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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七雄攻忒拜(2)

书籍名:《古希腊神话与传说》    作者:郭漫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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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向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城门的才是阿耳戈斯的国王阿德剌斯托斯。他的盾牌上画着一百条嘴里衔着忒拜儿童的巨蛇。

  当所有的人马逼近城门时,战斗便立即开始,首先是投石,继而使用弓箭和长矛。但第一次进攻被忒拜人击退了,阿耳戈斯人只好后撤。

  这时,堤丢斯和波吕尼刻斯为鼓舞士气大声喊道:“同伴们,你们为什么不趁敌人的箭和矛没把你们击倒,齐心协力突击城门呢?步兵,骑兵,战车驭手’让我们像勇猛的狮子一样向前冲吧!”

  这声呼喊在军队中迅速传播,鼓起了阿耳戈斯人的勇气。所有的人都重新振作起来,攻城的战斗以更强大的力量再次展开,但结果并不比第一次好。攻城者大批地死在守城者的脚下’城外干燥的土地上血流成河。

  这时,阿耳卡狄亚人帕耳忒诺派俄斯像狂风一样冲向城门,高喊着要用火和斧头把城门夷为平地。忒拜的英雄珀里克吕墨诺斯正在城墙上防守,他看见冲击者来势凶猛,就把胸墙上的一块巨石推下去,一下子就砸碎了攻击者的头颅。

  厄忒俄克勒斯看到这个城门已经安全了,便跑到别的城门去督战。在第四个城门前他看见堤丢斯像一条被阳光灼痛的龙一样暴怒,他摇着头,头盔上的羽毛随着飘拂;他挥动着盾牌,镶在边上的铜环哗拉哗拉响个不停。他亲自用右手把标枪投掷到城墙上去,一大队手持盾牌的武士围着他,也冰雹般把矛抛向最高的城堡边缘,忒拜人不得不逃离胸墙的边沿。

  就在这时,厄忒俄克勒斯赶来了。他像猎人招呼四散的猎犬一样集合他的武士,然后带领他们回到城墙的雉堞前。随后他又继续从一个城门跑到另一个城门去巡查。他又遇到了狂怒的卡帕纽斯,卡帕纽斯正扛着一架云梯,夸口说就是宙斯的闪电也不能阻止他把这个被围困的城池摧毁。他一边夸着海口,一边搭好云梯,踩着很滑的阶梯往上爬。但他因狂妄蛮干应得的惩罚,并没有留给忒拜人去实施一是宙斯给了他惩罚。当他爬上城头时,宙斯发出霹雷击中了他。卡帕纽斯被击毙后坠落在地,燃烧的头发飞上了天,鲜血流在了地上。

  国王阿德剌斯托斯从这个征兆中认识到,众神之父是反对他们的进攻计兄弟对阵

  攻打忒拜城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但在克瑞翁和厄忒俄克勒斯带领他们的队伍退守城垣以后,被打败的阿耳戈斯人的军队重新进行了整顿,不久便又有能力向被围困的城推进了。

  忒拜人看到这种情势,知道在受到第一次攻击的损后第二次胜利的希望相当渺茫,国王厄忒俄克勒斯便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派他的使臣出城到阿耳戈斯的军队里去请求停战,这时,阿耳戈斯军队又密集地驻扎在忒拜城周围,俯伏在城外战壕里。

  随后,厄忒俄克勒斯站在城堡的最高处,向守卫在城里的部队和包围城池的阿耳戈斯人大声喊话:“你们达那俄斯人和阿耳戈斯人,所有围城的人,还有你们忒拜的人民,你们都不要为波吕尼刻斯和我——他的兄弟——再牺牲生命了。还是让我自己经受战斗的危险,让我单独和我的哥哥波吕尼刻斯决一死战吧!如果我杀死了他,我就仍然是忒拜城的国王;如果我死在他的手下,就把王位让给他。你们阿耳戈斯人就该放下武器,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不必在这座城下作无谓的流血牺牲。”

  波吕尼刻斯从队伍里跳出来,朝城堡上面喊,说他愿意接受他兄弟的挑战。双方军队早已厌倦了流血的战争,因此双方的士兵都欢声雷动,赞成这个合理的建议。双方还签订了一个协议,两位首领也都宣誓坚决遵守。

  现在,俄狄浦斯的两个儿子都全副武装起来了。在殊死的决斗开始之前,双方的预言家都聚拢过来准备向神献祭,想从献祭的火焰中推断战斗的结局。预兆是模棱两可的,似乎说明双方谁都可能胜利,谁都可能败。

  号角吹响,这是战斗开始的信号。两兄弟先后冲出来,相互进击,就像正在争斗的野猪。两支标枪嗖嗖响着各向对方飞去,又双双被盾牌反弹落地。接着他们就用长矛相刺,但急速挡在前面的盾牌又使刺杀落空。观战者看见这场恶战都吓得直冒冷汗。

  厄忒俄克勒斯先受了伤:他在出击时想用右脚踢开挡在路上的一块石头,不小心把腿露在盾牌下面;波吕尼刻斯立刻手持长矛冲过来,刺穿了他的胫划的。于是,他命令他的士兵撤退了。忒拜人则看出了宙斯给予他们的吉兆,命令步兵和战车冲出城来。他们的步兵冲进了阿耳戈斯队伍中混战厮杀;战车疾驰前去攻击战车。忒拜人胜利了,他们把敌人逐出离城很远的地方才返回城里。

  骨。见到这一击,全体阿耳戈斯人都不停地欢呼,以为这就是决定性的胜利。但厄忒俄克勒斯始终头脑清醒,一眼看见对方的一个肩头暴露在外,他马上一矛刺去,深深地扎进对方的肩胛里,连矛的头都断在里边了。厄忒俄克勒斯慌忙后退,砸断了他哥哥的矛杆。

  双方各自去了一件投掷武器,他们又势均力敌了。他们飞快地抽出各140自的剑,彼此身体凑得很近,盾牌相撞,发出震耳的战斗的轰鸣。最后,厄忒俄克勒斯冲上前去,一剑刺中他哥哥的身体。因为疼痛,波吕尼刻斯歪向一边,很快便血流不止,跌倒在地。

  这时,厄忒俄克勒斯确信他已获胜,便抛开宝剑,俯伏在垂死的哥哥身上,准备夺走他的武器。不料,这一举动竟给他带来了毁灭。波吕尼刻斯尽管倒在了地上,但手中仍然紧紧地握着他的剑,于是他使足气力把他的剑深深地刺入厄忒俄克勒斯的心脏。厄忒俄克勒斯当即死亡,倒在他垂死的哥哥的身旁。这样,父亲对他们二人的诅咒终于变成现实。

  这时,双方的军队大声争吵起来。忒拜人认为胜利属于他们的国王厄忒俄克勒斯,而阿耳戈斯人则判定波吕尼刻斯为胜利者。争着争着便又要动武,不过,只有忒拜人是全副武装的,而阿耳戈斯人因为坚信自己的胜利已经把武器放在一边了。阿耳戈斯人还没来得及披挂整齐,忒拜人就冲向了阿耳戈斯军队。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反抗,手中没有武器的士兵四散奔逃,最后,阿耳戈斯人成百上千地死在忒拜人的标枪下,血流遍地。

  克瑞翁的决定两兄弟死后,忒拜的王位便落到他们的舅父克瑞翁的手里。他现在一手操持两个外甥的安葬事宜。他立刻命人以国王的礼仪安葬了厄忒俄克勒斯,城里的所有居民都参加了送葬的队列。但波吕尼刻斯的尸体却被丢在原地,暴露在荒野里。克瑞翁决定,把这具尸体留给猛禽和恶犬去啄食撕扯,并且派兵秘密看守,防备被人偷走或埋葬。如果有人敢于违抗,把它盗走或安葬,就毫不留情地处死:要在城里公开地用石头把他击毙。

  安提戈涅也听到了这个残酷的通告。她曾经在她哥哥波吕尼刻斯临死时答应把他的尸体埋葬在故乡。她心情沉重地去找她的妹妹伊斯墨涅,想劝妹妹帮助她把兄长的身体从他们敌人手里夺走,但伊斯墨涅是一个懦弱的姑娘,不适于干这种冒险的活动。

  “姐姐呀,”她啜泣着说,“父母叫人胆寒的死你难道忘了吗?两个兄长安提戈涅和克瑞翁克瑞翁一眼就认出作案人是他的外甥女安提戈涅。“傻孩子,”他冲着她喊道,“你一直垂着头站在那里,这桩事你是承认还是否认?”

  “我承认。”少女答道,同时高高地昂起头。

  “你知道你无所顾忌违犯的法令吗?”

  “我太知道了,”安提戈涅平静地说,“但这条法令不是出自永生的神之口。我也知道其他永远适用的法规,没有一个人违反这个法规而不引起神的愤怒。这条法规命我不可以不埋葬我母亲死去的儿子。这种行为在你看来是愚不可及的,实际上责备我愚蠢的人才真正愚蠢。”

  “你以为,”克瑞翁说,因为遭到少女的反对而更加愤怒,“你的坚强意志是不可折服的吗?在别人的控制下,就不应该太固执!”

  刚刚暴死你也不记得了吗?你想要让我们活在世上的人也同样横死吗?”安提戈涅冷淡地转过脸去,不再理睬怯懦的妹妹。

  “我不想要你帮助了,”她说,“我一个人去掩埋哥哥的尸体。等我办完了这件事,我就高高兴兴地去死,就死在我一生都爱戴的这位兄长的身边!”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看守迈着胆怯迟疑的步子来到国王克瑞翁面前。“你命令我们看守的那个尸体被人埋葬了,”他高声对这位统治者说,“干这事的人从我们眼皮底下溜掉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白天的看守人指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们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盖在死者身上的只有薄薄的一层土,仅够冥府的神承认这是埋葬。那里看不出动用过锹铲,地上也没有走车的痕迹。我们为此发生过争吵,人人都把这错推给别人,而且彼此动手打了起来。最后大家取得一致意见:把那里发生的事报告国王。这个向您报信的差事落到了我的头上!”

  听到这个消息,克瑞翁大为震怒。他威胁所有的看守人,如果他们不赶快把埋葬者给他抓来,就活活绞死他们。这些看守人只好按照命令扒去尸体上的泥土,照旧看守着他。他们从清晨坐到烈日炎炎的中午,这时,突然起了暴风,空中灰尘弥漫。看守们还在揣度这意外的景象时,他们看见一个少女慢步走来,她悲伤地哭泣着,就像一只发现自己的巢被掏空的鸟。她手里提着一个铜喷壶,迅速地往喷壶里装满尘土,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近尸体,向死者身上倾洒三次泥土。就在这时,看守们走上来,抓住了她,随后把这当场捉到的少女拖去见盛怒未消的国王。

  安提戈涅立刻答道:“除了杀死我,你还能把我怎样呢!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呀?我的名字不会因我被杀而去光荣。我知道,这里的人民只是因为怕你才闭口不言。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赞成我的行为的,因为爱护哥哥是做妹妹的首要义。”

  “如果你非要爱护不可,”克瑞翁喊道,他越来越愤怒了,“那你就到地142府里去爱护吧!”

  于是他命令随从把她带下去’这时听到姐姐被捕消息的伊斯墨涅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她好像已经摆脱了女性的怯懦和怕羞,勇敢地走到残暴的舅舅面前,承认自己是知情者,要求和姐姐一起被处死。同时她请国王不要忘记,安提戈涅不仅是他姐姐的女儿,而且是他亲儿子海蒙的未婚妻。克瑞翁没有回答,只是命令仆从把伊斯墨涅抓起来,由他的胥吏带到内宫里去。

  很快就作好了执行克瑞翁可怕决定的一切准备。刑吏公开当着忒拜人民的面,把安提戈涅带到拱形的墓穴前。她呼唤众神,呼唤着她希望与之亲密联合的亲人,然后无所畏惧地走进洞穴里去。被打死的波吕尼刻斯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它没有被埋葬,依然躺在那里。野狗和猛禽啄食它,并叼着死者的腐肉飞来跑去,把全城弄得又脏又臭。

  年迈的预言家忒瑞西阿斯来到国王克瑞翁面前,说明飞鸟和献祭阵列所预示的灾祸。他听到了以污物充饥的恶鸟的连声聒噪,而神坛上的祭畜并没有在火焰里闪出亮光,而是在黯淡的黑烟里冒出晦气。

  “很明显,这是诸神生我们的气了,”忒瑞西阿斯这样结束他的报告,“都是因为对待被打死的王子太残酷了。国王,请不要固守成命了。向死者让步吧,不要盯着被杀死的人!再一次屠戮死者,有什么光荣!还是撤销你的命令吧,我这样劝你都是出于好意!”

  但是,克瑞翁用伤人的话拒绝听从这位预言家的劝告。他骂他贪图钱财,责怪他说谎。预言家被激怒了,他毫无顾忌地对国王指明了未来,“你要知道,”他说,“在你的亲人中没有为这两具尸体死去一个人之前,太阳是不会落的。你犯了双重的罪:你阻止该下阴间的死者去地府,又不让属于人间的活人留在世上!”说完,他就扶着领路人的手,拄着预言杖,离开了王宫。

  对克瑞翁的惩罚国王克瑞翁浑身战栗,目送着怒气冲冲的预言家。他把城里的长老们召集到王宫来,请教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他们一致的意见是:“把安提戈涅从墓穴里放出来,掩埋被暴尸荒野的波吕尼刻斯!”

  本来顽固不化的克瑞翁是很难让步的,但现在他已经丧了自信,所以只好不无忧虑地同意采取这个方案,这是能使他的家族免遭毁灭的唯一的办法。他亲自带领侍从和护卫首先来到弃置波吕尼刻斯尸体的旷野,然后奔向囚禁安提戈涅的洞穴。他的妻子欧律狄刻独自留在宫中。不久,欧律狄刻听到大街上传来的哀号声。当呼叫声越来越大,她离开内室,来到前庭时,正好有一个使者迎面走来,他就是国王刚才出行的那个引路人。

  “我们向冥府的神作了祈祷,”使者愤愤地讲述着,“为死者举行了圣浴,然后焚化了他的遗骸。我们用故乡的泥土为他堆起了坟丘以后,就到囚禁安提戈涅的石洞去了。刚到那里,就有一个走在前面的侍从听到从洞门那里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悲嚎。他赶快跑回国王身边,这时悲嚎声已传入国王的耳鼓,而且他已经听出这是他儿子的声音。我们这些侍从遵照他的命令赶快跑到前面去,从岩石的缝隙往里看。

  “哦,好惨啊,我们看到了什么呀!在很深的岩洞背景处,我们看到安提戈涅姑娘吊在用面纱条拧成的绳索上,早就断气了。你的儿子海蒙跪在她前面,抱着她的双膝,放声大哭,而且口出怨言,痛悼他的未婚妻的死,诅咒他父亲的残忍。

  “就在这时,克瑞翁也来到了墓穴,从开着的门走了进去。‘不幸的孩子呀”他呼唤着,‘你想要做什么?你的迷乱的目光怎么这样吓人?出来,到父亲这里来吧!我跪在这里求你了!’但海蒙绝望地凝视着他,不作回答,只是从剑鞘里抽出他的那把双刃剑。父亲只好躲出来了,不幸的海蒙向利剑上一扑,就立刻死去,倒在他未婚妻的尸体旁边了。”

  欧律狄刻一直默默倾听着。听到这里,她仍然沉默不语,接着就急匆匆地跑开了。绝望的国王悲痛地回到王宫,噩耗便劈面而来:他的妻子欧律狄刻在内宫倒在血泊里死了,胸口上有一个很深的剑伤。

  俄狄浦斯的整个家族里,现在活着的只有死去的两兄弟的两个儿子以及伊斯墨涅了。关于伊斯墨涅的传说极少,有的说她至死没有结婚,有的说她没有子女。这个不幸的家族随着她的死而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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