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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终於再见了

书籍名:《岸渚江篱墨风起》    作者:橙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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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挖地道战,避开娘亲的眼线……汗……
苍寒堡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两年前被打了半死扔出去的小小医官,唐黎到了那里说他自己可以为堡主解毒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相信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然而可能最後也没人有办法,只得让他姑且一试。
再次见到他,果然已经不复曾经。
江庭赭瘦了好多,整个身子显出灰败的尸气。他身上横著一处过胸的刀伤,仿佛横断了整个人,被绷带细细缠住却止不住渗出的血迹。唐黎当然知道为什麽,因为他的毒会让人无法凝血,江庭赭能撑到现在还有一息尚存全赖著内力深厚。
他让旁边的人立刻去拿吊命的药材,自己用银针在他身上放出乌黑的血,再拿出袖子里藏著的小竹筒,把蛊虫从江庭赭的指尖引出来。
这种蛊虫生在人的心脏附近,靠喝血养活,大了暴力了却也能吃肉,在他们顺著血脉下行的途中难免伤及心脉,唐黎看到它们激得江庭赭心脏颤动的时候,昏迷著的男人眉心纠结,泻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呻吟。
和著血把虫子收回袖中,唐黎默默做著善後,此时苍寒堡的教众对他已经一反前态地恭敬起来。唐黎在翠月殿也颐指气使惯了,井井有条地指挥著苍寒堡的教众,直到看到身边站著的威严老者对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才发现不妥收敛起来。
在江庭赭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沈沈睡去的时候,下人已经给唐黎准备好了客房。唐黎偷偷问了仆从那老人是谁,他们说他叫李威,(汗个,继江选中之後,又一个因为怨念而被橙子用了名字的我们的炮灰老师……)是辅佐了苍寒堡的三朝元老。唐黎暗暗记下,心道此人似乎对自己有敌意,需要提防。然後他又不忘问曾经的好友凤兰,原来凤兰在一年前就被送给了某个朝中将军,得到的结果让唐黎失望却送了口气,不在苍寒堡也好,省得最後要被整死。
半夜的时候就被“堡主醒了”的躁动惊醒,接著身为主治医者立刻被召唤。大殿里烛火昏暗,唐黎却安慰於这一层夜的保护色,让自己即使苍白即使颤抖也没有人看得到。
江庭赭已经披著一件衣服撑著坐起来了,虽然身子消瘦也掩不了疲态,神情却依旧冷漠而霸气十足,就连救命恩人来到面前也不露出一丝谢意,反而审犯人一般打量著眼前的医者。
顶多十七八岁的年纪……江庭赭皱了皱眉,是现在的孩子都少年有成,还是堡里那群没用的老饭桶该被彻底清一清了。
一身蓝衣气质平和,隔了有一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非常典型的医者。他的身材中等,不高不矮,长相虽不是那麽能引人注意,倒也算得上清秀儒雅,那双眼睛很是清澈透明,江庭赭又皱眉,觉得怎麽好像在哪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
唐黎咬了一下牙,决定不被江庭赭的威慑力镇住,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执起他的手腕号脉。江庭赭很少遇到这麽把他不当一回事的人,并不知道唐黎是在早已体验过他的气焰的情况下在死撑,脸色变了变,却也知道这个人现在能掌握自己生死,只得把不满压下去。
唐黎细心查看脉象,渐渐就忘了紧张,半柱香之後他本著医者的谨慎问道:“心口会不会疼?”
江庭赭厌烦地偏过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疏离,唐黎眼神一闪心道想死吧你,伸手就点上江庭赭的心口,江庭赭身子巨颤翻腾了一下,蜷曲著捂住心脏,青筋在额边凸显。
刺心的疼让江庭赭过了好久才让他找回呼吸的本事,头晕眼花几乎不成活,唐黎则毫不怜惜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心脏一直是隐隐作痛的吧?问你还敢你不承认,我要是没发现,你的心脏明天就被虫吃了肠穿肚烂而死。”
唐黎就是对普通病人都从来没用过这样的口吻,没想过有一天对江庭赭这样大胆,更别说不知道怎麽就伸手拍了人家的头。江庭赭也愣了,他从小到大比太子爷还尊贵,什麽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两人就这麽愣著大眼瞪小眼愣了许久。
江庭赭先发现失态,冷笑一声就去抓唐黎的前襟,唐黎躲不开,正心悸的时候江庭赭却闷哼了一声放开他,双手绞紧心口的衣服重重跌回床上。
唐黎整了整领口,产生了一种占尽上风的感觉,勾起嘴角不顾江庭赭在剧痛中仍旧把人千刀万剐的眼神,封了他几处穴道之後取出银针又在他心脏附近扎下去。
“你给我老实点。”他说。
“你……你滚……”江庭赭喘著粗气咬牙切齿徒劳地挥手,唐黎做出害怕的表情往後退了一步,摇摇头说:“好吧,那我走了。”
一个小小医官和堡主正在为争一口气而互不相让,旁边被两人全然遗忘的一圈人正互相看著面面相觑,突然就听见唐黎这麽说,立刻拖住还没走出两步的唐黎求道:“哎哎哎唐医官你可要救了我们堡主再走……”
江庭赭身上还扎著针,没想到这个清高的小医官还说走就真走,要说之前只是眼神杀人,现在真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虽然他知道杀了这个小医官自己就要拿命陪葬,进退维谷,只得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地任由手下丢面子地求他。
幸而唐黎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即便如此江庭赭看著他的面无表情还是觉得这个少年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忍了很久还是轻声骂了一句:“庸医……”
唐黎莞尔,手下几针飞速灭了蛊虫,在取出竹筒引它们的时候他对江庭赭说:“撑著点,可能会很疼。”
江庭赭瞪了他一眼侧过脸去,唐黎开始动作。江庭赭的身体在引虫过程中剧烈痉挛,谁都知道这种东西作践起人的身子来是怎样的生不如死,江庭赭却真的活活忍下来没发出一个音的呜咽。
等到唐黎收了竹筒的时候,江庭赭突然一歪头一道殷红顺著嘴角滑下,唐黎吓了一跳,扳开他的嘴才发现他咬碎了自己一颗牙齿,划伤了牙床和舌头。
唐黎开始重新认识这个货真价实的江庭赭,并佩服起这人无与伦比的自尊心。

第11章

江庭赭虽然筋疲力尽,却没睡多久就醒了,眼睛里依旧精光大盛掩藏住所有的疲态,唐黎叹了口气不得不打击他说:“虫卵留在里面,不孵化成虫我弄不出它们来。以後这样的痛苦你还经常要忍受,做好准备。”
江庭赭听到自己身子里有这麽恶心的东西抖了一下,带著怀疑的眼神审视唐黎。唐黎抬起头直愣愣地回视,江庭赭看不见一丝犹疑,只得恨恨地倒回床上阴沈道:“……翠月殿……郑天问,我绝对饶不了你。”
郑天问这个名字被江庭赭说出口,还是让唐黎心里紧了一下。在瞬间产生了一个疑问,我究竟在干什麽,我在帮谁,我在背叛谁?
偷偷背叛的,是郁沈影,是郑天问,是从童年一起长大互相关心照顾的师兄弟。而出於连自己都想不通的原因回到他身边帮他的,是一个和自己的生命本应毫无关联的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唐黎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东西在背後,推动著一向安分的自己做著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蛊虫全部孵化出来用不了一年,等我帮你全部清掉它们就不会复发了。”唐黎说著,却不见江庭赭动静,叹了一声。他行医多年知道病人最爱问的就是“我何时能痊愈”,而江庭赭倔成这个样子,非要连自己的命都不管不问。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江庭赭每说一个字都牵动心口闷痛,却努力压抑著。他不是聋子,唐黎说的“不到一年”他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对他而言这简直是开玩笑,一年都像这个样子半死不活受制於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不是故意的,”唐黎知道他指什麽,装好全部的银针之後站起来认真说:“不仅如此,一年内能够给你解咒的可能只有我一人,所以堡主,将来的日子里你会经常看见我。”
江庭赭听他这麽说心里堵得厉害,一辈子从未屈服於人甚至未曾求过人,如今却被一小小医者掌控,嘶声喝道:“你大胆。”
“在这种时候大胆的人是你,我一日丢下你,你就马上难看,”唐黎也不知道为什麽,平日不是那麽好斗,遇到江庭赭就变得针锋相对起来:“其实你干嘛对我发脾气?不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才会败在翠月殿左护法手下?”
江庭赭暴怒,心口的痛劲其实还没缓过来,自尊却仍旧不容侵犯,何况是他这样目空一切的人。他不顾疼痛猛地坐起来吼道:“把他给我带下去,杖责……啊……杖责一百!”
唐黎愣了一下,杖责一百,再次听到这句话还真的让人啼笑皆非,过了那麽久,这个人用刑的法子还是没有改。只是这次左右都迟疑,弄得唐黎很想哈哈大笑。大家都知道打死了他一个江庭赭差不多也要跟著完蛋,都在想怎麽劝劝盛怒下的江庭赭。
如果是江庭赭威风还在的时候,集体抗命的结果就是一掌扫下去站著的这些人就要全部完蛋,如今即便虎落平阳仍旧起了杀机,但毕竟有伤在身气血不调出手弱势了一些,更死都没想到的是他的袖风扫出挡在众人面前接了他这掌并把他弹回去的居然是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医者。
唐黎这时候虽然武学远远比不得修过“涅盘”的郑天问郁沈影,好歹是邪仙的弟子,即便在江庭赭手上仍旧应该能勉强撑过两三招。江庭赭倒回床上胸口暴痛,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已经收势面色如常的唐黎,突然咧嘴笑了一下,喷出一大口血之後闭上眼睛缓缓滑倒。
“没事。”唐黎抬了抬袖子安抚了周围哗然的人群,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继而走上前探了探江庭赭的脉息,微微蹙眉。他的血脉里除了蛊伤,还隐隐约约有一道奇怪的脉象,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辨别出来,却又抓不住那究竟是什麽。
江庭赭只有昏过去之後才显出一种安静的美,剑眉斜飞棱角分明却没有了煞气,惨白的脸色再加之嘴唇上一点点自己咬伤的殷红,居然生出一种残虐的楚楚可怜。唐黎蓦地发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地身体向那薄唇倾斜,吓了一跳,自问我这是要干什麽?
他定了定神,幸而周遭的人并没有品出其中的暧昧。
第二日江庭赭又是在剧痛中醒来,已然没有了昨日的精神,双颊都凹陷了许多。唐黎看著心里暗暗觉得奇怪,自己已经努力让他失血不是很严重了,为什麽还是损身体损成这样。
唐黎相当尽忠职守,吵架威胁是一回事,倒真是一夜都在他房间守著的。反正当医者也习惯了熬夜,几盏茶下来根本不伤身体,只是脸色苍白眼睛下面阴影严重而已。
再帮他再次处理了身体里的蛊虫,江庭赭也没有再多动弹,只有不断痉挛的肌肉昭显他的疼痛。唐黎到底有点不忍心,拿了块丝帕让他咬著以免再崩坏牙齿,下手也努力轻柔了很多。即便这样结束的时候江庭赭身下的衣服也全部汗湿,这次他终於没有那麽强势,而是低声问道:“难道以後……日日都要如此?”
他一旦示弱,唐黎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麽刻薄,反而是怜悯心到有点心疼的地步。坐在床边手覆在他心口帮他熨帖著隐隐作痛的伤处安慰道:“不是,只是前几天这样而已。将来疼痛会越来越不频繁,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忍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难得江庭赭听完这话就乖乖地一言不发,疲倦地窝著。唐黎斜眼看看他,好像一只不会伤人的大型猛兽,有几分可爱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江庭赭抬头,不敢相信地瞪著眼睛却毫无杀伤力,唐黎莞尔一笑,又摸了他一把。
江庭赭浑身无力,心里默默念叨说这是幻觉,这个小医官疯了,或者受此挑衅却完全没有生起气来的自己在某种意义上不正常了。心口从对方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让他想要睡眠,他从来不敢在人身边酣睡,用尽力气撑著却拗不过,最终还是沈沈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反正这个人他不会害自己。
可是如果再问为什麽他能知道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医官不会害自己,他又该作何解释呢?

第12章

看江庭赭睡下,唐黎打了个哈欠也回了自己的屋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风正清凉,他就走出屋子逛到苍寒堡的庭苑里。
走著走著,路线就开始熟悉,他和凤兰一起爬过的树还伫立在原地,一样的苍老结实,可惜他已经失去了少年时攀爬的心境,接著往前走,一切孽缘开始的荷塘,粉色的莲还含苞未放,然後他看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小竹楼,清风小筑的名字还依稀可见,苍寒堡是大手笔的地方,不在乎空了一间旧房子,就让它在这里落灰。
唐黎站在小筑里遥望,苍寒堡的主殿分外遥远。几年前自己多少次在这窗口奢望著有朝一日能够靠近那个地方,哪怕只是片刻就好,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真傻,沈溺於一个幻想中的人物。如果那时就知道江庭赭是个不温柔不浪漫倔强得要死自尊心过剩的人,还会继续奢望下去麽?还是说,明明当时就知道的,却还是自欺欺人。
出了小筑,他顺著记忆中走过千万次的小路走下去,以前他总是这麽走,路的尽头是凤兰的小院,只有在那里能够逃避能够满怀期待和酸涩地度过一天又一天。黄昏的橙色把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记忆的余晖和忧伤包裹著他回到了几年前,仿佛旧识的好友还会在那里等著他。
突然一阵凄切的哭声打断了他对过往的沈湎,唐黎抬头,看见墙根坐著一个小丫头在抽泣,连忙走过去问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吗?”
“主子……主子他……回不来了……”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著,唐黎没明白她在说什麽,又蹲下来和气地问:“慢些,告诉我你主子是谁?去哪了回不来了?”
“呜呜……主子是我们公子,被堡主招去侍寝……最近被堡主招去侍寝的主子们都回不来了……呜呜呜……”
唐黎环视了一下四周,他正在之前江庭赭养小倌的院子里,想起来原先凤兰他们做男宠的时候也都有贴身的小丫头,立刻明白了大半,立刻安慰道:“别哭,别哭,说得好像你们堡主多吓人似的。这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刚……刚刚……”小丫头道,唐黎微微蹙眉,想到江庭赭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心情和体力招男宠一逞色欲?但是小丫头哭成这样必然不会是假的,就又低声问道:“你说你们主子回不来……意思是说被堡主给……?”
“……尸体……都偷偷运出去堆在乱葬岗。我是出不去的,是能出去探亲的姐姐们回来告诉我的……她说……主子们身子破破烂烂的……血都被抽干……”
唐黎脸色又凝重了一番,想著四年前他还在苍寒堡的时候,虽说江庭赭好色淫乱也名声在外,倒没有听说过他有嗜杀男宠的癖好,更何况还要把人的血抽干……?忽然一个猜测闪过脑海,唐黎站起来就往江庭赭的主殿飞奔。
一天而已就变得那麽憔悴的脸色,手腕里让人琢磨不透的脉搏,病成这样还要招男宠,把人的血都抽干……唐黎咬咬牙,他听说过,当年师父在教郁沈影“涅盘”的时候提到过另一门邪功,和“涅盘”一样能让人短期内武功精进,而相对的代价是极度毁伤自己的身体或者……靠吸食别人的血肉来存活。
不可原谅……这种糟蹋人的行为,生命这个东西无论何时都是作为医者的唐黎看来最珍贵的,居然会被江庭赭拿来作为练功的辅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谅解这种行为。
跑到大殿,门口守著的人面有难色地悄声告诉他堡主正在临幸後宫,唐黎则拿出自己身为医者,一切为堡主身体著想的地位诱骗守卫给他开了门并支走了他。
唐黎推开门悄然走进去,掀开淡色的纱帐,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脊背寒凉彻骨。
江庭赭如恶鬼一般正撕扯著一个少年的喉咙,少年还没完全断气,发出低声的悲鸣,血染红了少年的整个胸膛和江庭赭的脸,他的眼神凶残几乎丝毫没有人性的存在。床下躺著一具干尸,已经被吸干了血,肉体也七零八落地堆著,微张的双眼看著天,仿佛在诅咒老天的残忍。
唐黎本来见惯了生老病死,第一次对著尸体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他呆呆地站著,手上青筋暴现,突然冲上去抢下江庭赭手上的少年掐住江庭赭的脖子狠狠扇了他几巴掌。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他把江庭赭重重抵在墙上,双手都大力卡上他的喉咙。这一刻他没有考虑对付这样一个人自己的安危,甚至没有考虑倒在身边逐渐断气的少年,他的全部思想都在叫嚣著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本来以为他就算不是个好人,也没有做到罪不可赦,还同情他可怜他私底下觉得可能他这样活著也很孤单。可谁知,这个人根本就残忍到没有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良心和道德底线。
活著的行尸走肉,空有躯壳没有灵魂的魔鬼!
此刻江庭赭才突然想著挣扎了一下,让唐黎觉得万分好笑甚至差点笑出眼泪来的是他并没有挣脱,而是微微睁开眼睛看著唐黎,眼神里面一片脆弱和迷茫几乎到了无辜的地步,让脸上和牙齿上打著罪证印记的还未干涸的鲜血显得如此讽刺。
虽然矛盾讽刺,唐黎的手还是抖了一下,想要再用力却用不下去。江庭赭顺著墙角滑下来大声喘息,唐黎後退了一步,看著身後的少年,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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