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露馅危机
就在不死骑兵和光明骑士马上要接触的时候，先知等黑龙佣兵团的高层却神色一动，注意力转向南方。
所有人都知道，在应付不死生物上面，光明教会才是最专业的。
圣光大教堂不但是这样一个专业机构的总部，更是全帝国信徒的信仰所在。如果这里被摧毁了，那摧毁的不但是最强大的屏障，更是所有帝国人的信念。
躲在深宫内院中的帝国皇室非常明白这一点，探清不死军团的走向后，帝国皇帝召唤了所有王子、亲王、公爵……等帝国高层，共同签了全国征召令，号令全国年满十六岁，有能力拿起武器的民众，无论性别与种族，一起保卫帝国和光明。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远远来不及全国总动员，但是帝国护卫皇城的令牌军团、御林卫队和各大公爵亲王的私军，总计七十万兵力已经集结起来。
收到征集令，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佣兵团陆续到达首都，总人数高达二十万。
护卫十三大教区的光明护卫军也在首都集结，光明圣山以西的护卫军已经退往光明圣山，在这里集结的都是东南几个方向的护卫军，总数高达二十万。
除此之外，还有自发赶来的普通民兵。他们没有专业的武器，大部分人都是扛着锄头甚至菜刀、木棒，但他们的数量却远远超过前面几支专业部队，达到惊人的三百万，并持续增长着。
一个庞大的帝国，可以动员起来的实力简直超乎想象！
先知原本不打算进入帝国境内，就是顾忌到这方面。他们这些顶级强者虽然不用顾忌这些普通人，但不死骑兵却远远不到能无视他们的程度。蚁多咬死象，何况是一个人口数以亿计的庞大帝国。
可是这支打着黑龙名义突然出现的不死军团，却打乱了先知的布置。他现在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无法与控制这支不死军团的两个不死生物沟通，但早已认定他们是黑龙属下的先知，绝对不愿意看到一支强大的力量就这样消耗掉，他必须跟上来。
当先知和黑龙佣兵团的强者们把注意力转到南方的时候，只能看到同样铺天盖地的人潮。
四百多万兵力，虽然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民众，但相对于那些没有铠甲防护的低级骷髅而言，一个强壮的人绝对能顶两、三个骷髅。
只要光明教会方面有顶级强者抗住黑龙佣兵团的强者，这上千万的低级不死生物和四百多万人类拼起消耗来，谁胜谁负还真是很难预料。
不死骑兵和光明骑士团碰到了一起，同样惨烈却少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黑大的目的只是为了救回那些试探敌方虚实的同伴，并没有死拼的打算。他们冲锋的同时，黑大已经命令那些同类有序后退。
不知死亡为何物的不死骑兵团没有拼命的打算，这些预备役骑士就更不会，撞出几朵血浪后，不死骑兵缓慢地撤了开去。
即使没有黑大、黑二两人自作主张的撤退，看到人类援军到达的先知，此刻也只得下这个命令。
他的意念扫了下那两个指挥不死军团的家伙，只见那两个家伙木头一般地杵在原地，一点行动都没有。
没有他们的指挥，那些低级不死生物就如同死物，连原本攻击活物的本能都没有。
看到这种情况，一直在犹豫的先知终于下定了决心。
其实从跨进帝国境内开始，他就一直犹豫不定。本来他的计划是把帝国远征军赶出帝国，之后就可以和同盟人类讨价还价，争取最大的利益。
毕竟，现在的黑龙佣兵团，没有应付整个帝国的实力。
他之所以会发兵圣罗兰城，纯粹只是威慑。但他没想到会在圣罗兰城下，看到一幅溃退的画面，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空城，还有上千万从帝国境内出现，打着黑龙名义的不死军团。
在无法沟通的情况下，他就只能跟进，毕竟对方打着的是黑龙的名义。但进入帝国境内后，他可是一直警惕着。
低级不死生物数量再多，在没有高等级强者配合的情况下，也只是任人宰割的羊群。但如果有高手配合的话，数量如此庞大的不死军团，绝对能成为淹没一切的洪流。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没办法和这群不死生物沟通。各行其事可是战场上的大忌，即使先知愿意配合它们的行动，那也要这些家伙行动才行啊！
直到这刻，先知终于下定决心，如果不死军团再没有行动，他立刻带人撤退。
不死军团没有动，不过，包括先知在内，所有与黑龙有灵魂联系的不死生物们的灵魂里，那根无形的线却动了。
黑龙在这一刻，找回了所有被信仰元力淹没的灵魂联系。
先知刚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欢喜的时候，一个人影如同跨越无形的水帘一般，从空气中穿了出来。
黑龙！
黑龙的灵魂中响起一连串惊呼声。
他转头环视，只看到四周一圈欣喜的面容。
先知、斯科特、斯文哥尔、阿古力托……即使是没有面孔的毕瑟格林，黑龙也能从他的灵魂中感受到欣喜与轻松。
是的，轻松。黑龙失去联系的那段日子，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中。
人类的帝王死掉一个，再换一个就行了。黑龙一死，所有与他有灵魂联系的人都得陪葬。
即使是斯科特和氓族那些与他没有深层灵魂联系的，也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依附在黑龙这个君王麾下的一员，休戚与共，存亡相依。
环视众人一眼，黑龙微微点了点头。
“黑龙，他们……”虽然松了口气，但先知还挂念着眼下的情况，当下迫不及待地向黑龙问道。
“我不认识他们。”先知还没问完，就被黑龙打断了，他脸上也是莫名其妙和好奇的表情。
黑龙的话一出口，先知等人顿时愣住了。
刚才先知只是想问黑龙，他从哪里找来这些不死生物的，先知的心里一直没有怀疑过这些不死生物的归属。
毕竟，这个位面如今只有黑龙和达罗亚力绯克这两个君王，不属于黑龙就只能属于达罗亚力绯克，而他们是一起离开的，黑龙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你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说奉了你的命令啊！”先知心里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联想起与暗拉玛两个不死生物的交流，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耍了。
黑龙面无表情地望了望光和安德鲁所在的位置，半晌之后，突然说了一句：“杀掉他们。”语气不容置疑。
话音一落，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黑龙的身影又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不死军团中心，光和安德鲁所在的位置。
光和安德鲁都是透过不死献祭转生的，成为不死生物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在转生的过程中，有外力加入其中进行引导，保留了他们生前的实力，但是灵魂强度需要漫长的时间和能量的积累，所以他们的灵魂并不强。
而灵魂是不死生物的本源，没有强大的灵魂，很多能力他们无法使用出来，好比灵魂延伸。
不过就算能用灵魂延伸，他们也不敢用。
他们两个现在装扮成低智慧的不死生物，像灵魂延伸这种高级技巧一用的话，先知等人肯定会察觉，从而发现他们的智力水平。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发现黑龙的归来。
等黑龙出现在他们的身边时，两个家伙不约而同地吓了一跳。
跨越空间是种高级的技巧，即使是光也没有见识过，更何况是用得像黑龙这样举重若轻。
黑龙的跨越几乎就像从空气中走出来一样，悄无声息，完全不像上次那样，要用双手撒裂空间。这种举重若轻的表现，只能说明黑龙的实力又有了长足的增进。
只是大家都沉浸于黑龙的归来，所以没什么表现，等黑龙再次消失后，先知和斯科特才面面相觑，惊骇不已。
跨越空间需要巨大的能量，能做到像黑龙这样悄无声息，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实力到了他们这种层次，跨越空间即使没用过，也见识过，斯科特更是懂得远古传送阵的布置方法，当初在封印海皇的海底，他就是藉助传送阵离开的。
不过传送阵需要事先布置，没办法像黑龙这样，感应到的地方都能去。
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很想知道，黑龙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而达罗亚力绯克又去了哪里？
“你们是谁？”
跨空而出，黑龙的目光落到光和安德鲁身上，木然的目光仿佛带着无穷的威压，让光和安德鲁的灵魂几乎凝固了。
其实黑龙的目光并没有携带什么力量，只不是安德鲁两人做贼心虚，他们冒用黑龙的名义，可现在黑龙就站在他们面前。进门行窃给主人当场堵住，不心慌的肯定是积年老贼。
“以我主黑龙的名……”事到如今，他们除了继续装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但灵魂的呼啸还没喊完，黑龙的大手就闪电般捏住了他们的脖子，一种类似禁锢般的力量笼罩住他们的灵魂，以致下面的话彻底断了。
安德鲁以前只不过是个主管行政的红衣主教，实力不过大魔法师的水平，应付不了很正常。可是身为神之骑士，转生后保留自身实力，甚至还可能有所精进的光，也同样被黑龙轻而易举地一把擒住，并完全失去自主能力，就太不可思议了。
光的心里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黑龙从死亡世界归来，在位面壁垒的时候，他们还见过面。那时的黑龙虽然也很强大。可是绝对没强到现在这种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地步，这只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啊！
光奋力地想挣扎，可是能动的只有他的躯体，灵魂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缚住了一般，一点力量也运用不起来。
“你们是谁？”黑龙的询问清晰地在他们灵魂中响起。
没想到自己与黑龙的实力相差这么大，光的心里升起一丝绝望和沮丧，但伴随着绝望的并不是恐惧，反而是解脱般的轻松。
“嘿嘿！”光在灵魂里怪笑了两声，回应道：“我说了我们会再见面的。”
熟悉的语气让黑龙为之一愣，有点不确定地问道：“光之神骑？”
“你也可以叫我不死圣骑暗拉玛。”
光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安德鲁便连忙接上：“基尔霍夫·尼鲁达座下不死祭司安德鲁西斯，见过黑龙君王，尊敬的黑龙君王，我们曾经见过面。”
灵魂虽然被禁锢，但安德鲁的手还能动，他用手掀开了自己的头罩。
黑龙的记忆力非常好，见过的人他都能记住，顿时认出了安德鲁这个在死亡沙漠边缘，与暗之神骑雷奥一起出现的那个光明教会祭司。
“圣灵君王！尼鲁达！”黑龙连续的两个惊叹，显示他内心强烈的震撼。
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听到圣灵君王的名号，而且是由一个曾经是光明教会属下的祭司和一个神骑口中听到，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如此一来，六大君王中还没有出现的，就只有安克瓦斯一个了。
“尼鲁达在哪里？”黑龙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疑问不光是他想知道，切罗曼尔的记忆，哈力维亚的意念，都非常渴望知道这个问题。
按照里维里斯特的意思，切里莫化身为平衡之神，但与切里莫同时失踪的，还有尼鲁达和安克瓦斯两位君王。他们究竟是惨遭切里莫的毒手，早已消亡？还是一起背叛了不死帝国，成为杀害切罗曼尔的凶手？而现在安德鲁自称是尼鲁达的座下，那是否意味着尼鲁达尚在人世？
“黑龙君王，能否先把我们放下来？”自安德鲁醒来后，发现自己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作为棋子的觉悟了。
不管是他，还是光，还有现在身处达米拉达平原上那上千万的不死生物，以及那数以百万计的人类，都是棋子。
在这场众神与君王僵持的争斗中，他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卑微存在。
不过，再卑微的存在，也有自己的无畏。
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安德鲁，面对一位不死君王时，并没有太多畏惧的情绪，反而有闲情去要求黑龙放开他。
黑龙看着安德鲁，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了。”
这句话语气很平淡，但安德鲁和光都从中听到一丝漠然。他们两个的灵魂同时一紧，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黑龙凑近他们的脸，用力一吸，安德鲁和光那并不凝炼的灵魂，轻而易举地被黑龙抽了出来。
无论他们说得再详细，也不如他们记忆详尽。关于尼鲁达的消息太重大，与其慢慢听他们述说，还不如抽掉他们的灵魂，再慢慢去翻找其中的记忆。
并不旺盛的灵魂之火被吸进黑龙的灵魂，随之而来的，却是与灵魂强度并不相等的大量讯息。
黑龙不但吞噬过阿罗约的记忆，更完整地吸收了切罗曼尔的所有记忆和哈力维亚的知识精华，对这种情况早已驾轻就熟。
一幕幕的记忆画面被他分门别类地筛选出来，迅速在里面寻找有用的讯息。
在光的记忆里，黑龙找到的一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那位在禁地之墓出现的天使。
这位天使被光和所有神之骑士称之为老师，在光还没继承光之骑士这个称号之前，原来的光之骑士同样是这名天使的弟子。
也就是说，这个天使是神之骑士团的传承。
而在安德鲁的记忆中，黑龙看到了那根顶着黑白人脸的雕像、年迈的老教皇，看到了庞大的地下空间、那数之不尽呼啸的灵魂，还有在接受控制权时，那个黑白人脸携带的讯息中那个响亮的名字——基尔霍夫·尼鲁达。
有用的讯息只有这么多，黑龙浏览完，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光明教会内部竟然有尼鲁达的传承，而传承这些的年迈老者竟然是光明教会的教皇！还有那个教导神之骑士团的天使，竟然曾经在禁地之墓出现过！
了解得越多，黑龙却发现隐藏在迷雾背后的谜团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