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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初刻拍案惊悚》    作者:季霜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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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陵咬咬唇,不再说什么。
  严鸿渡不免伤心,虽知是楼陵脸皮薄,说不出甜言蜜语,可是就一句话,三四个字,没那么开口吧?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楼陵一声饱含怒意的低斥,让严鸿渡将注意力转到那坑洞上。泥土中是一支玉势。
  “果然像那姐姐妹俩所为。要知会官府吗?”
  楼陵道:“现在报官也没用,整个潼湖正流行瘟疫,官府知道了也不会管的。”
  “……”细想也是如此,楼陵起身,道:“那得先治了着瘟疫。”
  “可惜孙大夫没有来。”
  “嗯……到询问一下莫家的情况吧。”
  楼陵将骨骸搬入室内,锁上门才与严鸿渡离开。
  只是莫家住的近乎是郊外,附近根本没什么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间农舍,老太太坐在门口晒太阳,全然不受瘟疫的影响。
  楼陵走过去问,老太太说,活了七八十年,早知生死由天,更何况老伴死了,儿子远离家乡,也没什么牵挂。
  又问及莫聆琴,老太太眯着眼睛,却是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那个苦命的女娃娃啊。
  章后囧剧场
  何仵作:到底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出场!
  楚大人:对啊,我想主动都没得主动!
  何仵作:(怀疑)你主动得起来吗?
  楚大人:当然。再呆我也是楚大人啊!!
  何仵作:……

  6.伦常

  莫家姐妹是双生,又长得美,刚到及笄之年,那求亲的人就快将莫家的门槛踩平。
  可不论是莫聆琴还是莫听笛,都一个也看不上眼。
  莫老太太问她们,要的是什么?
  莫聆琴说,要娶她的人非得是骑着五花马,穿着朱色锦袍,抬着八人大轿来求亲。
  而莫听笛说:若是姐姐不嫁,那听笛也不嫁。
  什么人才穿得那朱色锦袍?自得是朝廷的官员啊。
  隔年,莫家的大表兄探花及第,入赘当时的宰相当了上门女婿,做了礼部郎中,穿的就是朱色锦袍,骑的就是五花马。莫家姐妹本与姨娘感情极好,常往那边跑。表兄要去赶考时候,听笛还去饯行了。
  不过这表兄也薄情得很,做了官,就不曾回来过。
  也在这一年,同时候去赶考的另一个书生无意间到了莫家借宿。
  不想莫聆琴竟与他情投意合,待书生走了,才发现莫聆琴已然是珠胎暗结。
  天下学子考生何其多,去哪里找那只留下个名字的书生?
  那书生说是姓楚。长得英俊不凡。只是他薄情啊,不学薛仁贵,偏学那陈世美,抛妻弃子。
  于是莫聆琴就疯了似的,到处勾搭男人。
  莫聆琴本生得花容月貌,男人见她魂魄都飞了。
  可奇怪的是,被勾搭的男人,都失踪了一样,有去无回。
  后来她生了个大胖小子,那疯病也渐渐好了……
  楼陵反反复复琢磨着老太太的话。
  莫聆琴确是得了疯病。
  得病的原因,是因为谢佟颖娶妻?
  谢佟颖和莫聆琴也不似无情,还是他就是学陈世美抛弃秦香莲?
  严鸿渡凑到他耳边,说:“陵,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我们回滨洲吧?”
  “嗯?”楼陵想了一下,“可是我还没有完全的证据足以证明莫聆琴与谢佟颖的关系。”
  “有玉佩,歩摇和方巾这几样证物,你一定能扭转全局不是吗?”严鸿渡刻意在楼陵耳边吹气。
  楼陵被撩拨得有些心烦意乱,推开严鸿渡,说;“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那现在就走吧。”严鸿渡拖起楼陵,兴冲冲地赶回因果寺拿行囊。
  走到半路,却发现不对。
  街道上的人,比前几天要多一些,都穿着白色的衣物,朝一个反向走。相对之下,穿着墨绿色的楼陵和玄色的严鸿渡显得十分突兀。
  “去看看。”楼陵说。他没注意道严鸿渡紧蹙的眉。
  跟随着人们来到一间庙宇前,庙宇的匾额上写的是“佑我黎民”。
  楼陵要进去,严鸿渡却拉住他,道:“别去。”
  “……”楼陵不解地看严鸿渡。在一群白衣人中,他的玄色锦衣,格外醒目。
  “陵,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严鸿渡的问题来的很突然。
  楼陵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楼陵会一直在严鸿渡身边,一生不离不弃。”
  听到这话,严鸿渡的眉心才微微舒展,他道:“我陪你进去吧。”
  楼陵刚踏入庙里,看到里面又几个人,听到有人惊呼。然后他看到了莲花座上的神女白娘娘,呆住了。
  他想起在月下镇时老人说的话:
  那个美丽的白娘娘,就是在九月十五那天从天而降。她美得像朵牡丹似的,身旁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一直为白娘娘打着伞,白娘娘看过了村民,又将一包仙丹撒在井水中,大家喝了井水后,很快便痊愈了。
  也想起沈说过的话:
  “这张脸顶多三分像你娘,个性却和楼沐像十成十。那么的,讨人厌。”
  “你看你……这样做都不像你娘了,要笑。”
  “你永远不知道她有多美,连杀人的时候,也美得让人屏息。”
  那张脸那样熟悉。
  即使只是一尊雕像,也让楼陵失神了。
  记忆的最深处,仿佛有什么在鼓动着,就要冲破关卡,冲出来了。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即使只有于这张脸。
  她姓白,名字叫嫣若。
  殇花嫣若,胭脂泪落的嫣若。
  她的人就像名字一样动人。她白衣胜雪,牵着他的手,走过桃花满地,走过红叶潇潇。
  偶尔一个低头,是堪比牡丹美艳的笑容。
  还记得自己仰着头看她,说着话。
  “娘亲,陵儿今天很乖。”
  “娘亲,你看陵儿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娘亲……”
  “娘亲……”
  “娘亲……”楼陵止不住颤抖,泪水瞬间溃堤。
  他记得她。虽然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是瞬间将她想起来了。
  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对于母亲的记忆不多,零零散散的几段,为什么会离开母亲,怎么离开母亲是一片空白。
  他怎么就忘了呢,整整十五年忘记了她。
  他崩溃一样跪倒在地,“我怎么就……怎么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陵!”严鸿渡连忙将他搂住。
  楼陵抬眼看他,那双眼底清明不再,只有一片迷茫。
  严鸿渡心里暗叫不好,他初遇见楼陵时他就是样的眼神,迷茫,困惑,以及莫明的恐惧。
  “陵,清醒一点!”
  任凭严鸿渡怎么呼唤,楼陵都没有反应。
  “果然不应该让你看见她……连承诺都忘记了。虽然她是生你的母亲。”严鸿渡脱下外衣把楼陵裹起来后抱在怀里,他不想其人看到楼陵软弱狼狈的模样。
  一干村民正商量着什么,看到严鸿渡抱起楼陵,顿时慌乱,其实一个年长的站出来,说:“这位公子请留步。”
  “什么事情?”严鸿渡回身看他眼神冰冷,口气冰冷。
  “那位是……”
  严鸿渡打断他的话:“没错,他确实是你们白娘娘的儿子,不过他既不会医术,也不懂得如何救你们。”
  “公子,娘娘救村民,不是用什么仙丹,而是用她的血。”
  “血?”严鸿渡本是要走了,听到这话,又回过头来,“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她的血可以抑制
  老者摇摇头,道:“老朽是潼湖莫家祠堂长老,当年是老朽接待的白娘娘,县志也是老朽编写的。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老朽将其写为仙丹。”
  “你们知道白娘娘的身份吗?”严鸿渡唇边扯处一抹残酷的笑:“她的身份地位,才让她拥有能治百病,解百毒。但是楼陵只是一个平凡人,他救不了你们。”
  “可是……楼公子还是有娘娘的血统,可以试一试。我们潼湖,不能就这样灭了啊。官府无良,若再无救治之法,就要要火……”老者说得悲戚切切,严鸿渡不是那种硬心肠的人,道:“待陵醒来,我问他看看。”
  “多谢,多谢。”
  严鸿渡不想去因果寺,让老者备了间空屋暂时住下了。

  7.痴爱

  楼陵一直昏睡到第二天饷午,醒来时,理智已经恢复了不少。
  但那神情,拧紧的眉尖,却出乎意表的平静,让严鸿渡心疼万分。
  “陵……”严鸿渡轻轻拥住他。
  楼陵说:“鸿渡……我终于想起她了。”
  严鸿渡默默无言,亲吻楼陵的的头发。
  “不过清楚记起的不多。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楼陵的声音有些暗哑,口气一如既往,无甚起伏。初见的激动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探究的沉思,这一点,却是是严鸿渡最不想看见的,知道真相对楼陵来说并非好事,他想为楼陵遮去所有风雨,楼陵却想在逆风中击破长空。
  陵,别逼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严鸿渡岔开话题,道:“我们来潼湖几天了?”
  楼陵掐指一算,道:“五天。”
  “不对。是五天半。”严鸿渡纠正了他,见楼陵不解,解释道:“你认为张秋池与谢佟颖会不把第一天算下去吗?”
  楼陵恍然大悟,他确实没有想到这点,而严鸿渡奸商的本质让他考虑得十分周全。
  “那这样不是得马上赶往滨洲?”楼陵算了路程,若是骑马要一日整整。
  “可是没有马。”
  没有马是个大问题。
  “外头有的是军马。”楼陵掀被起来,“这事是我惹下的,我必须负全部的责任,不能连累江开丢了官职。”
  “……抢军马,亏你想得出来。”严鸿渡将楼陵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为他梳头。
  “这样不是挺好,何况不是抢,只是借而以。不过……”楼陵话锋一转:“这事情我去就好了,你暂时留在潼湖,我还要回来好好查清关于我娘亲的事情。”
  严鸿渡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可抑止的寒冷从心的位置散开来。
  “我还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楼陵想得出神全然没有注意道严鸿渡的变化。
  严鸿渡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楼陵的头发挽起部分,用碧玉簪子固定住。
  然后环住楼陵的脖颈,在他耳边说:“我等你回来。”
  楼陵回过头吻住严鸿渡。
  纠缠片刻,便将他推开了。
  “等我回来。”
  楼陵要抢匹马,轻而易举。潼湖村外的官兵全然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他还有时间挑了匹毛色漂亮的好马,跨上马身,扬长而去,只留一群官兵傻眼目送他离开。
  今日已经是与张秋池约定第七日的中午时分。
  张秋池早早来到滨洲府衙,等着看楚江开乌纱难保。他雌雄难辨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带着些许不属于成年男性的妖冶,但是这种妖冶到他身上,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不着急,楚江开也不着急,让人泡了黄枝香,静静陪张大人坐着发呆。
  忽闻门外有人喊,“大人,楼公子回来了!”
  楚江开连忙跑出去。
  楼陵的体力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下马的时候,感觉腿一软,幸好被楚江开扶住。跟着来看热闹的孙斯见一见这情况,连忙拉起楼陵的手为他把脉。
  只一下,孙斯见脸色立变。
  楼陵却朝他摆摆手,故作轻松道:“我无妨。还是将案情真相与你们说了。”
  “撑得住吗?”看到楼陵额际的冷汗,楚江开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走吧。”
  待莫家人,谢佟颖等人员全部到齐,楼陵才开始说。
  “念儿的亲生父亲是谢佟颖,不是楚大人。”
  第一句,就让莫家几人愤怒,说他污蔑谢佟颖。
  “安静。”张秋池轻轻吐处两个字,声音很好听。莫家人乖乖闭了嘴。
  楼陵瞥了张秋池一眼,继续说:“当年莫家与谢家关系应该很好,让莫聆琴与谢佟颖日久生情。那年正直科举,谢佟颖临考前莫听笛去为他送行,也在这个时间,江开偶然借宿在莫家。这是表面上的样子,本来是没什么事,可事实是,当时去谢家为谢佟颖送行的人是莫聆琴。不是莫听笛。”
  他这一说,又让莫家人喧哗起来。
  “这怎么可能。聆琴一直与佟颖不亲……”莫川流说道一半,停了嘴。
  楼陵笑了,说:“连你都认不出来谁是莫听笛,谁是莫聆琴,你又如何确定,到底是聆琴与谢佟颖亲近还是听笛与谢佟颖亲近?”楼陵顿了顿,喘了口气,揩去额头的汗水,继续道:“说到这里,重阳的时候,莫聆琴差点发生意外,让谢佟颖救了,你问‘听笛你没事吧’,谢佟颖却纠正你说她是聆琴,不是听笛。为什么连你这个同胞兄长都认不出来,做为外戚的谢佟颖却能轻易辨认出?
  后来谢佟颖高中,还入赘宰相府,一心等待谢佟颖穿着朱色锦衣,骑着五花马来娶自己的莫聆琴受不了打击,疯了。”
  他又停下来了。莫家人没有说话,谢佟颖终于克制不住,喝道:“楼陵,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谢佟颖是清白的。”
  “清白?借着岳父是宰相,刚入朝堂就做了礼部郎中,竟然说自己清白?朝堂之上,谁人敢自称清白?哼……”楼陵冷笑一声:“据我所知,张大人素来喜好南风,此次来忽来滨洲,怕也是有某人暗中相邀吧?”
  谢佟颖脸色一阵白一阵,楼陵的话让他无地自容。张秋池却是淡定自若,还是那抹微笑道:“既然楼阁主深知我爱好,不如改天与我一试?”
  楼陵假笑一声,道:“大人说笑了。”转而继续剖析案情。
  “疯了的莫聆琴,四处勾引男人,并且以凌虐男人为乐。在潼湖,我发现了部分男性的骨骸,就埋在莫家地下。有一些被野狗扒了出来,可怜他们被虐至死,死后连尸骨也保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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