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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SUN的日子
SUN，你还记得吗？在那个夕阳宁静的黄昏，我们一起坐在离隧道不远的石台上，看太阳剩下一天里最美丽的余辉……
这几天，我的眼睛总是有点痛，晚上的时候它们变得又红又肿。我滴了几滴眼药水。仰在椅子上，最近我一直躲在图书馆里，自从你离开我以后。我就再也经不起一个人的孤单。于是我一张一张地抄着徐志摩的诗。面对散落一地的稿纸，我有想掉眼泪的冲动。可是我只能吞下去。
不知道自己泡在这里有多少天了，可是我总感觉很短很短。就像是昨天我正乐呵呵地进来一样。当我最后一个拖着酥麻的身子，走出阅览室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通明了。图书馆走廊里的灯光很暗。我轻轻地走过，却响起令人不安的脚步声。经过窗子的时候，我总会不经意地望一眼外边依旧车水马龙的街景。这样的一天又要过去了吧！
曾经，我是个孤单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说来着。我每天会准时地看风景，学习，思考和散步。一切一切都是轻松又愉快我从未感觉过孤单。但是会泛出淡淡的忧伤。那是我读完《苏格拉底之死》后养成的一点忧郁。我喜欢一个人仰着头坐在草坪边的台阶上。望着刺眼的阳光。直到强烈的光线把瞳孔弄得灼痛。感觉就像阳光的温暖钻进了骨子里。在淡出清辉的夜晚，我会一个人躺在床上。仰望苍穹。CD机里的音乐总是停留在张楚动人的声音上。我记得他唱“姐姐，我想要回家”时，我就会泛出几颗晶莹的泪珠。那时候我忘记了自己是个男孩子。
SUN，你对我说男孩子是不能哭泣的。因为有一天，我会成为男人，要去安慰依偎在自己怀里流泪的女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孤单的孩子，站在人海里，寻找着回家的路。眼神流露着迷茫。只知道，我哭的时候，你总会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
有一片记忆是难以挥去的。我记得，每天我们得打上好一阵子电话。直到听到电话那头的你说，好了，困了吧？去睡觉吧。我一边说没有，一边强打着精神。我知道你总会在楼下的居民院里给我打电话。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你坐在跑步器上荡来荡去。电话里时不时传来你的银铃般的笑声。我问你害不害怕。你说，有我在，你就不会怕。
不记得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我只是模糊地觉得，应该是很久很久。每次一直打到手机没电，才罢休。然后你会在电话的提示音中说再见。
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有很多话要说，即使晚上我们还要聊电话。我觉得自己俨然有能力去发表总统竞选演说了。因为，在自己很口渴的情况下，我仍可以滔滔不绝。我时常给你讲笑话，当我讲完问你好不好笑，你总是板起脸，然后冷冷地说：十分的不好笑！
过会儿在我有点失落的时候，你又忍不住的嘻嘻哈哈。我问你为什么不好笑还笑得那么灿烂！
你说管得着吗？
SUN，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却总是带给我曾经和现在的幸福。真的，一切都不会让我觉得有比平凡的爱情更伟大的事物存在。我们就像王小波说的那两个孩子。围在一个很大的蜜罐子旁边，很幸福地注视着对方，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地舔着罐子里的蜜糖。每一口都是美滋滋的甜味。
你的脾气总是很倔，SUN，我对你说，你得改改。你总是拿白眼横我。可心里又暗暗记下我数落出的缺点。我知道你在很努力地改变。
我是个嘴很笨的男孩。我不止一次地说给你听。可你总是忘记。电话里我总是会说错一两句话，或者用错一两个词。你就会毫不留情地一下将电话挂掉。但我还在说笑的时候，听着嘟嘟的忙音只能发呆。于是我会再次拨通你的电话。你总是不会马上就接。而是等电话响到15声的时候。那头才会传来你很纯情的声音：喂？你会让我以为你很生气，而且口气十分的冰冷。让我感觉你像去了一趟北极。于是我的心里开始打小鼓，认真地听着你数落我的不是。渐渐地我就觉得坏事都是我干出来的。
我每次都忍耐你，可也有生气的时候。有一回，在你再次无理的挂断之后，我心想你竟无理取闹。于是迟迟不打给你。过了五分钟。你突然打过来问我为什么没有打给你。我什么也没有说，就听着你在电话里吼：你小子就等着收尸吧！！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我挨了你一顿雨点般的拳头。我一边抱头逃窜一边喊：打死我，你就没有人要啦！我平和的眼神中带着几点认真。于是你哭了，俯在我的肩膀上默默地掉眼泪。其实你打在我身上一点都不痛，而且很轻。说真的，那滋味让我感觉到幸福。SUN，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看着你哭泣，我却不知所措。
SUN，我很想送给你礼物。当我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我就会去逛街。走过一家一家的礼品店。这毛病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女人。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礼品，我有点失落。自己的眼光总是太高，一般的东西很难吸引我的眼球。当我发现一件自己心仪的东西的时候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买到手。一次当我带着礼物兴奋地走在通向你家的林荫路上时，我看到一个男孩手里竟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东西。于是我无所谓地把自己的礼物丢进了垃圾桶。我讨厌重复，十分的讨厌。一直以来，我都想送给你一份特别的礼物。一种让你一见就能双眼一亮的东西。哪怕它不是特别的贵重，或者不是我处心积虑地跑了无数家店买来的。可是，你都会喜欢，是吧？看着你笑，我就很想摸摸你可爱的小虎牙。
在那个星期六，我终于在一家叫“时尚”的店里买到一份自认为独一无二的礼物。那是一条项链。很漂亮，并且带着一个包着小兔子的水晶坠。你就是属兔子的，我知道的。所以，我觉得你会喜欢。我走出来的时候，店主告诉我，这条项链叫“时来运转”。
SUN，我如愿地见到你微笑了，还有那颗可爱的小虎牙。晶莹的项链在你的脖子上反射着那天灿烂的阳光。很刺眼很舒服。
SUN，我长得没有周渝民帅气。每当我在电视里看到那个大男孩温文尔雅的样子，我就嫉妒得要死。我很喜欢他的头发。乱乱的却很自然。看着他的脸，就像一只躲在草堆后的小羊。
自己试着留那样的发型。因为我真是太喜欢了。可是每次留到刚有型，就被老妈拉着给剪掉啦！这让我很苦恼。我妈却振振有辞地说，头发弄得跟非洲鸡似的，很不配我的小俊脸。
我的个子不高，甚至说有点矮。每次上体育课，我都离篮球场很远。我怕站在那群人高马大的同学之间，自己像一只可怜的火鸡。于是，我就在操场上拼命地跑步。超过一个又一个臃肿的胖子。自己才多少有了点自信。SUN，因为我不胖不瘦。身体倍棒。身材看起来还是满不错的。基本上可以让那些缺点忽略不计了。
你从未挑剔过我，SUN，因为我知道你就喜欢我这样。假如有一天，我变得像只骆驼，并且小脸白得要命。你见到我的时候一定会惊得晕倒的。为了避免这情况发生。所以我不情愿变成那样。惟一一次让我有点失落的是，有一次，我们一起在林荫路上散步。旁边走过一个只有八十分的帅哥的时候，你很羡慕地说了一声：好帅啊！当时，我的心有点酸，可是仍然表情平淡。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跳着。有时候，我恨它跑得太快。记得我给你听周惠的《约定》。你满激动的听完，然后狠狠地瞪着我说，甭想打歪主意！！我看着你的样子，笑得东倒西歪。其实有时候，我真希望能和你走在教堂里。我会在主面前请求他把你赐给我。有时候，躺在床上，我就经常做这样的梦。可是醒来，我总不承认自己是个爱做梦的孩子。
我常常把梦说给你听“SUN，今天我梦到你了！”“SUN我又梦到你了！”“SUN……”
你是不是又梦到我啦？你很不耐烦地问我，于是我胆战心惊地告诉你，“SUN……我……梦到南瓜了。”这时，你温柔的小拳头又落了下来。
SUN，你是个很懒的女孩，整天都睡很多觉。我给你打电话。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你是从梦中刚刚跑过来的。你还很不爱爬山。可是，你惟一一次爽快答应我的，却是去爬山。我记得那天天气晴朗。可是阳光很淡。这让我们很轻松就到达了山顶，你看着我抱着矿泉水瓶子笑。没想到你身轻如燕。拉着我的手，健步如飞。让我设计的一大堆大男孩主义的措施都无奈破产。山顶的风吹得人很舒服。你站在那，闭起眼睛，任长发飘扬在风中。风从你发隙里飞过来，有一丝凉爽。我们坐在那儿休息。你抱怨有点冷。于是我很负责任地把你抱在怀里。
你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张楚唱“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单的人是可耻的”，记忆中，那仅有的高山回忆，像金沙在我的脑海里流动。我清晰地记得，吻你时，你闭起的双眼，你的睫毛弄得我很痒。
SUN，有时候我无法接受你离开我，即使是很短的时间也不行。可是那次你还是走了。也没有告诉我。让我以为你突然从这个城市里蒸发了。我有些惊慌，确切说是心急如焚。当我打电话到你家的时候，那是个陌生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你爸爸。我着急地问他你去哪里了。他很惊异一个男孩如此的急于知道你的下落。当他告诉我你去外地的时候，我记得，自己放心地扔了电话。
我心淡如水地过了一周。又六神无主地过了第二周。第三周开始的时候，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思念像缝隙里涌出的山泉，瞬间充满了我的大脑。它们最后汇集成了泛滥的大海。从那天起，我开始彻底地痛苦起来。
夜晚，我一个人骑着单车，穿梭在这个由水泥钢筋构筑起的冰冷的城市里。两旁的路灯昏暗地照出孤单。人流从我的身边陌生地涌过，仿佛我是其中一个凝固的点。我搜索着人群，哪里还有你的身影？我有点怕孤单。我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了。那晚，我在外面喝了很多的酒。第二天头很痛。
我开始写大量的文字，每个字都是写给你的。我要让你回来的时候，看到我记录下你不在时的孤独、悲伤和思念。听着自己敲击键盘将文字写进电脑的声音。我大口大口地喝着白开水，如释重负。
我又做梦了，梦中，自己写给你的文字超越了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也超过了余杰与妻子的通信。我的脸上一直挂着满足的微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惊着了。看到镜子里自己僵直的笑容确实挺喜庆的。于是我拍着脑袋说，妈的！老爱做梦。
SUN，你回来的第三天，是我生日。那天我抱着一大叠信给你。你惊讶地说，呀！你把情圣先生给打劫了吧！然后就美滋滋地一封一封地看。那天我们选择去城外游玩。我不喜欢一大帮人聚在一起为了生日喝得肝儿颤。弄不好生日不成，成忌日那就悲惨了！我拉着你的手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就像那个要带着老伴去铁岭度蜜月的赵本山。一路上，我有点紧张。好长时间不见你，想说的话都数不过来了。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让你看看我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话。你喜欢哪句，就可以拎出来。
记得那天公车从晴天走到雨天里，真奇怪那天天气有点变化无常。我们没来得及下车就只能乘车返回了。当我们抱着头跑在雨中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白裙子在雨中特别的漂亮。回来时，你送给我一只手表。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很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身上从来不带表。很像一个不在乎时间的流浪汉。我记得你递给我的时候说，这个给你，生日快乐。我有点喜出望外。
你又说，小子！以后做一个有规律的男生，不许胡混！下次约会，你要是敢迟到一分钟的话，我一定宰了你。我傻傻地看着你的身影，头皮发麻。楼道里传来你的歌声“我是淑女……我是甜心”。
“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SUN，这是你曾经说给我的一句话。
我有点生气，我不喜欢这样的话由你说出来。“我不相信，爱情是世界上最坚贞也最不可靠的东西，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是这么说的，直到现在我仍然确信。我知道生活是快乐也是痛苦的，可是我一直试图能让快乐大于痛苦。就像徐志摩深信，理想的人生必有爱，必有自由，必有美。他坚信这种三位一体的人生是可以追求的。至少是用纯洁的心血培养出来的。
上帝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可是看到许多纯洁的肋骨要回归原身的时候，上帝又显示出嫉妒。他不再让人们忘形得快乐下去。张爱玲是城市里寂寞，冷傲的灵魂。萧红萧军是爱变痛苦的情侣。他们都没有得到理想的生活……几乎所有的人都得不到。如果我是幸运儿，我会快乐致死，可是我是吗？SUN，你能告诉我吗？
我没有帮你报复那个欺负你的女孩，因为我不喜欢动手。SUN，从那天开始，你就不再信任我了是吗？你不相信，一个深爱你的男孩子会任你被人欺负。可是，SUN我真的很心痛。我不止一次地解释给你听，你总是冷冷地看着我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一下子，我变得不知所措。一个人站在路口，茫然四望。为什么……为什么SUN，用纯洁的心血难道不能培养我们的爱吗？
我有些害怕，怕你的眼神，有时候，我选择离开。
可是SUN，我是喜欢你的，哪怕那千种的痛苦和侮辱都降在我的身上，我依然可以笑着说爱你。
SUN，记得我们以后的日子，都变得沉默了，我很平静地送你回家。路上，有时候我会讲几个笑话。可是听到你冰冷地笑，我就觉得很尴尬。于是后来我变得无言。我不想说话，不敢提及以前的事情。我怕会再次掀起你伤痛的回忆。明朗的夜里，我感觉到寒痛彻骨。
每次看着你在黑暗中消失，我的心就被彻底地吞食了。我们就像时钟里的分针和时针，一天里，有一段时间他们匆匆相遇。分针无声地伴着时针走过一段距离，又匆匆地分离了。最后，我望着城市里的霓虹，眼神恍惚。
后来，我们都听到了“分手”这个词。突然有一天，我觉得它变得比魔鬼还要恐怖。因为，我一直爱着我爱的女孩。我不能接受，不能……SUN，这些你都知道吗？
SUN，你给我写的信，那也是最后一封。同时那也是你写过的最长的一封。还记得我说过你很懒吗？可是现在你没有。当我拿着信坐在公车上，就像踏上了奈何桥，手捧那碗孟婆汤，在就要忘记前世的情愫时，我的心默默地破碎。你的文字，伴随着我的泪水，回忆、泪水、回忆。我怎么也走不出来。那眼泪掉在信纸上，发出空洞的响声。在回忆的边缘还是角落，我都听到那声音砸在我的心房，一下一下，犹如挨着猛烈的左钩拳。
SUN，我们是不是就像喝了忘情水的柳月娥见到陈季常，见面形同路人了吗？也许，我们连路人也不是。我知道，路人见面会打招呼，可是我们不会的。如果上天要我在此做个选择，我想我会对路人的身份有点渴望。
2003年，我在听两首歌。一首是刘若英的《后来》，而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有后来。另一首是《当我再爱你的时候》，也许我也会选择自杀。许久，你的样子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或许某一天我会把你忘掉了SUN。因为我再也不曾真正的走近过你，甚至连两米的距离都没有。我们的距离，总是保持在大于它的范围外的。
SUN，昨天，我将脸贴在了玻璃上。那是因为你从玻璃的那边走过。并且本能地看了一下玻璃上的自己。或许，我该感谢上帝。虽然玻璃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它却让里面的我可以看清外面的你。
自从，我们分手以后，我就再也没能仔细地观察过你的脸。我确信，那是最近的一次。
写到这里，SUN，我又回到了那天隧道旁边的石阶上。
我记得，我对你说，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我看到你很满足地笑了。我紧紧地拥着你，看着欲落的夕阳。你脸上的绯红与远方的红霞融在了一起。很久的沉默之后，你转过脸对我说：“你骗人！”
日升日落，SUN，一切都被时间冲淡在回忆里。我没有选择反驳。可是我知道，自己真的没有骗你。
一个孤独的人只能无奈地选择孤单，在这个圣诞节里，已经没有SUN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想要忘记，最好的方法，不是逃避。而是逼近回忆。
作者简介
小树，真名冯伟。80后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04年退学，从事与文字有关的梦想追寻。开网站（麦田文学），写小说，担任多家文学论坛的版主以及一家网络公司的代理。获得第七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存在只为简约而深刻的六个字：活过，爱过，写过。试图用敏锐的思想代替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