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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书籍名:《宛若白烟》    作者:莫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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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烟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的耳际说着什么,不停拍打着他的脸庞,那种感觉很奇特,他从来不曾经历过,明明能感觉到,可是身体却什么反应也做不出,像是泡在了热腾腾的水里,蒸腾着,慢慢往上攀升。直到有个尖利的东西狠狠的掐在了人中处,他才全身一个抽搐,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开始发抖,皱起眉头,张大嘴,本能的,不受自己控制的,又开始了呼吸。
  只是那呼吸太过艰难,鼻子不透气,喉咙又感觉被浓痰堵住,拼命呼吸也只能吸进去那么一点点氧气。茫然的瞪大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很多人架起来放到了床上,然后被人迅速扶起,插进喉咙深处一个细长的管子,那管子冷冰冰的,让他很不舒服,挣扎着,却不能撼动别人分毫,比鱼刺卡在喉咙里还要疼一百倍,那冰凉又冷硬的管子毫不怜惜的深入到里面,接着听到一阵胡隆隆的声音,像是吸食果冻时发出的。然后管子被拔出来,那堵在喉咙里的东西没有了,一片清爽,白烟张大嘴巴,深深吸气,瘪掉的肺再度充盈膨胀,他仰起脖子,眼前发花,这次,终于不受打扰的陷入了昏迷。
  
  等到他意识清醒之时,他并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静静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不远处,隐约的鸟儿叫声,还有行人脚步声,听不真切的话语声,而近处,机器滴答滴答的机械流走声,以及,白烟放缓呼吸感受着,以及一个人,守在不远处,大概是睡着了,呼吸绵长平稳。
  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向头顶,果然是白色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所谓地狱或那通往下一世的奈何桥。
  
  抽出双手撑在床面上,刚刚坐起一寸左右,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重新跌回床面。
  “醒了?”一个声音立时响起,在耳边轻轻问。
  白烟看着他,焦急而担忧的神色,露出的青色胡茬,揉的有些发皱的衣服,一切都说明了这个男人确实是受惊了。
  “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喉咙那被撕裂的感觉而刺激到,眉头拧到一起,抚上脖颈。
  “别说话了,会疼的。”
  
  “去厕所。”白烟张开嘴,做出嘴型。
  “好。”掀开白烟被子,梁厉风递过来一个医院专用的夜壶。
  白烟苍白的脸微微一红,也不说什么,摇头就要穿鞋子。
  梁厉风知道他不会老实听话,也不愿强迫他,只得弯腰给他穿好鞋子,扶着他,小心的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里。
  
  扶着白烟站到便池前,他直接就要给白烟脱裤子,白烟急急后退两步,脑袋一阵晕,梁厉风及时抓住:“你这会还难受,一个人恐怕不行,我只是帮你,你别多想。”
  白烟根本不听,一手紧紧抓住裤子的松紧带,一手扶着他避免晕倒。
  梁厉风再次妥协,跟他背对背站着,让他能稍稍靠上自己支撑:“你靠着我,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叫我。”
  
  白烟一点不领情,扶着旁边的管道,一步步挪着,往蹲着的便池走过去,打开门走了进去,把梁厉风隔绝在外。
  
  扶着头晕恶心的白烟洗好手走回来,医生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看到他们进来,有些不乐意,不过也没有表现的多明显,他只是推了推眼镜说道:“病人这几天最好不要乱跑乱动,不管什么事情,哪怕就是上厕所,也最好在屋里解决了。”
  点点头,梁厉风回答:“好,下次不会了。”
  
  那人见好就收,接着走到白烟身边看了看:“感觉怎样?什么时候醒来的?”
  “醒来不到半个钟头,有些头晕。”梁厉风坐到他身旁,把病床往上调了调,让白烟能依靠的舒服些。
  “还有呢?”医生继续问。
  白烟喉咙很疼,说不出话,只能用口型对着医生说。
  一分多钟后,医生茫然的看着旁边的护士,护士也茫然的看回去,梁厉风开口:“他说,他喉咙疼,一动就眩晕,还恶心,胸口有些堵,其余的倒是都无所谓。”
  
  那医生有些惊讶的多看了梁厉风几眼,奇怪他怎么懂唇语。
  “恩,喉咙只是因为插管吸痰的原因,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会好,至于你头晕恶心还有胸闷的感觉,就是这次你住院的原因了。”医生脸色开始凝重起来,语气中带着平日里教训病人的口吻:“我不知道你经受了什么,可是你知道,那些所谓的气的吐血或者是气的心脏病发作并不是电视里夸张的,你这是属于气急攻心,幸好你没有心脏病,不然会更严重,发病前,你恐怕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刺激,气血翻涌过于旺盛,整个体内都处于一种类似水壶烧开的状态,沸腾灼热,然后带着血的痰就堵在了喉咙里,接着导致你几乎窒息,而头晕是因为血液循环加速,携氧量非常高造成的,胸闷还有恶心,都是这些的作用。
  
  看你年纪轻轻,不知有什么事想不开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以后,看事情要想的开一些,不要太放进心里,实在不行,就当场发泄,大叫出声也好,哭喊嘶嚎也好,不要管是在大街上还是在家里,必须发泄出来,你憋在心里,自然会发作。幸好,你朋友把你送院及时,并掐了你人中,让你因疼痛而保持了一部分清醒,才不至于导致其他后果。”
  
  医生的一大段话说下来,两人都沉默了,梁厉风握住白烟的手放在掌心里细细摩挲着,满是小心和呵护,医生看了一眼随即挪开视线,装作不知的继续说:“好好休息,在医院里住着也行,不过也没什么必须住院的事情了,你如果不愿在这里待着,也不必住院了,回家休养更好,记得以后要想开些,小小年纪,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又交代了一些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梁厉风跟着去交了钱,然后叫来一个人,一同回了别墅。
  
  到了家里,自然是比在医院里舒服多了,空气和环境还有那种不受约束的感觉让白烟稍稍没有了那紧张感,他靠着沙发,双眼微眯着,呆呆的看着前方。
  梁厉风知道他不舒服,也没有多打扰他,只是坐到他旁边,轻揽着他,让他能舒服的靠着自己,感受着体温,什么也不用想的发呆。
  
  打开电视,白烟也没看多少,一直恹恹的,有气无力的靠着他,偶而昏昏沉沉的陷入迷糊时,大概是感受到疼痛,会轻轻的哼几声,梁厉风立刻轻拍他的背部,给他安抚,让他能轻松一些。
  就这么折腾到晚上,白烟喉咙疼的很,也没敢吃东西,喝了医生配给的葡萄糖,勉强补充了体力,就沉沉睡去。
  
  梁厉风一日日的守在身边,对于白烟,不放手不安慰,只是安静的守着,白烟皱个眉头或者是脸色稍稍一变,他就知道他需要什么或者是哪里又疼了。
  走到他旁边,或搂在怀里无声拍抚,或轻吻额头递过来一杯温水,或握着他的手给他擦擦额头的含,告诉他没事了。
  
  白烟一天好过一天,从开始的喉咙肿痛到后来能喝下稀粥再到最后正常的吃下所有饭菜,身体好了,连带着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梁厉风也不知是不是公司现在不太忙,基本上不怎么去上班,所有时间都是陪着白烟,在他身体好的差不多时,带着他去外面散心。开始并没有直接去那些很拥挤的地方,都是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景色一般,但是胜在空旷寂寥空气清新,手牵着手,梁厉风也不多话,只是拉着他,从那些不平的布满了小石头和小土块的地面上走着,穿过及膝的野草地,来回一趟足足有几里地,等到走回车子旁边准备回去时,已经累的有气无力,抓着梁厉风的手,不自觉的将大部分的体重靠过去,让他支撑着自己。
  有时,会在夜幕降临时来到偏远一些的江边,看着点点灯火,感受着拂面的风,直到夜色浓重江风加大才坐车回去,也有时,会去一些消费高并有限制的餐厅或者酒店去吃饭,坐着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如蚂蚁一般的车辆和几乎看不清的行人,听着餐厅里播放的悠闲音乐,也有种难得的祥和。
  
  白烟并没有寻死觅活或者是摆出一副你强迫了我,我是受到迫害的小媳妇样,他只是没有以前笑的那么灿烂那么真切而已,他会主动跟梁厉风说话,会轻声告诉他自己累了,会在不想吃东西某样东西时,皱着眉头推到一旁,也会偶尔微笑着在他去上班时跟他说再见。
  他没有变,只是,只是看起来稍微懂事了些,稍微安静了些。
  
  他会在想姥姥时主动告诉梁厉风,然后如果梁厉风有空,两人就一起去,如果他没空,就自己打车去,总是会在晚饭后按时归来,万一哪天因为堵车或者其他原因不能回来,他也总是会打电话回去通知一声。
  
  两人之间的相处,没有一点冲突和不妥,也没有激烈的碰撞和撕扯,平静,安宁,就这么悄然走过。
  就连之后似乎水到渠成的做-爱都是那么自然,梁厉风自然不是柳下惠,他在白烟一夜夜睡在身边并不碰他一下的坚持中,足足等了一个多月,那个晚上,白烟从姥姥家回来,梁厉风从外面喝了一点小酒,刚泡好澡,白烟就回来了,微笑着招呼了他一声就进了浴室去洗澡了。
  就是这么淡淡一笑,让梁厉风本来就被酒精和热水给激出那么点滴的情-欲直线攀升了。
  
  犹豫着坐在床头,思来想去,白烟已经洗好并打开浴室门走出来了。
  脸上被热水熏的红红的,整个人都带着氤氲的雾气,缓缓向他走来,看到自己看他,笑了笑就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十指穿过发丝,轻柔拨弄着,忽然间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这双温软的手在穿过自己发丝时,让自己感觉到了那种浑身都兴奋起来的感觉。
  
  伸出手,他猛然抓住白烟的手腕。
  “怎么了?”白烟抬头,愕然的问。
  梁厉风不说话,看着他,一双眸子里燃烧的是熊熊的火焰,慢慢靠近他,不敢放肆,试探的在他脸颊上吻了几下,然后看白烟没有反抗,就放下心吻上了好久不曾触碰过的唇。
  拉着他,放到床上,轻压上去,关掉了床头的台灯,在一片昏黑中,褪去彼此的衣物,梁厉风像膜拜名作一样,小心的抚着,摸着,碰着,白烟闭着眼,虽然没有配合,但明显是放软了身子,没有抗拒他的动作的,甚至在他舌头打着圈吮 吸一侧的乳 粒时,会从喉咙深处发出软腻的呻吟,并挺起上身把自己往那人嘴里送。
  
  肢体相接,没有强迫,没有血腥和暴力,也没有反抗和拒绝,这一切,让梁厉风感觉到了不一样,身下的人若有若无的轻哼,咬着嘴唇压抑着的呻吟,还有轻颤的身子,揪住被单的双手,额际汗湿的头发,还有慢慢动情了的神情,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还没有进入,只觉得一波波汹涌的情-潮就不停拍打着自己,只想着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他,梁厉风低下头,竭尽所能的讨好着,让他在自己嘴里射 出。
  
  那一瞬间的表情让梁厉风迷醉,撑在他上方一个表情也不放过的看着他,在窗外的路灯浅浅光芒中,那朦胧的脸庞,更是添加了几分美。
  手指缓缓插 入,轻柔捻动,哪怕身下的人轻皱一下眉头,他也立刻停止。
  直到深深进入的那一刻,他低低发出一声闷哼,趴到白烟身上紧紧搂着他,不停亲吻着白烟汗湿的脸,湿润的唇。
  
  只一次,梁厉风就停下了,尽管远远不能填补他那积蓄已久的欲 望,可他早就懂得了有些事情的正确做法,他抱着他,裹住被子,呼吸着彼此的味道,沉沉睡去,一夜好梦。
  
  白烟想要工作,梁厉风也欣然同意,只需要通知他在哪里上班,及时跟他联系,其余的,任何事情都不限制他。
  也许真的就像白烟说的一样,梁厉风忽然想起那天他拒绝朱景强时说的话,谁离了谁都一样过,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大概,白烟是已经忘记了过往,逐渐接受了他吧。
  这一点一点的转变,不正是体现了白烟心态的恢复吗?
  他已经从那场撕心裂肺的痛苦总走出来了,他身边的人换了,可是他的生活还要继续,从病情恢复到正常吃饭,再到迈出家门,最后到正常工作,按时回家。
  
  终有一天,两人能手牵手,毫无顾忌的谈论那一个曾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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