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虎牢大战(1)
他听着身边的火炉噼里啪啦地烧着，发了一会呆后，起身穿上了孙坚给他准备的衣服。三国时的古装和上次在梦游水浒时的又不太一样，折腾了半天才穿好。
走出营帐，门口两个卫兵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
“主公有令，请先生不要擅自离开。”
“拷！”幻石低声道，“这不是软禁吗？”
那两个卫兵倒也听不懂“拷”是什么意思，仍旧如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发白，整个宿营地开始有人起灶做饭。
“啊呸——”
幻石想起昨晚上吃的晚饭，真是恶心死了，净是些粗粮做的馒头和一点半生不熟的肉块。
“幻石先生，你起来啦。”孙坚远远地冲他打招呼。
“哦，孙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其他诸侯会合啊。”孙坚忽然改口叫他先生，幻石倒觉得自己的名字原来这么别扭，“幻石先生”，难听的要死。
“我们现在沿洛水北上，不日即可到达汜水关和诸军会合。”孙坚又吩咐门口的两个“雕像”道：“你们站了一晚上班了，先下去休整一下吧，等会儿我军就要开拔了。”
“他们就这么站着守了我一晚上？”幻石吐吐舌头，“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也不用这么玩命吧。”
“先生差矣，”孙坚正色道：“将士当知军令如山，他们平时日夜操练，若连一晚上岗都站不了，干脆回家种田好了。”
“呵呵，我就是说说，嘿嘿。”
孙坚昨晚就已经习惯了幻石这样随随便便、嘻嘻哈哈的态度，拍拍他的肩膀道：“先生收拾一下吧，马上要出发了。”
“报——”远处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嗵”的一声跪下。
“后方忽然出现大股队伍，打的是南阳袁术的旗号。”
“袁术？”孙坚一惊，昨晚上祖茂回来报告说，那些村民里有人穿着南阳军的号衣，难道袁术这么快就知道玉玺在他手上了？
“马上通告全军，列阵待命！”孙坚暗暗用力握了一下手中剑柄。
两军对峙，千军万马的场面幻石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他这次是自己骑马，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和马鞍不敢动弹。
无数的刀枪在对面长长排开，在旭日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孙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此刻倒是无比兴奋。
“得！”看到对方有人出阵，孙坚也催马向前。
“久闻孙文台（孙坚字文台）勇烈，今日得见，乃术平生之幸也。”原来那个出阵的就是袁术。
幻石觉得自己脑袋大了——怎么这帮人一见面总爱这么文绉绉的，什么乃啊，也啊，矣啊的……
“哈哈哈哈——袁公路（袁术字公路）别来无恙！公路此次总督粮草，还望破贼之时与粮接应。”
幻石觉得有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飞来飞去——怎么来了这里还得听这些半生不懂的话啊，我永远都摆脱不了阿里巴巴吗？天啊！
幻石开始走神……
“听闻文台近得传国玉玺，既为汉臣，为何私匿国宝？”袁术终于说明了来意——抢夺玉玺。
“公路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玉玺，我可从没见过啊！”
孙坚准备赖账了，幻石正在偷偷高兴，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孙坚下面的话却差点让他掉下马来。
“不过我身边这个少年……倒是知道玉玺的下落，你问他好了。”孙坚用马鞭指向了幻石。
“Shit！出卖我！玉玺明明在他那！”
幻石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袁术鹰一样的眼神已经射了过来。
“喂喂，干什么，对我放电啊，我可是男的……”幻石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暗骂这帮人心计太重，他不知不觉就被出卖了。
“玉玺在你那里吗？”袁术逼了过来，“你出来说话好吗？”
“我不会骑马，怎么过去…啊…”
孙坚用马鞭在他坐骑后面轻拍了一下，那马自己走了出去。
幻石看着袁术那张阴鸷的脸越来越近，心里有点发毛。
“不在我这，玉玺已经给孙将军啦！”幻石受不了对方那似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大叫了出来。
“黄口小儿！胡说什么！杀！”孙坚做出了进攻的手势。
他从一开始就把幻石牺牲掉了，为的只不过换来一瞬间的战机而已。
“你竟用一个小孩子来骗我，当我是傻子吗，全军进攻！”袁术也下令了。
“妈呀！”幻石看着两边都冲了过来，吓得伏下身子呻吟起来：“马儿啊，你快些走啊，快些走——我可不想被夹成柿饼啊！驾！驾啊！”
他本来不会骑马，那马也只是动了一下，并没有半点要跑出战场的意思。
“孙坚说的对，玉玺是在我这啊，都停下啊！”为了保命，幻石大声喊道。
可双方已经开始冲锋，谁还听得见他的声音，恐怕袁术就算听到了也只能骂句“Shit，怎么不早说”了。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直射到了幻石骑的马屁股上，那马吃痛之下竟然立了起来。
“呜啊——”
幻石差点被摔下去，幸亏他一直紧抓着马鞍缰绳不放，不过那马因为疼痛，顷刻发足狂奔起来。
一路上，幻石只听见“哦”、“啊”、“妈啊”声不断，幻石从乱军这边跑到了另一边，被颠得死去活来，好在渐渐远离了混战，杀喊声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马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
“吁……”幻石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来了。
他环顾四周，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看见西面远远有座座山峦连绵不断，往东过了一片农田则是条大河。
幻石转身准备拿下背上的万能笔记本电脑进行定位，却一眼瞥见马屁股上中的那只箭，箭头原本射入不深，经过一路的颠簸已经露出来不少，摇摇欲坠。
“马儿很疼吧，我帮你拔下来吧！”
幻石拉住箭尾往外一拉，只听那马一声嘶叫，吃痛之下猛地又开始奔跑起来，幻石毫无提防被甩下马背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啃屎。
这时，前面刚好走过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看见马向自己冲了过来，吓得“啊哟”一声，狼狈地滚到了一边，虽然躲过了马的冲击，雪白的衣袍却被弄得污秽不堪。
“你这人是怎么骑马的啊！”那书生低头看看自己，不由地忿忿起来。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拔下马屁股上的那箭，没想到……哎呦……”
幻石从地上爬起来，边道歉边哎呦哎呦乱叫，虽然他这下也摔得也不轻，不过恐怕更多的是在装可怜。
果然，那书生见他一副惨兮兮、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好再责怪。
觉察到幻石奇怪的“发型”和有点诡异的说话口音，那人不禁问道：“小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呃…奇怪呢？”
幻石心想：我告诉你，我来自一千多年以后你能信么。
他只好说自己是个四处求学的人，和刘备、关羽、张飞等是结义兄弟，正在寻找三位结义兄长。
“莫非是涿县刘玄德？听说他也是皇室，现在正在北平太守公孙瓒的队伍里。小兄弟，我看你气色虚浮，一定刚刚经历过什么为难之事吧，不若告知在下，或许可以帮的上忙。”
“嗯？”幻石一抬头，满眼的怀疑——这年头人太坏了，他可不想再随便相信什么人最后被出卖了。
“哦，呵呵，在下颖川徐庶。”那人看幻石一脸的戒备，便自报姓名——在这许昌颖川附近，他还是有些名声的。
幻石倒是惊了：“你就是徐庶？”
他记得三国里徐庶也是猛人，脑子好的不得了，估计能和科学家爱因斯坦一较高下。
“正是。”徐庶看他一脸的惊讶，还以为幻石听说过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从电视和书上“听说”的。
既然是徐庶，那算是“自己人”了，幻石当下把自己第二次来三国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和徐庶说了。
徐庶听完之后脸色沉了下来，“可惜了那一村百姓性命。”
“你……你说什么？可惜了什么？难道说洪叔他们……”幻石宛如听到了晴天霹雳，脑袋嗡的一下晕了起来。
“孙坚也算是个枭雄，决不会让自己得到玉玺的消息走漏，最保险的方法莫过于将知情人灭口，恐怕现在村子里百十口百姓已遭毒手，唉——”
幻石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明白了那天黎明之时，自己为什么会心里一阵痉挛醒了过来，为什么那时的心情像是失去了什么。
阿妞洪叔的面孔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回绕，阿妞的笑声，洪叔洪亮的说话声，惨叫声，各种声音一下子像洪水冲入了耳膜。
幻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幻石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头顶忽然出现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耳边却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灿烂的笑脸渐渐出现在面前——他正躺在一个低低的草榻上，一个小女孩趴在边上摇晃着脑袋看着他笑。
“阿妞？阿妞是你啊！我这是在哪啊？”幻石揉揉眼睛，眼前的确实是阿妞可爱的脸庞。
“昨天晚上你晕倒啦，我和洪叔费了好大劲把你抬进屋来呢！呵呵！”阿妞还是那么咯咯地笑着。
“阿妞，快出来帮忙拿一下给幻石煎的药！”窗外又响起洪叔的声音。
“哎——来啦！”阿妞看看幻石，笑着走了出去。
“原来是梦啊……”幻石也笑了，“他们都还在，真好……”
就在阿妞走出屋子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扼住了他的脖子，心里一下变得好慌，他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阿妞，别出去！”
阿妞回头笑笑，走出了门外——更多的阳光从门外涌了进来，照得他睁不开眼，只听见了尖利的惨叫。
幻石猛地冲出门外，看见的却是洪叔趴倒在地，背上插着一根长枪，失去神采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断墙后一个小小的草垛——那下面是阿妞的尸体……
“不要啊——”幻石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幻石浑身抽搐猛一睁眼，看到徐庶正在给他额头敷着一块湿布。
想起刚才的情形，他终于知道了无法挽回的事实，失声痛哭起来……
哭完后，幻石向徐庶打听了一下刘备的下落。
根据徐庶的指点，他要一直向北去中牟——刘备他们应该就在那附近。
徐庶给了他一套衣服换上，并且戴上了头巾——徐庶打听到孙坚已经放出消息，说玉玺在幻石手中，想引众诸侯争相追捕幻石，然而自相残杀，换了衣服更加安全一些。
而且，幻石看到孙坚给的衣服便觉得恶心，便将那些衣服烧了。
“以敦煌为圆心的东北东……我右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
幻石乱哼着歌，试图让自己心情变轻松一些，活着的人唯一能为死者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走过一些小的村庄，并没有看见有任何官兵的影子，幻石心里稍微安定了点。
同时，他也十分感慨，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这里的生活将会多么的安详平和。
他正走着，前面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响和呼喝声。
幻石一惊，看到一队骑兵正在飞驰而来。
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四周都是荒芜的旷野，长满低矮的野草避无可避，不一会儿功夫，人马已到面前。
那领头的将军瞟了他一眼，整队骑兵停都没有停，便奔了过去。
幻石刚准备庆幸，那领头将军又率众奔了回来，数十匹马转马灯似地在幻石周围绕成一圈。
那将军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的冷笑道：“你就是幻石吧！”
“啊？”幻石抓狂了——到底还是来抓他的。“是又怎么样！”
那人估计幻石会死不承认，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承认了，而且还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当下倒是呆了一下。
“你真的是吗？”
“是是是，废什么话，你想干什么？”幻石还真没见过被抓的比抓人的还凶——虽然他现在就是这样。
“啊，那太好了！”
“哼！”看到对方喜形于色的样子，幻石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龙游浅水遭虾戏，虽然他不是什么龙，但是如果有刘备他们在也不会这么惨……
“幻石先生，令兄刘玄德正在我家主公那里，幸不辱命，末将找到你了，请随我回去吧。”那人忽然下马抱拳行礼，幻石听得目瞪口呆。
“我……你……你家主公是谁，你又是怎么认出是我的？”
“我家主公乃北平太守公孙瓒，孙坚和袁术已将先生的画像发往各诸侯手中，正在四处通缉。唯有我家主公与刘玄德交厚，相信这不过是孙坚他们的阴谋，特命末将出来寻找。”
“啊——这样啊。那我们快走吧……”幻石心中大叫：上帝，上帝，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