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使发威
惊呼声传了开来，如涟漪般迅速扩散，一句句难以置信的疑问探询此起彼落，最后化为震天价响的欢呼声。
十三阶大天使，独一无二的大天使长迦莲娜，所有人都只能从圣典传说中得知她的存在。
可是今天，她竟然降临人世了！
至高神没有抛弃他们！
光明众神还在庇护着他们！
在这种不死大军入侵的生死存亡之际，众神派下他们最强大的武力、最强大的大天使来拯救他们了！
欢呼声如山崩海啸般响起，如潮水般扩散至整个人类的阵营，最后聚成同一个声音：“迦莲娜！迦莲娜！”
庞大的信仰元力快速积聚着。
是她！
黑龙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整个战场，迦莲娜刚掀掉光明圣山，从中徐徐升起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对方的真容，不由得为之一惊。
这个天使，就是他当初在禁地之墓见到的那个四翼天使。可是与当初的她相比，眼前这个天使无论是气息还是气质都完全不同了。
心念一动，一个召唤洞口张了开来，大贤者和阿鲁霍夫克斯被从中扯了出来。
甫一出现，阿鲁霍夫克斯空洞的眼眶燃起了灵魂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后陡然一亮，随后十分迷惑地环视着四周。他刚才正在沉睡，突然被拉过来，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而大贤者手中捧着一本书，灵魂同样迷惘地打量了四周一眼，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到黑龙身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两个人离开禁地之墓后，就一直窝在暗黑沼泽。
大贤者一头钻进了斯文哥尔修建的法师塔里，彻底被里面丰富的收藏迷住了；而灵魂十分衰弱的黄金泰坦更是一直沉睡到现在。他们没参与过黑龙佣兵团的一切事务，自然一点状况都不了解。
“是她。”黑龙望着迦莲娜的方向说道。
两个灵魂的意识向黑龙所指的方向延伸过去，看到了悬在半空之中，躯体仿佛太阳般放射着耀眼光芒的四翼天使。
看清楚对方的面容后，阿鲁霍夫克斯那比普通骷髅整个头颅还要宽大的眼眶里，顿时光芒大盛。
他跨前一步，挺起胸膛张开嘴巴，冲着那个方向无声地一声大吼。
用灵魂发出的巨吼声，普通的人类是听不到的，但能听到的先知和斯科特等人，都被这声吼叫震得灵魂一阵摇晃，甚至旁边那几十米范围内所站立的普通骷髅，都被这声巨吼震得集体散了架。
不愧是从前不死帝国的第七号人物，虽然他的灵魂在禁地之墓里被大幅削弱，可是在沉睡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后，阿鲁霍夫克斯的灵魂又再次焕发黄金泰坦的威势。
巨吼之后，阿鲁霍夫克斯就准备大步向前，但是他的脚才刚抬起来，就被大贤者制止了。
大贤者的灵魂带着一丝凝重，说道：“王，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不是她。”
眼前这个四翼天使虽然与禁地之墓里的四翼天使拥有相同的外形，可是气息更加强大，气质也完全不同。
黑龙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只是一名天使，绝对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变化。别人可能感应不到，可是黑龙却很清晰地感应到，那无数由信仰元力交织在一起的网，源头竟然也连到她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天使，而是神了！
“她身上有灵魂连结的变化，她成为君王了？或者是人类所称的神？”
进入暗黑沼泽后，大贤者在法师塔中看了许许多多书，自然也知道人类所谓的神是什么意思。
那也是一种和君王一样，藉助意念联结的方式不断壮大的存在。
“人类称这种灵魂联结为信仰元力。”黑龙点点头解释道。
灵魂联系和信仰元力其实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两种东西，只不过运作方式很相似而已。不过他还是对大贤者能感应到信仰元力的存在而惊讶。
这个灵魂并不强大的大贤者，不愧是不死帝国最有智慧的灵魂。
“她比以前强大。王，你要小心。”沉思了半晌，大贤者说道。
“嗯。”
黑龙应了声，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迦莲娜的身上。他还以为大贤者和阿鲁霍夫克斯会比较了解这个四翼天使，没想到他们也不知道。
这就说明，迦莲娜并不是以前就这样，而是最近这段时间才产生这种变化的。
“信仰元力……”
默念着这个名词，同时感受着身处信仰元力源头的迦莲娜，黑龙敏锐地想到了一些事情。
人类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大天使长的降临，已经提前给他们带来了胜利。
确实，象征光明众神最强大武力的大天使长，是仅次于众神的强大存在，不死异端数量再多，也不可能是众神的对手。
原本身在圣光大教堂内的那些主教、祭司们，都不约而同地跪伏在地，向强大的大天使长致敬。
欢声呼喊的人类也反应过来，陆续地跪伏在地，虔诚的信徒高声颂唱祷文，非信徒的人类也默念着大天使和光明众神的名号，祈求保佑。
迦莲娜张开双手，闭着双眼，默默感受着那源源不断流入神格中的信仰元力，不断感受到自身的壮大。
她已经重掌神格！
现在的她，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光明三主神之一，公正之神。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顾忌太多了。
迦莲娜朝下方教皇的方向望了一眼。教皇的目光充满欣慰和满足，正为自己的另一半灵魂重掌神格而高兴着。
深深地对视一眼，迦莲娜的身影刷的一下闪烁，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再出现时，迦莲娜已来到黑龙一众的上空。
移动的速度竟然会造成残影和撕裂空气，可见速度有多快，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轨迹。然而，这种高速的移动，自然不可能瞒得过黑龙这一方的强者。
迦莲娜的身影一动，黑龙就察觉了。他双脚用力一蹬，躯体如炮弹般冲天而起，朝着迦莲娜的方向迎去。
黄金泰坦阿鲁霍夫克斯也一声咆哮，打算迎上去，却马上被大贤者制止了。
如果阿鲁霍夫克斯仍处于全盛时期，也许还能插手，但是他现在的实力真的差得太远了。
迦莲娜现出身来时，黑龙已经拦在她的前面了。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黑龙有点迷茫，说实话，现在他已经分不清楚敌友了。
“我们来演一场戏。”迦莲娜冷然说道。
“演戏？”
黑龙被迦莲娜所说的这句话弄得一愣，正想要询问清楚的时候，迦莲娜的纤手已经盖下来了。
那纤细仿佛不堪一握的纤手由上至下拍下，看起来羸弱无力，却让黑龙神情一紧，双手交叉护在头上。
迦莲娜的手并没有拍中黑龙，而是在他身前数米挥过，可是那纤手所带的无形气劲却在黑龙手臂间爆开。
冲击沉重的闷响过后，黑龙整个身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大苍蝇拍击中，从空中笔直撞到地面上。
地面被坠下的黑龙击出一个深坑，一阵狂颤，尘土飞扬。
还没等尘土散去，黑龙的身影再次冲天而起。
不过此刻看上去，黑龙显得有点狼狈，架住气劲的双臂铠甲微微变形，显示了那无形冲击的威力，浑身沾满尘土，灰头灰脸。
此刻黑龙的心中无比愤怒，先用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突然袭击，这样的手段太卑鄙了。
冲上半空的黑龙往空无一物的空气再次一蹬，如同踏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身在半空的黑龙身体陡然转向，真接往迦莲娜扑去。
接近对方的途中，黑龙双眼盯着迦莲娜，用力一瞪。
像这种层次的战斗，普通人确实是很难理解的，即使是那些使用巫师之眼在观战的魔法师们，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迦莲娜被黑龙瞪了一眼后，便如同被无形的拳头击中般，整个脑袋后仰，倒飞了开去。
这只不过是一记灵魂冲击，任何拥有灵魂的生物都无法免疫。
黑龙接收了哈力维亚传授的战斗技巧和经验，因此战斗方式改变了很多，毕竟哈力维亚这个悼亡骷髅和黑龙是同一个种类的存在，力量的运用是共通的。
现在的黑龙，就用上了骷髅君王哈力维亚最喜欢使用的一个攻击套路——灵魂冲击，然后挥拳。
硕大的拳头结实地挥在迦莲娜娇美的俏脸上，炸出一声巨大的能量冲击闷响，迦莲娜侧着身子飞了开去。
接着又是再次冲击，灵魂冲击，挥拳。
连受两击的迦莲娜却丝毫不受影响，连脸上被击中的地方都没有一丝变化。她也挥出一拳，和黑龙的拳头撞在一起。
双方结结实实地碰撞，所造成的巨大震波几乎波及了双方阵营的所有地方，声音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这次顶级的对决，除了一些顶级强者，其它人都看不清楚真实的战况，只能从那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感受到其中的威力。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绚丽的光芒和效果，却能让普通人都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破坏力。
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声音也越来越响亮，造成的震动更波及了地面，整个平原都如同发生地震一样，不断地剧颤不已。
看不清楚战况的普通人类，在这种近乎毁天灭地的变化之中，只能茫然地抱着脑袋担惊受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威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类的耳中。
“神说，光明无所不在，黑暗只是裂隙中的阴影……”
威严的声音如同一记大锤，敲在惊慌不安的人们心中。
慌乱的人们心神为之一振，纷纷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距离近的人便看到光明圣山上，一身白袍，手持令牌的教皇陛下那苍老但严肃的面容。
“跟着我念！”
被威严声音安抚得平静下来的人们，听到了这句不容置疑的话，部分虔诚的信徒下意识地跟着念了起来。
“神说，光明……”
“神说，如果你怀着虔诚的心，必定会受到神的庇护。”
“神说，黑暗在光明照耀下，必化虚无……”
一声声的祷言响彻天际，一开始只能听到教皇那苍老的声音，但两句之后，普通的人类也跟着那些虔诚的信徒们高声颂唱起来。
数百万人的祷告声直冲云霄，几乎把教皇的声音掩盖了。
“英勇无畏的大天使长迦莲娜，我们以神的名义向你请求，用你的剑，为我们守护和平，我将向你奉献虔诚。”
就在教皇的这句话一响起，光明教会那些熟悉法典的主教、祭司们，顿时生出一丝犹豫，停止了颂唱。
因为，法典中有规定，他们的虔诚只能奉献给至高无上的光明众神，现在教皇的意思竟然是以迦莲娜的名义奉献，实在不符合法典的规定。
可是这些主教、祭司们的迟疑，并不能影响普通的民众，他们在教皇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就开始重复颂唱。
“英勇无畏的大天使长，迦莲娜……”
光明圣山半空中那早已积累得庞大无匹的信仰元力，在这句话响起后，透过密集的信仰元力网络，瞬间涌入迦莲娜的神格之中。
黑龙彻底色变！
这一架，黑龙一直打得很缚手缚脚。
迦莲娜一开始的那句话，让黑龙完全摸不着头脑。要演什么戏？这个所谓的大天使长究竟是敌是友？她和尼鲁达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切让黑龙疑问丛生。
所以动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用全力，甚至根本没有动用混沌之灵的力量，只凭肉体的实力去战斗。
而他也明显看得出来，迦莲娜也并没有用全力，而且是在刻意地压制着力量，让场面看起来像是他占了上风，他击中迦莲娜两次，对方才会还击一下。
这种有意相让的举动，更是让黑龙摸不着头脑。
她到底在演什么戏？演戏给谁看？
就在这种疑虑之中，黑龙打得非常郁闷，不敢尽全力，又搞不懂对方想干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迦莲娜的目标竟然在那些信仰元力上。
那些在不死大军入侵，人类生死存亡之际所奉献出来的信念，是最虔诚最精粹的，强大到让黑龙也为之忌惮的程度。
这种程度的信仰元力，就在那一声声祷言中，被迦莲娜完全据为己有了。
迦莲娜的气息在信仰元力入体的那一刻提升了无数倍，溢出的部分甚至在迦莲娜身边爆出一团剧烈的气旋。
风卷气涌之中，刷的一下，迦莲娜背后再次张开三对翅膀。
一阶两翼，五阶四翼，十阶六翼，唯一拥有八只羽翼的天使，就只有最强大的大天使长！
可是，现在的迦莲娜却拥有了十只光翼。这意味着她此刻的实力，甚至比她最强盛的时期还要强大。
不过这种强大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位面可以容纳的极限，信仰元力入体的那一刻，迦莲娜的身边也开始爆出一片剧裂震颤的电光。
霹雳如电蛇般在迦莲娜的身边飞舞缠绕，每道电光一闪过，一道细小的空间裂隙便会张开，迦莲娜强大的力量已经开始撕裂空间了。
接下来，迦莲娜必须突破位面壁垒，进入那无尽的虚空深处。否则她的存在会彻底撕裂位面的平衡，导致位面的崩溃。
“哈！”
迦莲娜张嘴哈出一口气，举起双手朝天，浑身电闪，飞快地往她的双手中聚集的，同时还有那庞大到能毁灭整个位面的庞大能量。
位面裂隙乍现，把迦莲娜的双手切割得遍体鳞伤，能撕裂位面的力量，已经不是普通物质能够承受得了的。
迦莲娜也不准备一直承受着，能量一聚集到双手后，她的身躯剧烈一颤，一道能量柱冲天而起，霹雳的电光也如灵蛇般缠绕着光柱，直射高空。
如同把天空切成两半，能量柱持续了三、四秒才消去。
这时光柱的顶端已经深入到从没有人到过的天空之外，黑龙的灵魂急速延伸过去，只看到光柱似乎撞击到了什么，激闪几下后没入了其中。
最后整条光柱都消失了。
然而光柱消失的地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却变得通红一片！
这些通红一开始像蜡般软化，露出一个空洞，然后这个空洞旋转起来，慢慢扩张成一个红色的漩涡。
看到这一幕之后，黑龙的心中一震，从灵魂延伸中清醒过来，望向迦莲娜。
这个刚放出能量柱的大天使长，背上那新出现的六只光翼已经消失不见，再次变回原来的四翼天使，可是气息却比原来减弱了许多。此刻，她的双手鲜血淋漓，脸上有一丝苍白。
感应到黑龙的注视，迦莲娜抬起头来，漠然地说了一句：“你在私底下，可以称呼我为基尔霍夫·尼鲁达。”
“呜……”
悠长的号角长鸣般的声音，在每一个不死生物的灵魂中震响。
天空深处那个红色的漩涡，此刻已经化成硕大的红色月亮，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为斜阳西下的平原增添了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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