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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

书籍名:《潘多拉的甜蜜陷阱》    作者:心似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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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苏点头嗯了声,对秦焱说:“我好了,走吧。”
  秦焱过来二话不说拦腰将宓苏抱起来,宓苏“啊”的叫了声,的冷峻微微皱眉,“你小心他的伤口,这样抱伤口窝着,他会很不舒服。”
  秦焱却不肯把人放下,径直走了出去。

  探病

  江柏为秦焱打开车门,他抱着宓苏一矮身便坐了进去,调整姿势让宓苏能够尽量展平身体,冷峻方才说宓苏的伤口会疼他自然是在意的,只是当时若遵了冷峻的意思,不免显得他气势不足,就像他怕了他似的。
  江柏上车,秦焱道:“开车。”
  怀中的宓苏挣了挣,“你放开我,让我自己靠着就行。”宓苏自然是在赌气,汽车后排总共也就那么点空间,他就算躲,又能躲到哪去。搂住他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秦焱不悦道:“你就这么想逃?”
  “逃?”宓苏别过头,“我现在这样子能逃去哪?这里就这么大能逃去哪?我就是怕那么长时间会把你腿坐麻。”
  “这么说起来你还是在为我考虑了?”
  车内有暖气,秦焱动手将两人外套分别脱下然后盖在宓苏身上。
  “怎么不是。”宓苏撇嘴,一把掀开身上的外套,“热死了。”
  秦焱仿佛又看到过去那个任性的小孩,只是小孩不再向他撒娇,而是向他发脾气。
  秦焱皱眉,执意将外套盖在宓苏身上,“不许胡闹,已经受伤了,万一再受了凉怎么办。”
  “受什么凉啊,你看,都出汗了。”宓苏抹了把额头,将手上的汗水展示在秦焱眼前,“一会下车被冷风一吹才会着凉。”末了还嘀咕,“一点也不会照顾人!”
  秦焱气闷,只得依了宓苏的意思,对前排的江柏说:“把暖气开低点。”
  江柏道:“好的,焱哥。”
  宓苏叫嚷:“不要,你想冻死我啊!”
  秦焱这下能够肯定宓苏是在诚心找茬,拉下脸,瞪起眼:“我看你是屁股在发痒了!”
  宓苏下意识缩了缩身体,尔后又挺起胸膛道:“我就是屁股发痒了,有本事你打我啊,打啊!”
  秦焱倒真想狠揍他屁股一顿,但如今这情况,又叫他怎么打的下去,硬的不行就用哄的,“好了,乖乖的,不闹了,行不行?”
  宓苏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再不看他。
  秦焱也不再自讨没趣,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他知道小孩心里有气,宓苏朝他发脾气,他心里的气又去朝谁发,想着便朝江柏吼了一嗓子:“怎么走这条路,这个时间段这条路很堵你难道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可怜的江柏被炮灰的很无辜,明明前方一条大道畅通无阻。
  不过最近秦焱的火气就很盛,身边几个人哪个不被他莫名的骂的狗血喷头,江柏识趣的紧闭嘴巴,不回应他这气一会也就过去,他大哥还会忘了自己骂人的借口。
  江柏没声音,宓苏倒是不乐意了,“你想骂我就直接骂,何必拿他出气,黑社会了不起啊!”
  江柏干咳一声,继续安静开车。
  秦焱满头黑线:“谁跟你说我是黑社会?”
  “安娜姐和我说的。”宓苏不忿,“如果不是她和我说,你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秦焱在心里埋怨周安娜,干什么和孩子说这种东西。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她没和你说么。”
  “她只说你想去见见那个人,让我带你去。”
  宓苏冷哼:“她什么都和我说了,我这次受伤,还有……你们俩决定要个孩子。”
  他瞧了瞧前方的江柏,没将话说的太明,周安娜与秦焱的非正常夫妻关系还是秘密他心里清楚,气归气,分寸他有。
  秦焱听完只想将周安娜那厮找出来臭揍一顿,也着实明了为何今天小孩对他的态度格外恶劣,该讲不该讲的全数被倒豆子似的说出来,秦焱觉得全身上下遮羞布全都被人扯去,黑了脸,一句话也不说。
  宓苏忽然说:“恭喜你啊。”
  “恭喜什么?”
  “孩子啊。不值得恭喜么。”
  提到孩子,秦焱实在没有快升为人父的快乐,他就像是去了趟精子银行捐献,区别在于,他并非自愿,不过是无奈的妥协,他们需要这个孩子。
  他忽然间从一个孤家寡人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然而两个孩子他都不想要。
  宓苏凉凉道:“不知道会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诚心要刺激死秦焱。
  秦焱碍于江柏在场,许多话他不能说。
  “说够了没有?”秦焱面容冷峻。
  宓苏知道自己终于将他惹火,原还想再说两句,但不知为何望着秦焱的面孔话就堵在了喉咙口,心里像是被一团烂棉絮堵住似的,闷闷的憋得难受,又像打翻了杂货铺子,酸甜苦辣,满满的淌了一心,混杂一处,连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滋味。
  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他肩窝,涌出的眼泪沾湿了西服,那料子吸水性还挺好,宓苏索性将鼻涕也一径擦上去,秦焱原是真生了气,但见小孩默默流泪,心中又是一软,整个人掉进了棉花堆里,将怀中的小孩搂的更紧,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幽幽叹了口气。
  窗外淡蓝的天空隔着墨色玻璃看去是灰暗的,阴沉的,连云朵都成了青色,不端端变得阴霾起来。
  到医院下车时,秦焱果真是被宓苏压的双腿麻痹失了知觉,宓苏想给他揉一揉,但还未触及就被扎了刺似的收了回来,不妥。在冷风中站了好一会才能重新迈开步子。
  天太冷,很少病人在外活动。
  来到应晓兰病房前,秦焱打开门,搀着宓苏进去。
  房间里很暖和,应晓兰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中看着窗外,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
  听见有人进来她并没转身,听见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她只当是医生和护士来查房。
  宓苏站在那里,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秦焱一眼,是迷茫的。
  应晓兰见来人并不出声,想来并非是医生护士,她费力的转动轮椅回身,“秦焱……”接下来的话梗在了喉咙中,因为她看到了宓苏,她不认识他,但直觉知道那就是她失去多年的孩子,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汩汩而出,她的孩子,她终于又见到了他。她看向秦焱,颤声问道:“是他吗?”
  秦焱点头,却是面无表情,“是他。”
  宓苏像是被吓着了,瞪大眼睛,“怎么会……”
  上回见到的应晓兰是个憔悴疯癫的中年女人,而这次的她,瘦的完全脱了形,就像是一具骷髅上包裹了一层并不美丽的皮肤,头发失去营养呈现出病态的姜黄,宓苏简直无法从她身上再看到一点自己的影子,眉宇间那最后的相似也消失殆尽,他终于相信她即将走到生命尽头。
  枯瘦的手背上淤青着,那是太多次输液留下的痕迹,如今也正插着针头,一旁的透明胶管中往她身体里灌入的是生命,离了那些,她恐怕再活不过一周。
  应晓兰吃力的抬起手,“昕昕……”
  宓苏又看了一眼秦焱,秦焱微微扬了下巴,示意他过去。
  一步一挪的走到应晓兰面前,宓苏想蹲下来与她平视,但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只好站着,俯视她骷髅般的面孔,应晓兰如今连抬头似乎都显得十分困难。
  宓苏主动伸出手,握住那只可以被称为爪子的手掌,就像是摸着一副冰凉的骨架,长期厌食令她的血液循环十分缓慢,温热的液体几乎无法输送至四肢,宓苏感觉心脏紧缩起来,之前他竟还觉得有些恨她,然而她是如此可怜,如此脆弱,一个将要死去的人,他恨她什么呢?
  “昕昕,还……记得妈妈吗?”
  宓苏摇头,顿了顿,又重重点头,“记得的。”
  他说谎了,唯一残留的记忆是梦中女人悲切的嘶叫,那无法被称为记得。
  应晓兰欣慰的笑了,那笑容是和暖的,洋溢着一个母亲的欢愉,尽管再无美丽的痕迹,尽管看上去有一些怕人。
  为了显示他并未将她忘记,宓苏说:“相册在我那里,你写给我的每一句话,我都有仔细看。”
  应晓兰仰着脖子,泪水顺着眼角眼梢滑下去,她将宓苏的手握的很紧。
  “妈妈……对不起你。”
  “没有……没有……”宓苏慌忙摇头,忍不住也留下泪来,他抬手很快抹去,微笑说,“我过的很好。你放心。”他原是想说现在的爸爸妈妈对他很好,叫她放心,但又担心这样说会刺到她的伤处,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在养,不管养的多好,母亲心里总是难过的。
  应晓兰看向他身后的秦焱,“那是,你的……父亲。”
  宓苏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秦焱,微皱的眉心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我知道。”
  “我以前,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
  “我知道。”
  应晓兰握住宓苏的那手微微一震,“别恨……妈妈。”
  宓苏将一只手按在她肩头,“我不恨你。”
  “能……叫我一声吗?”
  宓苏没多犹豫便轻声唤道:“妈。”
  应晓兰欣慰的笑,向秦焱招了招手,秦焱犹豫了两秒才走到她身边。
  应晓兰将秦焱的手与宓苏的手重叠在一起,仰起头对秦焱道:“帮我好好照顾他。”
  宓苏面色哀恸,应晓兰以为他在为自己的健康担心,便安慰他说:“别难过,我这十几年,早已经是多活的了。”
  宓苏不能解释,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秦焱面色阴郁,问道:“他真是我的孩子?”
  应晓兰身子颤了颤,很快露出笑容:“我是母亲,怎么会弄错孩子的父亲。”
  秦焱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那一吻

  出了疗养院,宓苏还在那里感伤,只听秦焱说:“改天我们去验一验DNA?”这话他说的并不肯定,是在询问宓苏的意见。
  宓苏先是一愣,随即觉得愤怒,他们的血型一致这一项虽没有DNA准确,但那血型却十分稀有,总不见得成山或者应晓兰也是AB阴性血这么巧合,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又何必撒这样的谎言,那谎言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秦焱并不会因为她为他生了儿子而对她友善,她曾经的过错,永远无法被磨灭,也许这一切还都不是宓苏愤怒的原因,只因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他不愿相信她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点都做不到。
  “你觉得她在撒谎?”
  秦焱并不确定,只是直觉,直觉这东西向来做不得准,所以得去印证。
  “你就是觉得她在撒谎。”宓苏加重了语气。
  秦焱再迟钝也能听出他话中的怒意,何况他并非一个迟钝的人。
  宓苏道:“她都已经快死了,你就不能信她一回吗?”
  秦焱冷道:“信她?我不认为她还有所谓诚信这种东西。”上一回他信她爱他,然而她嫁给了他的父亲,他选择离开,但他依然相信她会给他父亲带来幸福,但结果呢,她带来了死亡与数十年苦痛的折磨,应晓兰早已丧失了她的诚信。
  宓苏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讷讷重复:“她已经快死了……”
  秦焱将他拥在怀里,叹息道:“这次我倒是有些希望她在撒谎,不,是非常希望!”
  宓苏默默将秦焱推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到了车上,他依旧只能回到秦焱怀中。
  将头枕在秦焱肩上,宓苏道:“真的要去验DNA吗?”想起周安娜不久前说的,他长的一点也不像秦焱,他内心就有些跃然,可如果真的不是,就代表应晓兰在撒谎,他的亲生母亲,疯了十三年,醒来后说的第一件事,居然又是个谎言,这不能不令他感到心寒。
  秦焱反问:“你不想?”
  宓苏踌躇道:“万一……她真的没在撒谎,我真的是你的……儿子……”不过是令他再经受一遍打击,而且这回会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连一小点星火都将被掐灭,完全的黑暗。
  “不验,你就是我的儿子。验了,也许我们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宓苏怕的是令一个百分之五十。
  但是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应该说是一个人——冷峻。
  如果验出的结果他与秦焱不是父子,那冷峻怎么办,冷峻如今也算是他的男朋友,虽然这男朋友的概念在宓苏脑子里依然很淡薄,但并不表示他就不存在。冷峻待他很好,他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不能够因为他与秦焱之间关系的转换就将冷峻抛诸脑后,把人当备胎使。所以宓苏说:“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原本单单纯纯他与秦焱两人之间的感情忽然因为冷峻的加入而变得复杂,他不得不好好考虑。
  秦焱以为宓苏怕的是检验结果,但他已经决定,这是不容更改的,据说验DNA非常容易,只要一根毛发就可以,他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表面上他需要做到尊重宓苏的决定,那就让孩子考虑考虑,等过几天他给出答案再动手不迟。
  送了宓苏回医院,秦焱便打电话给白涛让他去查些事情。
  冷峻发现宓苏出去一趟回来后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心想大概与秦焱有关,他不愿打草惊蛇,如今他与宓苏的感情并不稳定,在攻陷他的心房之前,他必须沉住气。
  一面给宓苏削兔子,一面问:“你母亲,她身体如何?”
  宓苏拿了副牌在手里一遍遍的洗,摇头道:“不大好,我看……过不了多久的。没想到厌食症那么可怕。”宓苏不大明白这个病,厌食症,讨厌吃东西的同时也吃不下任何东西,这对于大胃王宓苏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而且就算不喜欢吃,为了活下去也该勉强自己吃下去吧,怎么就能弄到生命垂危的地步呢。
  冷峻道:“她得的是厌食症?”
  宓苏点头,“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天天用点滴来维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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