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总之，兄弟这次可真要靠你帮忙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从苏青的嘴里说出来，偏偏带着点虚情假意。在D市路边的小饭店里，苏青和韩季对座，几款精致小菜摆在桌上，苏青这边的啤酒已经喝下3瓶，韩季则滴酒未粘。
苏青看看韩季手边的啤酒，一把抓过来，“得，我喝了吧！你拿它当摆设哪！什么毛病！滴酒不沾怎么当上市长秘书的？”
“那你还来找我？”韩季说。
“好好好！算我出言不逊！哥哥我今年的吃食就全指望你了。”苏青说。
“哼！”韩季白了苏青一眼，“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我凭什么为你说话？”
“呵呵！”苏青笑出声来，摆出一脸的无赖相，“反正同茂的工程我要拿到，你自己看着办！”
“要工程你怎么不找朱伟家谈？找我算什么！我只是个市长秘书，没有那么大的能量。”韩季幽幽地说。
“喂！”苏青瞪圆了眼睛，“2年不见你就拽成这样？”
韩季冷笑，“你拿兄弟当枪使没问题，但你也要我当得明白！今天一上来就含糊其辞，你在K市搞公司搞得滋润，吃饱了撑得抢D市的地盘？”
苏青“嘿嘿”傻笑，“喝酒喝酒！”
韩季没有搭茬，自顾自地夹了口青菜。
苏青微笑着喝着酒，看着韩季，渐渐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D市的项目，按说我没有资格竞争。”苏青说，“但这次是受人之托，我当然要全力以赴。”
“何人所托？”韩季盯着苏青。
苏青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谢敏明。”
韩季看着苏青，半晌没有说话。苏青一杯啤酒下肚，才听见韩季说，“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没多说，就是要我拿下同茂在D市的建筑项目，地下和地上的都要。”
韩季深吸一口气，“他是想做点什么。”
苏青追问，“你看……他想做什么？”
韩季伸手为苏青倒了杯酒，“不管他想做什么，你和你的公司都会在等口浪尖。”
苏青苦笑，“是又怎么样，谁让他是谢敏明。”
韩季低头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前几天，我见了朱伟家他们，还有谢期久的太太。”
“汤美伦？”苏青一杯酒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韩季点点头，“长得不错，可惜没脑子，飞扬跋扈得很。”
苏青没有作声，韩季接着说，“我有时会想，敏明当年离开同鑫会不会就是因为谢期久结婚。这个想法我们三个心里都有，就是谁也不想说出来。那天我看到汤美伦，突然很想发笑。就这么一个女人……就这么一个女人而已。”
苏青疑虑地看着韩季，“你……不会还放不下吧！”
韩季横了苏青一眼，“知道敏明为什么回来吗？”
苏青摇摇头。
“帮我了解一下吧！”
苏青喝了口酒，“喜欢他就跟他说，侧面了解有什么用！你错过了一次，还想再错过一次？”
韩季笑了，“若你爱上一个女人，我一定鼓励你尽快表白。但是谢敏明不一样，有些话要尽快说，有些话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苏青有些不解，“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敏明和谢期久的关系。”
韩季有些无奈，“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会有机会。”
苏青想了想，长叹一声，“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想不明白。别忘了正题，行不行一句话，同茂的项目你怎么说？”
“我不是帮你，是在帮助敏明。”
苏青凝视韩季良久，摇着头移开了目光，说，“明明都是春风得意，明明都是年轻有为……”
韩季低着头，苏青看不懂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缓缓地说，“有的时候，究竟是我们自己选择还是命运做主，还真的分不清。”
酒足饭饱，两人踏着夜色走在D市街头，韩季的住处就在附近，苏青索性陪他走走。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一直走到韩季的的小区大门。
苏青犹豫片刻，说，“董进在上海做装饰，你说敏明会不会也找上他？如果是敏明想做的事情，那我们……”
韩季摆了摆手，“那是就是董进的事情了。我们……各人管各人的事情吧！”
苏青默默目送韩季走远，转头茫然地看着夜幕下的城市，就是这个略显陈旧的地方，聚集了太多对金钱利益的杀伐角逐，既然各人有各人的选择，那各人就承受各人的结果吧……
韩季走进自己的单元楼，门房的小窗“吱呀”一声打开，打更的老李探出头来，“韩先生！等我一下！”
韩季停下脚步，老李又缩回头去，很快门房的铁门打开，老李打着哈欠递出一个礼盒，“有位先生来过，您不在家，就托我给您。”
韩季笑着说声“谢谢！”接过东西，上了电梯，不久便进了家门。
韩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东西，笑了。他将礼盒放在茶几上，仔细地端详。礼盒是流行的红色，上面印着浅薄的金花，看不起来不是上档次的礼物。礼盒的绸带上系着张卡片，韩季打开，里面只有三个字：“朱伟家”。韩季将卡片扔在一边，打开盒子，里面倒是中规中矩地摆了几块糕点，韩季将盛着糕点的纸盘拿开，下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捆捆的人民币，一层十捆，共有两层。韩季看着眼前这二十万，嘴角略带讥讽，拿起电话，拨通朱伟家。
“老哥，是我。”韩季的声音低沉，“何必这么客气？”
朱伟家“呵呵”笑着，“哪里哪里，老弟从同茂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你的奖金，老弟怎么忘了？”
“是啊！好歹我也是同茂出来的人，按说我应该尽力报答公司才对，但这次土地招标我恐怕没有资格参与，不过将同茂的计划书在规定时间之前交给领导是我应该做的。同茂的计划书将比其它公司提前三天出现在市长桌上，不知能不能帮上老哥？”
“这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也只有老弟才能办成这事。”朱伟家说，“其他方面由我们自己做工作，老弟把这个环节扣住我们就放心了。”
“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件事要麻烦老哥。”韩季幽幽地说。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
韩季一笑，“你能办到的。苏青也是从同茂集团出来创业的，这两年注册了家建筑公司，做得不错。项目获批之后，把项目的地下和地上建筑交给他做怎么样？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苏青也不过想吃口饭而已。”
朱伟家沉默片刻，说，“老弟，别怪老哥罗嗦，这个人我听说过，但项目很大，他能不能一口吃掉，能不能符合我们的条件，双方还需要讨论。只要资质合格，我当然愿意和老朋友合作。”
“好，那我就不多说了，苏青会主动跟你联系的，你们商量吧！”
“好！后天我就派人把计划书送过去。”
韩季放下电话，转头看看自己扔在一边的糕点，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人人都以为那是一块香甜的糕点，争着吃，至于那糕点是香是臭、是甜是苦也只有吃到嘴里的人才会知道。同茂集团张着大嘴要争这一口吃食，到底会是什么滋味，现在，恐怕只有谢敏明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