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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初刻拍案惊悚》    作者:季霜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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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大老板,赵家有赵家的规矩,祖训坏不得。”赵怀璧淡淡讽刺一笑。
  “我倒想知道,赵三公子以为,国规与家规,孰轻孰重?”楼陵摇着扇子问。
  赵怀璧说:“自然是国规。”
  “既然赵三公子都说是国规重要,那还不赶快,将蓝静鸾的尸体抬回府衙,做进一步的尸检。”
  “这……!!”
  这下倒拦不得了。
  楚江开也一笑,说:“多谢赵三公子为全国法,牺牲家规。”
  便带着何人觉,绕过赵新城就走。
  赵新城还想说什么,被赵怀璧拦下,悄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赵怀璧倒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将了一军,看了一眼楼陵。
  楼陵倒是轻巧地笑着,接受赵怀璧的注目。
  “这位是……”
  “在下乾坤含闲阁楼陵。”
  “原来是乾坤含闲阁的人么。乾坤含闲阁果然是能人辈出。”赵怀璧看楼陵的目光并不友好。
  “哈哈,赵三公子谬赞了。”楼陵还是笑。
  “不知楼公子在乾坤含闲阁高居何位?”
  “在下不才,阁主而已。”楼陵谦虚一礼。
  赵怀璧重新打量楼陵,说:“楼阁主才德兼备,有主如此,莫怪乾坤含闲阁名扬天下。赵怀璧佩服。”说着佩服,眼底却是极冷,叫人不敢直视。
  “赵三公子也是妙人。楼某这会有事,下次再与赵三公子畅聊。请了。”楼陵施一礼,赵怀璧回一礼。
  楼陵拖起严鸿渡匆匆跟着楚江开去。
  出了赵家,楼陵甩开严鸿渡的手,加快脚步。
  “陵……陵……”严鸿渡也快步追上他,“为何又不理我?”
  楼陵扭头不愿理他。
  “是因为方才我吻你的事?”严鸿渡再问。
  楼陵听到他这话,脸颊微红,又加快了脚步。
  严鸿渡佯装委屈:“陵,我可是半个多月没见你……吻一吻,寥解相思啊。”
  楼陵心里竟然泛起一丝不忍,于是放慢脚步。
  严鸿渡见状,又欲拉起楼陵的手,再次被甩来。
  “得寸进尺。”

  8.初秋

  莫愁湖畔,丛草离离。
  虽然还只是夏末秋初,不过草的叶尖已经开始染上秋色。
  楼陵与严鸿渡二人自赵家出来后,并没有去滨洲府衙,反走到莫愁湖畔。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赵二公子。”楼陵以扇子轻点额头,若有所思:“不过像赵怀璧这样的人,见过应该不会忘才对啊。”
  “为何?”严鸿渡挑挑眉毛,
  楼陵对赵怀璧评价太好,让他心里有些不高兴。
  “他太让人无法忽视了,给人一种与他说话都很有压力的感觉。”说罢,楼陵想到方才与赵怀璧的对话,不由勾起唇角,好久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了,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很有趣……
  “……”即使严鸿渡十分了解楼陵,但是见他这样,还是万般不是滋味,“赵怀璧也没什么好的,他做生意总是不顾商户之间协商好的价格而刻意以低价出售货物,导致价格之间出现不平衡,某些商户也跟他一样压低价格,结果很多人承受不了太低的价格倒闭或者货物积压。”
  “竞争嘛。”楼陵也没注意到严鸿渡的不快,只是笑笑,又说:“他是一个好对手。”
  “……”严大老板酸意泛滥,他确实比较善妒……妒夫?严鸿渡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做妒夫太没前途了,不过,所说为了眼前这人,还是值得的。于是……拉起楼陵的手,严鸿渡一脸做作的真诚:“其实我也是一个好对手。”
  “什么的对手?”楼陵有点转不过来。
  “情场上的对手。”严鸿渡将他压到柳树上。
  初秋的风轻轻吹起严鸿渡发,那发抚在楼陵脸上,有点痒,也似在撩拨着某些隐藏着的情绪。
  楼陵伸手将头发拨开,却被严鸿渡握住。
  “别老是逃避好么?”严鸿渡对楼陵说,表情认真,语气不容拒绝。
  楼陵也不开口,半低着头躲着严鸿渡的目光。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严鸿渡亲吻楼陵的发,那神情竟有几分痴迷。
  “……”楼陵看不到严鸿渡的表情,只是捏紧了手中的“铮”。
  “不说也无所谓……我知道的。我们认识了好久,久到我忘记是多少年了,十年?还是十一年?所以,我太了解你了。”严鸿渡说着,放开楼陵:“我会等你跟我说的。”
  楼陵有些惊讶,惊讶严鸿渡放开他,惊讶中,却隐着淡淡的失望。到底在期待什么……楼陵不由想到在赵家走廊转角处的吻。
  胡思乱想……楼陵给了自己一个评论。
  不想理严鸿渡了。楼陵转身就走。严鸿渡赶紧跟上去。
  因为是初秋,早上有点凉,秋风又盛,所以莫愁湖畔的游人甚少,也不用担心方才严大老板调戏良家妇男的事情会出现在滨洲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中。
  绕湖走了大半圈,看到有一老者卖画。
  楼陵心生好奇,于是走近去看。
  “呵,竟然都是名画呢。”楼陵微微笑,随意翻了翻——阎立本,再翻翻——吴道子,果然都是名家名画,可惜……不是真迹,都是赝品。
  “这位老板要卖什么画?老朽这里什么都有。”老者掳掳花白的长须,道。
  “哦?什么都有啊……”楼陵略一沉思,说:“那有无滨洲赵家二公子赵潇栩的画作?”
  老者是哈哈笑两声,道:“这位老板可真真为难老朽了。不过……”老者话锋一转:“老朽这里正好在日前收了一张赵二公子的墨宝。”
  楼陵颇吃惊,据说赵二公子的画作都是不外传的。
  老者拿出一个卷轴,打开来:“老板请看好了。”
  楼陵仔细看看。
  这画……竹林下一桃李年华的红衣女子散发伫立。
  果然是赵潇栩的风格,却不知是否真是赵潇栩真迹。
  “敢问老先生,此画从何而来?”严鸿渡上前一步,问到。
  老者却摇摇头,说:“这可是老朽做生意的秘密。”
  “老先生……这画涉及到命案。”
  “什么命案老朽不知,老朽只是一介生意人,画也是从别人手中购入。”老者警惕地扫视楼陵与严鸿渡。
  “何人?”严楼二人异口同声发问。
  “这个……”老者有些犹豫,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生意人最怕遇上麻烦。
  “说吧,若惹上麻烦,我严鸿渡替你挡着。”严大老板一报家门,老者才放下心来,说起这画的来历。
  说是几日前,老者也正在这莫愁湖畔摆画摊,一个少年人拿了十幅画,皆是赵二公子的墨宝真迹,每幅出价二十两。老者起初是不相信,直到赵三公子出现。
  “赵怀璧?”楼陵疑惑问,他为何要卖画?他卖画,赵潇栩是否知道?
  “确实是赵怀璧。老朽居无定所四海云游,路过某地曾见过赵三公子,他是那种让人过目难忘的人。”
  “确实。”
  “后来以每幅十五两,共一百五十两的价格成交了。其中八幅卖给道玄画社,一幅昨天被一个自称姓易的客人买走了。”
  “易?”滨洲最大的姓系是庄姓,滨洲处海边,又是海路去京城必经之路,故滨洲人物复杂,近来没有什么船只停泊滨洲,也没有听说有姓易的。楼陵拧起眉,卖给道玄画社的容易办,让严鸿渡去回收就行,但是这卖给易姓客人的怎么办?
  如果画上有线索,岂不白白断在这里?

  9.易·画

  断了的线索让楼陵郁闷起来。
  严鸿渡见不得他一脸郁卒,便开口问老者:“你知道那买画的人住在哪里么?”
  老者说不知。其实这也是意料中的答案。
  “陵,不如让乾坤含闲阁的人去找?”
  乾坤含闲阁做的是贩卖消息的生意,这样事情对他们来说也应该不难。
  楼陵一听,觉得也是,就问卖画的老者说:“老先生,你是否记得那易姓客人身穿怎么样的衣服?”
  老者想了想,说:“当时他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长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对了!”老者似想到了什么,手在虚空中比划:“他带了一个这么大的包裹。”老者比出来的大小约是一尺多些:“而且,他一来,便问我,是否有赵潇栩的画作。”
  “这样……可他为何知道这里有赵潇栩的画?”楼陵思付片刻,又追问老者:“那你以怎么样的价格卖的画?”
  “五十两。”老者说。
  “五十两!”楼陵惊讶地重复了一次,这钱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支了:“他没有讲价么?”
  “没有。”老者回答道:“本来看他状束不似出得起闲钱的人,想开个高价让他别纠缠,不想他二话不说就买下……”
  “用的是现银?”楼陵打断老者的话。
  “是现银,五锭,每锭十两。”
  “看来这位易姓的客人是相当谨慎的人。”楼陵想了一会,又说:“他不一定是爱画之人,或者他只是对赵二公子的那幅画好奇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严鸿渡问。
  “穿着普通,带着个大包袱,许多客商都是这样的装扮。低调,以防被小贼盯上。一般来说,这种人不会轻易露白。且,外出做生意的,做大生意的通常带银票在身上。做小生意的,一般钱会分开放,并且是碎银,东一块西一块的藏在身上。”
  楼陵顿了顿又说:“再者,小客商不会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只买一副画。”
  严大客商看了看自己,肯定地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何说他不懂画呢?”
  “如你所见,这位老先生卖的画都是赝品。”楼陵顺手拿起一卷,展开一看,是《天王送子图》。
  “如果是真正懂画的人,为何会来看赝品?”
  “确实有道理。”严鸿渡点了点头。
  “我想……他必定是看到道玄画社挂的赵二公子的画。”楼陵打开扇子,摇啊摇,说:“这十幅画,必定有古怪。”
  “可是……我们如何找到他?”这才是当前最麻烦的问题吧?
  “呵呵……”楼陵辗然道:“既然他不爱画,自然是不会去画社什么的,而又为什么会看到那些画……说不定是在吃饭时看到的。
  前面说过了,这个易姓客人相当低调,自然不会会专门去某家店吃饭。故,他在所住的客栈看得了道玄画社挂的画。鸿渡,在道玄画社旁边,是否有客栈?”
  严鸿渡略一思索,说:“有的,有家不大的客栈,叫宾贤客栈。”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买了画快走!”
  严楼二人急急赶往宾贤客栈。
  去了之后,一问,客栈确实招待过一位易姓客人,只是这位易姓客人在今早退房走了,这还是刚刚才走的,说要去城郊。
  “城郊?他从那个门出城?”
  “这个……不知。不过他在走前问了苏家的墓地在哪里。”
  这样说是去了苏家的墓地?那该是从东门出城。”他走了多久?”楼陵又急急问到。
  “大约二刻。”
  “二刻?”楼陵掐指一算,那他现在岂不是快出城了?
  不行!得快点追!
  楼陵身形一动,便是鸿鹄展翅的极招,掠出宾贤客栈。
  可怜没有武功的严大老板,差点被楼陵落吓,幸好他对楼陵够了解,在楼陵开始凝神时便扒到他身上。
  楼阁主自是不满,却也没时间推开他。
  严大老板得意忘形,搭在楼陵背上,手穿过肩膀,在胸口晃啊晃,一不小心晃入衣襟中……啧啧,陵的皮肤实在是又滑又细腻,陵好敏感啊……严大老板陶醉万分。
  楼陵感觉到不知死活的严鸿渡正吃他豆腐,身形不由一滞,低声威胁到:“严鸿渡,你再乱碰我就把你丢下去!”
  “哈……哈哈……”严大老板尴尬干笑,抽回手。
  才追出滨洲城,严大老板的狼爪又不知怎么地晃了进去。
  楼陵本想发作,却突然发现前方一道灰色人影,挎着个包袱,与卖画老者的形容相似。
  看来是他了。楼陵聚气加快速度,无奈背上有个比前面那个人还要大的包袱。
  “大麻烦。”暗骂一声,又颇无奈,就是狠不下那个心丢下他。
  说来也奇怪了,就算他还背着个人,以鸿鹄展翅这种轻功上的极招,应该很快可以追到,可追了半天,依然保持着那样的距离,那个人只是在走路,很普通地迈着步子。
  “缩地成寸?”楼陵有些疑惑,缩地成寸相传是道家绝学,能将土地变小,在别人看来只是在普通地走了几步路,实际上已经走了好几里。但,这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怎能信?
  楼陵咬咬牙,即便真的是缩地成寸,也要追上!
  楼陵足下一点,飞掠出数十尺。
  说来也怪,那易姓男人突然停下脚步。
  楼陵刚觉得奇怪,就已落在他身边,这下更叫楼陵惊奇不已,莫不是真的有缩地成寸的绝学?这易姓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等等!楼陵想到了什么。
  易姓?莫非是传说中……不老不死的易氏一脉?
  不过,易氏一脉不是早在两百年前,因迫于朝廷压力,而神秘消失了吗?
  如果这易姓男子真的是传说中的易氏一脉,为何又会出现?

  10.怨气

  易姓男子慢慢转过头,看向楼陵与严鸿渡,“你们为何跟着我。”他的声音平板,隐含一丝怒意。
  楼陵捏紧手中单字为“铮”的扇子,摆去防御的姿态,正要说什么,突然被原本站在后面的严鸿渡拉了一把,严鸿渡顺势向前跨一步,以自身护住他。
  楼陵愣了愣,无语了好一阵子。
  严大老板是想做肉盾吗?一点功夫都不懂还想保护他?
  楼陵无奈又好笑,还有丝丝愉快在心低蔓延。
  “阁下是……”严大老板还没有说完,就被楼陵抓住肩膀,带退了几步,楼陵借机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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