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时候的你很爱笑，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坐在忠叔腿上，睁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大家，笑得很开心。那天所有人里，就你笑得最好看，呵呵，不过想想也是，周围都是三大五粗的汉子嘛，哪里能和你的笑容比呢……”
“後来每次看到你，你都在笑，我当时想，不知道发生什麽事，这小子才会笑不出来。忠叔出事的时候，你抱著自己缩在角落里，所有人都在怪你，可是当时我却觉得忠叔是被我咒死的，因为我那个荒唐的想法。你果然不再笑了，那个缩在角落里脆弱的小小的影子，让我觉得很难过，所以我带你走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忠叔才收留你，後来却发现，我是不舍得你的笑容，因为那让我在无望的人生中看到一片曙光。我已经没有办法从这片我不想要的生活中走出去，所以只能借你的笑容安慰自己，是为了能让你继续笑，才把你留下来……”
“我想，那段时光，对我们来说大概都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吧，但是我总觉得，你是应该回去过正常的人生的，因为你并不是在黑道上出生，你是被忠叔强拉进这个世界的。而且，这片充满了危险和黑暗的世界，并不适合那样爱笑的你。所以我要送你走，而没有考虑过你真正想要什麽……”
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医疗仪器的声响，就只有佑风一个人轻声的低语，他靠著床柱一句句说著，目光并没有去看莫非，手却始终握著他，每每说到句末，总是会用力握紧他的手。佑风不知道他这样说莫非能不能听到，但是又也许，这些话，他也是说给自己听。
要把心里这麽久以来刻意忽略了的问题，要把脑子里这几天反复思考的问题，一起说出来，说清楚了，他才会有执行的勇气，说清楚了，他才能知道莫非愿不愿意回应他。“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没有经过太多思考的决定会给你带来这麽大的伤害，我知道我现在说什麽都不能弥补你受到的伤害……”
说到这里，佑风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紧咬著唇说不下去，双眉紧皱，握著莫非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只是想到，这些天莫非到底是用什麽样的心情面对他就觉得很心痛，杨家兄弟的那句话“莫非终於肯把你交出来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他一定很挣扎，想听自己说一个解释，却问不出口。
所以他迂回问著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他在乎的人有哪些，原来，他是想听到自己以前的名字。他只是在等有一个人告诉他，夏佑风在乎言言。可是自己居然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没能满足他，自以为是地觉得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好，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
在乎一个人的心情，如果不能让对方知道，很多时候，便和那份心意不存在一样。只可惜，他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点。
“但是不管怎麽说，你不信任我还是你的不对，你也把我搞得很惨了，所以，你要醒过来跟我道歉的，听到了麽……”沈默了许久後，他换了语气，突然装出凶恶的样子，眼睛也终於朝莫非看了过去，却没想到，那个一直沈睡著的孩子，居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直直盯著他看。
佑风顿时瞪大了眼睛，神色之间有些窘迫，这小子什麽时候醒过来的？他听到自己多少话了？他听著这种话居然能够毫无反应？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又或者，他已经不愿意相信了？
心情无比复杂，佑风却没有逃避，深邃的眸光也直直落在莫非脸上，对视了几秒，莫非突然笑了起来，很勉强的笑容，大概是因为伤的关系，他笑得龇牙咧嘴，“我可不会……为了那个向你道歉……”
佑风觉得自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起来，这死小鬼，刚醒了就给他卖弄精神？不过，他现在不和他计较，反正，他们之间的问题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何况，除了过去的问题，还有未来的问题，他要一并和他清算，尤其是某件事上，他一定要让他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笨蛋，身体感觉怎麽样？”边伸手按了墙上的铃，边凑近了问他，只是扭曲地笑了一下，言言的感觉居然就都回来了，真是的，他之前怎麽就没有发现他们是同一个人呢？
“心口疼……不过好像比上一次疼要好一些。”转眼望向天花板，莫非轻声说著，语气里带著叹息，还有一丝说不清是什麽的情绪，佑风的表情暗了下去，原本准备好安慰他的话突然之间都说不出口了。
好一会儿，莫非转过头，微微扯了扯嘴角，“风哥……你说……我要是女孩子……你要怎麽补偿我？”带著开玩笑意味的话，却让佑风听得无比辛酸，他也勉强扯了扯嘴角，说：“我娶你做老婆。”
“那……现在呢？”莫非深色的眸子直直看著佑风，那里面的平和让佑风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就算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了，还是会有一段无法马上解决的隔阂，可是他没想到，莫非似乎已经不追究那些了。
“我也娶你做老婆。”佑风想，既然连莫非都不追究了，他总不能扭捏地不放手，却没想到，在听了他的回答後，莫非嘴角的笑容变得很狡黠，“那就和我是女孩子一样了，现在，让我娶风哥你吧。”
“想都别想。”
徐晓晨带著护士进来时，就看到佑风和莫非正彼此对视著，两个人的脸上都有著外人无法理解的笑意，那笑意里浅淡的暧昧飘进空气里，让人禁不住想去探究他们两个刚才到底进行了怎样的对话。
徐晓晨看著仪器上正在回复的各项指标，欣慰地朝佑风点了点头，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无比伟大，连死神都不得不为他让步呢。
TBC……
看文的亲还请顺手帮我投票哦～～征文的票不计入每日两票限制哟：）
(0.4鲜币)第十九章（虐心虐身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