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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书籍名:《宛若白烟》    作者:莫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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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瘦弱的样子,朱景强给他把浴盆放到三分之二满,让他能泡个舒服的澡,去去身上的疲惫。
  关上浴室的门,朱景强守在外面,静静的听着。
  过了好一会,大概是确定朱景强远去了,白烟才开始脱衣服,接着就是整个人泡进水里时带起的哗啦哗啦声。
  很小心的,一点点将水往身上撩,白烟洗的很慢,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寂,里面一丝水声都听不到,让人压抑的沉闷,朱景强心头一慌,再也不顾的什么,一把拧开门锁冲了进去。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白烟将身子沉到了缸底,而是他在揪扯着自己左侧乳 头上的那粒扣环,因为他自己打不开,扯了大概有一会了,血珠渗出来往下流淌着。
  看到朱景强进来,白烟脸色的神情羞愧难耐,他蜷缩着身子,用手遮挡住那里,死死咬着下唇,避开视线,浑身轻颤着。
  
  “小烟,我帮你弄下来,好不好?”朱景强站在那里,不敢前进也不愿后退。
  白烟摇头,不肯说话,后脑勺对着他。
  “小烟,没事的,不愿让我弄就先放着,等过几天再弄下来,没关系的,现在那么疼,你硬是弄下来,我也会心疼的。”朱景强无奈,只得强压下所有的憋屈和烦闷,小声诱哄着。
  白烟抬头,眼里含着水雾,小声问:“你不嫌弃?”
  有那么一瞬间,朱景强觉得自己胸中的某些东西破裂开了,硬是压住那股暴动,他往前走了一步,拿起毛巾沾湿,从肩膀往下淋起,动作轻缓温柔:“不嫌弃,这不,小烟洗洗就干净了。”
  白烟没有再拒绝,朱景强干脆的给他清洗起来,腋窝下,指甲缝,大腿内侧,脚趾缝,每一处,都没有放过,他洗的很仔细,专注而轻柔。
  
  “来,小烟,站起来,扶着我的肩膀,我给你擦擦就行了,都干净了。”
  “我自己来。”白烟坐在浴缸里让朱景强洗是一回事,可是站起来整个把身子展开在他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朱景强不动,只是微笑着看他,过了大概有一两分钟,白烟的头慢慢的低下,磨蹭的站起来,平举起双手,朱景强把干毛巾贴了上去。
  擦干净身子,把拖鞋放到浴缸外面给他摆好:“来,穿鞋。”
  
  已经十月份了,天气也开始有些转冷,没有了七八月的燥热,朱景强领着裹着浴巾的白烟走到卧室里,从衣柜里抽出一身衣服给他穿上。
  “喜欢吗?”给他整理好衣领,朱景强掰着他的身子让他面对穿衣镜问道。
  白烟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人,上面穿了一件长袖的浅色衬衫,外面罩了一件薄毛线的马甲,下身是驼色的休闲裤,穿了一双可爱又傻傻的黄色拖鞋,就像曾经的每一次临出门的时候一样,这么正常,这么简单,而不是那个只能穿睡衣和长袍或者干脆赤身裸体的宠物,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个正常的人,可以走出屋门,在街上甚至可以让几个女孩子回头看两眼。
  10点20回头,对着朱景强咧嘴一笑:“我们出去玩吧。”
  
  穿上白色的帆布鞋,朱景强牵住他的手去了附近的公园。
  现在是周三,不论是大人小孩都在工作或者学习,公园里就是一些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们,有的散步有的运动,还有的凑在一起聊天。
  白烟拉着朱景强一直走到那个公园里的小湖前坐下,风轻吹着,带来青草和树木的味道,旁边的一大片空地上是一群在练习舞蹈的老人,随着录音机里的歌曲扭动着身子,虽然步调稍显凌乱,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欢乐的神情。
  
  白烟眯起眼睛,拉着朱景强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强子哥,你有什么打算?”
  朱景强顿了一会才说:“小烟是指什么?”
  “我是说……我也不知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烟,我受委屈不要紧,可是我不愿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而此人一而再的伤你,我无法忍下去,我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噤声,等着他的遗忘和丢弃,也未免太不像个男人。”朱景强的声音 很轻,如同公园里温馨的气氛。
  风轻吹着,白烟笑笑:“我没关系,这不好好的吗?有时候想,幸亏不是你来承受这些苦难,因为太痛了,太难过了,伤过后,我可以什么也不想,就把自己的一切伤口和善后工作交给你,你总是能将我照顾的好好的,而如果今天换成是你被伤害了,那我恐怕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然后等待着你的回来,再然后忍气吞声的过下半辈子。”
  
  一对老年夫妻从旁边经过,看着亲密的二人,眼中露出些许惊讶,等到他们走远,朱景强才继续说:“小烟,你遭受的太多了,我不想让你继续回想,可是,你连哭都不哭,反而在这里跟我商量这些,我很担心,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其他感觉到压抑和痛苦的?”朱景强掰过他的身子,郑重的问道。
  摇摇头,白烟迷茫的看着前面的树木,风吹起他的发丝,遮挡在大大的眼睛上:“我也不知道,觉得不真实,好像是一场梦,大概,很快就会醒来……”
  
  “哪个是梦?现在还是在那个人那里的是梦?”朱景强的手掌放在他肩膀上,捏的有些紧。
  白烟低头,手指抠着草皮,干笑两声:“呵呵,大概是这个吧……”
  “…………”
  朱景强说不出一句话,一双手几乎要捏碎白烟的肩膀,事情至此,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多的伤痛加嘱在身上,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坚持住,而白烟没有精神崩溃,已经是非常坚强的了。
  要说什么?说那些无用的安慰的话吗?你放心,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你放心,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你放心,这不是梦境,以后的每一天也是这么安静美好的生活。
  要说这些的话,未免太过苍白和无力,就连自己都不相信。白烟这次回来不是那人主动放开的,而是通过了其他的手段劫回来的,难保那人愤怒,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劫走,面子不保,兴起再夺回来的念头。
  
  杀了那人,自己也难逃梁家和法律的制裁,那样白烟将如何生存下去,自己的父母又将如何活下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忍气吞声,那个人又岂能善罢甘休。
  朱景强无力的望着白烟憔悴苍白的脸,心中无比彷徨痛苦,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像电影里演的那些孤单英雄,救了美人,打败坏人,一切都风平浪静的过下去。
  不会的,现实中,绝对不会的,自己一无所有,那些可怜的积蓄和所谓的地位在那个人面前不值一提,更不要说背后的支撑力量。
  朱景强觉得仿佛置身于油锅之中,焦灼炙热,烤的他无法得到一丝安宁和平静,将白烟搂进怀里,他第一次骂老天。
  这个世界,未免太过不公平。
  
  




番外一

  千求万求,甚至跪在那个人的面前,才终于得到了可以进去那个曾经死去孩子的房间查看。
  朱景强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被那个愤怒的父亲打了几巴掌,被他踢在胸口几脚,又被他用极度恶毒的语言唾骂,不过,只要有一丝能找到掰倒那个男人的机会,他都觉得值得。
  在那个孩子母亲含着眼泪的引领下,推开了那扇房门。
  孩子的名字很普通,简简单单,全国不知有多少人跟他重名,就是这么个简单朴素的名字,却也寄托了父母的期望,李翔。
  
  房间里蒙了厚厚一层尘土,木门打开的时候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显然很久不曾有人进入。
  李翔看来是个爱好读书的少年,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之外,整整三个书架,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两面墙壁,里面的书很多,有些很破旧了,可能费了少年不少心思去寻找和购买,朱景强静静的站了一会,对着桌子上一张小小相架里的照片鞠了一躬,然后给孩子的母亲说:“谢谢你允许我进来,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这个 孩子的一切东西,绝对不会不尊重他的遗物。”
  妇人点点头,眼泪流出:“你随便看看吧。”带上门走了出去。
  
  朱景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他先走到床边,非常小心的把床铺掀开,一层层的,从褥子到被单,翻看一遍后又照原样收拾回去,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又把手伸向了床旁边的桌子上,抽屉都打开,里面就是一些签字笔,笔记本和一些零碎的文具。
  犹豫了一会,朱景强打开了一本笔记本,是日记。
  9月3日 晴 星期三
  今天是去学校报到的第一天,我不愿意出远门,大学自然就考了本市的,离的不远,就只用做公交就到了。妈妈非要陪我一起去报到,扭不过她,只能一同前去。
  大学校园跟高中校园就是不同,有种自由而畅快的气息,让我的脚步也跟着轻快不少,看着一旁的妈妈,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9月20日 晴 星期五
  军训还在进行中,实在是很累,每天都不够睡的,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11月12日 阴有小雨 星期一
  我今天告诉了宿舍里跟我最好的朋友我是同性恋的事情,他呆了很久,然后有些尴尬的劝了我两句就离开了,我心里很难受,果然被歧视了,一天躺在床上都没有吃饭,到了晚上他回来看到我的样子狠狠骂了一顿,他说他是一时有些惊讶而已,现在想通了觉得无所谓了,一边拉着我去吃宵夜一边跟以前一样跟我玩闹,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12月25日 晴 星期二
  今天是圣诞节,陈庆临拉着我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说是要庆祝节日。
  进了那间酒吧我才发现这里是GAY吧,全是男人,都很暧昧,我非常不好意思,要拉着她出去,可他就是不走,无奈我只能陪着他走过去。
  那天喝了一点酒,有些晕乎乎的,不过 还算清醒,看着别人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多少有些羡慕,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谈过恋爱,父母也不知道我的性向。
  等到要走时,我一个趔趄撞向旁边走来的人,那人的手臂很有力,稳稳的抓住我,声音也很好听,有种沙哑的美感,我抬头望向他,一眼就沉沦进去。
  
  3月28日
  总是见不到他,打听到他的名字叫梁厉风,很好听,很有气势,就像他的人一样,听人说,他经常来这里玩,跟他几个朋友一起,可是,为什么我只见过他三次。
  
  4月15日
  快要到我的生日了,我跟上天许愿,我愿意在我生日那天把我自己献给他,希望他能接受我,我知道想不大,因为他根本不认识我,可是仍旧想努力一把。
  
  朱景强迅速的翻看着,前面的都是匆匆撇几眼,到了有梁厉风字眼的地方才仔细查看。
  看到这最后一页,他有些明白,这个孩子的死不是简简单单梁厉风一个人的原因,他本人也有一部分隐情,最起码看来,到了这个4月15日,梁厉风还不认识他,而他已经暗恋了梁厉风有四个多月了。
  
  阖上笔记本,朱景强把他放进抽屉里重新放好,桌子很简单,就是两个抽屉,下面什么都没有。走到书架旁,一排排,挨个的拨弄过去,里面没藏什么东西,三排书架整个翻过去,用了几个钟头,腿都站的有些酸胀,还是没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而要把所有的书都拿下来翻开里面每一个页面是否夹着什么东西不太合适,朱景强有些迷茫的望着房间,忽然盯住桌子上那台布满灰尘的老旧电脑。
  
  按下电脑开关,竟然启动了,跟他破旧不堪的外表不同的是,里面的系统和桌面都是干净简洁,朱景强想,也许能从这里面找到些东西。
  打开我的电脑,从C盘开始,挨个寻找,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敲门声响起,紧跟着李翔的母亲走进来,端着一碗饭。
  “不知道饿呀,来,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你凑合一顿吧。”
  满满一碗饭,上面放了蘑菇鸡和炒土豆丝,朱景强道了声谢就接了过来。
  
  李翔的母亲看了他一会,给他倒了杯水就坐到了床边,低垂着头:“那个孩子,一直不爱说话,不过很乖很听话,学习很好,考了个本地大学,我就想着,以后就没啥心事了,就等孩子毕业找个工作结婚了,反正就在本市,拿出我和孩子他爸的积蓄,总是够孩子买个房子的首付的,剩下的就由他自己来解决吧,可是,谁知,那天就这么看到了他躺……躺在浴盆里,一地的血水,我当场晕倒,醒来后孩子他爸就告诉我说孩子死了。”她掩着脸哭起来,无声的哀悸,朱景强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
  
  吸了吸鼻子,她继续说:“孩子身上全是被虐待的痕迹,青紫斑驳,还有烟头和刀痕……后面,那里,被烧红的高温的铁之类的东西烫的已经没有了形状……我……我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有人会这么恶毒,会忍心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同类……医生和几个护士都含着泪要我们报案,说是会替我们作证,保证告倒这个犯案者……孩子写了份遗书,上面就有这个梁厉风的名字,上面不甘的说着那个人不能这么对待他,看了遗书后我们确信就是他,我们当时去了那个酒吧,找到了这个人,可是他不承认,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死不瞑目,就和孩子的爸爸一起去法院起诉他,结果因为一封遗书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导致案子不了了之,但是去那个酒吧打听,很多人都知道我家孩子……崇拜他,一直关注着他,连那天他生日时也是主动约了他,就是那天我家孩子开始出现了不对劲,三天后自杀了。
  
  我找不到其他有效的证据,我和孩子的爸去了电视台和各大电台把事情说出来,很快闹的轰轰烈烈,无数人谴责他,希望能制裁他,我觉得有希望时,可……孩子的爷爷忽然被那个姓梁的父亲接到了家中……孩子的爷爷经不起打击,一直不知道这事,我们有苦说不出,在逼迫之下,只能就这么结束了,现在,孩子的爷爷也去了,我们却没有了那份精力了,只希望能早早归去陪着孩子……”她说完抹了抹眼泪看向朱景强:“他是不是又作孽了?”
  
  朱景强眉头紧皱着,满是不解的表情,听到问话才回神:“我弟弟……”话音低了去。
  “孩子,你们还年轻,能争一下就争,实在争不过还是离开这里吧,社会总是不公平的。”拍拍他的肩膀,李母瘦弱的身子有些佝偻的走出房间。
  
  也许孩子的父母不懂得电脑,也许是不舍得碰了孩子的遗物,竟然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些,朱景强兴奋的手直哆嗦,E盘里一个文件夹内是十多张照片。
  上面两个人,少年的脸部特写,少年□的血迹遍布的身子,少年身旁躺着的男人,还有那个男人健壮的身躯以及……他的容貌。
  尽管有些不清晰,尽管那人闭着眼睛,还是能看出他的长相,梁厉风。
  
  朱景强不敢相信这些东西一直都没有被发现,他激动的有些无法控制,这些东西不光可以让梁厉风放了白烟,还可以直接寄去警察局,告他虐待和伤害罪。
  朱景强压住激动,仔细的看着照片,很快,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个照片,李翔是怎么会有的?没有哪个犯案者傻的把自己作案的过程拍下给别人的,还有,这些照片全部都是虐待完后,两人或昏倒或沉睡的状态下拍摄的,完全没有虐待的过程。
  灵光一闪,朱景强脑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也许,梁厉风真的没有做这件事。
  




番外二

  他如果真的没做这件事,那么他为什么像疯狗一样缠着白烟?
  朱景强思考许久,将手机卡拔出,插上转换器将里面的图片拷进去,然后把电脑关掉,一切收拾成原样,起身出了房间。
  外面,孩子的父亲已经不在,只有孩子的母亲还坐在沙发中央拨着带壳的花生,看他出来朝他笑笑。
  朱景强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孩子的母亲他看到那些照片的事情,毕竟对他们来说,伤痛虽然还在,可是已经不那么深刻了,如果此刻再次揭开,肯定会不好受,他犹豫了一会,跟她说了再见。
  
  这种照片不能找人冲洗,太容易出问题,他去到朋友的住处借用了他的彩色喷墨打印机,将照片一张张打印出来,把电脑里所有的痕迹都去除掉才离开。
  接下来,就是该选择一条路来走的问题了
  
  既然梁厉风有可能不是真凶,那么把这些照片放进警局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要么警察查出不是他做的从而找出真凶,要么警察什么也查不出,反而失去了威胁梁家的一个筹码,朱景强在家中阳台抽着已经戒掉许久的烟,想了一个对目前的状况来说算是最合适的方法。
  
  上网查到了梁氏公司董事长的电话号码,朱景强拨过去,是个声音温柔的女秘书,客气的问着他是哪位是否预约是否合作伙伴。
  朱景强不愿浪费时间,直接对着话筒撒谎:“我是警察,有一起案件涉及梁董,他是否在公司,我即刻过去询问。”
  刚才还礼貌的推拒着的女秘书立刻噤了声,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怎样回答时,朱景强扣了电话,他肯定在。
  
  来到董事长所在的二十八楼,朱景强扣开了他的门。
  梁父的长相跟梁厉风有五六分相似,比他多了几分稳重和犀利,他坐在老板椅上,双手交叉,一双眼睛眯起看着朱景强,声音沧桑带着玩味:“警察?”
  朱景强关上门走过去,也不跟他虚伪:“我不是警察,我叫朱景强,梁董事长,你好。”
  梁父盯着他的手然后缓缓伸出握上:“年轻人,什么事?”
  
  朱景强也许是不知如何开始,顿了一会才说:“梁董是否打算让你的儿子结婚生子并继承这个公司?”
  老人双手敲打着手背,挑眉:“年轻人,直说,我没多少时间。”
  朱景强见他态度坚定,虽然有种特权阶层的高高在上,不过至少没有对他的言谈不屑一顾,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然后倒出里面的照片,挨个排开在老人面前。
  
  梁父猛的从桌椅上坐起,刚才的稳重和自持一下子消失不见,他摸上那些照片挨个看过去,越看手越抖,到了最后,他闭眼往后靠:“想要钱?”
  朱景强摇头:“我想你知道,这是两年前的那件事了,一直没有找到过证据,不知我这个算不算的上证据,有没有可能让梁厉风被控告虐待囚禁并判刑,从而身败名裂?”
  气氛有些僵硬,老人不说话,呼吸比刚才急促了些。
  “梁董,你送走你的孩子到国外,是不是想让他收敛些,懂得有些事该不该做,能更好的将梁氏公司发扬光大?”老人并没有反应,静静的听着,朱景强的手捏紧照片,声音愈发低沉:“两年了,你把他接回来,是否认为他已经成熟了长大了?可以放任不管了?”
  
  “他比以前懂事了,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你不要想他跟你们有一样的想法和生活方式,他必须要狠心必须要懂得为自己着想,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主,他那次是做的有些过了,我送走他,如今回来,我见他比以往好了不少,年轻人,你不是来要钱的吧?究竟有什么事?”
  “你认为,你认为???”朱景强一把将桌面上的书挥到地上,揪住梁父的衣领拉起:“你认为已经“长大成熟能接班”的孩子此刻正残害着另外一个孩子,囚禁,虐待,强 奸,还有什么没做出?”
  
  “咳咳…………”朱景强松开他的衣领,梁父咳嗽几声,眉头渐渐皱起来,他想到这些天梁厉风主动提出去外面住,并且一直没回过家“他做了什么?”
  朱景强平复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他沉声说:“他看上了我的爱人,强行将他掠走,然后实施了强 奸,那孩子才刚十八岁,还什么都不懂,就这样被他害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敢出门,不敢见生人……”朱景强抿了抿唇,继续说着:“等到我将孩子慢慢哄回来后又碰到了他,将他再次带走,我腿上中了一枪,到现在,孩子还在他手上。”
  
  老人看向朱景强,他的脑袋急速转动着,将一切利弊分析出来:“你想要什么?”
  “第一,放我的爱人回来。第二,永远不许他再次出现在我们周围。第三,不要让我知道你们背地里捣鬼,我把照片以加密的形式发进了几大网站,必须定期输密码,不然他会自动发出,如果我和我的爱人出了事,所有的人都将看到这些,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封不住这么多人的口。”
  
  老人听完笑:“年轻人,你有本事弄到这么些东西,那么说明你是非常不甘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来找我的孩子报复?”
  朱景强握拳:“只要你能做到上面几点,我……保证不回头找他,我只要我的家人和爱人过上安静平定的生活,别的也不求,但是,如果这种事情再出现,我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过他。”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不是我的孩子做的,他虽然很能玩,很能闹,而且也做过很多不好的事,可是绝对也不至于像个心里扭曲者一样如此折磨人,但我又不能确定……如今,我看了你的照片……我想我能确定了,这是有人在预谋害他……”他最后两句的声音很低,如同喃喃自语,抬头看着朱景强:“多谢你,年轻人,要不是你,我还不能确定。你放心,我保证把你的爱人救出来,而且从此不让他出现在你们面前,这些照片你可以留着,我相信你不会发出去。”拍拍他的肩膀,梁父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叫你少爷听个电话,恩,对,我是。
  喂,厉风…………”
  
  “好了,年轻人,等会他就会出门,我给你找两个人,你们一起过去把那孩子带回家。”
  朱景强默默的站起走到门边等待着另外的二人走进来,在听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回头对一直从容不迫高高在上的梁父说:“你们这种所谓的特权阶级有钱阶层其实跟普通的百姓一样,同样的铁器上面镀了一层金而已,内里一样,不,不一样,你们要更破旧更肮脏一些,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善恶终有报,你的孩子那些行为,不论是打架斗殴也好,还是绑架强 奸也好,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人在摆弄一个无所谓的玩具而已,可是对其他人来说,是一辈子的生活都被毁了,是绝对的,无法原谅和容忍的恶……”回头,看着那个老人的眼睛,朱景强指指头顶,轻笑:“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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