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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番外

书籍名:《狼亲狈友》    作者:恩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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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正夏到了念书年龄,毫无例外地被段和丢进小学去念书,邱行长忙于工作,乐正六忙于生意,乐正悬那断腿的老头儿也没能力带那么一个混世魔王,请来的保姆一个个被小正夏折腾得神经衰弱,跑都来不及,于是邱正夏今天在七叔家过,明天在干爹家过,吃百家饭长大。
由于小学离军区大院很近,杨小空就常接正夏回家吃午饭。虽然白教授的年纪能做爸爸了,但在正夏眼里,他是最完美的存在:比爸爸英俊、比妈妈温柔、比魏叔叔优雅、比七舅成熟、比干爹稳重、比和哥哥高贵、比羊叔叔纯洁——白教授浑身都散发着禁欲圣洁的光芒,连骂“他妈的”都如念佛经,在小正夏的心里简直是白莲花的代名词。
为了向白教授示好,正夏如果逮住什么喜欢的东西,都会忍痛割爱送给白教授。比如昨天白教授午休时,他一个人在大院里玩儿,挖到一只小蜈蚣,便悄悄搁在了白教授的枕头边。
白左寒快疯了,他最怕那些玩意儿了!要是自己的儿子,他非往死里揍一顿,可那是别人的儿子,他不敢揍,只能保持着微笑问:“正夏啊,你昨天是不是把蜈蚣放在叔叔的枕头上啊?”
杨小空吃惊地看向正夏:“正夏,是你吗?”
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正夏害羞地挠挠头,“不是我呀。”
白左寒保持着笑容:“小朋友可不能撒谎哦,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正夏以为自己的礼物受到了接纳,便捂脸羞涩地低下头,嗫嚅着承认:“是我呢~”别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杨小空忙用胳膊肘顶顶白左寒,小幅摇摇头,用眼神示意:算了,男孩子都是顽皮的,只是个小恶作剧,别太计较了。
白左寒以为小屁孩哭了,忙将好吃的菜全拨进他碗里,“好了好了,我知道是你就行了,吃菜,吃菜,那小蜈蚣还真是让我挺惊喜的,正夏,下次可千万别再干这种事了啊,好不?呵呵……”
惊喜=喜欢=肯定=还想要。
干爹说大人明明想要什么,却偏说不要,那是很别扭的!
第二天,正夏在树干上抠出了一只毛虫蛹,他欢欣鼓舞地跑回白左寒家,开起煤气灶烤烤熟,咬了一小半,嚼了嚼,味道好极了!于是他流着口水把剩下的放进了白左寒每天都要喝的蜜桃汁里。
此举成功让白左寒反胃了一个礼拜,从今以后戒了蜜桃汁。
杨小空伤透了脑筋,白左寒每晚对着他吹枕边风,悲悲戚戚地哭诉:“真是太可怕了,他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对他这么好,还给他买新衣服和网球拍,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杨小空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他们家的孩子都有这种怪癖,我保证他不是讨厌你。”
“你保证顶鸟用啊?天晓得他下次还会把什么虫子放进吃的东西里,不是你吃到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东西外壳脆脆的里面烂烂的,我咬了几下才觉出不对劲……”
杨小空吻了吻他的面颊:“行行行,别再提了,要不我去和夏威说,让他中午来接正夏,别放我们这吃饭。”
白左寒叹了声,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说:“那多不好,他们家离小学太远了,孩子在路上来来去去的多累呢,其实正夏挺逗乐。”
杨小空撑起半身俯视着他,笑道:“可你讨厌他啊。”
白左寒来气了:“我不讨厌他,他讨厌我!我就这么招孩子嫌吗?他到底讨厌我什么呢?”
“或许是讨厌你假正经吧。”
白左寒炸毛:“我对小孩子哪有假正经?”
杨小空忙顺毛安抚:“好好好,别生气……”
白左寒气馁地嘀咕:“这死孩子,才几岁呢,就学会表里不一了,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偷偷摸摸的干欺负我的事,我小时候再讨厌我家的勤务兵,也没这么欺负人啊!”
杨小空忍笑:“我去向段和打小报告还不行吗?叫他好好教训教训正夏,你别生气了。”
白左寒单手攀住了他的肩,鼻尖蹭着他的颈窝,哀而不伤地叹了声:“我不生气,是太伤心了……”
“没什么好伤心的,那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喜不喜欢你都无所谓。”杨小空摸摸他的后背,暖语道:“以后我们也养一个,一定乖乖的。”
同样伤心的人还有正夏,他被段和臭骂了一顿,罚写一千遍“我再也不吃虫子了。”其中九百遍是干爹写的,他自己只写一百遍。
干爹赚钱没有和哥哥多,所以没有地位,这点正夏是知道的。
段和在他们俩旁边暴跳如雷地走来走去,“写!写一千遍没有用就写一万遍!我说过多少遍了?你喜欢,别人不喜欢!好说歹说摆事实讲道理都没有用,就别怪我采取铁腕政策!”
邱正夏罚写完,老气横秋地叹气道:“和哥哥,我写完一百遍了。”
“哦?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七十八七十九九十……九十九一百!”
“好了,”段和把他托起来,用热毛巾给他擦擦手擦擦脸,“穿外套,出门吃饭。”
又是一年寒假,春节将近,段杀回杭州过年,路过此地便顺便住一晚,叫弟弟去酒店吃饭。
“听说黑妞会走路呐,那我们明天去逛马路吧?”邱正夏穿着棉袜问。
“少来!”段和帮他把领子立起来,扣紧扣子,“她不费劲的走走路还凑合,哪有力气和你疯玩?”
邱正夏很失望:“唉!好看不好用的,讨老婆不能讨这种。”
“啧!”段和一勒他的领口:“说什么呢?谁教你的?”
“咳咳……”邱正夏伸手指向夏威。
夏威眨巴无辜的眼睛:“和哥哥,九百遍写完了。”
“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十八九十九两百两百零一……”
段和纠正:“一百。”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两百九十八两百九十九五百……”
“三百。”
“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七十九三百九十……”
“三百八十。”
夏威掀桌,含泪怒指邱正夏:“为什么他算错你都没指出来?”
“他小学生不会算数,你也不会算数吗?”
“这是什么逻辑啊!”夏威悲惨地扭咬小手绢:“可是我写不完了,马上就要出门吃饭了。”
“我们出我们的门,关你什么事?”段和不屑道:“我哥没有请你。”
“可是人家有很久很久没有见为屿了……”夏威默默垂泪。
“为屿没来。”
“啊?为嘛?”
“不知道,他们吵架了吧。”段和拉上邱正夏,临走前叮嘱道:“乖乖抄满九百遍,我会带剩菜回来喂你的。”
柏泰然长高了一些,脸蛋也圆润起来了,她绑过四次夹板,前两次闹得死去活来,后来也渐渐适应了,可喜的是她的骨头非常柔软,持之以恒的治疗使她的腿骨稍有矫正,如今短暂的站立和行走已经不成问题,但还完全没有能力跑跳。
段和到天元酒店时,段杀已经在西餐厅落座了,正带柏泰然在冰柜前点小甜品。
邱正夏眼尖,远远地就嗓门洪亮地嚷了声。柏泰然俏生生地站在段杀身边,扭头看到他,抿嘴直乐:“正夏!段二伯!”
段和走过去抱起她,高高举起,“哈,真的长胖了啊!”
正夏仰头举手:“和哥哥我也要抱。”
段和没理他,自顾自夸赞柏泰然:“胖一点好看。”
“和哥哥,抱,抱!”正夏眼泪汪汪:“你很久没有抱我了。”
段和冷眼:“你长得太快了,我抱不动。”
邱正夏奶声奶气地说:“你骗人。”
段和无视他,坐到座位上,将泰然搁到自己腿上,“你爸爸怎么没有来?”
“伯伯和他吵架了。”
“为什么?”
“家丑不能外扬啊。”柏泰然摊手。
段和乐了:“小妞,还挺会用词儿。”
段杀也露出来笑意:“她在语言方面挺有天赋,越南语说的比谁都顺溜,柏为屿想让她跳级,给我挡下来了,她行动不方便,跳级还得再适应年纪大的新同学,难免会受欺负。”
“没关系,”段和拍拍泰然的小手:“泰然这么聪明,学习扎实些也没有坏处。”
邱正夏爬到段和另一边大腿上,扭曲地坐着,心里记住了:家丑不能外扬是好词,说了会被夸聪明。
“正夏,下去。”段和额上冒青筋。
“不。”正夏勾住他的脖子:“和哥哥有泰然就不怜惜我这朵娇花了。”
“哦哟,你这个鼻涕虫真缠人!”柏泰然抓一把正夏的脸,“下去啦!”
邱正夏:“呀,呀灭跌……”
“泰然,坐这儿来。”段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别坐大人身上,你不小了。”
泰然乖乖地应了声,挪过来和段杀一起点餐。
段杀叫来服务员:“来一份儿童套餐。”
服务员问:“配通心粉还是土豆泥?”
“土豆泥。”
“香草酱还是黑胡椒酱?”
“香草酱。”
“全麦面包片还是枣泥面包片?”
“枣泥。”
“蘑菇汤还是玉米汤?”
“蘑菇汤。”
柏泰然插嘴:“我要喝玉米汤!”
段杀改口:“那玉米汤吧。”
服务员又问:“青瓜汁还是哈密瓜汁?”
柏泰然抢着说:“哈密瓜汁!”
“不行,天太凉。”段杀说:“都不要,换份温牛奶。”
段杀啰啰嗦嗦地点完柏泰然的,简洁地点了一份自己的,将菜单转给段和,段和照着说:“来一份儿童套餐。”
服务员:“配通心粉还是土豆泥?”
邱正夏趴在桌上看着菜单:“一套两百八?谁付钱呢?”
段杀一愣,摸摸他的小脑袋:“我付。”
邱正夏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美女~”
服务员憋笑:“唉。”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要。”
“好的。”
段和大窘:“你吃那么多干什么?饿死鬼投胎啊你?我没带你吃过牛排吗?你这是什么穷酸相?”
“你只带我吃过二十八块钱的牛排……”
“你!”
段杀忍俊不禁:“段和,行了,点吧。”
段和悲愤地瞪着自家的娃:你好讨厌哦!
这一、两年段杀帮着钟和顺打点生意,逐步掌管公司的管理层,上半年钟和顺过于忙碌病了一场,便再一次动了退休的念头,大刀阔斧地把公司百分三十的股权转给柏为屿,实则是转给段杀,因为柏为屿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虽然名义上是大股东,但他的股份管理权仍旧在段杀手上,他一度连买一桶生漆都得向段杀要钱。
段杀老大不小了还没谈对象,段家的长辈都知道他和柏为屿这几年的腻歪事,皆默认了,今年段家的老爷子过百岁大寿,段杀无论如何得把柏为屿揪回去祝寿,柏妈妈给老爷子准备了寿礼,催他们早些去陪陪老人。两个人半个月前就准备动身了,哪想柏为屿突然拿了一个东南亚的大奖,此奖非同小可,他的应酬越发多了,到新加坡领完奖后就奔曼谷讲学,接着又应邀去吉隆坡和堪培拉开讲座,然后又马不停蹄飞往东京,人还没回来,国内某美院的邀请函又寄到家。这下他得瑟了,跟屁股上插了三根孔雀毛的公鸡似的,不管别人跟他商量什么事,他都用鼻孔看人,说:“我很忙啊,你求我呗。”
大艺术家背后的男人忍无可忍,趁柏为屿还在东京逗留之际,拐了柏泰然先回国了。
菜陆续上齐了,柏泰然举起勺子舀了一点正夏的蘑菇汤尝了尝:“哦,蘑菇汤也很好喝。”
段和忙把蘑菇汤端给她:“那你喝,正夏还有果汁呢。”
段杀把汤碗推了回去,“柏泰然,那是正夏的,你吃你自己的。”
柏泰然一点头:“哦!”
“噎住了噎住了~”正夏把蘑菇汤拢回来:“我的小蘑菇哦,你又肥来咯~”
段和悻然:“正夏让她一点没关系啦……”
段杀劝道:“不需要,她去上小学没少被人欺负,这副娇滴滴的模样谁都不买账,在家有人让,出去谁都不会让她。幸好她还小,容易改,你们别再惯着她了。”
“男孩让女孩天经地义么……”段和怒瞪:“邱正夏,你是不是男子汉?”
正夏连喝两大口蘑菇汤,“和哥哥,人家也是肉女子呀~”
“是弱女子好吧……”段和抹汗,转念一想:我干嘛纠正他的发音?于是暴躁拍桌:“你又学不三不四的话!”
两大两小正吃着牛排,段杀的手机响了,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柏为屿的咆哮:“你有种!把我女儿还我——”
柏泰然也听到了爸爸的喊声,凑到段杀的手机边偷听。
段杀无比冷静:“你什么时候来?”
“马上登机!四个小时后到,弄死你丫的!”
段杀唇边溢出了笑意,报出自己住的房间号,调侃道:“要不要听人质说话?”
柏泰然马上脆生生地笑道:“爸爸,你都没时间陪我了,我不要你了哦。”
柏为屿的语调一下子回转三百八十度:“宝贝,爸爸很快到,很快很快!”
段杀对泰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对柏为屿说:“与人质通话机会已耗尽。”
柏为屿梗着脖子痛骂:“姓段的,我天马流星靠——”
吃完饭,段杀招来服务员买单,邱正夏把吃剩的东西打包,连片菜叶子也不剩下,段和埋怨道:“面包片带走就行,抹茶蛋糕不要了,蓝莓布丁你自己吃掉吧……”
正夏一本正经地说:“干爹还没有喂呢。”
段和哭笑不得,又不好打击孩子的孝心,只好搭把手一起收拾收拾。
柏泰然深有感触,捧着自己的草莓布丁说:“我也给爸爸留个小点心。”
离开西餐厅,段杀陪弟弟到地下停车场取车,酒店太大,绕来绕去得走挺长一段距离,还没有到停车场,柏泰然就走不动了,坐在花坛边直喘气。
段杀问:“还能走吗?”
柏泰然休息了一会儿,“不知道呀,再走走看。”
段杀很习惯地把她背起来,“算了,今天走了不少路,应该很累了吧?”
柏泰然晃荡着两条腿,说:“还好。”
正夏也向段和张开手,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和哥哥。”
段和凶巴巴的:“自己走!”
正夏扒着段和的后背,垫脚尖从停车场下坡的地方一路跟到车子边,嘴里念叨着:“和哥哥和哥哥和哥哥和哥哥……”
段杀无语旁观那一幕,对自己那招上一个神汉又招上一个多动症儿童的弟弟深表同情。
段和打开车门,先把讨厌的鼻涕虫塞进车里,用安全带捆牢,这才有条不紊地发动车,开到段杀身边:“泰然,我们走了,拜拜。”
柏泰然乖巧地挥挥手:“拜拜。”
段和扭头问正夏:“向段伯伯和泰然说再见呀。”
正夏手舞足蹈唱歌:“瓦它西呦塞呦拉拉~”
段和用眼刀戳了正夏几下,回头保持微笑对段杀说:“我还有几个讲座要开,大年二十七才能回,你明儿先回家去哄哄爷爷奶奶。”
段杀点一下头:“你买新车了?以前那辆呢?”
“呵呵,报废了。”
正夏说:“家丑不可外扬啊。”
段杀:“……”
段和慌忙解释:“哥,你别听他乱说,那辆车被夏威拆解重装成机器人了呵呵,那小子就是手贱……”
段杀顺口问:“你工作还顺利吧?”
正夏说:“家丑不可外扬啊。”
段杀:“……”
“说什么呢你?”段和喝止正夏,转而窘迫道:“哥,你别听他乱说,我明年就可以评正教授了,工资会涨不少。”
“夏威的工作呢?”
正夏说:“家丑不可外扬啊。”
段杀:“……”
“喂!”段和捂住正夏的嘴:“哥,你别听他乱说,夏威混了个副科员,待遇马马虎虎啦,我们就是还房贷而已,呵呵,再加个车子按揭,也没其它的了,你别担心……”
段杀了然状:“我知道了。”
“哥,你听我说,我不是那意思……”段和窘的脸都红了。
“我就你一个弟弟,你有困难别不和我说。”段杀一本正经,“等我有空给你转点钱。”
段和哭丧着脸:“我没那意思啊……”
“好了好了,跟我见外什么?”段杀拍拍车门:“回去吧,开车小心。”
段和泪目怒瞪邱正夏:你好讨厌哦!
邱正夏扁扁嘴,沮丧地抓耳挠腮,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泰然说这句话和哥哥很高兴,我说这句话和哥哥很不高兴呢?
段和将车开出一截子路,从倒车镜里看着段杀越来越小的身影,忽然很感慨:他小时候最怕哥哥,也最崇拜哥哥,他的哥哥从小到大都严肃冷峻、说一不二,别看柏为屿一副没大脑的样子,还真是他娘的有手段,把他那钢铁战士一般的哥哥活生生地给折腾成了绕指柔,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段杀回到酒店,竟然在门口遇上杜家兄弟。男孩十三、四岁正是发育的时候,只一年多时间,那一对小兄弟就长高不少,段杀起先没认出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正要进电梯,就听杜寅喊了声:“段叔叔!”
段杀惊喜地一愣,疑道:“呵,你们?”
杜寅跑了过来:“段叔叔,我是杜寅!”
杜卯两手插在口袋里,流里流气地跟了过来,笑容满面的也唤道:“段叔叔。”
段杀笑道:“好久没见到你们,都认不出了。”
杜卯和杜寅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难以辨清,长大后倒能看出明显的不同:杜卯眉梢上挑,身板壮实一些,走路姿势吊儿郎当;杜寅则相反,一副书生气,规规矩矩的,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泰然下巴支在段杀的肩上,怯生地揪了揪发尾。段杀轻捏她的胳膊:“泰然,是杜卯和杜寅,还记得吗?你在他们家吃了糖拌番茄。”
泰然有些腼腆:“杜寅哥哥,杜卯哥哥。”
那年抱走泰然回家玩儿可不是什么好回忆,害了一伙大人打群架,杜卯尴尬的挠挠头,傻笑。杜寅转移话题:“听武叔叔说你去越南了,怎么回来啦?”
“回来过年。”段杀问:“你们怎么在这?”
杜卯往上一指:“洪叔叔请客,我爸带我们来蹭饭,他们还在上面聊天呢,我们出来闲逛。”
“你们武叔叔呢?”
“他今天值班,”杜寅很骄傲地说:“我叔叔是保安队队长了哦。”
杜卯用胳膊肘捅他:“又不是大官,干嘛到处说?”
“他管三十多个人呢,怎么不是大官?”杜寅一脸无知。
段杀失笑:“挺好的,对了,你们爸爸好吗?”
“他一点都不好,”杜寅愁眉苦脸地抱怨道:“去年一出狱就被拉去当什么副馆长,那个破馆瞧着红火,其实尽赔钱,害我爸只能到处拉赞助,上个月才拉动三家旅游公司将私博列为旅游点,喏,今天又来找洪叔叔要钱……”
杜卯吐槽:“开什么私博啦?不如开饭店划算,我和杜寅放假在电影院旁边卖泡椒鸡爪都赚得比我爸多。”
段杀笑而不言,这些情况杨小空和柏为屿提过,于是他也略知一二:盖展馆的贷款以及利息、电费员工费等暂且不说,光那些安保设施的维修消耗都是一笔巨款,门票能维持收支平衡就很了不起了,更别提增加藏品的额外开支,故而只能依靠各方赞助,其中最大笔的补贴金额是杨小空与博物院一起出面向政府要的。前两个月柏为屿捐了一笔卖画赚的钱,又缠着他捐款,他只好从公司里拨了两百万,满以为可以维持私博运行半年一年不成问题,不料杜佑山拿了钱就颠儿颠儿收购来一组鼻烟壶,两百万转眼没影了。
“不过爸爸出来,我们家日子好过了一些,”杜寅笑眯眯地拽着段杀的衣摆:“段叔叔,你会呆多久?我们家现在有钱请你吃饭了哦。”
杜卯猛点头:“对对!不用总要你请了。”
泰然插嘴:“会请我和爸爸吗?”
杜卯口无遮拦:“你爸爸不打我叔叔的话,那就一起请!”
泰然觉得自己理亏,便嘟了嘟嘴藏到段杀背后去。段杀尴尬地干咳一声,“我明早就要走,恐怕来不及了。”说着,他腾出手来摸摸杜卯的脑袋,又摸摸杜寅的脑袋:“下次吧,替我向你们叔叔问好。”
晚上柏为屿赶到酒店找到段杀住的房间,只拍了两下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骂,段杀就打开门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了进去:“别吵,泰然睡了。”
他们的小宝贝认床,在陌生地方睡着可不容易,柏为屿立即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挪到床前一看,口语:今天按摩没有?
段杀点头。
随着年龄增长,柏泰然近来体质好了不少,有半年多没有犯哮喘了,只需在饮食方面注意些,多多锻炼,小儿哮喘应该会不治而愈。柏为屿轻轻在小妞的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放下行李,一溜烟跑进洗手间——在飞机上喝多了免费果汁,尿急。
段杀跟了进去,合上洗手间的门,“怎么?忙完了?”
“你还有脸问!敢偷我女儿?活腻了!”柏为屿哗啦啦放水。
段杀从背后抱着他,“我们都结婚了,那是我们的女儿。”
柏为屿争风吃醋,没好气:“我呸,她是老子捡的,老子带大的,你这个半途杀出来便宜爹!”
段杀抱得更紧些,亲了亲他的脸侧,“一个多礼拜没见到你了。”
柏为屿嘿嘿地笑:“我尿尿呐,你粘什么粘?鼻涕虫!”
“曼谷讲学的合约到期我们不续了。”段杀的口气很委屈,“你现在应酬太多了,这么一忙,几乎都没时间呆家里。”
“求我啊。”柏为屿尿完爽快地抖了抖。
段杀面无表情:“不求你,我要离间你和泰然,让她以后不和你好了。”
“朕从了你还不行吗?”柏为屿气急败坏:“你这个祸水!”
段杀闷笑了一声,扭过他的脸,轻咬住他嘴唇。
柏为屿嘟囔:“谷子黑咯次呕!(裤子还没穿好!)”
段杀一手楼紧他,另一手拨开淋浴开关,在潺潺的水声中暧昧地低语道:“别穿了,脱了吧。”
过年期间是最需要花钱的,杜家兄弟俩原本兴高采烈地纠缠武叔叔要些压岁钱零花零花,可哪想武甲一看存折,家庭战争就爆发了——杜佑山把武甲省吃俭用攒了一年的一万五花得一毛不剩。
古董收藏是个烧钱的爱好,穷人玩不起,杜佑山戒烟戒酒戒赌博,就是戒不了收藏癖,私博名义上是他和魏南河的,其实一毛钱没赚,那些藏品六、七成是文物,每一件进入私博都得上报博物院,严格监控保护,只进不出,他每月只能从杨会长手上领取补贴一千五,收入比武甲还少。
武甲拿出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摁,“前队长的女儿结婚得包五百红包,年后交一个季度房租四千,水电煤气三百,四口一个月伙食最少八百,加起来是五千六。再来算你儿子的开销:他们都长高了,内衣裤毛衣羽绒服裤子鞋最少最少五百,新开学书簿费八百八,公交卡五十,新校服一百二,补课费三百,学校里的中餐费一个月三百,一共是两千一,全部乘以二是四千三,总之这些必须花的钱是九千九……”算完,计算器一拍,寒着脸道:“去借一万回来,否则就给我滚,别回来了。”
杜佑山被武甲的凛冽眼神扎得屁滚尿流,灰溜溜跑出去借钱。魏南河那里去不得,他们总是因为收购或管理之类的问题吵得死去活来,他宁死不去向死对头示弱!
于是,杜佑山买了两斤水果,义无反顾奔向白左寒,要知道,白左寒人傻钱多,出手最阔绰。
不料,白左寒心情很恶劣,他最近和杨小空正在冷战,杨小空经熟人介绍打算收养个七、八岁的孤儿,可白左寒看了孩子后,一会儿嫌孩子年纪太大不好亲近,一会儿又嫌男孩太顽皮会像邱正夏一样搞恶作剧,犹犹豫豫地拖着没有办手续,结果那孩子是个香饽饽,他们不要,立马被别人领走了。杨小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天天给白左寒脸色看,回老家过年不打声招呼就走了,通电话也没说几句好听的话,当真是气死人了。
杜佑山当然不知道别人家的家事,他步入白左寒的家门,避开黑猪的骚扰喜气洋洋地说:“左寒啊新年好新年好,带了些薄礼来给你拜年了。”
白左寒撩起塑料袋一看——两串烂香蕉,这礼还真他娘名副其实的薄!
杜佑山看出老友心情不好,但还是厚着脸皮寒暄了一阵,紧接着迫不及待直奔主题,可怜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借我一万,我家穷的揭不开锅了,我两个儿子还在饿肚子……”
白左寒吐血,咆哮道:“杜佑山,你和魏南河好死不死的讹上我了是吧?上个月你要了一百八十万买西周青铜,上上个月魏南河要了二十万翻新西夏厅,上上上个月你要了八万给员工发工资,上上上上个月……我都记不清了!大过年的也不让我消停消停,我欠你们啊?别拿你儿子来博取同情,没钱吃饭吃草去!你活该!”
杜佑山特委屈:“我也和魏南河吵过,翻新西夏厅干嘛呀,要翻也该翻南宋厅啊……”
“那不是重点!你他妈别转移话题!”白左寒翻白眼,从钱包里抽出三千块甩给他,“给你儿子的压岁钱,多一毛没有,滚吧。”
杜佑山拿了钱,落花流水地滚了。
还差七千块,杜佑山转了几路公车抵达洪安东的豪宅别墅,可惜,洪家的大人都不在,只有韩谦的女儿韩宝宝与他大眼瞪小眼,韩宝宝问:“杜叔叔,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杜佑山抹汗:“没什么大事,他们去哪了?”
韩宝宝直言不讳:“我弟弟的妈妈成了大明星,现在很有钱了,想要回弟弟的抚养权,我爸爸带弟弟去和她谈判,洪叔叔怕他们打架,跟着去了。”
杜佑山一听就犯憷: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近千万别惹洪安东。
韩宝宝很礼貌地追问:“杜叔叔,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也没,就是想向你爸借点钱。”
“借多少呀?”
“七千。”
“哦……”韩宝宝懂事地点头道:“刚才有个客人来我家,给我包了一千压岁钱,要不先您先拿去吧。”
向中学女生借钱是多不要脸的事啊!不过杜佑山的优点就是要钱不要脸,再说武甲的威胁不是开玩笑的,今晚借不到钱就得睡天桥了,他闻言立即点头不迭:“一千也好!一千也好!宝宝你真是好孩子,你爸爸真幸福……”
韩宝宝微笑着拿出一叠钱:“杜叔叔您别客气。”
杜佑山点头哈腰地揣上钱,感激涕零:还是女儿好,又乖又温柔,我怎么没生女儿呢?
正在此时,韩宝宝接了个电话,先是用甜美怡人的嗓音问:“喂,新年好,请问找谁?”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韩宝宝的嗓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凶相毕露:“死麦东干嘛不打我手机打家里电话?万一是我爸接的他又要问七问八!下次你再敢打我家电话我剪你小鸡鸡!找死!”
杜佑山:“……”
韩宝宝搁下电话,无需情绪过度,笑容满面地问:“杜叔叔,您吃点水果吧。”
“不,不用了,我先走了,替我向你爸爸和叔叔问好。”杜佑山无语:还是儿子比较好……
从洪安东家出来,杜佑山游荡到条子龙的冰饮店,死乞白赖又借了两千块。条子龙的姘头是个拉大提琴的青年,名叫赵默,据说整过两次容,那一双人工美眸惊为天人,不笑也兀自地色授魂与,他有空时在店里帮帮忙,勾引男女老少无数。杜佑山到店里时,正逢赵默心情好,坐在橱窗前拉了一段曲儿,一群路过的中学生鬼迷心窍,纷纷涌进店里,点上一杯热饮就围到赵默身边去借机搭讪。条子龙远远地看着,无端端地吃飞醋,恨得牙痒痒的:“死鸭子!”
杜佑山在手指头上沾点唾沫,皮笑肉不笑地继续点钱,点完塞进口袋里,乐颠颠地告辞了。出门前看了赵默一眼,暗自腹诽:再好看也是假的,有啥了不起?我家武甲的勾魂眼那才是全天然无污染!
奔波了一晚,只借到六千块,杜佑山丧眉耷眼溜回家,不敢吵醒武甲,摸黑坐在床边轻轻脱外套。
武甲没睡着,冷不丁问:“借到钱没?”
杜佑山一惊一乍的:“吵你了?”
“没,我没睡。”
杜佑山摸摸他的脑袋,打开床头灯:“又是头发没干就睡了。”
武甲闭紧眼,扭头避开灯光:“借到钱没?”
杜佑山把他的脑袋搬到自己膝盖上,扯过电风吹呼噜噜地给他吹头发。
武甲在热烘烘的风中松开眉头,依然眯着眼,还是问:“借到钱没?”
杜佑山佝偻下腰凑近他:“只借到六千。”
武甲侧过身,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枕在他的膝头,叹气。
杜佑山吹干了他的头发,关掉电风吹和床头灯,大狗似地在武甲脸上亲了亲又嗅了嗅:“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武甲在黑暗中挽住杜佑山的脖子,睫毛被对方的嘴唇撩拨得微微颤抖,“你自己看着办吧,杜卯和杜寅已经很懂事了,别再让他们过得太辛苦。”
杜佑山唔了一声,鼻尖发酸。
年假结束后,杜佑山在私博的馆长室里拍桌子:“我不干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要分家!”
杨小空两手交叉搁在下巴上,笑微微地说:“杜佑山,这个私博成立,它们就不属于你了。”
“怎么不属于我?私博私博,私人博物馆!又不是公家的!”杜佑山咆哮:“分一半还给我!”
杨小空不屑地一撇嘴,“你必须记牢,这个私博名义上是你们的,但法人是文物保护协会,要不你们怎么能争取到地皮、贷款和每年定额的政府补贴?我身为法人代表,有权利决定你的去留,奉劝你尽好本分,别多废话,不想当这个副馆长的话,请摘下您的工作牌,好走不送。”
杜佑山被呛得几欲吐血。魏南河恰好进门来,听到那一番话也是无言以对,下意识摸摸自己胸口上印着“副馆长”仨字的工作牌。
杨小空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绽开无公害的纯净笑容,用打小报告的口气说:“魏师兄,杜佑山说要和你分家呢。”
魏南河瞥一眼杜佑山:“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杜佑山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老子没钱过日子,没钱养儿子了,要虚名干什么?老子要钱!”
魏南河大为头疼:“又来!你怎么隔三差五的就给我闹这一出?要多少钱?”
杜佑山无赖兮兮的伸手:“我想清楚了,我要重操就业,先开个小型画廊,你从私博里抽十件东西还我,我要凑开店的成本。”
“不给。”
“那五件。”
“不给。”
“三件。”
“不给,一件都不给。”
杜佑山梗着脖子嘶吼:“你们欺负人!”
“行了!”魏南河被他喊得耳朵嗡嗡作响,不耐烦道:“我借你还不成吗?”
杜佑山的态度顿时好转:“借多少?”
“你要多少?”
杜佑山谄媚地伸出两个巴掌。
“十万?”魏南河点头:“过几天乐正七要去埃及留学了,开销巨大,等以后我手头宽裕再说吧……”
杜佑山说:“一百万。”
魏南河勃然大怒:“滚!一百万也叫小型画廊?”
“我以前的画廊,随便一家成本都上千万!一百万算微型了好吧?”
“别拿你以前和现在比!”
“为什么不能和以前比?我以前可有钱了,是你们把我弄破产了!”
“喂!”
“都怪你们,”杜佑山要哭不哭的模样:“我儿子多可怜啊,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穿……”
“喂喂!”魏南河没辙,“我没那么多钱。”
“你有!”
“我没有。”
“你骗人。”
“谁骗你啊?真没有!”
杨小空插嘴道:“别吵了!我出。”
杜佑山悻悻地掸掸魏南河的肩膀,讪笑着从杨小空手里拿过支票,“谢谢杨会长,多谢多谢……”
杨小空拽着支票,含笑不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杜佑山用一张清算单把他耍得团团转,再往前追溯,第一个劝他学学古玩鉴定的人还是杜佑山呢,那时的杜佑山在他眼中是一位学识渊博且有权有钱的长辈,还借他许多助益匪浅的书。
杜佑山小心翼翼地扯了又扯,不解:“杨会长?”
“我不借你,你也弄得到钱,何必在我面前装穷?”杨小空若有所思:“你倒是会算计,画廊一开,洪安东那里随便给你几个软装修工程,你就赚够本了。等你有钱了,你想干什么呢?”
杜佑山干笑一声,打马虎眼:“哈,不干什么啊,给我儿子买些新衣服哈哈哈……”
杨小空温和地看着他:“别忘了,私博在我手上,你别给我出幺蛾子,我一个不高兴不等你归天全部捐给博物院,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杜佑山脸色一肃:“不敢不敢,杨会长放心……”
杨小空一顿首,松开了支票,笑道:“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你脑子里没想坏招,一切都好商量。”
杜佑山笑成了一朵花儿:“不会的不会的……”
乐正七成了考古系唯一的埃及交换留学生,他不想去,有意把名额让给别人,可是院长非逼他去不可,理由很简单——你是百年一见的天才啊,不是为自己学,是为国家、为人民、为考古学的发展而学习!
乐正七一听这理由,恨不得掀桌子,再一听埃及的气候,只差没哭:老子有才招你们惹你们了啊?
年前签证手续都办好了,他拖拖拉拉地到了年后还不想去,直到院长亲自上门来催,魏南河才给他定了机票,这回是非去不可。乐正七哀怨地瞪着他:“等我回来一定成了黑人,都是你作孽!”
魏南河拍拍他的脸,“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埃及多好玩。”
乐正七把脚翘到办公桌上,大咧咧地摇晃着椅子,张开手撒娇:“要去半年啊,魏叔叔,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去……”
魏南河走到椅子后,弯下腰鼻尖点着他的鼻尖:“乖,我有假就过去陪你。”
乐正七勾住他的脖子,可劲儿地扭动了一番,“那你陪我去嘛~”
“你看我最近哪有空?”
乐正七话锋一转,恶声恶气地说:“给杜佑山的画廊剪彩就有空!”
魏南河取笑道:“你别无理取闹。”
乐正七咒骂:“你才无理取闹,不提这个我还不恼火!私博的名字竟然取‘山河私人珍藏馆’,你到底有多爱杜佑山啊你?”
“说什么呢?”魏南河捏捏他的下巴:“你没对象吃醋,不至于吃到杜佑山头上去吧?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乐正七一蹬桌沿:“我就幼稚!从小你就骗我说私博以我的名字命名,虽然我现在不稀罕去收门票了,但我看那个名字就是不爽!”
魏南河忍笑:“私博都成立一年了,你还为这事跟我闹!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乐正七气呼呼地鼓起腮帮,“陪我去埃及。”
“我没空啊。”
“我不管!我语言不通,我怕生……”
“好好好,我把你送去再回来。”
“每周末都去陪我。”
“好好好,”魏南河苦笑:“我给考古研究所培养一个天才研究员我容易吗?又费钱又费体力。”
乐正七想了想也觉得心疼,他用门牙啃啃魏南河的下巴,改口说:“唉,那不要每周了,在你很想我的时候,就来陪我吧。”
魏南河一笑,在他的眉间落下一个吻,“你是在考验我隔多久会想你吗?笨小子。”
妆碧堂的屋顶上,立着一只黑猫。
土狗扁扁在屋下汪汪叫了几声:“你在看什么呢汪?”
“主人又和那个老男人亲热了,真可恶!”
“汪~谁叫你是猫呢?”
“等我化成人形,一定把主人抢到手。”
“汪~那你什么时候化成人形呢?”
“再过一千年吧。”
“汪~那时他就不在了汪~”
黑猫沉思了:“……”
“我最近的食欲没有以前好,牙齿松了,啃不动骨头了汪~”
“……”
“也跑不快抓不住小蚂蚱了汪~”
“……”
土狗趴下来,懒洋洋地晒太阳:“我会比主人更早不在吧,汪~”
黑猫跳下屋顶,绕到土狗颈下蹭了蹭,然后卧在它身边,一起晒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后一段玄幻了==|||||)
开了一个新文《国王道一号》周更或月更,纯粹是欢乐闹腾的小品文,不V,有兴趣的朋友戳戳这,没耐心追文的话就等完结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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