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前世 or 今生 (中)
“喜欢这里吗?”
“还好。”李桐四处望了望,风格偏暗,空间不大,过于简单冷清。
“你曾经很喜欢这家店。”
“是吗?”李桐又扫了几眼,端起盛着红酒的杯抿了口,觉得味道过酸又涩,皱了皱眉头。
“这首歌喜欢吗?”
“嗯。”李桐闭了下眼,听了听,曲子很柔,男声也很温和,听着心里舒服,只是唱的什么没听懂。
“李桐,I'm with you all the time.”
“嗯?”李桐睁开眼,不明白的看向秦夏,那句话是什么?
秦夏看着他,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夹了一个晶莹虾仁放在他碟中。
李桐盯着碟子眉头又皱起来,筷子犹豫着没动,习惯里让他觉得他不该吃这个东西。
“怎么?”秦夏又夹了一支放在他碟上,“不吃?”
“我不喜欢。”他放下筷子,“吃这个好像会生病。”
秦夏微怔,生病?过敏?李桐可从来没对海鲜过敏过,他还是笑道,“不会,尝尝吧。”
李桐瞅了眼秦夏,这些日子他习惯了这个男人,吃饭,睡觉,医院,家里时时处处。
他对他的话没有太多疑问,失去记忆后的全部过往都来自他,好像有种依赖,他从未想过要去否认他什么。
就像现在,即便心里犹豫,他还是夹起虾仁放进嘴里,默默地嚼着,然后发现,真的很好吃。
秦夏晃着酒杯,将李桐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都看得仔细,这样子什么都不记得,都不懂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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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庭院,秦夏远远看见一个穿病人服的少年在同李桐说着什么,李桐侧着脸,眉头微凝,认真的听着,没有回话。
秦夏走近却听那少年道,“真的,我这通天眼是祖上传的,看得准。”
少年见李桐不应,又道,“前世今生真的有,你可别不信,要不人怎有时候老梦着个什么人,什么地方,这辈子还从没见过的,这都是前世残像。”
“残像?”李桐似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了疑惑,看着少年。
“那可不是,你也有过吧?我就说我这通天眼看你,就不像活在这世的人。”
李桐摇头,“不,我没有记忆。”
少年听他说,一愣,话头接不上了。
秦夏嗤笑,走过去拍上李桐肩膀,睨着那少年,“别净瞎编,哪家孩子回哪家去,好好读书,学学这个世界的本质。”
李桐见秦夏回来,听他一说,笑了笑,靠进椅子里,“我们走吧。”
“嗯。”
留下少年在身后跳着喊,“靠,大叔,拽什么呀!”
“这个世界的本质?那是什么?”李桐偏过头,琢磨着抿上唇,还是开口问道。
秦夏在后面正看着他露出衣领的脖颈,一侧衣服拧动,在他偏过头时露出脖上清晰的红印,那是昨夜他刻意咬下的。
他情绪大好,停下,弯着身子,探向前偏头吻上那薄唇,轻轻允住,然后翘开贝齿绕上惊惶蜷起的舌,光天化日下狠狠吻了个够,幸好此路此刻无人经过。
李桐待被秦夏放开,已是满脸红晕,眼里水波难掩,却是推开秦夏揽过来的胳膊,有些嗔怒,“这里是外面,让人看到怎好!”
秦夏不以为然,笑的开心,推着他继续走。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物质。”
李桐歪着脑袋,不明白他的话,心道回去要把书房里的书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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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李桐翻了个身,伸出的胳膊没有触到任何障碍,这与意识里该有的感觉不同,他一激灵,醒了过来。
秦夏?不在,去了哪?
他坐起来,还没完全恢复的双腿有些吃力,他慢慢的挪出屋,见书房门开着透出光亮。
“秦夏,你不娶我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桐皱了眉头,在门外听着。
秦夏没回答,拧了手里的烟,看了眼明显喝了不少酒的苏姗,这个女人-----算是他亏欠她了,不,是他同李桐都亏欠了她。
“我送你回去。”
“不用!”苏姗挥开他伸过来的手,脚下却晃着绊了下,被秦夏揽住。两人相贴,她酒醉,意识却还清醒,可是清醒不代表会理智,她攀上秦夏的肩,凑近吻上。
秦夏揽着她的腰,手收紧,想推开又迟疑了下,这算最后的吻吧,别的也给不了她。
李桐撑着门边,默默地看着两人,这个女人他见过,只知道是他同秦夏以前的朋友,而现在看来,也许不只是这样,只是他的记忆里找不到这个女人的任何片段。
“你和李桐----”苏姗流下泪,离开那没有任何回应的男人薄情的唇,缓缓跪了下去,有些事她不想认,可又不得不认,但始终倔强的自尊迫使她要勇敢,骄傲的结束这个死局。
“对不起。”秦夏挑皱着眉,声音冷淡。
“他陷害你,利用你,杀了你父亲,你也要他是吗?”苏姗擦了泪,站了起来,直视着这个自己曾愿意放弃一切去爱的男人。
“是。”
微顿,秦夏仰起脸,回答了一个字,门口一声撞响,他一惊,冲到门口。
李桐跪倒在地上,手扶着墙,那话他听的清楚完整,原来两人的关系,不只是情人,还是仇人吗。
“李桐!”秦夏顿在门口,皱紧眉头。
“李桐,我恨你,以后也不想见你。”苏姗走出来,漂亮的脸上泪痕犹在,只是话里怨恨不足,满是委屈。
秦夏瞪了眼苏姗,走过去抱起李桐,往卧室里走。
“我让伺机送你。”
“不用!”苏姗胡乱擦了下眼,望着门口望过来的秦夏,又看了看他怀里垂着脸的李桐。
“我都明白,再见,不,永远不见。”
床上,秦夏将李桐箍在身下,迫他看着自己,“有什么要问的。”
“我陷害过你?”
“嗯。”
“利用过你?”
“嗯。”
“我,杀了你父亲?”
秦夏没回答,父亲在放弃抵抗时,李桐却朝着他放了一枪,不足致命却造成了父亲的拘捕,死在了警察的乱枪下。
即便知道秦家走黑道这行,早晚会害掉性命,可是----那人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李桐见他不回答,心里已明了,原来真是仇人,还是血仇,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救他,照顾他,爱他。
“为,为什么----”
秦夏轻轻地抚着他的脸侧,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李桐----”
“我想和你一起下地狱,我害怕一个人去没有你的地方。”
李桐怔愣,他不记得过去,但不是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这个男人----
这是他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