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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籍名:《焚情炽之涅盘》    作者: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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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千水之城。
  黎明已过许久,千水之城水雾萦绕。惠泽地上众生的耀目金乌,在这遮天蔽日的雾气面前,也只能是浅淡的微凉装饰……
  「炽翼大人!」跪在他身後的侍官又一次请求他:「请您快些回去吧!」
  「回去?」他回首遥望,表情有些茫然:「回哪里去?」
  「自然是回于飞宫。」侍官小心地说:「若是七公子到了没见著您,恐怕又会……」
  「嗯!」他微扬嘴角,闭起了眼睛,慢慢地转回头来,再次仰首朝向天际。
  侍官心里著急,却不敢再说下去。而正在这时,恰巧又看到太渊正缓步走来,立即慌张起来。
  虽然对这位心思难测的七公子,城里的仆从们都是心存敬畏,战战兢兢地侍奉左右。但事实上,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不要多嘴多事,这位倒不能算是难伺候的主子。
  尤其这些年以来,就算有人不小心犯错,七公子也不怎麽会认真追究,往往是笑著训斥几句就过去了。
  没有人敢在私下议论,但大家心照不宣,七公子之所以如此温和,都是在搬进于飞宫和炽翼大人同住之後。可以说从那时开始,七公子就让人感觉他是个再随和宽厚不过的好主子。
  但是在一个月以前,七公子匆匆忙忙离开,然後等他隔了几日再回到千水以後,城里原本和缓的气氛就突然变了。
  这些天接连不断听到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被七公子下了命令责罚,虽然罚得倒不是多麽严重,可单凭七公子当时表现出来的怒气,就足够让人胆颤心惊的了。
  再说在印象里,七公子连不笑的时候都很少,更遑论是在人前发怒。而且为了小事迁怒下人,在他来说也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非但如此,这些日子以来七公子甚至都不曾留宿于飞宫,要知道在一个月之前,他还极少踏出于飞宫一步,整日里都与炽翼大人形影不离的。
  七公子表现如此反常,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大坏。可在最忌讳擅自多嘴的千水之城里,唯一能过问七公子心情而不至获罪的炽翼大人,偏偏像是完全察觉不出任何的异样。
  任由七公子在面前焦虑烦躁也好,夜不留宿也好,炽翼大人只自顾自地作息如常,甚至比之从前与七公子缱绻终日,似乎过得更加惬意自在……
  也是炽翼大人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使得七公子这些天脾气越发暴躁。好像昨日,七公子到了于飞宫没看到人,脸立即就黑了,若不是炽翼大人正巧回来……
  太渊抬手制止侍官发出声音,并且示意周围的人全部退开。众人悄无声息地退去,太渊却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炽翼身後默默地站著。东海上吹来的风有些凌厉,眼前那人散开的长发与袖袍飞扬飘摇,鲜红墨黑混杂交错,织金绦带闪烁流光……
  虽然这些年里也曾有疑惑,但直到此刻,太渊终於确定了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论雾气怎样的浓重,但在炽翼身旁总要浅淡上几分。所以,在一切朦胧难辨之间,他才总是如此鲜明豔丽,令人无法把目光移开。
  「太渊……」风里传来低声的呢喃:「我会不会想错了呢?非*凡」
  「什麽?」
  此情此景令太渊有些恍惚,纵然心中想要上前拉住炽翼,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可那第一步却怎麽也迈不出去。
  「我本来以为……」站立在毫无遮拦的边缘,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就会落到浓浓雾气之中。「可也许我错了也不一定,我始终把自己……」
  他低下了头,想像著深藏在不可见的云雾之後,那暗潮涌动的靛蓝海水。
  在太渊眼里所看到的,却是炽翼慢慢往前倾去,似乎想要就此投进风里……他心里一震,不由自主地跨步上前,从背後揽住了炽翼的腰。
  他贴在炽翼的耳後,轻声笑问:「炽翼,你想做什麽?」
  「你抓得这麽紧,我能做什麽呢?」炽翼没有回头。
  「你不是想要跳下去吗?」太渊笑眯了眼,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我不是拦你,不过让我和你一起跳,好不好?」
  「不行。」炽翼缓缓地侧过了脸。
  太渊没想到他会断然拒绝自己,一愣之後闭上眼睛,用黯然的声音问:「为什麽?」
  「你以为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吗?」炽翼狭长的眼睛里带著一丝戏谑:「若我真要跳下去,才不会让你有和我一起跳下去的机会。」
  明知道炽翼不过是在说笑调侃,可太渊的心还是免不了往下沉了沉。
  「生气了?」炽翼在他怀里转过身来,用手捏他的脸:「真是个爱生闷气的家伙!」
  「炽翼。」太渊轻声叹了口气:「我最近有些烦心的事,不知道怎麽办才好,又怕控制不住自己惹你生气,所以才尽量不去见你。你不要怪我,好吗?」
  「你尽量不来见我?有吗?」炽翼用手覆住他脸上被自己捏红的地方:「那我怎麽会觉得你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反覆无常,太渊低下头笑了起来,但目光所及却令他为之一凛,紧拥著炽翼的手更是不知不觉松开了少许。
  细细的红痕从炽翼领边延伸而上,若有似无地围绕著炽翼的颈项层叠舒展……那熟悉的纹路,分明是……赤皇印!
  时隔数千年,再见到这令人心寒的印记,太渊眼底骤然一片晦暗,双手也慢慢地自炽翼腰间离开……不是他愿意胡思乱想,但自从诛神阵一役,赤皇印已经在炽翼身上消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偏偏此时此刻,代表著火族赤皇的印记重现,这……又预示了什麽?
  太渊抽身後退,原本紧挨著的两人就此分离开来。炽翼站在原地,身後袭来的强风让他的发和衣再次飞舞起来。两人对望了片刻,太渊第一个移开了目光。
  「我听说你最近常到这里来,还一站就是半天。」他竭力抑制著剧烈跳动的心,用还算轻松的语气问:「可这里能看到的除了海水还是海水,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麽在吸引著你?」
  「我也不知道。」炽翼侧过头,用手压住了一边的头发:「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好像在那个方向……」
  太渊顺著他的动作,把视线投向茫茫的海水云雾之中。
  「到底是怎麽了,我说不上来。」非。凡 炽翼嘴角含笑:「只是最近我常常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什麽事情就要发生了……」
  这个方向,不就是……太渊脸上顿时青白一片。
  「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特别。」炽翼眼中有著喜悦,自顾自地絮絮低语:「虽然不知道是什麽事,可我觉得应该是件好事……」
  太渊脸色越发难看,生怕炽翼回头看到自己失态,连忙转过身背对著他。
  「太渊,你怎麽了?」炽翼在背後问他。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办。」太渊仓促地说:「你也早些回于飞宫去吧!」
  「好……」炽翼的声音有些飘忽。
  隐约之中,能见两个身影背对著,正渐离渐远……
  不远处,她透过半敞的窗户看到这一幕,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
  又过了一阵,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理了理本来就很整齐的衣服,屈膝跪到地上。等来人就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顿首拜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个很认真的人。」来人无奈地对她说:「可也用不著每次见我,都行这麽大的礼吧!」
  「礼不可废!」她依然低著头,声音却沉稳坚定:「赤皇大人是火族圣君,我是您的臣下,向您行礼是理所当然的,怎麽可以随随便便……」
  「你一板一眼的性子还真是千万年不变啊!」炽翼打断了她,施施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你喜欢跪就跪,跪够了就站起来,我还有事要你去办呢!依妍!」
  跪著的依妍终於站了起来,垂眉敛目,肃立在他面前。她依然不卑不亢,稳重沉著,非要说和担任水族女官时有什麽区别,那麽就是她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让她看上去更加地认真刻板。
  「你查到了吗?」炽翼用手指整理著凌乱的头发。
  「是的。」依妍低著头:「就像您所猜测的那样,红绡已经出现了涅盘的先兆。」
  「你直接喊她红绡?」这答案早就在炽翼意料之中,更令他觉得有趣的,是向来最讲究尊卑的依妍竟对红绡直呼其名。
  「这可不像你啊!」
  「既然您已经有了决定,红绡从此便不再是我火族的公主,而只是一个罪臣罢了。」依妍面无表情地回答:「对一个罪臣,又何须遵守礼仪规矩?」
  「什麽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炽翼微微一笑:「不过把红绡说成罪臣,倒是有点冤枉了她。」
  依妍没有接口,一脸波澜不兴的模样。
  「那麽依妍。」炽翼倒不准备就此放过她:「你来说说看,这一次又会是谁输谁赢,谁胜谁负?」
  「若是我说,您根本不在意胜负输赢。」依妍抬起眼帘瞟了他一眼:「灭族之恨,又岂是输赢能够衡量的?」
  「你说得也对。」炽翼点了点头:「若不是被诛神阵耗尽法力,我又何须忍耐这麽多年,虽然我的确是喜欢太渊,只可惜……」
  他站起身,走到半敞的窗前。
  「我和他,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吧!」面对著的,正是南方的栖梧:「但愿他别让我失望,或者……别让我太失望了。」


  南天,栖梧城。
  漆黑夜幕之中,昔日的火族都城巍峨依旧,只是灯火集中於寥寥几处,免不了让人生起萧瑟败落的感觉。
  略有些昏暗的宫殿中,纱帐里躺著栖梧城如今唯一的主人。
  就和往日一样,她早早摒退了仆从,昏昏沉沉地在床榻间辗转不宁。突然之间有风吹进了应是紧闭的宫殿,轻薄的纱帐随之舞动,灯火也尽数灭了。
  「红绡。」
  半梦半醒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看向帐外。一个女官打扮的女子提著盏琉璃宫灯,在明灭的光线里,另一个修长的身影披著黑色斗篷,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非,凡
  「你……依妍?」红绡仔细看了看,认出了那人身旁的女子,随即脸色一变:「是……太渊吗?」
  可问完之後,她立即发觉了眼前的依妍,和印象里那个水族女官不太一样。
  「红绡,见到圣君怎麽不下跪行礼?」依妍的语气冷漠严厉,哪里还有半点卑微谦恭的样子。
  「什麽圣君?」红绡撑起身子,疑惑地问:「太渊,是你吗?」
  笑声从黑色的斗篷下传了出来,但那绝不是太渊的笑声。
  「炽翼……是你?」红绡松了口气:「你怎麽会来这里?」
  「别真把栖梧当成了你自己的东西!」炽翼拉开了身上的斗篷:「至於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要迎接我火族下一任圣君临世,顺便恭喜你将要浴火涅盘。」
  他斗篷下的穿著与往常截然迥异,那是一袭金色华衣,层叠金纱上绣著飞舞的凤凰,黄金羽冠璀璨生辉,轻薄的绸带无风回绕。这一身金色似乎把周围的光芒都吸引到他的身上,然後又千百倍地折射出来,让人无法直视。
  「这是……」红绡惊诧地看著他:「你怎麽穿著父皇的衣服?」
  「怎麽?我没有资格吗?」炽翼扬起嘴角。
  「不是什麽资格不资格的问题。」红绡哑然失笑:「只是如今火族都已尽灭,你当这个孤寡的圣君还有什麽意义?」
  「红绡,你太放肆了。」炽翼没有答话,他身边的依妍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若不是当初圣君将你从西蛮之地带到栖梧,你怎麽有机会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是什麽东西,竟敢对本后大呼小叫,还直呼本后的名讳?」红绡怒道:「我和炽翼说话,是你能随便插嘴的吗?」
  「你直呼圣君名讳,难道就不是没有规矩了吗?」依妍用轻蔑的目光看著她:「还是你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火族,所以才敢对一族之长如此放肆?」
  「你……原来你是他在水族之中的一著暗棋。」红绡心思一转,立即就想明白了,转向炽翼说道:「我可没有向太渊透露过任何关於你的事情。」
  「我知道。」炽翼用一种惋惜的目光望著她:「虽然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不过实在没想到会来得这麽快。」
  「你是指……」
  「我已经说过了来这里的目的。」炽翼双手环抱在胸前:「红绡,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很显然,你并不了解这有多麽危险。」
  「你把话说清楚,什麽叫危险的事情?」红绡的额头渗出了更多冷汗。
  「红绡,我知道你是因为不甘心!最先是赤皇,然後是水族帝君,最後是太渊,这三个人都先後辜负了你的期望。」炽翼冷笑著问:「可你为什麽不知道吸取教训,要对东溟的话深信不疑,坚持生下这个孩子呢?」
  「因为翔离有共工,你有太渊,而我呢?我什麽都没有!」
  红绡站了起来,在幽暗堂皇的宫殿里,她彷佛惨白脆弱的幽灵:「你们在我身旁来来去去,最初每个人都对我怜惜呵护,但很快就全部变了样子,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因为太贪心了,我不知道满足嘛!」红绡嗤笑了一声:「可就算我安分知足,那又能怎样?至多也不过像碧漪那样吧!孤单地活著,孤单地死了,然後没有人再记得她、提起她。但我不愿意,我才不要变成那样。」
  炽翼眼角一动,微微拢起了眉。
  「你也不用多说,共工是把我误认为翔离,至於太渊……太渊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藉口,争夺天地、灭绝神族,总是需要一个藉口的!而一个被父亲抢走的爱人,不正好是个完美的藉口?只要他目的达成了,我对他来说自然而然就变得不重要了。」
  红绡嗤笑了一声,继道:「你们都是一样的,从没有人真心对我,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红绡来看。既然你们可以漠视我、利用我,为什麽我就不能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情,好好为我自己打算一下呢?」
  她往前走了几步,扶著身旁的柱子,看似摇摇欲坠,弱不禁风,目光中却充满了执著的决心。
  炽翼的轻笑声在寂静宫殿中回盪,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在笑什麽?」他怜悯地看著红绡:「红绡,你之所以事事不能如意,不该完全把责任归於贪婪,摇摆不定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红绡的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靠到了庭柱上。
  「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若不是你过於眷恋太渊,火族又怎麽会折毁在他的手上?」她暗自咬了咬牙:「你敢说神族之所以失去天地,与你对他的纵然默许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炽翼没有否认,而且看他的神情,竟是一副默认的架式。
  「你对他真的……爱得有这样深吗?」红绡一脸的失魂落魄:「可你要知道,太渊是一个永远不会满足的人,他喜欢追逐不属於他的东西,先是我,然後是天地,再来就是你……你也看到了,他对於已经得到的东西很快就会厌倦。炽翼,别以为你会是不同的,其实你也一样,他很快就会对你厌倦……」
  「你就当我疯了。」炽翼轻声地打断了她,脸上依然带著笑意:「至於他对我厌倦……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话音刚落,红绡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到眼前金光闪动,然後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炽翼伸手捞住红绡瘫软的身子,把她推给了身畔的依妍。
  「赤皇大人。」依妍扶住红绡,忍了许久的话终於问了出来:「值得吗?」
  「对我来说,没有什麽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炽翼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也许这是最後的一次机会,说什麽我都要赌上一赌……」
  「大人!」
  耀眼的金色渐行渐远,很快就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了。
  东海,千水之城。
  炽翼在夜色将尽之时,回到了千水之城。在内殿中的那个房间里,在他离去时沉睡著的太渊依然睡得很香。
  炽翼在门外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什麽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隔著一段距离静静看著躺在床上的太渊。依妍在离开他几步的地方低头跪著,手上捧著他脱下的金色帝服。
  黎明前近乎死寂的安静之中,炽翼低低地叹了口气,终於缓步往房里走去。
  「你走吧!」他边走边说:「从这一刻开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
  依妍没有应声,只是对著他的背影行了大礼,然後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无声无息地在他身後合上,所有光线被隔绝在外,只有镶嵌在角落的夜明珠散发出幽暗光芒。屋里的一切顿时变得暧昧难明,就连他身上披著的红色外衫,都因为这种朦胧昏暗失却了豔丽鲜明。
  太渊仰面躺著,双眉之间有些褶皱,似乎在睡梦中也放不开他那无限的心事。
  只有在睡著了以後,太渊才会皱眉。非 凡 而他一直觉得,只有这个时候的这种表情,才是太渊真正的模样。平时清醒著的太渊身上,永远寻找不到这样真实的表情。那些无法舒解的重重忧虑、盘根错节的恩怨情愁、彷徨茫然的复杂心意,只有在这浅浅褶痕里,才能窥视到一星半点。
  在过去的无数个夜里,他时常会默默看著这样的太渊,这是他唯一觉得自己和太渊真正靠近的时候。
  炽翼慢慢地走过去,躺到宽阔的床榻上,躺在了太渊的身边。两个人仰面朝天,肩靠著肩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了很久以後,目光幽暗而又深远的炽翼,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他一个转身,把大半的身子压到了太渊身上。
  「太渊。」他轻声地问:「你到什麽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太渊的睫毛微微地动了一下,皱著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然後就张开了眼睛。
  「炽翼。」他轻声唤著那人的名字,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搂上炽翼的腰。
  还来不及问他什麽,唇齿轻触……柔软炽热的触感,让太渊立刻断了问话的念头,他的手按著炽翼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太渊扶著炽翼慢慢坐起,吻却舍不得停止片刻。他舔吻著炽翼的唇,终於拉开一寸距离。
  「怎麽还没睡?」他问得很轻,声音只在炽翼耳边一飘而过。
  炽翼不答,唇角勾起笑容,双腿因为坐起的动作,跪夹著他的腰,敞开的衣襬下,被朦胧光线映照得更加美丽的大片肌肤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衬著红色的衣服,混乱了他的思绪。他搂紧炽翼的身体,让两人更加契合的贴近。
  「炽翼……」他喃喃著这个名字,按著炽翼的後腰,吻从脖颈蔓延开,一寸寸舔过炽翼的肌肤。
  神魂颠倒之时,他微微睁开眼,却是令人心寒的印记猛然嵌入眼底。在那白皙肌肤上蔓延开来,几乎完整如昔的印记……是赤皇……赤皇印……太渊竟是颤抖了起来。他总觉得这个鲜红的印记,会把炽翼带走……就是这赤皇印……
  「啊!」炽翼痛得皱起眉头,轻轻喊出了声。
  太渊居然一口咬在他的颈边,用力得彷佛要扯下一块肉来。
  「嗯……你想……咬死我?」炽翼语气轻飘地问道。
  炽热的血液滚进他的口中,充满著炽翼独有的气息。
  那是火焰灼烧的疼痛和莲花初绽的清甜,是一种能够蛊惑所有人的毒……
  太渊忽然抬起头,将炽翼用力压进床榻间。
  「炽翼……」太渊一遍遍叫著炽翼的名字:「炽翼,你是我的炽翼……是我的!炽翼,对不对……」
  意识近乎混乱的炽翼却突然浑身一僵,猛地推开了太渊。
  被推开的太渊有一丝茫然,许久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探寻似地看著炽翼:「炽翼,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那你呢?」炽翼跨坐到他的身上,托起了他的脸。「太渊,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但是没有等到太渊回答,他就吻上了太渊的唇,将太渊就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太渊,不要说了……」一次又一次的抵死缠绵之中,他在太渊耳边一再呢喃:「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想,我们只要快快乐乐的……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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