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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妃归宁

书籍名:《昊天罔极之出嫁从夫》    作者: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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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王府一大早就热闹得很,祈王爷睡眠不足,怒冲冲爬起来抄起手边的金冠就往屏风砸:「宝亲王抄家了?皇上出嫁了?没有的话让本王睡个够!」

「王……王爷。」绝凡嗫嚅道:「王妃又回来了。」

「管他去死。阵法都摆好了?别让他进来!」祈拉高被子蒙住头。

「五公子送他过来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进来直犯凤颜。

「凤五?」祈拉下蒙头的被子,若有所思。按理来说,凤五和小云一样,恨不得柳残梦一天到晚都留在庆国王宫里盖玉玺批奏章才是,这次怎么反而主动将人送出来?这不可思议的程度,简直就象小云会和皇上狼狈为奸一样……祈为自己想象的场景打了个哆嗦,挥挥手:「让红袖跟他谈庆国帐务的事,本王再睡会儿。」

「郡主不在府上。」

「那找小云。」

「王爷,你真想让宝亲王和柳公子见面吗?」绝凡一脸严肃。

转回身,看着一脸铁面无私的绝凡,祈叹了口气:「绝凡,你真无聊又古板。」

「对王爷来说,属下还是无趣些比较好。」绝凡转向出去,向下人吩咐:「为王爷更衣。」
凤五在雅厅,茶已喝过三巡,四色小点也吃了不少,才见祈世子大驾姗姗来迟。

「凤美人,稀客啊稀客。今日怎么就有暇前来一晤?莫非你终于改变主意觉得本王可托终身了?」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刻意无视端坐一旁的柳公子,祈向凤五挥个手聊表招呼。

「王爷真爱说笑,借步说话如何?」凤五站起身。

「要去本王寝居参观么?」祈世子眼睛一亮,就要过来牵手,被凤五反手握住,挤眉示意。

「别乱来。」

「什么乱来,这才是正事……」还想再口花花调笑几句,被凤五用指尖拧着手背肌肉转旋,吃痛打住。

「注意到我家公子没?」

「你家公子残花败柳一株,哪有你好注意。」祈嗯哼两声,抬眼朝柳公子望去。这一望,心下不由一跳,柳残梦脸上居然一点笑意都没有,冰冷地打量着他。少了笑意的掩饰,素来温良谦恭诚挚可人的皮相也随之消失。他象把失去剑鞘的剑,通身散发着锐利的煞气。如果祈不是刻意无视他的存在,早在进来那一瞬间就该感受到出自他身上的斗气。

两人目光一触,柳残梦煞起眉,脸上杀意一闪而逝。

冷笑着哼了两声,祈世子随凤五稍离雅厅:「怎么回事?」

「公子他——好象失忆了。」
祈世子唇角肌肉抽了抽:「凤五,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你觉得我有兴趣千里迢迢来讲一个笑话?」

「难说啊,也许你想本王了……」祈世子嘴上调笑,心下念头电转:「你家单于失忆,你带他过来干嘛,庆国没名医了?」

「在下确曾延请名医会诊,但无人知晓单于为何突然变成这般。京师为万国所朝,往来名医比庆国更多,公子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留在庆国,所以只有将他送往府上,等哪日他记忆恢复了再迎回庆国。」

「如果他记忆一直不曾恢复,你们是不是要另立单于?」

「万一真到如此地步,也只能这般行事了。」
「另立单于后,他又恢复记忆,那又如何?」

凤五沉默了下:「届时庆国或将大乱,王爷自是乐观其成。」

「乐不乐观这也难说,但你又何必将他留我府上。要养病,惊雁阁不也行?」祈世子终于说出本意。
「公子这状态,惊雁阁人多嘴杂不易守秘。况且……」凤五凑到祈世子耳畔:「王爷你没注意到么?」

「注意到什么?」祈世子觉得耳朵痒痒的。

「公子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你说什么他都会信。」凤五笑吟吟看着祈世子眼睛一亮。

「当真?」

「当真。我一路跟他说,是来见他相公的。所以我刚才才让你别乱说话,就为给他留个好印象,别令他觉得自己相公是个花心之人。」凤五举袖掩唇轻咳了声,硕有掩唇工谗之姿。

「你的意思是……」

「王爷,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莫要错过。」

祈王爷狐疑地看着他:「你倒是好心。」

「非也,虽然机会难得,但我们到底是臣子,也对公子做不得什么,将他留下还要添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王爷,王爷出了气,我们也出气了,公子还得到照顾。可不正是一举三得之事。」

祈不大信他,却又觉得仿佛挺有道理,不过这倒让他想起另一事:「你要将他留下也不是不行,不过是不是也该留点费用?祈王府可不养白吃白喝之人。」

「王爷,我都将公子留下以身抵债了,你何苦计较小钱。」

「你家公子那笔债哪是小钱。你要不付也行,将人带回去。」

「我将人带回去,你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要后悔。」

「是机会还是风险,难说得很。本王又不是吃饱撑着的。」

这两人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眼见祈油光水滑滴水不入软硬不吃的,凤五道:「不如这样,我们进去看看,到时你就明白物值不值。」

回到雅厅,柳公子还保持着原本的坐姿,静静坐着,目光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周围,却在见到二人回来时,飞快收回目光,眼神巴巴地看着凤五,隐约可见松了口气的神色。

祈王爷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公子,这位就是祈王爷。」凤五柔声向他解释,他抬眼扫了祈一眼,闷不哼声。

少了笑容的神色,仿佛是十多年前边关带着面具的少年先锋的神色。犀利到不分敌我都会被割伤的锋芒,明知危险又又忍不住想接近。绝世的神兵总是带着噬血的传说,却阻止不了旁观者的飞蛾投火。

这样的柳残梦,已经很久没见过。祈世子不由怀念地放软了声音:「我是你相公,你不记得我了吗?」

柳残梦再次抬眼看了下祈,摇摇头,目光又固执地落在凤五身上。

祈世子有些不高兴地扳正他的脸直视自己:「别人问话要回答,不要只用点头摇头来表示。」

他手上加了真力,柳残梦要挣没挣开,只能被动地看着他,目光有几分倔强,看得祈心下大悦。

「不记得。」

「那,你愿意在祈王府住下么?」

柳残梦飞快地摇头,目光投在凤五身上,有几分疑惑。

唉?不愿意啊?不愿意好!!祈世子感受到强抢民女的恶霸大约就是抱着这种畅意快感。想象凤五走后对柳公子这样那样换来柳公子委屈的大叫声,眉开眼笑收不住得意劲。

凤五见机问祈世子:「王爷,费用的事……」

「费用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柳残梦就留下来吧。」

凤五不动声色,缓缓在心底吐了口气:「那,凤五还有事,要先告辞了。」

「不多留会儿?这么快就走了?」祈王爷不是很有诚心地留客。

「凤五不敢打扰王爷雅兴。」凤五立起身。

一见凤五起身,柳残梦也想起身,却被祈世子拉住手。

「凤五!」他皱眉沉喝了声:「你要抛下我?」

声音毫不客气,犹带几分依恋。从庆国来中原这一个多月,两人一路同行,他习惯身边有凤五照应着。失去记忆,一切都那么虚无,凤五的存在,就是他的岸,唯一可以抓在手的稻草。

凤五叹了口气,为他拉直有点乱的衣服:「公子,哪天你想起了,凤五一定亲自来迎回你。」

「等到那天,我就不要你了。」柳残梦搁下狠话。

「就算如此,你还是我的公子。」凤五向祈世子躬身施了一礼:「王爷,公子就拜托你了。」
拆散小两口的感觉真是愉快啊,上次实不在该了南安侯的好事。祈世子无视心下诡异涨酸的情绪,笑眉弯眼:「没事没事,放心交给我吧。」

柳残梦还想阻止凤五,祈世子搂过他的脑袋就是一吻。熟悉的气息,青涩的反应,还有受惊而抿得紧紧的唇。祈王爷很有耐性地一寸一寸碾转勾引开,舌头舔过他咬得紧紧的牙龈,趁他受惊松动之际,灵活地绕进他唇内,勾搭上生涩又僵硬的舌头。

津液交渡,唇舌缠绕,柳残梦原本想挣扎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

祈世子听到凤五离开的脚步声,却也没空回头。立场角度转换的话,柳公子尝起来也挺甜美的。

一吻即止,两人各自气喘呈呈。柳残梦大约初识情欲滋味,目光有些茫然,完全没注意到凤五的离去。祈世子伸手抚弄他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微微一笑:「还好吧?」


「好……好奇怪。」柳残梦看着祈世子也有些红肿的唇,下意识地舔了下自己的唇,舌头嘴唇都还有些酥麻,身体里似乎有股火在燃烧,有些陌生,又仿佛很熟悉。

「多试几次就不奇怪。」祈世子也舔舔唇,满意地一笑,拍拍手:「来人,为王妃在非我居安排间住宿,不要让闲杂人等随意接近。」

尤其不要让人带坏看起来很可爱的柳公子。污染白纸调教稚子的快感,要留着慢慢品尝。


暗卫们应声离去。柳残梦这才发现凤五不见了。一怒之下拍桌而起:「凤五这混蛋。」

哗啦一声,他手掌下的桌子经不住真气碎裂成粉末。

呃,不是吧?祈有些心痛地看着上好乌极檀木打造成套的桌子粉末,又拍手下令:「将非我居里的家具都换成樗木制的。」

「为什么要换?」柳残梦敏感地逼问他。

「樗木的质地好,更适合你用。只有他们才配得上你啊。」祈世子一向是睁眼说瞎话的主儿,同时安慰自己,算了,只是暴力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祈世子想收回前言。柳公子不是有点暴力,而是非常暴力。

从他住进非我居后,时不时有暗卫来禀报。

「王妃打破了屏风。」「王妃打破了衣架。」「王妃打破了床脚。」……

难怪凤五要将柳公子扔过来。祈世子有些愁眉苦脸地在算盘上拨动百位数上的珠子,又加了个二。不知道现在退货回惊雁阁他们肯不肯收。

想了想柳残梦被自己吻到后茫然的神色,青se的反应,再看看桌面上的算盘,祈世子再次下定决心。

「把南山阁的地牢清洗一下,放进最基本的石制家具,再将王妃请过去住。」

「是。」

下完命令看下时辰,也该去暗流转一圈了。

「王爷,是不是有好事?」一进门就遇到柏叶。

「哦?」祈世子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看得出来?」

「看不出。」柏叶耸肩:「是绝凡说的。」

「这长舌的东西。」祈世子啐了声:「今天有没什么大事?」

「没有。」柏叶摇头,在祈世子放松前用拇指向后比了比:「宝亲王爷在里面。」

祈世子转身就要走,被柏叶死命挡住:「王爷你别这样,被宝亲王爷知道我放走你我就死定了。」

「柏叶你这吃里扒外的,反了不成!谁是你头子?!」


「当然是王爷你,但宝亲王爷是头子的头子,你都惧怕况乃是小的。」

两人拉拉扯扯间,里间传出冰冷的声音:「祈。」

「哎……哎,有。」祈世子有点垂头丧气,很快又重振精神:「来了。」

宝亲王在窗前站着,目光投向庭院,直到祈进来合上门,才转过身:「柳残梦现在在你府上?」

——就知道。


暗自咒骂暗流在八卦方面高得惊人的效率,祈世子苦着脸准备接受小云的冰山爆发教训,同时心里已想好辩驳说辞:「是的,凤五带来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宝亲王哼了声,指指桌面:「平遥的事,找人去查一下,三天内尽快回报。」

「好。」祈世子说完才反应过来,抬眼瞧瞧小云:「就这样?」

「就这样。」宝亲王推开门要离开。

「那个……」

「自己小心点。」

「哦。」


目光宝亲王离去,祈摸摸鼻子。这次小云这么好说话,真是奇迹。

「王爷。」柏叶从一角溜了进来:「宝亲王把你放在酒窖的五坛洛川酒全拿走了。」

呜……就知道,小云果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处理了些公事,想到府上乖巧的柳公子,祈就不大坐得住。令柏叶将比较重要的文件挑出来送回王府,自己先回去了。

「王妃情况如何?」

「禀报王爷,王妃住进地牢后,就一直坐在屋子里不动。」

「这么安静?」祈世子有些不大相信。下了南山阁的地牢,地牢里已经装饰一新,地面墙壁都洗刷得干干净净挂着书画条幅,石制的床几桌椅上铺锦缎厚绒,完全看不出先前是囚禁犯人之所。但他们洗刷得再干净,博山炉里燃着再多沉水浓郁香气,也掩饰不住长年照射不到阳光的陈霉之气。祈世子皱了皱鼻子,果然看到柳残梦盘膝坐在石几上,对着桌上的瑞鹿团花锦纹发呆。

「在想什么?」祈世子柔声询问。

柳残梦抬头看到是他,目光闪动了下,放下膝站起身。「为什么凤五要抛下我?」

又是这个问题……祈世子有些不悦地又皱了下眉:「跟我在一起,你不高兴吗?」

「跟你在一起?」柳残梦挑高眉,哼了声:「你在哪里?」


是我不好。」祈世子伸手搂住他的肩,他身子僵了下,有些提防地转头看他,「我现在不就来陪你了。」

柳残梦抬头看看他笑嘻嘻的脸,再低头看看他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开。」说话间气随意转,已弹开他的手。

祈世子哪肯平白吃亏,手上加重力道压了下去。柳残梦眉毛一横,五指如勾扣向祈世子腕间阳池穴与列缺穴。两人变了数招,柳残梦失忆后对招式的使用不大得心应手,终是被祈世子无赖地趴上。

立场转变果然令人畅快。祈世子笑嘻嘻扣住他的手腕,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夫人,莫要如此粗鲁。」

「夫人?」他伸手抚着自己的唇。

看来该从头调教起。要哄美人,他祈王爷有的是招数。虽然眼前这人实在称不上什么美人,但长久来的野望有可能实现这一事实,还是让祈世子愿意摒弃前嫌。

「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一下王府,看看能不能唤起你什么回忆?」

祈王府占地千顷,宫阁庭苑屋宇连绵,虽比不上皇宫大内广阔,想绕着外墙走一圈也得花上大半天时间。祈世子先带他参观了自己的有匪君子阁,详介了边上的兰苑和藏书斋后,顺着曲栏水榭来到附近的红袖别院。

红袖也正巧刚回王府,斜倚锦榻上吩咐侍女为她捶背松肩。她伸手从果盒里拈了粒樱桃,却从窗口见到祈世子与柳残梦一前一后顺着水榭过来,祈世子想牵着手却被柳残梦用力挣脱的场景。

手中的樱桃掉落于地:「小怜,本宫可是疲劳过度出现幻觉了?」

「郡主明鉴……」小怜同样瞪大眼:「大约不是幻觉,婢子也看到了。」

「我想也是。」红袖合上嘴,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你说他们谁给谁吃了药,居然会出现这样一幕。」

祈世子从下方经过,自然听到了,抬头瞪她一眼,向柳公子介绍:「这是我双生妹妹,你的小姑。」

虽然早就习惯兄长说话的语气,但对着柳公子深情款款的样子,还是让红袖背后硬生生起了鸡皮,打了个冷战,喃喃自语:「已经好久没人叫我小姑了。」

「双生妹妹?」柳公子看看红袖再看看祈,再看看红袖……「她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她是我妹妹,要长得比我难看那还得了。」祈世子笑得有咬牙,红袖则芳心大畅。

「为什么我是嫁给你而不是嫁给她呢?」柳公子继续疑惑:「她胸部比你大得多了。」

「你喜欢大的?」祈世子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见柳残梦毫不犹豫地点头:「很好,我让厨房给你蒸馒头当晚饭,你去捏个够。」

祈世子甩袖而走,楼上的红袖笑得直捶桌。

柳残梦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虚拢着比划了两下,快步追上祈。

「你追来干嘛?!」

「你是我相公。」

「……你还真有三从四德!」

祈王爷更添怒气,却不知怒从何来。他不知道柳残梦就更不知道,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祈的气也散了,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小心眼。又回手牵柳残梦的手。这次柳残梦没有拒绝,乖乖让他牵着,手心依然是微凉的温度。

柳残梦肯乖乖的时候,好象也挺可爱的。祈世子想着,回头一笑。

柳残梦哼了声,又想抽回手,约莫有些不好意思。

一声咕噜声打破两人间的安静。祈世子盯着柳公子发出声音的肚子:「你还没用膳?」

柳公子摇头。

祈看下天色,午时已过半,厨房那只有剩菜残羹。虽然可以让厨子们重新开灶,不过……祈世子眼珠转了转,又笑了起来。


京师有三绝,一绝曰食,一绝曰色,一绝曰财。

惊雁阁的美食,醉梦小榭的美人,还有天元du坊的豪博,若是没听过,那就算不得到过京师,若是没吃,没看,没玩过,却是算不上有身份的人。所以,自认为有身份,有品味的人,总会没日没夜地将这三者挤得满满的,生意之好,让师爷算昏了头,掌柜的笑不拢嘴。

晌午已过,人潮不再涌到楼外,渐渐有些空位了,惊雁阁却迎来了贵宾。

看到庄主与祈王爷感情深厚地双双携手进来。但凡见过两人惯常相处的人莫不眼珠子掉了一地,飞快派人通知多老板。

「为什么要来这里吃?」周围的一切人物风景都不熟悉,柳残梦防备性地又是一脸冷硬满身煞气,压得诸人都不敢靠近。


「这里是京师最有名的菜馆,味道很不错。」祈世子笑笑点了一大堆菜,从熊蹯虎掌鸡跖猩唇到驼峰角子鲨皮鸡汁,上八珍中八珍下八珍,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记单小二听得脸色发苦直看自家主子,看得他一脸莫名眉毛倒竖:「瞧我作甚?!」

「他看夫人长得好啊。」祈世子笑嘻嘻倒了杯酒。

「公子,这些菜真的要全上?」小二问柳残梦。

「我们点了菜当然要上,你不上是何道理?」柳残梦手一拍,一张上好梨花木桌就报废了。

祈世子早有先见之明,眼疾手快将酒壶和酒杯都提在手上。记单小二却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他家一向笑面虎的公子这样发火,是不是代表他马上会要了他的命?不要啊~
他们这一闹,满室都哗然地看过来。多老板在小二的惨叫声中急急赶来,手上的大茶壶都来不及放下。见了现场粉碎的桌子,横眉冷目的柳残梦,笑嘻嘻的祈王爷,还有坐在地上唇青脸白的小二,咽了咽口水。

虽然有听文宰交待过公子现在情况不太对,但不对成这样,还真伤脑筋。

「客官勿怒,小佬儿来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祈世子也瞧到多老板,含笑打了声招呼:「许久不见,多老板看来又福泰许多。」

「托福托福,承蒙王爷厚爱。」多老板瞧着边上的掌柜,掌柜知机凑上前报告。

「原来是这回来,失礼失礼,是小佬儿不好,这小子有欠管教得罪了王爷。为了表示歉意,今天这顿饭饭钱全免,再由小佬儿作东,给王爷送三瓶金杯玉酿消消怒气,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呢。」祈王爷眉开眼笑看着柳公子:「夫人意下如何?」

柳公子嗯了声,大刺刺挥手:「五瓶。」


「是是。」多老板抹把汗,令人去整治。

酒菜一一送上,祈先吃了几筷,瞧小二们随侍在侧敢怒不敢言又战战兢兢的神色,心下大是畅快,眉眼越发风流。回过头却见柳公子端坐如山巍峨不动,正拿眼瞪着自己。

「干嘛?」祈王爷又挟了一筷蟹黄豆腐往嘴里送。

「干嘛?」柳公子比他更疑惑:「你不帮我挟菜?」

「噗——」豆腐呛到喉咙,祈捂嘴用力咳了几声,小二贴心地将茶杯递到他手边。

「凤五到底怎么养你的?」祈王爷灌了好几口茶压下浊乱的气息,终于缓过气来,翻个白眼。

一提起凤五,柳残梦神色就黯淡下来,默默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杯盏。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这么大的人就别学小孩子闹别扭行不行。祈世子才想着,柳公子就表现出他不是小孩子的证据。愤愤然一拍桌,桌子连带酒菜全部碎散一地,整个惊雁阁再次哗啦。

背后冷汗还没干的多老板再次跑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祈世子半强制地安抚住活动的破坏神,柳残梦一脸暗沉想挣开。多老板见状,苦笑道:「王爷,你们二人身份尊贵,不如移驾雅厅,琅琊台景致秀丽,正虚座以待王爷。」

祈世子是成心想生事才选择在大厅的,岂肯让他如愿,笑笑道:「真的没事,只不过我家王妃使使小性子罢了。你们换张桌子,继续上菜。」

王妃?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要震惊于庄主的怪异,还是震惊于祈王爷的怪异——他居然肯承认柳残梦?



酒菜再次摆上来,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惹怒柳残梦,又坏了一张桌子和杯盏瓷碟。祈王爷要用的盛菜器具,哪样不是最好最精致的,坏一批就够寻常人家几年生计了。破坏的人又是自家庄主,想索赔都没地方。

这次祈学到教训,酒菜上来先为柳公子挟,挟了块便笑吟吟:「夫人,你可有感觉到本王爱意么?」

「这小牛腰子汤醇料清滑嫩柔软,一如夫人素手般凝滑。」

「这燕窝溜鸭条香酥绵糯入口即化,一如夫人芳唇般美味……」

他这些话信口拈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眼神分外明亮正直。可怜在旁服侍的小二何曾见过这般场景,生生青白红绿了整张脸,鸡皮掉落无数。

柳残梦矜持的挟了块浓汤清炖的小牛腰子尝尝,回味半响,伸手按着唇:「还是凤五的手比较凝滑。」

……又是凤五。祈世子发现自己的不是滋味已经达到最高点了,见柳残梦挟起鸭条品尝后,又想开口,便酸溜溜抢过去说:「还是凤五的嘴唇更美味是吧。」

柳残梦讶然地眨眼:「不知道,我没啃过。」

「这个不是啃,叫吻。」祈又伸手环住柳公子的肩,柳公子被他揽入怀这么多次,也懒得反抗了,只觉得祈说话间吐纳的热气哄在脸上,感觉怪怪的,不由偏了下头,哦了一声。

「王……王爷。」小二苦着脸叫了声,光天化日下两人搂抱成这样,就算是两男人,看起来也很伤风败俗。
祈世子不理他,依旧附在柳残梦耳畔:「要不要我再教你?」

柳残梦舔了舔唇,也转过身来,对着祈世子。

眼见两人越靠越近,再次被小二拉来解围的多老板心力交瘁,挥挥手:「把所有屏风都搬来围起。」



不理周围惊雁阁的人要怎么折腾,祈世子只是轻轻舔了下柳残梦的唇瓣,并没有深入。笑吟吟道:「如何,哪边美味?」

柳残梦想了想,指指燕窝溜鸭条。

嘴角抽了下,祈世子说:「唇张开。」


一个火辣辣的吻结束,祈世子看着柳残梦微红的脸颊,笑道:「现在呢?」

柳残梦想了想,又指指燕窝溜鸭条。

祈嗔怒地再次扣住他后脑勺就要吻下去。按这状态,不定要怎么天雷地火,多老板咳了几声:「王爷,隔壁醉梦小榭有丝弦管乐相伴,一应物件俱全。王爷若有意,不妨移驾。」

祈王爷放开柳公子,笑嘻嘻道:「多老板,你这么努力把客人往别家塞,那边也不会给你赏银的,你就不怕你家主子伤心?」

「不敢,察言观色让贵客得到最大满意正是小店最大宗旨。在这宗旨下,小店得利可以不计。」多老板搭着手,笑得一脸憨厚。

柳残梦哼了声,挣开被祈握着的手。目光瞄了多老板一下,瞄得多老板全身全凉,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一席午膳多番变故,多老板吩咐下去,其他桌的菜都缓缓,先把这桌菜全送上,让这两瘟神早点吃完早点离开。

其实不用他吩咐,大家都存了这种心态。接下来只见菜如水流般一道道摆上来又一道道撤下去。祈王爷挑肥拣瘦东翻西弄地折腾到傍晚,到底也吃了八分饱。伸手端起解腻的清茶问柳残梦:「夫人,你吃饱了么?」

柳残梦也接过茶喝了口,低眼打量杯中茶水:「幽淡清远,回甘绵长。凤五一定很喜欢这茶。」

祈世子自动无视柳残梦刺耳的话,他这低眉垂眼的样子,确是越看越可口。隔壁华灯初上人潮如织,醉梦小榭香风薰远隐隐传了过来,饱暖思淫欲,也该是时候了。祈世子牵起他的手哄道:「那我们回府好不好?」

柳残梦微微有点好奇地扫了眼外面越来越喧闹的天元赌坊和醉梦小榭:「那边是什么?」

「那边是什么,我回去教你。」
瞧了下两人,又低下眼——果然,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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