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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1)

书籍名:《我亲爱的迷鹿不见了》    作者: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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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因频繁拨打而机身发烫,女生换另一只手拿着。原来带着的防狼喷雾剂早就不知掉在哪里了,长条形状的电池符号已经变成了电量少于10%的红色,她不敢再用手机照明,将手表上的蓝色闪光灯打开,一闪一闪的星星光芒其实并没有实际作用,但女生的心却安定了一些。

  水已经浸到了膝盖上。

  她回头望了一下黑漆漆的狮子桥,心底漫起一丝悲凉——那个总是似笑非笑的少年,带着阳光照进了她的世界,是为什么他一夜变了模样?她不是没察觉到那一天超市遇到后的异样,他冷漠得让她的眼泪一瞬间冲上了眼眶,在下一秒咬牙逼了下去。但是,她执著地想要一个答案,这样的大雨夜,如果她遭了罪受了苦,顾森北一定会心软的,纵然她做错了什么他也会原谅她的吧。

  伞骨折了几根,雨伞似一个破败的洋娃娃。

  雨水顺着额头流下,眼睛一片涩痛。她索性把根本挡不了雨的伞扔掉,深一脚浅一脚地淌着水往外走。是什么夹杂着雨水砸到了她,女生用手摸了摸脸颊,几块大大小小的泥团黏在脸上,头发上——连身体上也有。

  听说过下冰雹,下鱼的雨,但没听过下泥块的雨啊——

  大脑中像有谁用力地拉响了警报。前段时间学校请了专家分别针对各种危险状况做了自救逃生训练讲座,她和好几个同学被当成活典型在大礼堂上作示范。当时柳潇潇还笑她为此私下练习了好几遍,以求讲座那天表现规范。那时候只是本着“做事要认真”的想法,没想到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暴雨天尽量不要接近山体,倘若是在山林中突发暴雨,要尽量和山体拉开距离。若发现异常情况要警惕,未雨绸缪,提早预防危险发生比危险已经发生再来想对策要有效许多。”

  女生望了望黑暗中的小山,仿佛已经听到小山似一只快要散架的怪兽,身体里发出嚓嚓嚓的声响。她不再犹豫,转身朝着相反方向的人工围墙跑,刚接近围墙身后便听到“轰”的一声,像是一车泥土从小山上倾下。通向外面的道路已经被堵住了,这时候强行穿过被活埋的几率应该大于七成了。视线所及之处,锁定了高大的槐树,女生丝毫犹豫也没有,手脚并用攀上大树的树干。历经岁月的巨大树干有粗粝的小凸点,磨在掌心裸露的皮肤上,似针扎般的痛。但女生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更大的声响震耳欲聋,等她爬上了第一节分岔的树干,再回头去看——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然被一座小山丘彻底埋没。好险啊,女生单手抓住了更高的一节分岔树干,继续往上爬。

  手表腕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磨开了,掉下去的手表“啪”的一声落到水里,蓝光闪闪很快就沉入水底不见。大概是泥土树叶杂物堵住了出水口,水渐渐地升高了,人工围墙转眼快要没顶了。

  爬上了第三节更高的分岔树干的时候,女生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快消失了一样,她摸出了衣兜里的手机,电池在一遍一遍拨打“110”占线耗尽了最后的能量。

  茫茫天地间只有黑暗中的自己,乏力地靠着树干喘气,衣兜里的手机“哗啦”一声滑了出去,心急地用手一捞,身体失了平衡差点掉下树去,幸好手抓住了树干,勉强稳住了身形。女生后怕地捂住了心口,滂沱雨声中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气声。雨真大啊,从树叶中落下来,每一滴都似一把沉垂的小铁锤,敲打得连头皮也痛了起来。

  再爬高一些,第四个分岔枝干。这一处的上方树叶露了一个豁口,大片雨水落下来连眼睛也睁不开,女生踮起脚,抓住了第五个分岔枝干,正要往上爬,手上一软,立即知道不对,另一手迅速抓紧了旁边的另一条岔枝。饶是反应敏捷,脚下还是打了个滑,头从倾斜的方向垂直地撞上了树干。

  从脚尖升起的痛感瞬刻游走全身,一阵天仿佛倒旋的眩晕感袭来,她扶着树干连酸水都呕出来,要是晕了怎么办——最后记忆是她脱下了自己的长裤,将自己牢牢地绑在了树干上。

  似乎短暂地睡来了一次,听到底下有人声,她张了张口,却喊不出声音来,焦虑中又陷入了黑暗识海里。

  仿佛一个幽长的梦境,

  眼皮又涩又重,但终于慢慢地张开一条线。

  先是明亮的光,然后是身下跟粗硬树干不同的柔软触感。

  仿佛听到顾森北在叫:“小雨小雨。”

  映入眼帘的却是姐姐岑悦子。

  眼眶下一圈浅浅黑色,眼皮浮肿着的岑悦子握着女生的手,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

  女生吃力地转了一下头,一股刺痛感伴随着天旋地转的头晕,她的脸皱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想伸手去摸,却发现右手打着石膏,动不了。

  “你头上,右手都有伤,好好躺着,别动。”岑悦子手轻柔地拂在女生的额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看着岑悦子疲倦的脸,一句“姐你不怪我”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岑悦子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女生闭上眼睛,身体明明很累但意识却清醒。

  岑悦子在厕所时,外面有两个女人在聊天,似乎并不忌讳任何人只是隐去姓名和敏感字眼。

  “住院……”

  “守了一天一夜都不曾合眼……真心疼老婆的男人不多,成功男人更是珍稀……”

  “不是说……吗?莫非是误传。”

  “我认识……也有好几十年了,他这个人就是多情,对老婆那是疼得要星星不摘月亮,但这不妨碍他对别的女人产生感情,他大概是有电影病,总幻想自己是王子是英雄特别喜欢身处底层生活艰辛的小女生,说起来真是够传奇的,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情人,唯独全世界他老婆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稀奇……他知道老婆是共患难的,那些想直接摘果子的小女孩大把大把,只要有钱就什么都行,什么时候都可以再找一个,扔掉了也不惋惜。”

  “嗯,三年前有一个说是怀了他的孩子要去见他老婆,谁知他立刻翻脸不认人,连夜让人把这小情人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是很好的老朋友,但不得不说在处理女人关系上,他根本就是一个渣——”

  岑悦子站在厕所门后,等那两个女人渐行渐远才开门出来。那两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走得不快,往同一层楼尽头走去,那边是铺地毯进去要换专用鞋的贵宾区。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边打电话边走,和两个女人在换鞋区相遇,热络地聊了几句,男人往着电梯方向继续走。

  岑悦子走得很慢,头垂得很低,那个男人并没有看见她。她看着高大的中年男子的身影在电梯处消失,才靠着医院白色的墙壁捂住了嘴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一个护士经过关切地问:“小姐你脸色这么差需要帮忙吗?”她摇了摇头,从手袋里拿出了化妆镜——一个头发蓬乱、脸色灰暗的女人映在镜子中。抬手,用力地揉,直到脸颊显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她才慢慢地推开了旁边病室门。

  第一中心医院住院部内科七楼713大病房。

  妹妹岑小雨在靠近第三张病床上。

  第一中心医院住院部内科七楼705单人病房。

  苏红姗半躺在病床上,看着旁边坐着的儿子,满脸爱怜:“阿森,妈没事,你该去学校就去,别耽误了上课。”

  “我请了几天假,妈,你就让让我偷懒陪陪你。”男生用上撒娇的语气。

  即使上了高中,做母亲的也觉得儿子是个孩子。

  中年女人一头乌发绾在头后,平常她都是这样的发型,但这几天她总觉得似乎绾起来的发髻让头极不舒服,便把头发放了下来。那股针扎般的痛又出现了,像是掐着时间似的。苏红姗按住了发痛的部位,手指死死地按下去。

  “妈,又痛了?”男生紧张得站了起来。

  平常还能开口说“没事”或“别担心”慰家人,但今天的疼痛却异乎寻常的持久绵长,似乎有什么正在大脑里啃咬着,苏红姗几乎是想拿什么东西往头上疼痛的部位砸下去。

  男生按了病床上的呼叫器。不一会儿,医生匆匆赶来,看了一会儿,叫护士拿了让镇痛针来打。

  折腾了好一会儿,苏红姗昏昏睡去。

  男生坐在床前,紧紧抓住床单的手指青筋凸现,神色阴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柳潇潇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像是被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

  柳潇潇看着顾森北,顾森北却看着右手边一株室内植物。

  柳潇潇问了“苏阿姨情况怎样”、“检查报告出来了没有”、“你自己的烧刚刚退千万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突然话题一转:“小雨……昨天醒了。”

  男生的眼皮微微地动了一动。

  柳潇潇又继续说:“今天状态还不错,问了你好几次,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看她?”

  似没听见一般,男生的手放在门把上,一副要走的样子。柳潇潇一急,手抓住了男生的衣袖:“森小魔,你这么半死不活的让爷看了闹心!你到底和小雨闹什么矛盾?要不是看在阿姨生病了的份上,小雨这次差点被你害死,爷不狠狠揍你一顿怎么甘心?”

  “你打得过我?”森北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你你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柳潇潇气得要撸袖子,突然听到男生像是自语又像是说服自己一样低声说:“去一趟也好,总要说清楚,早一刀晚一刀,不如给一个痛快。就现在吧。”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的男生仰高了头往前走。

  ——小雨,不管怎样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其实我真希望你和森小魔就这样冷战下去。可是,刚才我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差点害死你的责任我也必须承担不小的一部分。

  我是自私小气爱嫉妒的柳潇潇,我不是能为了好友而牺牲自己的柳潇潇,但我是灵魂高洁的柳潇潇,我不会使下三滥的手段,如果你和森小魔两情相悦,我……会祝福你们的。

  柳潇潇看着男生离开——早已数不清自己多少次默默地凝视着男生的背影,大概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敢把满满的爱都倾注在眼睛里。

  浅浅的日光划着弧线落在床头。

  女生抬起左手挡住眼睛,耳朵里听到许多的声音。

  隔壁床上了年纪的老人翻了一个身发出嗒咯嗒咯嗒咯的声音。

  喝水的声音。

  陪待的孙女手机QQ的嘀嘀声。

  空调嚓嚓声。

  眼睛看不见,听觉就会格外敏锐。

  身边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女生放下了手,视眼膜里有一片白光,渐渐地,双手抱在胸前的少年轮廓映入眼眸。

  是顾森北,但却又和之前那个浅笑温柔地说着“我这个人呀,是只对女朋友好的人”的英俊少年有什么不同。是眉间多了一团云雾般的阴霾,还是完全没有了笑意的冷冽,又或者是男生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了的天空,不复澄清。

  “森……北……”她迟疑着叫了一声。

  男生眼睛抹过了一瞬间的柔软,看着女生头和右手的伤处,他想伸出手轻轻地去揉一揉,想问她痛不痛,想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倒一杯水,想看她笑听她说话——但是,这些都不可能了。

  即使那并不是她的错,但这世界有许多仇恨和你的对错并没多大关系。

  嘈杂热闹的大病房靠窗的这一侧,空气阴翳。

  男生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你的姐姐是我爸爸养的小情人。”

  那声音很轻很轻,但女生本就瓷白的脸色瞬间蒙上一层破败的喑哑,她拼命地摇着头,喃喃地说:“森北,你骗我你骗我。”一双眼泪哀求地看着男生,“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

  男生握紧了拳头,命令自己举步转身离开。

  “森北——”

  停下脚步却依然没有回头。

  “你能过来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终舍不得拒绝,男生缓缓地走回来。

  “身子低些,好吗?”头受伤了不能移动的女生又一次请求着。

  男生微微地弯下身子,想说什么呢?——让男生心脏陡然激烈而密集地跳动起来的是,女生吃力地撑高了上半身,在他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像一片云朵般柔软的唇。

  散发着梳子花的香气。

  似太阳般炽热的烫。

  “对不起。”女生软糯的声音似一只小虫站入了耳朵里,男生怔怔地望着女生,突然转身往着病房门方向狂奔而去。

  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女生轻轻地念了一次又一次男生的名字:“顾——森——北——”

  仿佛只有这样心底黑色翅膀一样的悲怆才会收敛一点。

  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了。

  体育课上的休息时间,操场旁的阶梯长椅,班里的女生零散地坐着。那场争论不知道是怎样爆发出来的,起因是有人说起芒果台正在热播的“闺密处心积虑引诱女主丈夫”的纠结剧情。

  拥女主派对恶毒女配的种种龌龊手段嗤之以鼻。极少部分人为女配的恶毒用心辩解,像是“一直生活在女主的光环下多么痛苦”、“她也爱男主,真爱无罪”、“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诸如此类等等,一听还有些道理,但拥女主派也不是吃素的,一一反驳让为女配辩解的人哑口无言。

  不是吗?因为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就能去处心积虑地去破坏别人的幸福?所谓的“真爱”只不过是为自己贪慕虚荣找借口?谁知道你爱的是男主的人还是男主的钱?一直生活在女主的光环下是不是更应该从自身找原因,为什么你不能变得更出色更优秀让女主生活在你的光环下?

  柳潇潇曾嘲笑她“天生一副小三脸”,她当时非常认真地对好友说,即使她这一世都不是女主命,也不会做让人唾骂的小三配角,只做路人甲乙丙丁也可以了。那时的少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连路人甲乙丙丁的戏份都争不到。

  “喜欢的男生的父亲的小情人是姐姐”——这样纠结离奇的关系竟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像一颗陨星狠狠地撞上了属于自己的星球,运行偏了轨道,再也抵达不了目的地。

  打着石膏的右手抬不起来,却不妨碍女生用左手拿起床头的书盖到脸上,庞大的黑暗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得她快透不过气了。事实上,“自己对姐姐的事一点也不知情”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突然从老城区的出租屋搬到装横豪华的套房,价格昂贵的新款手机,不用出去工作的姐姐却多了许多漂亮的衣裳和珠宝,新套房鞋柜里的男用拖鞋,沙发茶几上的烟灰缸,浴室里两人份的牙刷毛巾,卧室里的男式睡衣,接电话时避着自己的姐姐……从前在学校住宿的自己一到周日便会接到姐姐“煲汤了回家吃吧”的短信,但现在在一到周日即使回去也会主动说“学习紧张就不在家里过夜”,做着这些的自己不是纵容姐姐的帮凶吗?

  存在侥幸心理的人往往自掘坟墓。

  然而,恨姐姐吗?大声地谴责姐姐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做事做人吗?还是和姐姐划清界限?

  一想到正处于不光彩角色的姐姐,被人戳脊梁、被人鄙夷、被人唾弃,女生就像是喝了一大碗黏稠的中药,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应该这样的啊。

  当生命被加上沉重枷锁的时候,你只是一只无力的蜉蝣,无助地流着泪,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

  不应该是这样啊。

  不应该。

  医院地下停车场,顾延海往着电梯方向走,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望,正前方的电梯旁站着缓缓地将手机拿离耳朵的岑悦子。

  快步走过去,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

  手腕处传来被用了掐紧的痛感,岑悦子假装平静:“小雨在这住院,恰好看见你,所以才打的电话。前天你走了,过后找到小雨我打好几次电话给你你都说忙。”

  “是忙些没错。”男人点了点头,“你妹妹没事就好。”

  “你怎么在这里啊?”

  “红姗——”男人稍停顿了一下,“我老婆病了。”

  连掩饰都不必要,这就是男人对待小三的态度。

  “在哪里啊?”岑悦子笑一笑。

  “你想怎样?”男人从衣兜拿出烟点燃。

  “你把当成什么?”事到如今,什么话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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