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远望窗外青山如黛，随着夕阳的临近烟雾渐起，蒙上一层薄纱，如在梦镜。人的心岂不是也如这窗外的情境，永远都隔着那么一段似是而非的距离，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能徒劳无功，穿过的掌心只有那层薄薄的空气而已。
“爹对眼前所见的有什么想法，会讨厌吗？没有想到吧，你一直以为保护的很好的儿子，竟是那么的黑暗？”靠近他，浅色的粉唇漾出淡淡的弧度，“会失望吗，这样的我？”
“在说什么呢？你这个傻瓜。”男人淡嗤一声，高扬起的眉像在说什么可能，“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你都还是你不是吗？而且，”邪气的笑容间带了那么丝的玩味，“我从来就没有把你想的太好，我的叶儿不是个好人，我早就知道！”他也不需要一个善良的孩子，让他心伤的是少年的‘无心’，那样的虚无，他要拿什么去撼动他的心呢！
萧如叶低头垂眸，良久才轻轻的吐出一句：“我们两个，其实是很像的人！”一样的绝情冷酷，一样的处世行事，萧野身上有很多他从前的影子，可是现在的差别是原以为不该有感情的男人却动了心爱上了自己，而自己却还没有动情！
“是吗？”萧野闻言，只低低的笑，“不好吗，叶儿是我的儿子啊！当然象我了。”他不以为意的笑。
抬眼看了他一下，萧如叶莞芜的抿唇，“这个时候你倒记得我是你的儿子了，天下有几个会爱上自己儿子的父亲！”
“爱上自己的儿子又如何？”萧野霸气的挑眉，眼里是不屑一顾的傲然，“我只爱我所爱，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亦然！”
“难道叶儿会在乎这些吗？”凤眸一转，他突然问起少年，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少年一直是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的，虽然现在还无法回予他相同的感情，却从来没有说过因为是父子血缘的关系而拒绝的话。
萧如叶轻轻的笑，一向淡然的黑眸多了丝深沉：“不，如果我能够爱的话，我不会去在乎这些无聊的东西的！”
“无聊的东西啊！”萧野望着他，凤眸若有所思，“叶儿果然是和我很像啊！”
他教过少年很多的东西，也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还在学着更多的东西，他给予少年很多，可是从来没有教过他什么是绝情残忍，离经叛道。一个人受过深重的伤，可以学着防备心重，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以冷漠无情，可是真的可以做到对一切都不在乎到极点吗？他从不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特例，可是少年太过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他迷惑。
他叹息的拥住少年，凤眸是无尽的阴郁：“叶儿，我应该早点了解你的！”如果早点了解他的话，也许就不会放他在黑暗中沉沦长久，也许可以更早一点的走进他的心，而不是让他如斯的寂寞，叶儿一定也很寂寞吧！一直爱着他的自己，那么久的时间，却还是一直在他的心房外徘徊而无能无力，他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一个人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了解人是一回事，想不想被人了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嗅闻着自己已然熟悉的气味，萧如叶清冷的面孔看不出情绪！
“如果我想了解你呢，我想知道叶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而我到底是不是还有机会得到你的心！”萧野睁开眼，退离身子，轻捧起少年好看的面容，唇边带着一丝苦笑，“都是我的错对吗，当年如果不让你离开就好了，也不会，……！”
“不是的！”萧如叶微皱眉，冷冷的开口打断他，“我说过了，跟你没关系！”讨厌他脸上浮起的自责，那样的表情不适合他。
“是吗？”视线扫过少年的脸，轻浅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不以为然，“肯定不会没有影响的吧，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果！”
萧如叶不悦的凝眉，是有原因又如何，那是他前世的因，与他又有何相干，何时需要轮到他来承担这错！
他淡淡的启唇：“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你不会当我天生就如此，难不成爹的无情残忍不是天性，而是其来有自！”话里有着嘲讽。
萧野的身子僵了僵，面上的神情瞬间有着复杂，良久才冷冷的哼了声，声音里竟透出几分古怪：“我是不知道你是否天生就如此，不过，谁告诉你我天性就该如此绝情的！”凤眸眯了眯，带出几分的隐忍，“起码我不是天生就如此的，在我不是的！”有因就有果，每个果实的结成都缘自于你某种欲望的起因！
怪异的瞄了他一眼，萧如叶沉默，低声道：“别去谈这些不重要的事了，爹只要知道那不关你的事就是了！”
萧野恼怒的扬眉，邪肆的气息有着不受控制的预兆：“你确定不关我的事，我那么的爱你，你还是认为不关我的事！”他被激怒了，那副冷淡的将他撇于事外的样子，总是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萧如叶平静的对视着他，低语：“我说的是认真的，那真的不是你的缘故！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你对我很好很好，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的靠近我，你已经比任何人都贴近我了！”
萧野挑眉，所以呢！自己还是得不到他的心不是吗，只是比任何人都贴近他，对于他又怎会满足呢！但是少年这番从未有过的坦白还是大大的取悦了他，很希奇不是吗？
“但是一想到我也是造成你这样的元凶之一，你让我怎能够不对自己生气！”后来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他根本就没有领会的能力了，再多的好，能让他开心的笑吗，能让他黑暗的心灵引触光明吗，他扭曲了唇角。
“不要追究些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一直记着自己说过的话，我说了要努力，就不会食言！”所以不要以为我冷酷的本性是源于你造成的错误了，不要自责，你在我的心里早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了，也许还没有到达你想要的地方，但是还有时间不是吗？
猛的扑上他，萧野将头埋进他的颈间，闷闷地道：“不管怎样，叶儿，我已经无法放开你了，那就记着我所有的好，忘了我对你的坏！把我放到离你的心更近的地方吧，好好的感受我对你的爱，我不能没有你啊！”占有性的将他抱的更紧，“不要将我逼到绝路，你知道为了得到你，我不会再顾及什么，哪怕是将你彻底的毁掉，我也会留你在身边的！”不再管谁伤害了谁，谁亏欠了谁，如果一旦确定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他的话，他只会将一切做的更绝。
粉唇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萧如叶也伸手抱住他，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的爱着自己呢，被他那样的爱着宠着，第一次在心底承认自己是喜欢着！那种疯狂的眼里只有自己的爱恋，像是在那么纯然的印证自己的存在，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存在，天地间自己是那人的唯一，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不是没有被爱过，只是没有那么深切的如入骨髓的刻骨铭心，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竟是这样被期待的，有价值！自己并不是只能被憎恶着，害怕着，恐惧着，那样的被人爱着，他真的觉得很高兴！也许自己不一定需要等很久的，他在心里轻轻的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