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李先生，在想什么？”身边传来低柔优雅的嗓音。
笑着摇头：“龙先生，你早。”
龙晨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晓哥走了吗？”
提起这个他就不舒服：“是啊，一早就走了。”唉，让自己那可怜的自信心又少了一截。
只剩下一点点了。
“这么早？”龙晨轻垂眼帘：“晓哥一向就是这样，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我知道。”有些无奈，却也不禁微笑。
龙晨有些微的讶然，看来还不能只把他当成个花花公子大少爷。目光扫过他不自觉按在背后的手：“晓哥临走给你准备了早点，要不要我给你端到这里来？”
这让李熠熠有些受宠若惊，凌晓为他做早点？真是连想都想不到的待遇啊……
“太谢谢了！”就看他两眼发亮，一脸欣喜兴奋。
“不必客气。”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目送龙晨离开，李熠煌放松了肢体靠在椅背上，两手向上舒展。晨风带着清香在他四周轻轻舞动，让他有些薰薰然。
一个托盘放到面前，里面有一杯鲜奶，一块涂了果酱的蛋糕，还有一个金黄的煎蛋。
是晓做给他的呢……阵阵甜意在心头泛起，没来由地眼睛发热。
“请吧李先生。”
“太谢谢了，真是不好意思。”还要主人亲自送来。
“不必客气。”龙晨微笑：“晓哥从小就很照顾我，我也一直把他当哥哥看的。”
李熠煌不觉起了好奇，本来拿起蛋糕要向嘴里送，又放了下来：“你们从小就认识？”
“是啊。我到龙门的时候才五岁，那时晓哥已经入门两年了。”
听得一怔：“龙门？”听起来象个黑道帮派，晓不是国际刑警吗？
龙晨眼神一闪：“怎么，晓哥没告诉过你吗？那我就不能跟你说了。”向他歉然一笑，正要走开的时候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下手机上的号码，龙晨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是我……哦，翩翩姐啊，晓哥？他出去了……”向李熠煌瞥了一眼，转身踱向一边，只留下被雷劈中的可怜男人，呆呆地傻在那里。
龙宛叫自己去的小楼……
那位清丽绝俗的孕妇……
“宝宝也很想你哦”……
还有，凌晓得知自己到来时的怒气……
天啊！难道晓他……
不、不可能！！！
用力喘了口气，李熠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信得过凌晓，他不会是那种会左右逢源的人，如果他真的已经娶妻成家，那绝对不会再跟自己有所牵缠。
龙晨立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他面上变化多端的表情。倒是变聪明了。
不过……露出个天使般的笑容，却带着恶魔的邪意。只可惜，发怔中的人没有看到。
用力拍了下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错一次可以叫不小心，错两次就只能是因为太笨了！打定主意等见到凌晓再问个清楚，李熠煌决定现在要做的是享用凌晓的爱心早餐。
拿起香味四溢的蛋糕大口咬下，眼睛还紧盯着那个浑圆油亮的煎蛋。
还没开始嚼就感觉到舌尖上好象有种毛刺刺的感觉，下意识地用唇一抿——
一种说不出的异味在口中泛开，让他一阵反胃，也顾不得主人近在咫尺，“哇”地吐了出来。
低头一看，一只黑色的小甲虫躺在蛋糕块上用力蹬了几下腿，然后呜呼哀哉！
我的天啊……
（大家别笑，这是雪的亲身经历）
三十三
“李先生，怎么了？”龙晨被他猛地吓了一跳，快步走来，别是晓哥也想整治他，做了手脚吧？
李熠煌吐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用手指指地上。
龙晨低头仔细一看，登时明白过来，用力忍住笑：“我去倒点水给你漱口。”看来连老天也想要你多吃点苦头啊……
让那只虫子被浓稠的果酱粘住，然后就有人品尝了大概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甲虫蛋糕”。
“那，喝点水。”
大口灌下一杯茶，才算好受了些，只是半点食欲也没了。可惜了凌晓的手艺。
回到房间，李熠煌开始动脑筋，他不准备再继续这样无休止地等在这里。
中午，凌晓来了电话。
“晓，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可以抽空过来一次吗？”
“好啊，我尽量吧。”凌晓有些意外他会这样说，印象中这人跟自己说话十次里有九次都是死皮赖脸的口气。
“你想和我说什么？”晚饭后，两个人来到花园，在小径上慢慢走着。
月朗星稀，夏夜风凉，让人好不惬意。
“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那时我跟人打赌，结果赢是赢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可与天上星子争辉的眼睛，此刻闪着真挚的神彩。
微晒：“以前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免得气不打一处来。
“晓，就算你想出气，那也是应该的。当时你突然说要走，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好了，才会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些郁闷地甩了下头。“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是在骗自己。”好多事你都不对我讲……
凌晓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他：“你说吧，你想问我什么？”做出个愁眉苦脸的样子给谁看？
眼神瞬间闪亮：“那你告诉我，你结婚了吗？”
淡淡一笑：“没有。”
“情人呢？”
“没有。”给他一个白眼，有还轮得到你？
哈哈！真的没有果然没有，就知道没有……
哼哼，那两个人真是没安好心，故意误导他！害他吃了好几天的醋。
“晓，你……”轻轻咬了下唇，两眼满是期盼，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爱我吗？”
微笑着挑了下眉：“你说呢？”满意地看到他登时垮了脸。
在心里暗自偷笑：李熠煌，你就慢慢等着吧，等到你过七十大寿的时候，说不定我一高兴，会对你说这三个字！
扁扁嘴，伸手去搂住他的腰：“晓，我听龙晨说你们都是来自龙门？”
轻笑：“他告诉你了？”龙门向来不涉足毒品、色情之类，更不会去杀人放火。只是以武传承，每代都会有几个出类拨粹的弟子出现，无形中也就有了名气。前些天翔为了震的事去找一个名叫乔尔的杀手头目，本以为会有一番刁难，岂知对方的集团首领竟然一口同意只要把被抓住的两个手下送回去，就可以中止原本已经接下的委托。
这似乎有些奇怪，又象是在情理之中。
凌晓天不亮的时候就离开了，于是李熠煌醒来之后只好对着一个已经冷掉的枕头回味昨夜的缠绵。
身体的不适已经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习惯的关系。再忍几天吧，晓说案子快破了，他自我安慰地想着。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小花园里，看到沈彦人正在修剪树枝。几天来看着他和龙晨相处的情景，虽然没什么甜蜜的情话，但眼神交会之际却仿佛有无限柔情交织在一起，看得他好不羡慕。
“沈先生，你真是兴趣广泛。”
“哪里，我其实没什么真本事，所以才只种了些好养的花。”沈彦人轻笑。
“你们很幸福。”这是真心话。
“是啊。”想起心爱的人儿，沈彦人眼中闪过温柔：“我们很爱彼此。”他的晨外表冷淡，内心却柔情无限，让他每每沉溺于中，不能自拨。
“真是让人羡慕。”他不禁悠然神往：“希望我们也有那样的一天。”
沈彦人微讶：“李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他不是喜欢多事的人，不过凌晓是晨最敬重的兄长之一，如果帮得上忙的话应该可以帮的吧。
苦笑：“问题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老是摸不透晓的心思。我也试过和他勾通，可是总达不到效果。”晓的心就象被重重云雾笼罩，让他看不清也触不到。
沈彦人收起手中的花剪，向他轻轻一笑：“你是不是想说，你不能判断阿晓是不是真的爱你。”
“就是这样。我可以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一些，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苦恼啊！晓，你太会隐藏自己了，是我的错吗？因为我伤害过你，所以你不敢再向我吐露真心？
“这个，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沈彦人忍不住笑了，这就是当局者迷吗？“我想你可能还没发现，无论是晨还是阿晓，他们极少会和人有身体上的碰触。即使我和阿晓见面，也只是互致问候。”
“如果你见过另外几个人，他们也是这样。因为习武的人，向来不会轻易容许有人过于接近自己。”除非是最信任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李熠煌怔住了，记忆之轮开始倒转，是什么时候起，凌晓不再拒绝他的靠近？
三十四
“翩翩和晨会想作弄你，大概也是看到了阿晓对你的态度有所不同。如果他们真的想给你制造障碍，你根本见不到阿晓的。”沈彦人不禁想起从前，那时他怎么也找不到龙晨的下落，几乎要急疯了。
那一个月是他一生的梦魇，至今回想起来仍是不寒而栗。
龙门中人似乎对同伴有种本能的保护，他们不允许其中任何一份子受到伤害。
李熠煌难得地结巴：“那……那你的意思是……”
“对阿晓来说，你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真的吗？”他知道自己咧着嘴合不拢的样子很蠢，可是他就是收不起来。
沈彦人微笑地看着他，看来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晓！”李熠煌一见凌晓就扑过去，用力搂住他：“我爱你！”
凌晓没想到刚一进门就有这么热烈的欢迎在等着自己，看到龙晨抱着双臂立在旁边，欢喜中却也有一丝些微的气恼。
“放手。”将那只大号章鱼从身上拉开，他还是缠个没完。
“晓，你什么时候能休息？我们去旅行！”两眼满是期盼地看向凌晓：“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淡淡一笑：“快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要由那个男人自己去解决。看了看身边的人，那满眼的星光流耀竟与空中夺目的艳阳不相上下，“我接下来有几天休假，你决定去哪里吧。”他向来随遇而安，什么地方都是好的。
眼神闪动：“晓，我爱你。”
凌晓一怔之后笑了，笑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着迷地看着那张笑脸，不禁奇怪之前的自己，为什么竟想让这样的笑容从脸上消失？
几天后凌晓告诉李熠煌，旅行的计划要先放一放了。因为龙翼要去见他的债主，那个让他八年来念念不忘，负疚于心的人。
可是他最近情绪一直不稳，当大哥的龙翔放心不下，但又走不开，凌晓便提出由他陪着过去，李熠煌自然是要跟着的。
如果说初见龙晨让李熠煌体会到了‘震撼’，那么第一次见到龙翼，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惊艳’。
那是个身形高挑却有些纤细的男子，有着玉一般晶莹温润的肤色。五官略显阴柔，乍一看有些女儿气，但眼神锋锐如挟利刃，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英凛肃煞。
敷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
看上去有点神不守舍，不过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李熠煌便觉得他还是不要开口的好，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实在是糟蹋了这付好相貌！
李熠煌也有自己的算盘，想借机绕一趟，让凌晓见见家人。
想想自己真叫迟钝，连身边的人都看出晓对自己非同寻常，只有自己不知道。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吐了口长气，感觉有一丝冷汗落下。
如果他……如果自己……
幸好，幸好！幸好有洛的提醒，幸好他没有记恨，幸好自己找回了他！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有人说话，让他吃了一吓。
“没、没什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又往身边靠了点。
凌晓被他弄得有点发窘，这里可是别人的家，这么张扬！
看出他的想法，李熠煌邪气地笑了笑：“晓，我们送了龙翼，然后回香港好不好？”
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不是说要去旅行？”
“老头想见你。大哥他们也是。”想到今天接到的电话，又说：“老头还想再跟你下盘棋。”
微仰起脸，迎上吹来的带着些雨意的风：“好吧。”这没什么好反对的，早见晚见还不是一样。
“晓，我爱你。”看了看四下无人，偷到一个轻吻。
懒得去理他。凌晓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浅黛色的天空：“哦。”
就这么一声？李熠煌觉得自己好可怜：“晓……”整个人黏了过来，蹭啊蹭地。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消停时候！”被他揉搓得红上脸来，凌晓好气又好笑地揪着他往房里走，要撒娇也不看看地方！
李熠煌被他扯着走，脸上却是个大大的笑容。
“晓，你还怪我吗？”并肩躺在床上，他翻过身，一手搂在凌晓腰间。
轻笑：“怎么，害怕了？”手指穿过他短发，柔滑如丝。
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也不是。反正我早想过了，就算你要怪我，那也是我自找的。”谁让我先对不起你。“可是我也会担心啊，万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或者根本就是为了一报还一报才和我在一起的，那我怎么办？”你总是不肯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