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嫣红阁这种地方，满是胭脂水粉的味道，浓得呛人，不过再浓也遮不住一种另一种更浓的味道——狼膻味，而且是色狼的。
苏长清就是一只兔子，还是那种毛色雪白，有一双红彤彤，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兔子。这种品种优良的兔子如今进了狼窝了，下场可想而知。
老鸨子的女儿们，都是她亲手□出来的，无论妆容和身段都与她年轻的时候肖似，品行更是也想，个个都好色。
平素里嘴馋吃不到好的，还被些个看不上眼的男人折磨，如今见了苏长清这种清秀、可怜的，五脏六腑都是痒的。
虽然恨不得整个吞下去，占了他的第一次，不过娼妓也有自己的规矩，规矩断不能坏。
店里自然没有白食可以给苏长清吃，每天他都跟着龟公和几个刚买来的姑娘一起打扫厅堂的卫生，虽然他穿的跟龟公无异，灰不溜秋的一团，却总是那么显眼。
老鸨子拿着她那把漂亮的团扇站在一边磕着瓜子，她那群打扮得光鲜艳丽等着做生意的女儿们三三两两的站成几团，女人之间的斗争最为露骨，又何况是一起抢饭碗的女人们。
这厅堂里的物件，她们大小看起，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买的，上面的磕印是谁弄上去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没什么看头，唯一新鲜的便是苏长清了，不谋而合的，十几双眼睛便盯上他的瘦胳膊瘦腿，如狼似虎的。
苏长清洗了块抹布，弯着腰擦桌子，手一动，腰身也跟着摆来摆去，活像勾引人一般。
站他最近的那个姑娘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笑盈盈地说：“哟，真嫩啊，姐几个恐怕都比不上。”
苏长清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个女人当众调戏过，又何况是这种红唇似火，脂粉中带着色气的女人。
他本就是兔子胆，吓大的，被她一调戏，便捂着屁股站直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上，咬着唇“你……你……”了两下，羞得没办法说下去。
满房子的人都笑了，她们什么场面没见过，却没见过清纯如此的反应，既新鲜又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被一点点折磨死的自己，心酸中生出一丝毁灭的欲望来。
那老鸨子也笑得花枝乱坠的，仿佛默认了这种行为，姑娘们也是心领神会，日后这种游戏也越发出格，甚至有人喝醉了半夜摸到苏长清的被窝里，从里到外把他摸了个遍。
苏长清惊得连反抗都不敢，只顾着筛糠了，那女人手指格外凉，摸了一遍心满意足的继续做生意去了，只留着苏长清一人在被窝里抖了一夜，第二天便怎么也不敢合眼了。
他原本就很瘦，来这里没几天，硬是被这群姑奶奶们又摸瘦了一圈，不过名声也出去了，有些客人一来便要点他来作陪，一手搂着酥胸软玉，一边和娼妓们一道调笑苏长清。
苏长清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些淫词浪语，除了低着头乖乖地听也别无他法，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滴下泪来，便听见那厢客人兴奋地叫着要打赏，仿佛他越不自在，别人越快乐一般。
相公堂子的老板已经来提过几次了，说他们嫣红阁坏了规矩，老鸨子喷了他一脸的瓜子壳，笑着说：“这是我们有本事，你也弄几个丫头去啊……”
过了几天，还真有个稀客拿了钱过来买苏长清，老鸨子认得他是那相公堂子的常客，她那天虽然话说的硬气，却真没做过坏规矩的事，如今开了这口子，便真的坏了规矩了。
她犹豫了好久，又一次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挺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