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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页

书籍名:《史诗英雄的八卦故事》    作者:三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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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夫和马拉凯刚好赶到。罗尔夫匍匐爬到哨位上,挑个舒服的姿势趴好,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吁出一口气:“这该死的鬼天气!你们在高兴什么?”
马拉凯就着水袋连喝一气,这才有空打量他的同伴。他仔细地琢磨了一下我们的表情,忽然乐了:“有活儿干了?”

第二卷 横穿艾尔文 41 老相识狭路相逢
是的,有活儿干了。
白鸽和大野猪领路,我们跟着撤离,一路清理痕迹。
傍晚充分的进食和休息后,这天晚上,我们又摸到了鱼人的营地外。虽然深入破坏风险太大,但是营地周围那些个一两个两三个结伴的巡逻者,却是很合适的下手对象。而它们携带的渔叉、身上粘糊糊的鳞片、腥味浓重的血液,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要想栽赃嫁祸,头一件事,自然是把“赃”弄到手。碌。每个人都要好好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尽量去掉体味。此外,战士们需要清理武器和盔甲,以确定它们在最佳状态。女猎手保养了一下长弓,又重新校准一番。我左右瞅瞅,只好把平衡长棍洗了三遍。
尤里的装备比两名卫兵的简单,很快忙完了。他走过来,侧头打量我一下,在旁边坐了下来:“明天要突击,今晚你可要好好睡一觉啊。不然打不起精神来,可就糟了。”
“唔。”尽量。睡好睡不好可不是我说了算。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没有。”
“嘿,你瞒得过他们,瞒不过我。在北郡时候明明那么贪睡的,要是没害怕,这几天怎么就尽见你晚睡早起了。”
“……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
“嗯。”
“……哦?”
他不明白。可我不打算继续解释下去了。
“我明白了。”
“啊?”
“来。”
“干么?”
“我来告诉你。”
“什么?”
尤里挪了挪,直挪得肩挨着我的肩:“旅馆里你和我挤一张床。也睡得很好啊。看来不是因为地方太小,也不是因为我了。”
“……你不热吗?”他为什么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别打岔。来地路上那晚你也睡得不错,也不是白鸽和格朗姆了……罗尔夫和马拉凯有什么不对劲么?又或者亨兹和贾森?”
“没有。”
尤里一脸果然如此:“其实,人和人不一样。”
“是的。”
“现在和过去也不是同一天。”
“我知道。”
“所以嘛,不管以前怎么样,至少你眼下我们这些同伴。都不需要你睡觉时候也睁开一只眼睛。”
“……唔。”他好像以为查理曾经的流浪生涯留下了困苦不堪的回忆。
尤里张开手臂:“来。”我迟疑了一瞬,尤里付诸于行动。
他的拥抱很舒服。热乎乎的体温,布料下富有弹性地肌体,平稳矫健的心跳。虽然在这天气里太热了点,可触感很好,至少比这几天睡的毯子加草堆好。何况人是一种社会动物,一向总是需要肢体的接触的。总之……
----我并不想挣开。
尤里慢慢收拢手臂,抱得紧一点。过了一小会儿,忍不住戳戳捏捏我的肩。嘀嘀咕咕地开始在我耳边唠叨:“放松,放松。你的肩膀很僵硬。为什么绷得这么紧?是我,我不是坏蛋……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更不用提解释他的疑惑了。他无意间地承诺让人心动,却有着他自己恐怕也并不了解的深厚。有时候有些话固然真诚可信,却不可以太当真。
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将体重完全赖给尤里。好彻彻底底偷个懒。
尤里失笑,没说什么,抬手拍拍我的背。
这真幼稚。就像妈妈们劝哄她们的小孩入睡时做的一样。但是因为彼此相贴,他胸膛里的震动毫无保留地传递了过来,让人感觉到这个拥抱,是真的,是切切实实发生了地。不像记忆里的一切那样遥远不可及……
是活地。
是触手可及的。
所以我没有抗议。也没有挣脱。只是举目望向被枝叶割得支离破碎的深邃夜空。有些茫然地呼出一口长长地浊气。
尤里拥抱的这个家伙,来自一个诚信危机严重的社会。早已经习惯了对别人处处戒备,永远保留自己的信任……
因此,让我在面对鱼人或者豺狼人时,把后背交托给自己的同伴,没问题。可要我在深深浅浅地睡梦中,不对近在咫尺地人产生几乎本能一般的戒备,却是无法可想。
入奢容易入俭难。一切,或许都已经太晚了。
尤里嘀咕到后来,慢慢收了声,只是把手放在我肩胛那儿,偶尔拍一下。我望天望得有点儿头晕目眩,挪了个舒服地姿势,闭上了眼睛。
或许……
第二天的天气依旧很好,好得让人不得不拼命喝水。万事俱备,我们一行人摸到豺狼人营地旁,原路爬上昨日的哨点。
时候刚过中午,林间的虫鸟都叫得倦倦的。罗尔夫和马拉凯换下了放哨的两位矮人。亨兹回到哨位上的头一件事,就是一口气灌下了一袋子水。他喝得太急太豪迈,清水从他的嘴角漏出来,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胡子湿成了狼狈的一缕缕。
贾森稍微好一点。不过这一位喝够的时候,他手里地水囊也瘪得差不多了。惬意地舒出一口气。贾森一边抬手抹抹嘴角,一边已经举起了那根精致的望远镜:“怎么还不来?”
“别急。”白鸽头戴一圈树枝和藤蔓编成的大帽子,安安静静伏在崖边的草丛里。如果不是她抬手朝我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一时间还真难从石缝间茂密的植被里分辨出那里趴着一个暗夜女猎手。
我靠坐在巨大地岩石底下,贪婪地吸取身后岩石的沁凉,什么话都不想说。 尤里拉了我一把:“别贴着石头。太凉了。来,坐这边。”
我正想谢绝他多余的担忧,鼻子一痒,“阿嚏!”
白鸽微微吓了一跳,回头瞧了瞧我,耸耸肩:“还好我们在下风口,而且离得远。”
差点就暴露了我们的埋伏,破坏了整个计划。这真令人惭愧不已。
尤里轻笑一声,拍拍我的肩。我没再拒绝。跟着他往后退了点,退到下面的树林看不到的地方。这里有几棵顽强的生长在岩石缝里的树投下了小小地一方荫凉。虽然温度没有岩石阴面那么低,但是四周朗朗,山风吹拂来去,也很凉爽。
那边,亨兹占据了我刚才的位子,满足地舒了口气,没一小会儿。就眼皮耷拉,打起盹来。
我提醒亨兹:“小心着凉打喷嚏。”
矮人迷糊间大咧咧地冲这边挥挥手:“哦。不会的。亨兹我才没有小法师那么娇气。”
----娇、娇气?!!的时候。那只特别高大的豺狼人在我们的千盼万望中,终于大摇大摆地来它的藏宝地午睡了。眼看它摇着尾巴瞧过箱子。心满意足地趴到地上,肆无忌惮地打起了呼噜,白鸽一挥手,我们按计划行动起来。
我们悄悄潜入树林,半路干掉了两个巡逻的豺狼人。在它们致命地伤口上用力戳上一把只剩前半截的渔叉。又给它们兜头淋了一袋子掺了鱼人血地脏泥水。再撒上几片腥得要命的鳞片,我们这才把尸体扔进了旁边的泥坑。
接下来。大家兵分三路。尤里和我折向南边。我们俩地任务,是监视这个营地通向南边的小路,确保中路的同伴动手时,没有其它多事的豺狼人经过这里。罗尔夫与马拉凯的使命和我们相仿,不过他们地位置在北面一端。两位矮人力量过人,去对付午睡中地“目标”正好。白鸽擅长打扫痕迹,处理现场,栽赃嫁祸自然少不了她的一番加工。至于格朗姆,它好像对那口箱子很感兴趣。
尤里和我蹲在几丛茂密地灌木间。时间静静地流淌,偶尔几声鸟鸣间,小路的那一头传来了脚步声,是两只豺狼人。
二对二,有心算无心,拿下自然是没问题。可是我不能使用魔法,因为火燎冰冻过的伤口很有特点,不好掩饰。而这里靠近南边的豺狼人营地,万一弄出了点儿响动,可就不妙了。
尤里瞧瞧我,犹豫着比划了一个切喉的手势,我微微摇摇头。尤里弹飞一条妄图爬到他脸上的蜈蚣,蹑手蹑脚爬起身,从袋子里掏出一只被捆住了四肢堵住了嘴的小兔子,指了指小路的那头。
我点点头,眼瞧着尤里怀揣那只可怜的小兔子,钻入小路西旁茂密的灌木和草丛间,绕去了两只豺狼人的后头。
不一会儿,两只豺狼人兴奋地朝东边的树林里追去,一路怪声乱叫,招得南边营地里的豺狼人也好一阵不安分。
我小心地换了个姿势,等尤里回来。就在这时,身后白鸽他们那边响起两声又短又急的鸟叫,是约定中表示出了紧急情况的信号。我蓦然回头,正见到费德菲尼尔,也就是那只特别高大强壮的豺狼人,挥舞着半圆形的劈木斧,一斧头劈开三四棵拦路的小树,直冲这边狂奔而来。
我知道我该让开。法师从不该近身迎战任何敌人,更何况来者还是一只夺路狂奔的豺狼人。但是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费德菲尼尔原本混浊的黄绿色眼睛眼下一片赤红,紧紧盯着它面前的人类。它抓着的那把斧头肮脏不堪,唯独锋刃被打磨得锃亮,在大白天也幽黯的茂密树林里,闪烁着惨白惨白的寒芒!

第二卷 横穿艾尔文 42 羊一羊又抱一抱
“哼?”
最先追着费德菲尼尔赶到的,是格朗姆。
“查理?!”
白鸽紧追而至。
“你没事吧?”
亨兹和贾森随之赶到。
“还好还好,只是一道小伤
我木然点了一下头。上一刻的惊悸依旧紧紧扣着我的喉咙,让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游戏里任何一个玩家都可以做到计算伤害,都可以看着怪物在自己脚面一尺处不甘地倒下。但是那种非人的冷静只属于游戏。这里,刚才……
----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被生生劈成两半了!
左肩上忽然传来一阵酥麻,而后是巨大的疼痛。我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把,顿时沾了满手的温湿滑腻。收回手一看,一片猩红。
“别乱动。”身后一阵草木簌簌,尤里也回来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动作极快,一瓶治疗药水刚刚洒到我左肩,另一瓶已经倒进了我的喉咙里。我没让费德菲尼尔砍死,却差点被他灌的药呛死。
“没事,没事,别担心。”尤里嘀嘀咕咕地安慰我也安慰他自己,一边飞快地脱掉我的外套。然后他在我耳边松了口气,麻利地掏出备急的绷带,给我包扎伤口,“没伤到骨头。”
白鸽四下看看,从我身边捡起半圆形劈木斧,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破天荒地。暗夜女猎手紫色地眉毛越皱越紧,却瞧不出毫无头绪。她一扔辫子,回过头来,焦灼道:“它往哪里去了?”
贾森也急得眉头紧皱,不过依旧记得要压低声音:“查理,就是那只豺狼人。它往哪里去了?”
亨兹手里握着他的大铁锤,紧紧盯着我。只等答案一出口,这个矮人就要冲上去了。
尤里一听就明白了。他小心避开伤口,伸手拥抱我,拍拍我的脸,又抚顺着我的背,就像安慰受惊的小孩那样。一边做着这些,这家伙一边很不好意思地又重复了一遍白鸽和贾森的问题:“那个,嗯。你看清楚那头豺狼人跑去哪边了吗?”
右肩挨着尤里地胸膛,那里传来砰砰砰的心跳。左肩的伤口疼得火辣辣的,让人想难受得要命。然而无论是振动还是疼痛,都在告诉我,我还活着。面前是同伴们关切焦灼的脸庞,这令人更为清醒了一些。能再一次看到他们真好,无论是白鸽脸上神秘的纹刺,还是矮人们的大胡子。在这一刻,忽然都无比美妙、无比惹人喜欢起来。
我点点头。张了张嘴试图说出答案,但是嗓子却不合作,依旧不肯让我挤出任何一个字来。我只好拿手指指贾森身边那一丛深绿色的狭叶灌木。
灌木似乎被巨大的东西压倒了一片。中间有一头纯白地小绵羊。小绵羊一身蜷毛,瞧上去胖乎乎的。它头顶上嫩嫩的犄角才冒了个芽,正迈动着四只小巧玲珑的蹄子,试图远离枝条上到处长着小刺的灌木。
但是,格朗姆摇晃着脑袋。喷着粗气。显摆着自己长长的獠牙,堵在它面前。拦住了它的去路。
发现我们都在看它,小羊羔仰起小脑袋,用它稚嫩的嗓子叫了一声:“----咩!”听起来真是千般无辜万般纯洁。
不过,它地眼睛,是混浊的赤红色。
然后,我听到一个毫无起伏地、干巴巴的、显然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嗓音响起:“冰霜新星地痕迹太大。所以,我只好把它变成了羊。”
傍晚的林风在无尽的叶海里掀起了不绝的绿浪,而阳光则将这些浪花染成了一片金翠。抬头仰望,令人目眩神迷,伤口仿佛也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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