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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书籍名:《绝代双骄之怜星》    作者:Astronomy T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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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如同镜面一般平滑的水晶,江玉郎复杂的笑了起来。只见一旁的江小鱼见怜星的眼睛被蒙了起来,原本强行冷静下来的脾气立刻暴躁起来,整个人立刻跳了起来。他夸张的嘴型在大吼着什么。而花无缺和魏子峥,则是目光深沉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大概恨死他了。想要进来却不得而入。
  
  其实古代哪有这么先进的技术,里面看的到而外面看得到的墙?根本是没有的,这面水晶打造的墙壁,小鱼儿他们不光能从那边一清二楚的看到这里的状况,还因为有浑厚的内力所有的声音也一点不差的全都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江玉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在墙壁这面的他们的声音消失了。虽然这对江玉郎算是一个害处——但这也是为了让怜星安心,不然他铁定翻脸。毕竟,怜星的脸皮薄,而且,无缺和小鱼儿这两人在他心里还是个“纯洁的孩子”。江玉郎想到这里不由得邪恶的笑了起来。
  
  是的,如同你的想象,这巨大的水晶墙壁,并不像先前江玉郎所告诉怜星的一样,并不透明。实际上——他们绝对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之前的那一幕。
  
  江玉郎的目光沉了沉,他有些不适的合了合眼睛,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慢慢的笑了起来。即使他看不见,也知道,那几个人暴怒的神情。他得意的笑了起来。看吧,几个懦夫,连真正的心里话都不敢说出口。尤其是那个王爷,他居然还说什么,怜星要他娶妻生子,他便做就是了的昏话。简直是!他明明知道怜星那个人性格软弱,且顾虑颇多……罢了,这样也好,这样怜星永远是属于他的。
  
  他决定戏弄一下这些男人,他无视他们的动作,慢慢走向屋子里唯一的床铺,爬上了那白皙的人儿身边。怜星伸展身体躺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瑰丽的星星点点。这让江玉郎满意的笑了起来。他的视力的确丧失的很快,但还远没有达到变成瞎子的境地。那样说,只会消弭怜星随之而来的怒火和动作。而且果然不出他所料的,他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怜星的原谅,并安静的让他囚禁在这里。
  
  哦,你是说刚刚那些些微的反抗么?那只是情人间的嬉闹,根本连口角都算不上,怎么能说是反抗呢?
  
  此时怜星的手臂越过头顶,手被链条紧紧的拷在床头,一个膝盖微微弯曲,完美地展示了他修长的身材。情 色 且 淫 荡。江玉郎评价着。怪不得说他是江湖第一美男子。这不无道理。禁欲的脸,放荡的身子。
  
  江玉郎紧紧攀附在怜星的身上,刻划出他劲瘦有力躯干,性感的腰线……甚至包括腿间那粉嫩的凸出,颤颤巍巍的彰显着存在,此刻,男人的身体已经处于半勃 起的状
 态,时刻准备喷薄而发。
  
  江玉郎的手指慢慢抚过怜星的长腿,充分的感受到了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紧致的肌肤和充满力量的,他爱上的双腿——尤其当它们大大分开在自己身后环住自己身体的时候,当情 欲将它们染成粉红的时候……他贪婪地笑了起来。并且不忘虚虚的看了一眼另外一面的几个人。虽然他并不能真正的看到他们真切的表情,但这一眼却足以能让对面的几个人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江玉郎倾身在怜星双腿根部泛着粉红色的嫩肉的地方深深一吸,留下一个鲜明而淫 靡的印记。他感觉到身下人儿高亢的惊叫和战栗的颤抖。
  
  “很好,就这样。”江玉郎深沉道。这样忠实的反应似乎取悦了江玉郎。他笑着俯身将他的耳垂含在唇齿之间,轻轻摩挲。“你现在就完全属于我了。”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像是嘟囔一样的深沉笑意。“你将在我的动作下,呻吟,哭泣,求饶。”
  
  怜星猛地挣扎一下,尽管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仍然强硬道:“我不会求饶的。江玉郎,你放开我!”
  
  江玉郎猛地笑了下,短促而低沉。“真的?”说罢欺上前来,仔细的抚弄了一番他的耳垂,这是怜星的敏感点,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下紧致的皮肤紧紧地绷在一起,他慢慢的将唇舌的爱抚移到他的颈侧,然后在另一个敏感点上仔细的舔 咬 吸 吮起来。怜星克制不住的呻吟起来,甚至弓起了身子迎合起了他的动作。
  
  “江……啊!”怜星的声音高亢的好像在哭泣,好像甜美的海妖,在海洋深处的礁石上最战栗的诱惑。它们无一不清清楚楚的传到几个被拦在门外作为观众的人耳边。江小鱼几乎气急了,在另外一间房间里上蹿下跳,活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江玉郎的身子猛的收缩了一下,“说你想要。”
  
  “唔……”怜星轻轻哼了一声,用柔软的语气道。“玉郎……”尾音婉转动人。
  
  江玉郎满意的一笑,低头轻轻地啃咬着他胸膛上的凸起。怜星在他身下紧紧地绷紧了身子,努力压抑住嗓音中迷乱的呼喊。他重重的喘息着,像一只脱水的鱼。他任由江玉郎仔细而迟缓的抚摸着,他甚至能感觉到,某人地在他两腿之间的硬块,能闻到情 欲淫靡的气息随着血液不断地从身体里蒸发出来。
  
  怜星冷笑了一下,在烛火的阴影下显得旋旎且诡异。他忽然曲起腿,两腿之间的阴影巧妙地带出了一个诱惑的真空地带,忽隐忽现……不断用灵巧的脚趾摩挲着那部分硬块,捻动,揉搡,戏弄……他注意到,江玉郎正在高 潮的边缘中颤抖着徘徊,他轻轻地咬住唇,努力压住即将溢
出唇边的呻吟,加快了动作。“要射了?嗯?”他低声道。怜星不是这么甘心弱势的人,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从这场荒谬的运动中夺回自己的主控权。他的声音显得极为诱惑且有效。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两人之间蔓延的战栗。他不禁满意的笑了起来……“玉郎……你等不及了?”
  
  “唔!”江玉郎的声音忽然有些压抑的痛苦,他喘息着低声道:“闭嘴!”
  
  “哦?你现在又让我闭嘴了?”怜星似乎完全忘了他的对面还有几个男人【可能】看见他光 裸的事实,只是一味的,追求着极限的快乐。
  
  他早就说过,他在情 事上一向放得开,玩的很野。这也跟他上一世的性格习惯兴趣爱好有关。而这一世,他完全没有摒弃这方面的想法。
  
  江玉浪重重地一颤,几乎软倒在他的身上。这令他愉悦的展开了一个完全令人屏息的笑容。水晶壁后面的三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安静下来。花无缺、魏子峥——甚至包括刚刚还暴躁的像个动物一样的小鱼儿,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两交缠的身影,不约而同的倒抽了一口气,寂静的室内发出了令人意味深长的吞咽声。
  
  不约而同的,几个人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不甘心。忽然小鱼儿狠命的拍击了一下墙壁吼道:“江玉郎那个混蛋就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么?”
  
  无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不,他说要我们想好了在打开门。”
  
  说着,忽然对面的水晶房间烛火忽然全灭了,三个人完全堕入一个黑暗的世界一如之前,耳边响彻的是一如之前丝丝入扣暧昧的喘息声和呻吟声。甚至因为五官都陷入了黑暗,对于这几个耳力都极其灵敏的武林人士来说,两个躯体交缠厮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该死的!”小鱼儿烦躁的拨了拨头发,低声烦躁的嘟囔着。
  
  无缺显然没有受到影响,冰冷的低道:“魏先生,你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魏子峥的声音有些压抑,同样低声道:“他大概发现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留不住怜星吧。”
  
  无缺声音有些戏谑:“有趣,他居然这么没有自信。而且,他不怕他做的这些我告诉小师父么?那样他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魏子峥顿了顿,没有答话。黑暗中忽然响起了本该在另外一间房间“运动”着的主角之一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情 事后的慵懒。“你错了。若是让怜星知道,他在你们面前表演了这么一出,他大概不止是我,连你们也不会见了。”
  
  一句话刚刚好拿捏住了每个人的要害。“怎么样?想通了么?”
  
  “哼。”黑暗中传来子峥的冷哼。“你觉得这样就有效了么?”
“他那个榆木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通这些,不如我们替他选。”此刻地宫里没有一丝光亮,但是不知为何,几个人都同时感到了他的调笑。甚至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子峥的唇角也挽起一丝赞同的笑容。
  
  “我们替他选?”小鱼儿忽然欢快的笑了起来。“对,我们替他选。怜星的头脑不适合过多的信息,瞻前顾后也不是我的性格。我小鱼儿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哈哈,江瞎,这可不是你提醒我的,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是是是。木鱼,是你用木鱼脑袋自己想出来的。”可以想见,江玉郎在黑暗中一定翻了白眼的样子。“怜星他还未醒,一会收拾好了,再见吧。”
  
  说着响起一阵脚步声,突然无缺冷声道:“等等。为什么要帮我们。”
  
  “只是看你们这样犹豫不决太可悲了。而且我并不是帮你,只是想向你们证明,我比较强罢了。”最后一句话掩在轻笑和渐远的脚步中。
  
  徒留三个人静谧一室。忽然子峥轻笑出声。“的确,这样子实在是太可悲了。娶妻生子?那不过是怜星的一厢情愿罢了。那样不仅辜负了他自己和我也辜负了那个与我成婚的慕容九。”
  
  “魏先生。”无缺不可思议的叫道。
  
  “和他相处了十几年,你还不明白么?他是不说明白永远不会明白的人啊。有时候都不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明明武功那么厉害,偏偏某些时候那么迟钝……无缺,如果你想伴他一辈子,就说出来吧。”
  
  “……嗯。”黑暗中无缺迟疑的应了一声再没声响。
  
  然后在凝滞的空气里,花无缺的肩上忽然一沉,传来小鱼儿调笑的声音。“哼哼,我可不像你这位贵公子,对女人惟命是从,我可是对怜星专一得很呢。”
  
  无缺不动声色地将一旁的重物顶开。“让开。”
  
  “喂喂。是我要先和怜星说的。”
  
  “让开。”
  
  “喂!”
  
  忽然整间房间又亮了起来,对面的怜星已经不知去向。门口的石壁慢慢挪开出现了一条通道。小鱼儿哼了一声,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玩意还挺有趣的。江瞎是怎么弄出来的?”
  
  就在小鱼儿还在四处观望的时候,无缺回头先向子峥点了点头,立刻毫不犹豫的大步走在了小鱼儿之前,反倒是前面游荡的小鱼儿被推了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喂!你这个人!”小鱼儿霎时明白了,立刻像条鱼儿一样滑到了甬道和花无缺的夹缝中间。“居然也会刷滑头!”
  
  “罗嗦。”无缺面无表情道。
  
  “你个阴险的花无缺!”
  
  “哼,你这条鱼,说了那么多也没用的
。还是我说才好。”花无缺大概是头一次说这么不客气的话,他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的放缓了语气,但是动作仍然不见慢,迅速的向甬道尽头走去。
  
  “喂!”
  
  “……”
  
  子峥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人像是竞赛一般的,互相推搡着冲过去,两人的争吵逐渐变得幼稚而可笑。子峥慢慢摇着头轻轻笑着推动轮椅,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远远地坠在之后慢慢通过甬道。
  
  虽然只能分得到四分之一,虽然只能得到四分之一,但对于那么多连百分之一都得不到的人,四分之一已经算是很多很多了。有些事不能强求不是么?正是这些不能强求的因素加在一起,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如果硬逼着怜星作出决定的话,他一定会胡思乱想的睡不着觉吧?交给他,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而已,就像现在剪不清理还乱的状态,混乱无比。想到这里子峥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怜星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的那种人吧?他并不适合处理如此复杂的情况,也不适合那样犹豫的表情。不如干脆就像江玉郎说的那样,他们替他决定,他们帮他完成选择。
  
  甬道尽头,门忽然打开了,怜星正襟危坐在石桌旁,看见他们几个,面上一喜。白皙的颊上蓦地染上一层绯红,艳丽逼人。似乎,情 事过后的怜星更加的让人垂涎。
  
  “怜星!”
  
  “小师父!”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罢,小鱼儿还狠狠地瞪了无缺一眼,在怜星看不到的地方,无缺则似虚则实的狠狠撞了一下江小鱼的胸口。
  
  “恩?什么事?”怜星端着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挑眉看向两个人。墨玉的茶杯衬着他修长的手指更是莹白透明。那漫不经心的一眼,也动人心魄的勾魂。子峥推着轮椅到达甬道尽头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他脑子里不由得回放起了刚刚那些足以让人疯狂的画面。呃……子峥不由自主的红了一张脸,他连忙调开视线,闷闷的清了清嗓子,掩去自己的失态。
  
  “……”
  
  显然两个小鬼因为这样的风情有些愣住了。不过,无缺率先回过身来,低声道:“小师父……”
  
  “我喜欢您!”这句话不是无缺说的,而是后来追上的小鱼儿,极没有情调的吼出来的。直接小鱼儿涨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道:“怜星,我喜欢你!从一年前……就……就喜欢你了!”
  
  “……咳咳咳……什么?!”怜星一惊,不知道是让这声吓到,还是让其中的内容惊道。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无缺见状,用九转腾挪的招数,立刻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一杯茶水,就这么全部贡献给了他的兄弟——小鱼儿。
  
  “呃……”
 好吧。名为怜星的CUP主机彻底当机了。╮(╯▽╰)╭





慎入小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这【原本】是我设定中的……end。
但是因为,思来想去,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于是,生生的改成了he。
此文快要完结了,于是。。放出来证明我是亲妈,大家无聊的时候看一看好了,不必当真。

  慎入小番外
  
  (假设江玉郎把怜星单独掳进地宫,其余人并没有跟来的情况下)
  
  我有时候时常在想,人活着一辈子,究竟在追求什么?还是被什么追赶着?幸福与否的定义是什么。活了两辈子,一直在不断地退缩和不断地妥协中一次又一次的成长。然后完全蜕变成一个足够够理智,足够强大的人类是否就是幸福呢?
  
  答案是否定的。
  
  在我身上作孽的人,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熟悉的是他那副一直妖娆身子,但不熟悉的却是他冰冷扭曲的心。
  
  在这个纯黑暗的世界里,我已经失去了初时来到这里的时间感。这里没有一丝光亮,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感知。一刻钟也仿佛一个世纪那般长。我们一直纠缠着,累了吃,吃完了便再度交缠在一起,好像两个饥渴的兽类,而不是人。
  
  我惊骇的看向江玉郎。在那最后一丝光亮下,我看见他惨白的脸上鬼魅的笑容。他轻轻道:“你只属于我。”
  
  我猛然想到西域有一种夺人心魂的蛊毒,似乎也叫做——慕颜。他只能在人们心神放松之下被吸进。因为他的味道极浓重,容易被人识破,通常放在情 事过后用,才会遮盖住这么浓烈的异香。而刚刚……“江玉郎!”当黑暗再度袭来,我听见自己几近崩溃的悲鸣。“江玉郎!!不要!不要!”
  
  我不断吼着这个名字,但是却于事无补。他已经变得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已经疯了。是一只会疯狂索取的兽。时间似乎到了尽头,再没有停止下来的一天。一切都像一个疯狂的,剪不断的圆环,不断地重复着重复着那一切梦魇般的噩梦。
  
  我开始不再叫他的名字,也不再试图发出任何喘息以外的声音。那些都是徒劳的,无意义的。没有人能将我从这里就出去,唯一知道密道的人已经疯了。
  
  时间过了多久呢?
  
  十天?
  
  二十天?
  
  抑或是三十天?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永无尽头的折磨。终于,我尝试着攀上他的脖颈,拼命搂紧,紧一点,再紧一点……一点点缩紧着手臂。身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任何放抗的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直到慢慢的慢慢的再也没了动作,我就这样搂着他,一直一直到身子上面的身体变得僵硬,冰冷,直挺……
  
  霎时我便明白了——他大概一直在等我的反抗吧。一直等着我,杀了他。这样,他就能一直一直陪到我死,再也不用担心受怕我被别人分了去。死在我的手里,大概是最好的一种解脱,对于他,对于我。也许他一直在想着的,就是怎样死在我的怀里,而我,就这么,用双手,亲自,成全了他。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臂酸痛,身体发麻,浑身虚弱的提不起一点力气,却固执的不肯将他放下。也许没有多久,因为他的尸体并没有一点变化,还想刚刚杀死他的那样,虽然有些僵硬冰冷,但是那还是他。又也许过了许久,因为我已经慢慢的没有了力气,他的尸体也几次险些从我的身上滑落下去……
  
  我想,也许和他一起死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地宫里,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了吧。他是这样的想陪在我的身边。如果,没人找到我们,或许就会如江玉郎算计的那样,得偿所愿的同归于尽了。
  
  黑暗中,我费力的扭曲成了一个微笑,尽管自己已经看不见了,我希望自己至少能死的像样一点,虽然衣不蔽体,满身干涸的精 液,想一个不知人事的猿人。但至少,可以死的稍微像个“人”一点。没想到,我,怜星,就这么活活的困死在这里。
  
  已经……不行了呢。我在黑暗中笑了笑。原来一个人的极限便是在这了。我的脑中忽然想起了一首歌,一个女人在遥远的另一端静静的哼唱着,宁静而又缥缈,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我已经浑身虚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了,就连江玉郎的身体也抓不住了。
  
  忽然想起了,江玉郎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艳丽的脸就贴在我的脸前,那么近,那么清晰。完美的好像陶瓷一样的皮肤和水盈盈的瞳孔,他轻轻的说,你就是那个穆青茗了?尾音微微上挑着,少年清亮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妖气。
  
  忽然想起了,无缺第一次学会走路的样子,他慢慢的一步步靠近我,伸手抱住我的大腿,明亮清澈的眸子满含着信赖与依恋。
  
  忽然想起了,给子峥梳了头,他侧过头看着我淡淡一笑,蜷缩的手指极缓慢艰难的放在我的手里,轻轻的握了握,笑着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小鱼儿,他跳脱的性子,然后在见识了我的轻功之后,蓦然郑重的向我一拜,他说,穆先生,请受徒儿一拜,饱满的额头和盈盈的笑意。
  
  正想着,忽然地动山摇,然后眼前一片大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大红喜服的魏子峥,谁边站着的是凤冠霞帔美艳不可方物的慕容九,再然后是已经一身泥泞的无缺。燕南天好像苍老了几十岁,木然站在最远的地方,仿佛一团死物。该到场的人都来了……却独独没有见到小鱼儿和邀月。
  
  我艰难的动了动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便在惊呼声中跌落到了无缺的身上。惊恐的看向无缺,我拼命的将自己缩得更紧一些——我身上甚至没有一件蔽体之物。这时候我才看清江玉郎的尸体。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青白青白的,淡色的唇角却奇异的上扬着,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空洞的白瞳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一直愣愣的毫不掩饰的看着我。“不!!!!”我像个野兽一般嘶吼着,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能肯定我为什么要嘶吼,只是觉得如果不叫,心脏便会爆裂开来,或者疼的几乎要挖开他才能止住疼痛。
  
  刺目的红,狰狞的黑,和可怕的沉默交错在每个人之间,我不敢想不敢看。宁愿闭上眼睛死去……
  
  原来,魏子峥娶了慕容九。
  我并不欢喜。
  原来,花无缺杀了小鱼儿。
  我并不平静。
  原来,燕南天杀了我姐姐。
  我并不难过。
  
  这一切都是我的罪。只是,为什么,我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的却是他们。为什么,我还不去死?!为什么我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代替那些死了的人活下去?
  
  子峥和慕容九的府邸就在慕容山庄附近,没有名字,孤零零的牌匾上什么字也没有。就好像府邸里人们空洞的表情,几近虚无。
  
  我将一切告诉了无缺和燕南天。包括,无缺和小鱼儿是兄弟的事实。苦难已经酿成,欺瞒不过是虚掩的沙,风吹过的时候,终究会显出那残酷的真实。
  
  无缺听罢面色青白的好像死人一般,他怔怔的望著我。“小鱼儿,是我的……弟弟。”
  
  “啊。”
  
  “你亲手杀了我爹娘?”
  
  “啊。”
  
  他问着问着,身子渐渐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到后来抖得连站都站不住了,全身缩成一团。他的眼里装载着太多悲哀和悔恨,但现在才知道已太迟了,小鱼儿,已经死了,真真正正的成为一具尸体,埋在了龟山脚下,成为一坡黄土……没有万春流,没有神医,没有起死回生的草药,真真正正的长眠于底下。而他未曾谋面的父母早已成为移花宫中的一抹肥料,了无痕迹……一切都因为移花宫而起,那么就由移花宫结束吧。
  
  他甚至已悲痛得连愤怒的力量都失去了,非但没有对我说半个字句,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顿时,我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了,不管是孽缘也好,尘缘也罢,都已经无再续的可能了。
  
  燕南天望著这仅剩的一个人,岩石般的身形竟似也要开始崩溃,在这一刹那间,他才真正变成了个老人。他像个负伤的野兽一般咆哮哀号着,疯狂的冲出了朱红色的大门。他已经疯了。
  
  我突然理解了姐姐的想法,竟然与江玉郎死前的那一刻重叠了。与其一辈子恨下去,不如死在那个最在意的人的手里。这样才算是最终的报复。完完全全的报复了罢。那,江玉郎,你够了么?
  
  还需要我在做些什么么?
  
  无缺无言的站了起来,面上一片木然。“怜星,我走了。”
  
  再也没有小师父,再也没有移花宫,再也没有了穆清茗这个人……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与我擦肩而过,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回到了移花宫,成为移花宫真正的掌门人。
  
  一别经年,几个人再无音讯。
  
  渐渐地,我迷上了在山间采药,似乎山林里,这样静谧无声的地方我才能慢慢安心下来。回想起若干年前那些已经一去不回的人,东西,和记忆。这样才能证明,我曾经,仿佛,幸福过。
  
  移花宫附近的山林我都熟悉至极,只有,移花宫那片坐落着无缺山庄的后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承载者太多有关三个人的事情,我用尽全力去刻意遗忘。
  
  直到有一日,日常维护的宫女禀报,山涧出现了一个宫娥的尸体,我才想起了那个地方。直到她们抬过尸体的时候,那匆匆盖起的草席下已然干枯的手臂上那熟悉的护身符,刺痛了我的眼。
  
  我怔怔的看着她们将尸体扔进了火堆里烧成了灰烬,泪,就这么流了下来。那护身符是无缺十一岁时,我送给他的礼物,一直到他离开的时候也未曾摘掉的东西。原来,无缺早已回到了我们最初的地方。
  
  也许,这是我们最好的归宿……我忽的明白了无缺的意思。
  
  是呢,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我笑了起来。心却痛得一塌糊涂。
  
  子峥,对不起,我恐怕……到时间了。真可惜呢,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真希望再和你一起过一次年呢。即使是在不能哭不能笑的……移花宫。
  
  宣和二十二年 冬,江小鱼,花无缺,邀月,燕南天——殒。
  宣和二十五年 冬,怜星——殒。
  宣和二十六年 早春,魏王——薨。
  
  




江玉郎番外~

  江玉郎小番外
  
  我不知道别人眼里,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我的世界是黑暗的,一切都由一个个声音和味道形态组成的,独独没有样子。我是个瞎子。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个事实,那个时候母亲还健在,父亲还不会那样加倍的惩罚我。大多数时候母亲都用她柔软的身体把我牢牢的包裹在里面,我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觉到一阵阵鞭子骇人的声响和母亲柔软的躯体一阵阵的战栗。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是个瞎子,还是个‘白子’,是个妖怪……我不知道白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后面的词我听得懂。于是,早早的我便知道,我是妖怪,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在阴暗的角落里,我用尽力气缩起自己,这样父亲回到家的时候,就不会注意到我,也不会生我的气……
  
  我知道我不应该恨父亲,也不应该恨母亲。但是每当我被关在地下室的笼子里的时候,每当父亲“不小心”忘了给我食物喝水,干渴饥饿的我几乎啃噬那腥咸的铁龙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我真的很恨她,恨她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我更恨他,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样一直一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人们都说白子是体弱多病的,极容易夭折的,但是我,作为一个白子,在一般正常人都活不下来的困境中活了下来,我甚至还学会了说话和认一点点字,我知道,我是特别的。
  
  后来母亲去世了。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毕竟,我的全部只有这个笼子里这片方寸之地,并没有其他的消息来源。但是我渐渐的感觉到不对劲,即使父亲看的再严,母亲也从未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那时我才觉得,她似乎,离我而去了。
  
  母亲已经没有来十多天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裹住我的心,我不知道地上的人是否……忘记了我的存在,或者刻意的忘记了我的存在。情况越来越不好了,笼子里的干草甚至都被我吃的精光了,干渴饥饿的几乎受不了了,我拼命地敲打着冰冷的笼子,摇晃着锈迹斑斑的锁,试图换回一点注意。我强烈的希翼,地上能够有人听到,或者发现,我的存在,哪怕扔下一颗草籽也好,水珠也好……救救我!
  
  我的努力成功了,昏暗的底下忽然一下变得明亮无比,我的眼睛灼痛的可怕,但我仍然贪婪的注视着那抹亮光。然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女人,她说,她叫萧咪咪。她用鞭子死命的抽我,发出疯狂的笑声。那很疼很疼……我总是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哀号着,乞求着,希望她能够轻一点。但是通常只会换来更重的一顿折磨。肉体加言辞上的羞辱。
  
  通常萧咪咪是不会这么算了的。那些比我早到的少年们有时还会被带到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他们在里面发出痛苦又尖利的叫声。每一次出来的人总是比进去的人少很多。我知道那是什么……死亡。我是个懦夫,我害怕极了,虽然这里面有吃有喝比父亲那里好很多,但是我却由衷的害怕这里,害怕这个女人。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诀窍,越疼的时候越要笑的欢,这样她的心情也许会好一些。将自己当成一条狗,一条发 情的公狗。这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中活下来。没有自尊,没有自我,只有服从,才能活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拼命地用尽一切功夫讨好萧咪咪,在她开心之余她会叫我很多东西,我暗暗地记下来,装作愚笨的样子丝毫掌握不到要领却又贪多的样子,让她把所有她知道的都告诉我。反正,她以为,我是个瞎子,根本不可能学会的。
  
  我拼命地学着能从她那里挖来的一切。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在这个地方侍候这个女人一辈子。
  
  直到后来那个男人的出现。不得不说,他们来得很巧。就在我苦于没有理由让萧咪咪冷淡我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了。
  
  传说,他很漂亮,仙人之姿,谪仙般的人物。于是他很理所当然的假借着嫉妒的名义过去查看。他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光是一直昏迷着就让萧咪咪如此失态。于是他抱着半是玩笑半是利用的心态找上了那个人的跟班。
  
  他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江小鱼。很怪,但很符合他的个性的名字。我们两个人详谈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便可以断定,这条姓江的滑溜鱼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看似没有逻辑可言的话语中,几乎步步都是陷阱,我几乎稍一不慎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谈了底。不过言谈间,对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和有默契的达成了协议。只是,这条小鱼很狡猾,一直不肯将昏迷的人卷进来。我有预感,这个人如果被卷进来,将对我的计划大大的有益。
  
  我的眼线告诉我,那个男人醒了。虽然一直传说这个男人很美,很漂亮。但是对于一个瞎子来说,美色又是什么呢?而且,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并且善用。那么那个男人就算是再美,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根本不会威胁到我在地宫中的地位。所以我并没有将这个传闻放在心上。
  
  我到的时候,他正好醒来,我提着油灯仔细在他连面前一寸寸的仔细搜寻着。我的眼睛虽然不好,但是还能勉强视物。大概是之前他们渲染的太邪乎,以至于我对这个一直昏迷的男人生出了些许好奇心,如今便不管不顾的试图亲眼“看看”他。其实再近,也不过是个模糊的人影罢了,美丑,是根本看不清的。
  
  只是,他醒来的一霎,我便知道,他是同类。一种莫名的指引,在他的言谈动作之后更加确信了这一点。而他,似乎也对我有些特别的关照。我没有自作多情,他的确对我很照顾。我忽然觉得,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除了母亲,被别人无条件的温柔的对待。我几乎便心动了。但是,我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我还有计划要实行,我还要逃出去,我还要出人头地,我还要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这么多的事情摆在心里,那一瞬间的心动便什么都不是了,淡薄的几乎可以忽略。
  
  但是我错了,随着一天天的相处,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将之当做儿戏。心如明镜的我很快发现,旁边那条死鱼也与我抱着同样的想法。第一次,我觉得恐慌。
  
  地宫可是说是我全部的人生。这里面进来一批又一批的男子,死去的,疯狂的,崩溃的,许多许多,数不胜数,只有我,一直是这群男子的顶峰。而萧咪咪这个女人从来不曾为难过我,我一直有着扭曲的自信,相信,即使是在普通的世界里,我也会是个强者。可是,如今我却恐慌了,犹豫了,踌躇了。
  
  一旦上到地面上,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在这黑暗世界里维系的一切自尊,瞬间土崩瓦解。江小鱼那一声一声的“瞎子”刺进我的心里,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地面上,是他的世界,他得意驰骋的地方。更是那个男人自在的地方。我第一次发现,我比不过江小鱼那个武功底下,油嘴滑舌的家伙,而心中充满了忐忑。
  
  后来我更惊慌的发现,一个江小鱼还不够,还有花无缺,魏子峥。他们,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皇孙贵胄,都是遥不可及的人物。而我一无所有,什么也比不上他们。唯一所有的便是,怜星对我坦然的态度。他似乎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我一时悲喜不定。权利,地位,荣华富贵他随手可得,可他,却视为无物。什么样的出身,什么样的傲气才能将这些看得平淡无物?!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的确确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他是武林圣地——移花宫的二宫主。那些权势地位,他都不屑是因为他自己亦不比这些人差。权利、地位、荣华富贵,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所以他才可以目空一切,才可以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那样的漠视那些诱人的东西。
  
  我恨,但我也放不下。最初推测出他的身份的时候,我是嫉妒他的。但是看他在我身下缠绵悱恻,婉转呻吟的时候我又有了巨大的满足感。而后,他在表明了身份之后,对我体贴如昔的那些小动作,让我一点点变得沉沦,变得不确定起来。
  
  恨他?不。不再恨了。恨自己?是。是的。恨自己没有与之并驾齐驱的实力,恨自己没有更显赫的背景和这些心怀鬼胎,环绕在他身边伺机而动的人公平竞争的地位,恨自己居然因为这些退缩了。
  
  但是自惭形秽从来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不然成为妖怪的我,早已没有活下去的依凭了。这只会促进我更近一步的迫切权利,渴望地位。虽然以前我也这么渴望过,但是不知不觉中它变得不再是目的,而成为了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
  
  狼,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生物。
  
  而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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