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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衣服被人抓住拉扯：“这是怎么回事？我没得罪什么人啊……”
没有回头，只淡淡回答：“放心吧，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
几名警员向这边奔来，将桌子围在当中。
“好了马先生，你可以出去了。”凌晓从桌子下面站起来，伸手拉出马明扬。
眼神倏地一闪，向那位带队的警官比了个手势，他会意地点了个头。
马明扬被护在当中，脚步虚浮地走向门口，凌晓则独自走在最后面。
一缕寒气向后心袭来，好象还有人在尖叫？凌晓微微扬了下唇角，也没怎样做势就已经腾身跃起，半空中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发出一枪，将一把闪着冷芒的飞刀击落。
那身姿轻灵矫健，更洒脱得有如武林高手持剑起舞。
重新落地的凌晓眼眸灿亮，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一张本来平淡无奇的脸在瞬间光彩照人。
“长空，幸会了！”
“彼此、彼此！”
身着黑色长风衣的男子一手插在袋中，一手缓缓摘下脸上的墨镜。
凌晓看到的是一张年轻而俊秀的脸，英挺的眉，深邃的眸，黑衣的杀手有着让人一见难忘的容颜。
长空——黑道排名前十位的杀手之一，据说他从不用枪，只以飞刀取人性命。
对于他，凌晓是闻名久矣，却直到今天才真正见面。
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长空两眼倏地眯了起来：“你是谁？”香港警察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人？而自己居然从来都不知道？
翻掌亮出手中的枪柄，向对面露出个不带丝毫笑意的笑容：“认识吗？”黑色为底，浮雕着一只展翼的银鹰。
眼神凝注，随即变得阴狠而酷厉：“原来是你！”
“你现在知道了，可以跟我走了吗？”长空出手的价格可是不低，看来马明扬落入警方控制，对那些人已经成了不小的威胁。
看不出是谁先动的，反正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两条身影已经交织在一起了。
闪开两下重击再回敬一记，长空的名气不是凭空得来。
两个人骤然分开，对面而立。
而胜败，已经分晓。
长空的飞刀刚刚抽出一半，凌晓的枪口已然对准了他。
“我输了。”露出个无所谓的表情，长空摊了摊手。
“不过我可不会束手就擒！”料定了他不会轻易开枪，向后一个空翻以足勾住头上的巨型吊灯，再一个翻身，从大开的窗口穿了出去。
凌晓收起枪，没有追赶。几名警员已经将马明扬送入警车，他要赶到三公里之外的一处码头，截住来接货的那一路人。
感觉有一道视线牢牢锁在自己身上，凌晓在走出大厅的瞬间回望，看见人群中有一张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脸。
一间办公室里，凌晓与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对坐。
“凌先生，我十分敬佩你的才能。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件案子现在已经惊动了媒体，同时几位很有影响力的人士也倍加关注。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手中除了那个箱子之外，并没有掌握大多证据。”
微微一笑：“应警司，既然您出于对我的信任将这件案子交给我，那就请您相信我会给出一个圆满的结局。”
“那好，我拭目以待。”
凌晓站起身：“现在，我该去会会那位大富豪了。”
走到暂时做为关押马明远的房间外，向负责看守的警员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还好，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送进去的饭也都吃了，就是一直在问是为什么事情把他带来的。”
点点头走进房间：“马先生，又见面了。”
“啊！是凌警官？”马明扬急急立了起来，一脸的感激：“今天真是多亏了凌警官，不然现在我大概已经变成死人了！”
“这是应该的，马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凌晓淡淡一笑，“马先生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想向你下手？警方又为什么要把你请到这里来？”
“是啊是啊，我一直在问外面那位警官，可是他不肯说我也就不问了。”
“好吧，我先说一下请马先生来这里的原因。”凌晓起身冲着门外说：“把东西拿进来。”
一名警员提着个不大的旅行皮箱走进来，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马先生，这个皮箱您想必不会陌生吧？”
上下看了几下：“不错，这是本公司去年特别定制的，发给公司业务部的职员，人手一个。他们一年到头世界各地到处跑，也算是种奖励吧。”说着指了下箱子一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这是敝公司的标记。”
凌晓打开皮箱再撕开夹层，露出里面用塑料袋装着的彩色胶丸：“马先生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眼中现出困惑：“这是什么？”
“是一种最新型的毒品。在服用者口中，它被称为‘潘多拉的诱惑’。效力极强，并且有极高的一次成瘾性。”凌晓脸色沉肃：“警方在贵公司一名出国公干的职员携带的行李中查到了这些东西，它们是被伪装成扬风所属的一家药厂生产的抗癌新药绿洲一号，但他否认与此有关。”
“凌警官，我不敢说我公司里的人个个都是清白的，但是我敢说我手下的人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带着一箱毒品到处跑！”竟然与毒品扯上了关系，马明扬额头冒出了颗颗黄豆大的冷汗！
四
“马先生，警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把你带来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今天你也见到了，对方是要将你置于死地。”
“根据种种迹象分析，我们认为扬风航运已经被犯罪集团渗透。他们意图利用集团多年来积累的丰富人脉和良好声誉为掩护，进行毒品的运输和贩卖。”
“这帮人用心歹毒，一旦被警方察觉，就抢先一步除掉你，然后将所有罪责推到你身上，自己则安然无恙。事实上在今天之前，警方已经连续阻止了三次对你的狙击。”
惊得张大了嘴，半晌才找回声音：“太可恨了！我大半生的心血，竟然被他们利用贩毒！要我怎么做？我一定办到！”
“这个，警方会安排的。今天的事会对贵公司的声誉有一定影响，但是是暂时的，案子结束后警方会向外界澄清，说马先生是应了警方的请求，予以配合。”
他没说出来的是，目前最大的嫌疑集中在马明扬的副手，也就是扬风的副总刘文彬身上。
他在七年前从国外留学回来，进入扬风后一路青云直上，直至半年前被任命为副总经理。
带上墨镜，凌晓走出警局大门，决定今天就去会会这位刘副总。
“嘀——嘀嘀——”
正要伸手去开车门，鸣笛声在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响起，凌晓警觉地向旁侧退一步，一只手已经压在了枪柄上面。
一辆最新型的法拉利跑车，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有个人从车里出来，以一种不羁却优雅的姿势靠在车门上。
银灰色的休闲式西装，微乱而不失洒脱的发型，最吸引人视线的是那张仿佛上天以鬼斧神工精雕细琢而成的面容……
是他，十年不见了。
“嗨，晓！”
“好久不见。”暗暗皱了下眉，“晓”是伙伴们对他的称呼，而眼前的人显然并不具备这种资格。
“真没想到你会当警察，我还以为你不是考公务员就是到哪家公司里上班。”
淡淡地笑了笑，“是啊，我自己也很意外。”
“要去哪里？我送你。”还是那种略显轻佻却不会让人有反感的语气，这个人似乎就是带着上天的恩赐降生，让他无论做什么都好象理所当然。
“不必了，我有车。”还以客气十足的微笑，加上一丝几乎感觉不出来的疏离。
他们，都已经不复从前。
“这么见外？”对方显然不知拒绝为何物，大步来到他面前：“走吧！”
一手向他伸来，想要拉他。
凌晓轻轻一个转身，已经到了车子里面：“谢谢，真的不用了。对不起，我还有事。”
车子随即发动，在对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滑了出去。
被留下的人望着远去的警车，微扬的嘴角现出几丝兴味。
凌晓。
默默地念着这个阔别了十年的名字，看来，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游戏，而且这个游戏会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也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快乐！
凌晓开着车，眼中一片清冷无波。方才的一切并未对他造成影响。
只是，有点淡淡的困扰。
十年了，他似乎并没有成熟多少。明知道自己已经再一次激起他的劣根性，但他并不打算就此回避。
如果他再来招惹自己……
停下车，凌晓对自己微微一笑：何必想这么多？反正案子结束之后，自己也就离开了。就不信有谁能查到一个国际刑警的行踪！
窗外的风景飞快地闪过，与案情无关的思绪已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在同刘文彬接触过几次之后，他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方向出了偏差。
刘文彬少年得志，难免气势凌人，但他向往的是效仿马明扬纵横商场，毒品，与他并没有关联。
不是刘文彬，那就有可能是他的手下人在瞒天过海。但问题是，到目前为止，一切能被警方找到的线索都把矛头指向了马明扬和刘文彬，到底是谁有这样的通天手段，嫁祸得这样轻而易举，而又不着丝毫痕迹！
五
走出扬风大楼，凌晓猛然停住了脚步。
一辆银蓝色的法拉利斜斜停在地下停车场的一角，无巧无不巧地挡在了自己的车子后面。
眼中有一丝冷怒闪过，这人是存心捣乱吗？
车窗无声地降下，露出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上车。”
顿了一下，凌晓在最短的时间里做了决定：“你先走吧。我自己开车。”看来光躲是没用了，马明扬算来是他的姑丈，刘文彬是他的大学同学，进扬风还是他推荐的，他本人也在扬风挂了个总经理的名，要人通风报信，自然是方便得很。
李熠煌，既然你不肯善罢甘休，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一杯蓝山，一杯卡布奇诺。”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咖啡馆里落座，为两个人各点了一杯咖啡。
“你还好吗？”眼神贪婪地看着对面的人，语声轻柔得象是情人的爱抚。
“还好。”从口中吐出简捷的回答，凌晓不打算多说一个字。
没有必要。
眼中浮现淡淡的委屈：“晓，你变了。”那眼神似夕阳下的湖水，闪着点点波光：“记得那个时候，你总是很听话，很容易满足……”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只是你从来不曾认真看清楚：“李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想叙老同学的交情，可以等我把案子结束之后再谈吗？”
做了个挑眉的动作，让来送咖啡的服务小姐心头如小鹿乱撞，回看凌晓，却见他仍是一派淡然。看来，自己远不如十年前对他有影响力。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们把我的姑丈抓走，我姑姑就要我去帮她的忙，也就是说，我将做为扬风方面的代表，在警方办案的过程中提供必要的协助。”举杯轻啜，向他露出个堪称完美的笑容。
该死！当初是自己提出这个案子可能会在扬风的内部打开突破口，所以向马家提出希望进入集团查找线索。马明扬二话不说就一口应允，谁知道他们竟然派了这么个人给自己帮倒忙！
伸手想握住凌晓的手：“晓，你知道吗？我一直忘不了你……”
不着痕迹地让开那只意图不明的手掌，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李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熟到可以让你记住十年。”
“晓！”大为不满地轻喊：“你竟然这样说？”
那要怎么说？凌晓在心里把处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派了这么个案子给他！如果换了一个人来办，相信绝对不会有这些麻烦事情。
“啊、啊嚏！”国际刑警东亚区总部的办公室里，胖胖的处长猛地打了个好响的喷嚏。
“安东尼，我可以走了吗？”开会的时间快到了，他可没办法一直耗在这里。从皮夹里掏出两张大钞放在桌上：“这次我请了。”起身正要离开，一声呼唤阻止了他。
“我一直在想，十年前你为什么不求我改变主意？”这是他长久以来缠绕心头的疑问，为什么？
“很简单，我可以配合你的游戏，但我不打算当众出丑。抱歉，没有让你尽兴。”凌晓眼中有一丝嘲讽，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眼前的人。
眼神骤然变得异常锐利：“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只是在做一个游戏！”当年的直觉并没有错，当自己尽情起舞的时候，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微晒：“除了这两个字，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能解释你当年的行为。”突如其来的表白，急风骤雨式的追求……还有最后，那场闹剧般的分手。
两眼轻轻眯了下，随即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这么说来，当年我自以为的游戏，其实就是你的游戏？”
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凌晓有片刻的沉默。然后，他的声音变得轻渺而遥远。
“不，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