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
这是一个驯服的过程。郑吒眉心的蹙角起了又平，平了又起，疼痛、苦闷、烦躁、癫狂、错乱……如果不是外溢的精神力被不断吸收的话，可能就要发狂了吧。
楚轩不介意这个，他关心的是结果。
每天，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在白天自主的战斗，随后郑吒就会从精神到身体都被高度智慧的青年控制着，被动接受着身体不断的改造。
收获的果实流淌着甜美的汁液，那独一无二的鲜香只向唯一的种植者开放。
他的身体每天都在改变着，一点、一点，向着楚轩期望的方向演化。对于被侵入的态度，从百般抗拒到了食髓知味，被拉拽着在欲望深渊中一路沉沦。不需要基因的改变，一样可以改造身体的方式已经被楚轩掌握，郑吒是个实验品，唯一的实验品。他的身体被改造成了渴求和依恋他的侵略者的状态，而他自己却并不知道。
豢养
郑吒像是被楚轩豢养着。
他像是完全成了他的小孩，或者是宠物，理所当然地依靠着对方。
虽然是分开住在两间屋子里，大多数的时候，却是在一种诡异的同居状态中。
除了没有最终占有他，楚轩对他做了所有的事情。
在郑吒的意识中，他仍然是完全自主的，仍然是自在随心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被控制的状态中。
他一如既往地依恋和信赖着楚轩，以友谊的形态。他不知道自己事实上是被楚轩监禁着，隔绝了一切外在的联系，从身体到意识都被这个高傲冷漠的男人监囚改造。
就像一曲变了调的协奏曲，然而曲谱一早被楚轩谱好，只能在强制性的力量下一直不断地弹奏下去。
一切尽在掌握，楚轩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
他抱着他，在□之后他的身体完全软化着靠紧着他的胸膛。像一只幼小的动物，很乖。领口下的颈脖散发的味道分外馥郁，紧紧闭着的眼帘见出天真的痕迹，单纯得像一个孩子。
这是他唯一在意的人。低头向怀中望去，冷漠的目光少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的影子。
他的性格大概是被人认为是冷漠孤癖的那种，即使是认识甚久的人如程啸，对他也是敬畏大于一切，无法把自己放在跟他平等的位置上。所以当郑吒死去的时候，团队的气氛会跌至零点，原本军队系统的人跟他的关系立刻就变成了好像上下级之间发布和执行命令的关系，而非军队系统的人也同样敬畏着他不敢发表多余的话语。郑吒是他和团队之间的润滑剂，这点在失去了他之后鲜明无比。
他不会在意自己的冷漠，即使加诸冰冷辛辣的言辞，也依然不以为意地不断靠过来，一点一点地敲击着他周身厚重的冰层。即使被打击被玩弄被计算，下一次也依然会对他付出绝对的信任。
哈哈傻笑着的样子说不出的呆傻，却意外地让人无法讨厌。
早已习惯孤独一人，而郑吒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他的心灵，能够在平等层面上和他对话的人。他不畏惧他，他敢于反驳他的意见，在他旁边说着各种无聊的话语，将他当做一个人来真心诚意地对待，不怕麻烦地拉着他去寻找兴趣，努力帮他一点点找着感觉。
当他终于能够找到感觉和欲望的时候却发现，唯一的投射对象，只能是对于他而已。
所以，习惯掌控局势的他要牢牢把他控制在自己手中，让他成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捏住了他腰臀，修长的手指摩擦那不久前刚被进入过的密处，却不进入，只在入口浅浅地反复摩擦着。识髓知味的□被摩擦得酥酥颤颤，一张一合地想要吞入抵在穴口的手。
他不会给他，他让他焦躁着。
“呜……哼……”从喉咙间溢出粘腻的鼻音，浑圆紧翘的臀厮磨着与他紧挨着的胯部，难耐地扭动着。紧致的密处不断收缩着想要将那修长指尖裹进去，渴望而恋眷。
他并不让他如愿，只是以一种仿佛描摹工笔画似的精细缓缓厮磨隐秘隙缝的边缘，细致地揉弄着嫩红色的皱褶，仔仔细细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慢慢挑勾出他更多的焦躁。
手指时不时轻轻的往里戳一下，秘穴变得越来越软，急切地吞阖着。只是轻微的碰触而已，他就已经难以忍耐了。
多么成功的改造。
不急着占有，只是缓慢耐心地改造。
按照自己的意愿最终成型的完成品，会是无与伦比的甜美。
我想抓住你。
不只是从身体上占有你，我想抓住你。
吸引你的眼光，攫获你的灵魂，去啃咬，去挖啮，去侵犯，去摧折。
让你的身体只会承认我，让你的眼睛只会映照我的眼。
活着的感觉一向微渺得可以忽略不计。我不以为自己是活着的。
看到你，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所以，除了让你成为我的，不会容许你有别的选择。
平淡生活
他们坐在餐桌前吃晚饭，通常是在郑吒屋子里。这是每天的习惯。
用叉子叉住食物往嘴里送进去，虽然不是特别甘美的味道，但是却是身体和精神上必须的补给品。将青椒仔细地剔出来放在盘子边缘，以一贯的冷淡表情坐在对面的青年望了他一眼，将盘子拿过去将边缘的青椒扫入自己盘中接着又放回他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而然。
郑吒讨厌青椒而楚轩喜欢这种食物鲜嫩的颜色，在第一次以“颜色很好看不要浪费”为由接管了郑吒挑在边上的东西之后，郑吒就以一脸“其实你是好人嘛”的表情很乐意地接受了这样的状况。
在撇除了讨厌的食物之后，就开始很快活地大口大口消灭剩下的食物。他虽然不是大胃王，但是吃起东西来也和战斗的时候一样是毫不客气的，绝无优雅可言。
拥有妖异面孔的青年以与其美丽外表绝不相称的动作，粗鲁地不断补充着身体必须的热量。
尽管如此，在大口嚼食的同时，他也依旧找出余裕充分活动着口舌不断发表着对于目前平淡生活的种种感言。
这一天和平常一样。
维持着一贯的冰冷面孔的楚轩以分毫不差的动作准确切开食物，不紧不慢地送入口中，没有必要的时候绝不主动开口。
他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而郑吒就不仅喜欢热闹，他本身还是热闹的衍生源。他们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却奇妙地容忍着对方，共处在同一个空间中。楚轩没有说“吵死了”来打断对方的唧唧喳喳，郑吒也没有流露出大多数时候都是自说自话的不满。
他们在漫长的共同生活中其实是因为对方而衍生了微妙的改变。他的绝对理性中容许了稍许的人情，他的绝对感性中也容忍了不污及于心的权谋。既然在大的方面都是如此，在小的地方更不会介意容忍对方部分为自己所不喜的习性。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敢于在楚轩进餐的时候东拉西扯喋喋不休一些全无信息价值和建设性的无聊废话的话，楚轩不介意以必要手段让对方再不敢在自己面前聒噪。
他是纯然注重效率的人，并会逼迫对方以简明扼要的方式来相对。
但是郑吒就完全不会吃这一套，这一点不管是从平时的相处还是复活时所看到的他的过往中楚轩都了解得很清楚。
他是非常任性的人，从小时候起就不是好学生，不想上课的时候就会轻易地跷课，不是注重的课程的平衡而是只对喜欢的科目特别关注，不喜欢的就会干脆地放任，对课任老师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出逢迎的态度。这样的任性即使到了社会上也不曾改变，所以虽然能力很强，但是升得很慢，到最后手下也不过只管着区区几个人而已。
其实男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多少都会有点桀骜和叛逆，想要坚持自己与他人迥然的道路。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增加，他们改变了，忘记了成长旅途中曾经纯洁的心。他们渐渐抛却了坚持学会了妥协，抛却了愚笨学会了聪明。其实愚笨一定是坏的吗？聪明又一定是好的吗？愚笨代表着朴质和直率，聪明则意味着世故和闪躲。笨是高贵而不设防的，聪明则有些屈从和粉饰。
郑吒选择了艰难的一条路，一直笨下去。或者不是选择，只是本能地按照本心活下去。
这个普普通通不特别聪明也不特别强悍的男人一直埋在污泥里，积蓄着能量从土里吸收着养分，却过滤掉了污秽的渣滓，等到终于能够破土而出时，是肆意的蓬勃的随心所欲的鲜活绿色，通通透透，没有被一点黑色侵染。
这样的情况在来到恐怖片世界中就更加显明，在几乎所有队伍都是在尔虞我诈互相算计着阴谋诡计存活时，中州队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以性命与战友相托付的空前团结的团队，这只是因为，他一直坚信着也坚持着同伴为重而不是利益挂帅的信念。明明是只会成为累赘的人也想要把他们保存下来而不是以牺牲新人的方式去换取恐怖片难度的降低，中州队成为了众多队伍中最险死还生、屡屡在生死边缘捡回一条命来的存在，但也同时成为了凝聚力无与伦比的队伍。在这样险恶的世界中却想让大家都活下这不是非常不切实际的吗？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想放弃，不管经历了多少危险，看到多少人性的丑陋，到了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也还是任性地坚持着，尽管会接受手段上的修正，却牢牢守住心不容污损。心是最大也是最自由的疆域，任凭外界光怪陆离变化千奇，世界变，心不变。
他黑瞋瞋的眼睛里永远有一波又一波闪闪浮动的光。冲动得像一阵吹过草原的风，任性得让人目瞪口呆。
他对待楚轩也是这样，喜欢他，尊重他，却不惮于跟他争论跟他辩驳，智力上的差距无可否认，但是理性之外还有人情，楚轩不会关注的地方或许是他最在意的，那么就一定要提出来。其他人会因为楚轩过高的智慧而对他只余下敬畏，但他可不，他不是把他搁在神龛上而是首先视他为一个人，不膜拜他，只是信赖他。所以他不会按照楚轩的效率方式，智慧按照自己的方式对待他。任性的恣意的多言的聒噪的，就算是多幼稚也好，他以最人性化的态度相对，他想让楚轩有感觉，慢慢找到普通人的乐趣。
要一起吃饭的事情是郑吒提出来的，楚轩只是一点也看不出勉强地同意了这样的提议。尽管如此，楚轩自始自终对餐桌上聒噪不休的郑吒没有流露出任何厌烦或是反感的表情，反而是经常沉默地凝视着他。
郑吒觉得好奇而提出疑问的时候，楚轩的回答是：“看着你吃东西的状态，就会觉得食物很好吃的样子。”
这样的话语带着一丝人性化的色彩，虽然还是一贯的没有起伏的陈述方式，郑吒却悄悄觉得有点高兴，楚轩慢慢多了一点人性的成分。一面说着“啊，是这样吗”一面幸福地继续吃下去。
低着头的他看不到楚轩眼底闪着深浅难辨的光芒。
依恋
已经过了很久只有两个人的生活，每天面对着的活人都只有楚轩而已。因为楚轩说时间有限不需要去拜访朋友们，所以热爱交游的他维持着完全不出门的状态，不管是博物馆馆长还是黑衣大胡子都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再度到来。他虽然有稍微表达出想要去看朋友的意思，但却被楚轩不留情地驳回了。
“不要总是考虑没有必要的事情。”楚轩以不容置疑的笃定声音说着。
“可是……”
“你自己也清楚目前的状态吧，在几百次战斗中，你能胜过对方的次数只不过是区区四次而已。在绝对弱势的情况下，你觉得还有做多余事情的余暇吗？或者说，在实际战斗中死掉，并且让我们也陪你一起去死也没有关系？”
楚轩的声音并不严厉，仅仅只是询问的语气而已，实质却相当于暗示感相当浓重的命令。将同伴的生命摆上台面，加诸以沉重的责任感。郑吒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只能轻轻点了头。
就这样郑吒被楚轩彻底地与世隔绝了起来，以大义之名。
这样仿佛笼中鸟的生活对他而言应该是难耐的，但事实是他却一直安然地遵照着楚轩的安排，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意思。楚轩所有的计算都是对团队有益的事情，只是简单地这样相信着。
对于楚轩的依恋已经到了相当绝对的程度，完全不曾想象分开的情形。所以当魔戒中楚轩说出“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话语的时候，他觉得惊怒又伤心：你怎么会离开呢？难道我们不是一直都会在一起吗？
其后楚轩的伪死证明了他的幼稚，尽管已经变得强大，但在危险的恐怖片世界中，他们每个人还是随时可能死掉，类似“永远”、“一直”这样的词语是很虚幻的。
那么，至少，还活着的时候，每一天都希望可以在一起，没有分离。
因为是随时都可能失去的重要的人，所以，关于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接受。
从窗外吹进来微凉的风，黑夜初临的冷寂色调慢慢洒满整个房间，在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之间，时光缓慢地流逝。
一整个白天的辛苦渐渐酿化成了轻微的疲倦，其实是有一些困倦，但还是精神奕奕地带着笑声源源不断地辐射出光热，像一个红色的太阳，完全不会感觉到疲惫一般，温暖得人浑身颤抖。
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闪动着。
“其实早一点的时代也不是什么都不好嘛，虽然各种技术上是很落后没错，但是空气就要好得多了，我们那个世界中的城市里可没办法清楚地看到这么多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