有空闲，他的脑子就不会停，这是他与黑大等孩子最大的不同。
随着见识的增加，他所思考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
思考是生命成长的唯一方法，现在的他正处于一个快速成长的阶段，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骷髅，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以前的黑龙并不懂得激动、高兴、伤心、愤怒，但随着他的成长，这些情绪一一在他的心里出现了。
就这样，黑龙默默地思索着，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直到他的灵魂之心再次传来晕眩的感觉。
每个生命在思考想不通的事情时，都会出现这种晕眩的感觉，黑龙的阅历太少，令他想不通的事情自然就更多，黑龙早就习惯了。
对于想不通的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干脆别想。
晃了晃脑袋，黑龙放松心神，开始改变自身的魔力。
自从激发了阿罗约关于次元空间的记忆后，黑龙一有时间便会改变魔力，试图打开阿罗约的次元空间。
这本来是一件希望非常渺茫的事情，如果不是吞噬了阿罗约的灵魂，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就好像你要拿着一根十米长的软棍，用另一端去穿过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孔。棍子是软的，手轻轻一颤，传递到另一边的时候就变成了大幅度的晃动，何况小孔还不知道在哪里。
魔力波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每个人都不相同的，无论怎么伪装，都不可能完全模仿别人的魔力波动，所以打开别人的次元空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但是黑龙吞噬了阿罗约的灵魂，让这种绝无可能的事情产生了一线希望，因为黑龙已经知道小孔在一个大概的位置，不过希望同样渺茫。
但是黑龙并不了解其中的困难，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反正黑龙不老不死，有的是时间，所以就一直不断尝试。
进行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运气是很重要的。
忽然间，黑龙身上部分的暗黑魔力疯狂涌向身前的空间，一道漆黑的裂隙张了开来。
这就是次元空间！黑龙见过很多次斯文哥尔的次元空间，早就无比熟悉，心中大喜，连忙站起身来，伸手就向次元空间里掏。
所有东西都被黑龙翻箱倒柜地取了出来，一大堆魔力晶石，红的、黄的，各种颜色的都有，一本破破烂烂看不清封面的羊皮书，六件魔法首饰，一块黑色的木头，一大堆金币，还有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和一些换洗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