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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罪推定(1)

书籍名:《东边雨》    作者:晓月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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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墨?李墨!你说李墨他……被我杀了?!”我不过质疑一下,狐狸脚下的那只鸡的翅膀,便再次嘎巴嘎巴作响。即便我平日里吃烧鸡时也喜欢嚼嚼翅膀根那块儿的骨头,还是被这声音闹得头皮发紧——况且狐狸脚下的那只鸡,还要睁着黑豆也似的一双眼睛,包着泪惨然注视我。
  元虹同学,请不要这样瞧我。否则,下次吃鸡肉我难免想起你来。
  估计是李墨他娘的这只硕大玄狐,被我一句质疑刺激得目眦欲裂,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沉咆哮,咬牙切齿道:“我这些年追查墨儿下落,到你与他相斗后便再没人见过他……如此彻底断了线索音信全无……不是你杀了他,又是什么?!”
  就这样?——这么简单我就成了犯罪嫌疑人?
  这里我不由要回忆一下小狐狸与我抢夺山鸡之后续发展:他与我和元虹那在鵁族后山培养出来的友谊,虽然的确暗地里上报了元虹他爹,但貌似确实属于比较隐秘那种。
  能确切晓得李墨下落的,除了我也就是鵁族了吧?可是他们鵁族自然尚未傻到要告诉这位阿姨,“喂,是我们把你家儿子捉住随意炮制来着。没错,主谋之一就是你踩着的那只,想要报仇再踩用力点便成了。”
  如果阿姨觉得是我嫌疑比较大,我想鵁族是不介意再在其上抹得更黑些,甚或是已经为这误会添砖加瓦过了的。毕竟,说出来的话,他们要面对的复仇者是玄狐,是传说中守护天帝的种族,那是多大来头的灵兽——换了是我,同样打死都不承认。
  看来我要洗涮这扣在头上的罪名将委实不易。要是实诚些与阿姨说说她儿子当年为何鸟无音讯,便有反咬鵁族之嫌。要是纠缠着还要跌份与他们对质,那实在够恶心人。
  不过……如果玄狐阿姨深信我挚爱元虹的话,有元虹小朋友在玄狐阿姨脚下呆着,我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在她心里岂不是直线上升?
  想到这里,我呼扇呼扇眼睑,提高了些声调脱口道:“那日之后李墨他怎会毫无音信?他后来吃了那么多我打鵁族厨房里偷出来的豆腐,伯母你实在冤……”
  说到这里,我又陡然住口。
  飞快地扫了眼元虹——虽然这真的是混不在意的普通一眼,但阿姨自会在脑中为我补充添加成我“强作不在意假作冷淡实则心急如焚”——然后揩了下眼高声道:“我确确实实没有害过李墨,伯母你仅凭他之后失踪便判定他已不在,总是太过草率了!”
  如果你也总被命运作弄,如果你也正在饱受不白之冤而百口莫辩……
  “但伯母您信与不信,请你千万不要伤害不、不相干之人啊!”非常有深意的结巴下,我眨着清澈湿润的眼神,生生逼视玄狐伯母道。
  亲爱的兄弟们!不如试试同我这样,自由地,扭曲吧!
  狐性多疑,故而我不太相信李墨这位娘亲仅仅凭着她所说的“我与李墨相斗后李墨便再没被人见过”这种似是而非的推论便来找我拼命——就算她是玄狐很高贵,我怎么说也不是好惹的爬虫不是?也许她有更加确切的证据,但更加有可能的是,她此番是在试探。
  我这将说未说的一半话,结合那些流传在外的我的惨痛的之后遭遇……玄狐伯母即便认定是我害了她宝贝儿子,在偏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前,估计也会去鵁族找找麻烦的。
  而鵁族,却恰好又不是那么经得起刺探的无辜者。
  玄狐伯母瞪着眼睛牢牢注视我的面部表情变化,我不避不闪与她对视。
  终于她恶狠狠说:“蛇精,你既然说我的墨儿没死,就给我将他找出来!否则……哼哼!”别怀疑,她确实是又用力踩元虹,要以此胁迫我来着。
  “伯母……”我忍着为感慨命运而险些夺眶的热泪迟疑了下,“李墨他要是真……”
  “若墨儿真有不测……既然你说不是你,就把真的凶手给我揪出来!”
  凭什么啊。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没有线索,你的小情人便要吃点苦头了!”玄狐伯母如同听得见我内心叫嚣般说完以上雷人的台词,将瞧着情形已不那么好、苦头已经吃了不少的元虹叼在嘴里,从我乖顺为她让出来的康庄大道上,轻盈的跳跃着在地平线缩成小小的黑点。
  徒留我嘴角抽搐着遥望她的背影。
  一直在一边充当重量级背景的足訾斜抿着嘴角上来狠狠给了我一拳,感慨道:“原以为你真个大度一回放过鵁族……哪晓得遇见个事竟然就这么狠心,把他们轻轻松松推出来。”
  我这个刚刚大量失血伴有眩晕症状的病号,差点被她这凶猛的一拳擂倒,踉跄了些扶住身边树干,低头冷笑道:“我是应下那元行不找他们族人麻烦,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也没那个空闲去帮他们消灾挡祸。”
  足訾化拳为掌,用力打击我无辜的后背——就算我明白她这是在对我表示理解和认同,还是觉得喉头甜得仿佛要吐一口血出来。“依我看,这次有你推波助澜,鵁族恐怕是要遭……”足訾摇头叹了句,“倒是可怜了那位元行兄弟,你打算将他如何处置?”
  我随口问:“我这些年没个消息,想必他回鵁族去了吧?”
  足訾扭头乜我一眼,“自然没有。”想了想又加一句,“才三年,短得很呐。”
  我与他们存在时间差,不过想必会慢慢同化。
  “没回去正好,待回头你将事情照实与他说了。要走要留随意,他这一只我倒还愿意庇护……呃,再加上双亲胞弟也凑合。”
  随足訾一起向里面走的时候,我简单与她说说这三年来的经历。说到那尚未来得及愈合的新鲜出炉情伤,我也不作掩饰,指着自己心口位置直言,“这里委实有些难受。”
  足訾姐姐极为没有同情心的评价是,“当年你甩我的时候多狠的心。如今有人能让你也痛上一痛,我瞧着甚好。”这位颠倒黑白同是一把好手,当年是谁在交往之初就定下分手期限的?
  不过她尚算有一丝没来得及泯灭的良心,懂得拍拍我补充一句,“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我一会拿珍藏的好酒陪你醉上一醉来解忧。”
  结果我这一走三年,足訾俨然已经不复往日富贵闲人景象。她抬着陈年的烈酒陪我尚不到子夜,便有小妖探头探脑寻她数次,到最后虽然我并未能如愿一醉,也难得存了回体贴心肠告诉她我喝得够了打算回窝困觉,毫不婉转建议她趁早识相些速速退散。
  足訾临走拍拍围在我四周的酒坛说:“阿肖,若忽然不想睡了,便起来尽情喝。这里没别的好处,容你彻底迷糊上一回两回,还是成的。”
  我举着酒坛灌了口,剜她一眼笑道:“这我知道。不过你别咒我了,上次可是险些彻底迷糊过去。”说完望望天,关于遭雷劈那次,我心有戚戚。
  秋日里夜里甚凉爽,足訾走后我抱着酒坛攀上院里假山,瘫在上面慢慢灌酒。冰凉的酒含在口中,霸道的劲道呼一下泛开,凉的变作热的,顺着嗓子一路下滑,到了胃口方化作一团火,一下窜到四肢百骸去。
  当然不是因为情场失意借酒消愁……总是清醒的话,醉上一回难道不是很是新奇有趣吗?反正这里是我真刀真枪抢来的地盘。
  百年练就、抑或是千年自有积淀的酒量不敢小觑,到天将明未明时,我忽悠过去短短一觉,手上一松,酒坛滚下酒坛碎了一地。我顺着坛子滚落的轨迹向下望,见到个一身黑衣的妖怪正仰头向上望,半晌才轻声道:“您怎么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黑发黑眼黑衣服,肤色偏偏还不白净……我轻笑打趣道:“夜里穿成这样,你来杀人越货吗?”
  那妖怪明显困窘起来,似是不知如何辩解。我却其实还困着,眼皮似乎抹了浆糊,一闭上便黏到一起也就懒得再同他应对。模糊间似乎有人跳至身边,身子腾空,横躺着晃悠……嗯,其实尚算稳妥……后背落到实处,比假山软暖。
  有人打散我的头发,褪下我的靴袜,用软锦蘸了温水帮我擦了擦脸,这都不错。可是……解我内衫作甚。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这么随随便便摆弄不太好吧?
  有个滚烫湿润的所在试探着轻触我下身,伴着同样炙热但是急促,却令我觉着算得上是陌生的鼻息喷在皮肤上。动作小心翼翼尽心尽力是足够,却委实算得上笨拙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瞄一眼伏在自己腿间的黑色脑袋,撑不住叹了口气。我是要醉上一醉,却没想堕落到狗血的演绎次酒后乱性。况且不是我主动的话,勿论一会儿做起来上下问题,在我看来,此种行为与艳遇无关,统称——迷、奸。
  探手向下,揪住一缕某个正在正在行不轨之事的妖怪的头发,将他脑袋提上来与自己对视。我眯缝着眼问:“经年不见胆子见长,你要作甚啊,元、行、哥、哥?”
  头晕到即便那张脸凑到眼前,我着实也没瞧清元行的五官神态之类,只听得他咽了几口气方才开口,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呐呐地问:“一次也……也不成吗?没有……元虹的脸……蛟龙的气息……只是我的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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